清风揽月之俗气清穿

　　公爵府那边派人送来的帖子以大房舒穆禄氏的名义，宴请颜清月他们一家。五房的马佳氏是荣妃的堂妹，三阿哥刚受了罚她也不好太张扬。虽然那边没提马佳氏的生辰，柳氏除了给各房相同的东西外，还是单备了一样儿给她。
　　姨娘钮祜禄氏送给颜清月见面礼的是一套内造的头饰，据柳氏说，这套头饰原是钮祜禄氏的嫁妆，而且是宫里头赏下的东西。颜清月觉得太贵重了，自己平日里根本用不上。就像小姨柳思弦留下的那几件东西一样，找了个木头盒子装起来，单独放在柜子里。
　　九月二十五日，颜老爷到很晚都没回府，柳氏派人去北院问，西林觉罗氏让人回话说今儿他们兄弟一起出去赴同族一位堂兄的宴请，这会儿苏常寿也还没回来。眼看已到亥时了，柳氏和西林觉罗氏都有些着急了，就派家丁去打听。
　　半个时辰后打听的人回来了，说他们兄弟还在那家府里。那位堂兄晚上和他们同族兄弟几人一起喝酒，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倒下了，家人急忙派人请大夫，大夫没到就人快没气儿了。现在那家府里乱成一团，苏家这两兄弟还在那里，得过一会儿才回来。
　　颜老爷半夜回来，那位堂兄没救回来已经去了。
　　后面连着几日他们兄弟俩都过去帮忙。到底是同族亲戚，柳氏和西林觉罗氏也过去了两次。这人说走就走，连个明白的原因都没有，众人都感到有些世事无常。

　　颜清月见颜老爷和柳氏这两天都挺忙挺累的，晚上回来也没吃什么东西就休息了。就想在自个儿的院子里的小厨房弄点吃食，让他们晚上回来后也吃得舒服一点儿。
　　紫鹃紫燕两个丫头准备材料和帮着打下手。她们先去府里的厨房挑了些可能用的上的材料，颜清月亲自动手做了个栗子羊肉煲。这个菜做法简单，而且适合秋冬季节。栗子羊肉大火焖熟后，颜清月尝了尝汤味儿，没啥问题，然后就挪到一个有炭火的小炉子上小火慢慢炖着。
　　几个小菜由香巧负责。颜清月记起上京途中在颜老爷好像挺喜欢上林客栈做的清炖蟹粉狮子头，看了看，其他需要的材料倒是都有，就是没有马蹄碎。寻摸一圈后，颜清月决定用藕丁来代替。藕丁要比马蹄碎稍硬一点儿，颜清月就把藕丁切得更小一些，才拌在肉馅儿里。
　　很长时间没有自己动手做菜了，又不熟悉这儿炉灶的火候，颜清月怕弄不好就先做了一点试试。她自己一向喜欢香菜的味道，还可以避一避肉的腥味。就把香菜捣碎后加了些香菜汁儿进去。
　　香巧道：“小姐，上林客栈做的狮子头里放了这个吗？”
　　颜清月摇摇头说道：“那道没有，不过咱们可以先试试，如果味道不行，一会不放就是了。”
　　半个时辰后就做好了，颜清月自己先试，又让几个丫头也都来尝一下。
　　最后紫鹃总结性的提了一点改进意见，那就是分量太少了，就一人一口，还没尝够就没有了。听了紫鹃的话紫燕在一边也跟着使劲的点头，说：“姑娘的手艺还真好，奴婢们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颜清月很高心自己的手艺有人欣赏，之前学会做的菜式趁现在还记得赶紧复习复习，把他们都记下来，省的自己以后再忘了。
　　晚上颜老爷和柳氏回到东院就看见桌子上摆了一桌的好菜。还都是热气腾腾的，中间小炉子还在咕咕的炖着。柳氏和颜老爷都有些惊讶，颜老爷拿起去筷子吃了一口煲里的羊肉，直说味道不错。柳妈说：“这是小姐和几个丫头忙活了一下午给老爷和太太准备的。小姐说老爷太太回来的晚，肯定饿了。天儿这么冷吃点羊肉才暖和。这些菜一直就在灶上温着，老爷夫人的车到了府门口才端过来的。”颜老爷和柳氏户看一眼，眼里惊喜感动具有。
　　柳氏问“小姐和少爷都吃过了吗？”
　　柳妈说：“都吃过了，小姐这会儿怕是在院子里练琴吧。”柳氏想了想，说：“一会儿去把小姐请过来。”
　　颜老爷兴致很高，边吃菜还喝了几杯酒。吃过颜清月给他们精心准备的饭菜后，柳妈就去梅园找颜清月。
　　颜清月果真在屋子里练琴。这两天徐夫子教她们识琴谱和基本音阶指法。这个时代的琴谱是工尺谱，和颜清月脑袋里根深地固的现代五线谱简谱差别很大。向庆薇那样完全不懂的倒还好，白纸一张，随意画。颜清月学起来反而更吃力。要强迫自己暂时遗忘原来的东西，再学新的规则。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多练习了。这几天颜清月看书练字的时间都缩短了一些，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熟悉琴谱和练习指法上了。

　　跟着柳妈来到东院。东院是大院儿，比颜清月的院子还多了两间大房和两间偏房。颜老爷去他书房了，柳氏坐在榻上。见颜清月来了，就让她也坐到榻上来。
　　柳氏道：“月儿，原来你不喜欢进厨房，嫌那些柴米油盐太琐碎麻烦，额娘念你年少也就由着你的性子。本打算等你定下亲事后再给你说这些道理，教你些做菜的本事。这半年来你去湖畔居多了，也懂事儿了。身边又添了个灵巧的丫头居然也有了下厨的心思。”
　　柳氏见颜清月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的听自己说话，就接着说道：“听说今儿这个羊肉煲和狮子头都是你亲自做的，做得很好。以后额娘让柳妈也找空儿教教你，女儿家总是要会做这些事儿的。其实也不难，多下点儿功夫花点儿时间罢了。”
　　颜清月早就打好腹稿了，如果柳氏问她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她就说在湖畔居看得多了，自己琢磨了一下，开始时又试过一遍，才做出来的。这样说应该能对付过去。以后自己想要弄个什么东西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担心人家怀疑。没想到柳氏也是这么想的，倒是和颜清月想到一块儿去了，剩了不少功夫。还说让柳妈教她，这就更没问题了。
　　颜清月笑着说道：“额娘放心吧，月儿以后一定跟柳妈好好学。咱们家是开饭店的，家里的女儿都不会做菜，要说出去了那还不得坏了咱们湖畔居的名声啊？”
　　柳氏听了也乐了，说笑道：“是啊。咱们颜家的女儿其他不说，这下厨的手艺可一定要学好了，说不定以后湖畔居还得指望你们呢。”
　　颜清月也顺着柳氏的话：“反正咱们家要在京里再开店，以后我学好了，就去咱们店里当大厨，也能给阿玛和哥哥省些工钱银子。”
　　柳妈在一边听着她们母女说笑，也道：“老奴本也觉得小姐这个注意好，怕就怕那时省下的工钱不够填补小姐您打破的碗碟儿呐！”
　　哼！就这么瞧不起我？
　　颜清月心底暗自郁闷，今儿不就打碎了一个碟子吗？还是被紫鹃那个冒失鬼碰到才失手的。好在他们家的碗碟不像姨娘家的那么名贵，否则颜清月就该心疼了。其实，这样倒也好。刚学下厨不打碎点儿东西那才是奇怪。

　　第二天九月二十九日。宫里发下旨意说前几日去世的那位纳喇氏治旗有功，追赠一等男爵，世袭。而原来由他所任的正白旗护军参领由同族的纳喇氏苏常宁接替。
　　纳喇氏苏常宁不就是颜老爷的满族名字！
　　旨意传到苏府，颜老爷任正白旗护军参领。正白旗护军参领得常驻京城。这让颜老爷和柳氏都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送走传旨的人后，颜氏夫妻和颜清月颜清风就在东院大眼瞪小眼玩儿。最后柳氏叹气道：“老爷，看来咱们得留在京里了，可咱们杭州的家里还有湖畔居该怎么办？”
　　颜老爷道：“京官儿上任后没有上谕不能随便离京，我只有正式接任前先回去一趟。府里的人除了留几个看家打扫的外，愿意跟着咱们的这次就一并带上京来。不愿意的就给些银子打发了。湖畔居就交给钱掌柜打理。还有二弟那边，咱们的是之前一直也没告诉他，这次回去得把这事儿告诉他们了。”
　　柳氏道：“正好一并把爹娘留下的老宅交还给二弟，二弟和弟妹在杭州城里开铺子，咱们远在京里也没法帮衬。”
　　颜老爷说：“夫人不必担心，正式旨意都下来了，二弟和弟妹在杭州会人有照拂的。就怕他们知道了咱们的身份，也不会轻易就接下宅子。二弟和弟妹两个都是认死理儿的人，不会违背爹娘的意思。”
　　颜清月听见爹娘还在为老宅发愁，这事儿当初她就想出了解决的法子，现在他们一家常驻京里，这事儿就更容易说得通了。
　　颜清月笑着说道：“爹，娘。既然二叔二婶不愿意无功受禄，那咱们就和他们交换。”
　　颜老爷和柳氏都不明白颜清月的意思，见颜清月也不是随便说说的样子，柳氏问道：“怎么换法？”
　　颜清月说：“二婶不是有一手家传的做点心的绝活儿吗？咱们家反正也要在京里开店。就请二婶把做点心的法子写给咱们。咱们再把宅子给他们不就得了。”
　　横竖就是找个说得通的理由罢了。送人东西还得考虑接受人的尊严和面子，也只有真心把颜信一家当亲人才会考虑这么多。这样一交换二叔二婶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老宅，颜清月他们家了了桩心事，也能得到一些方便。谁都不亏。
　　颜清风也认同：“月儿这个主意不错。咱们得了方子，就是要做点心，那也是远在京里，不会抢了二叔家的生意。”
　　颜老爷想了想，说：“家传秘方一般人都看得很重，这个理由倒也恰当。咱们家以后兴许也会用的上。”
　　柳氏说：“这事儿就这么办了。老爷回去后还要去看看雪儿和文景。一来一去就是一路都骑快马，也得花上好些天。这才刚到京城几天啊，又得回去。”说着就有些难过。
　　颜清月和颜清风也觉得辛苦，这么来回折腾还真是够累人的。颜清风说：“我也跟着阿玛一道回去吧。”
　　颜老爷不赞同颜清风和他一起回去，说：“风儿才刚进学堂，还是留在京里。这些日子抽空去张罗张罗铺子的事情，有合适的就先留意着。既然要留在京里，这个事儿也不能迟了。我上任的日子迟点儿也不碍的，何况还有你们八叔在。”
　　柳氏说：“想想你们还有没有什么东西留在杭州的，这次一并带来。”颜清月和颜清风都点头应下。

　　又派人去南院儿把这事告知了王氏，柳氏就让颜清月和颜清风先各自回他们自己的院子去，她和颜老爷还有事情要商议。待颜清月和颜清风走后，颜老爷说：“明天还要到你娘家那边去。我准备后天就动身。”
　　柳氏道“让长顺也跟着你吧。路上有个照应我也放心点儿。”颜老爷说好。
　　“我去给你收拾收拾。”柳氏正要转身，想了想复又皱着眉头说：“刚才前来传旨的那位梁公公我瞧着怎么像是原来二姐身边的人？”
　　颜老爷点点头说：“我还以为你没认出来呢。梁公公刚才还把我拉到一边儿说十阿哥今儿晚上要到咱们府上来。”
　　“什么！”柳氏吓得差点儿大叫，激动的说：“今天晚上？他要出宫来？”
　　颜老爷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十阿哥还没有分府，没有皇上的准许想要出宫只能晚上偷偷的溜出来。”
　　康熙对他的儿子管教很严格，皇子是不允许随意出宫的，更不准私自会见外臣。
　　柳氏很是担心：“这可怎么得了？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那个孩子怎么还是这么莽撞啊。”
　　颜老爷说：“这事咱们也拦不住，只能小心着点。晚上派人在门口看着，好在咱们院子这边离侧门近，见到人来了，就从侧门这边领进来。”
　　也只能这样了，柳氏在屋里团团转：“两年没见了，不晓得十阿哥现在长成什么样，有多高了，身子骨还好不好，还有我给他做的这些衣服也不知道他合不合穿。”
　　颜老爷安慰她说：“你也不要着急，这也不是十阿哥头一次溜出来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咱们每次回来他都要偷偷溜来好几回。你是他嫡亲的姨娘，就是被人知道了也没关系。在京里咱们苏府现在也不是多显赫的人家，我又只是一个三品小官儿，其他人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见柳氏还是有些激动，颜老爷说：“这事儿要不要告诉风儿和月儿？让他们兄妹也见见面？”
　　柳氏稍微镇定了一下，道：“还是晚上再说吧，我先看看咱们从杭州带回来的东西。”颜老爷见柳氏已镇静下来，回屋里忙活去，他笑了笑就出去找长顺和秦先生商议事情。

　　颜清月回到自己的梅园，想到留在杭州的绿荷和香灵那两个丫头，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跟着上京来。香灵家里只有母亲一人，绿荷就还有父母双亲和两个弟弟都在杭州。
　　她寻摸了一番那些留在杭州没有带来的东西，衣服是汉装，大多都不用再带来了。那些书也能在京里买到，只有几本儿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淘来的，写在单子上，让颜老爷这次回去帮她带来。其他就还有就是小姨柳思弦给她的那几样东西和她专门定做的银叉子和那把大伞。这些她都没有带。首饰她觉得太精贵用不上，琴又不会弹，就没带着。
　　颜清月现在又有了一把琴，小姨送的那个就留给大姐颜清雪吧。银叉子得带来，大伞就算了。梅园是四合院的形式，有单独的书房和会客的厢房。院子中间也没有石桌子，用不上。小号那些的雨伞倒是可以带来。
　　她之前逛街的时候买了好几把西湖绸伞。这种些绸伞都是用杭州本地产的丝绸做为伞面儿，上面绘着西湖风景，古代仕女，翎毛花卉等。色彩鲜艳，美观大方。伞骨是用江南独有的淡竹做的。伞头伞柄也有多种造型，装饰考究，有着浓郁的江南风情。颜清月特别喜欢，只可惜用得上的时候并不太多。大多数下雨的时候她都在府里，有时候就撑着伞在府里的花园走走，感受一下江南雨季朦胧烟雨中的那种诗情画意。
　　写好清单，想起院子里的那盆番茄，不知道在北方能不能养活。先不管了，弄来再说。也写在了单子上。颜清月看看上列的东西，对了，还有那对儿小狮子，景泰蓝的笔洗和陶瓷娃娃和几样这次没有带来首饰。
　　见自己越写越多，单子也越来越长。这下真是搬家了。算算家当还是挺多的，想着自己现在怎么也得是个小富婆儿了，颜清月越想心里越美。
　　“自个儿在这儿乐什么呢？”
　　颜清风走进来就看见颜清月在那里一边写一边笑。看一眼她写的那些东西，不就是物品清单吗？有啥好高兴的。
　　颜清月说：“之前还没数过，今儿一算才发现原来我的东西还挺多。特别是这些耳环发簪手镯什么的。加一块儿得装上一大盒了。”
　　颜清风好笑的说：“真是个小丫头，还这么小家子气。你这点儿东西算那什么啊，都是别人送的，还没几样好东西。不说京里那些达官贵人，就是一般的官家小姐也比你这里的这些玩意儿多。”
　　颜清月不去理他的打击，眼睛一转，道：“哥哥，你怎么知道人家的小姐有多少首饰？这些可都是闺房之物呀。”
　　颜清风见颜清月一脸坏相就知道她脑子里准没想好事儿。忽然想起上京前的一件事，怒道：“别瞎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姐成亲的时候那些嫁妆你又不是没看见，还有娘屋里的那些。”
　　这句名言还是自己教他的，结果现在反倒被他用来吼自己。真是郁闷！颜清月瘪瘪嘴说：“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是你自己瞎想的。”
　　颜清风瞪了她一眼：“还说!”
　　得，踩到猫尾巴了！
　　这有啥好气的嘛！颜清月见颜清风神情确实不太好，就赶紧换话题：“哥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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