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关系（齐桓/C3）

　　二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出任务了，齐桓和李江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所以在一次越境任务中袁朗把俩人划了进来。很简单的任务，只是摧毁一个10几人的小规模器官买卖基地，齐桓跟着袁朗还有其他4人慢慢进入，李江在外面收口。进入基地的时候，齐桓朝李江的方向看了一眼，正看到李江伸出俩手指冲自己比着V字。
　　事情的变化是谁都没想到的，基地里面空无一人就像是提前得到通知一样的人去楼空，正当袁朗下令撤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枪声然后是李江的声音：“队长，我们被伏击了，对方12人…地形对我们不利…”基地的所在是个洼地，所有人现在都处于挨打状态。
　　“队长！”齐桓从后面跑过来：“后面的房间放置了大量炸药，一旦爆炸整个基地都完蛋！”
　　袁朗拿起望远镜通过通风口观察着：“李江带队往T42方向突围，其他人都往T42方向靠拢，齐桓！”
　　“到！”齐桓一激灵握紧手里的枪：“队长。”
　　“齐桓跟我去吸引对方火力。”袁朗沉着脸看着齐桓接着在耳机里下令：“突围之后立刻包抄，尽量减少伤亡！”
　　“李江明白！”
　　“齐桓明白！”
　　袁朗闭了下眼睛：“行动！”所有人快速地进入到自己的位置上，齐桓也小心翼翼地跟着袁朗慢慢从下方通气孔爬出基地。两个人在高草中隐蔽着，然后袁朗冲齐桓点点头，开枪！与此同时对方的两个机枪手倒了下来，所有的火力瞬间被吸引了过来，几乎压得他们抬不起头反击。
　　我要是死在这了！齐桓握枪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袁朗看了他一眼：“齐桓，别走神！”耳机里传来李江带队突围成功的消息，然后袁朗抓着齐桓往旁边一滚躲到一块大石头的后面。
　　“击毙匪徒7人。”李江的声音平稳地从耳机里传来，袁朗冲齐桓一挑眉毛。
　　“击毙匪徒10人，我方轻伤1人。”
　　“李江！报告战况！”袁朗和齐桓起身去和小队汇合，但是始终没听到李江继续报告，袁朗有点心慌地看了眼齐桓。
　　“报告队长……”
　　“薛刚？”袁朗诧异了一秒：“说！”
　　“击毙11人，1人手中持有引爆器！” 薛刚的声音有些慌张：“李江过去抢了！队长！”
　　“齐桓！别发愣！走！”袁朗拉了一把齐桓，两人快步向小队的方向跑过去，才跑了几步就被爆炸声震得匍匐下来，袁朗觉得脑子有那么1秒的空白，然后他看到齐桓冲了过去。
　　“李江！”齐桓的喊声把所有人都喊懵了，几乎就是几秒前李江还在眼前和人扭打成一团，然后还冲他们喊着开枪啊！白痴开枪啊！你当拿烧火棍呢！结果在瞬间一场震荡中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齐桓看着烧被炸得破烂一堪的基地，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李江！”他踢开石头掀开木块，在废墟中拼命扒拉着寻找。他用力撬起最大的一块石头，拼命地用东西撬着，他血红着眼睛看着石头下面的衣服碎片，那是李江的衣服！是李江的！
　　“齐桓！够了！”袁朗把手搭在齐桓肩上别过头：“刚才的爆炸已经引起了边境部队的注意！我们必须撤了！”
　　“李江就在下面！他就在下面等着我们救他呢！”齐桓咬着牙玩命地推着那同样顽强的石头：“李江！我马上就救你出来！你再等一下！再等一下！”
　　“齐桓！够了！”袁朗对其他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先撤，然后从后面抱住齐桓的两个胳膊把他拖开：“撤退！快！”
　　“滚开！李江还在这呢，我不撤！”齐桓用手肘撞开袁朗的身体，连扑带爬的过去：“李江1分钟！只要1分钟我就把你救出来了！咱们一块走！”
　　“齐桓！”袁朗顾不得被撞的头晕脑涨，揪起齐桓一巴掌抽了过去：“你他妈的混蛋！你想让他白死么！”
　　“他没死！他就在石头下面，他还活着！”齐桓边喊边挥出一拳，却被袁朗死死地抓住手腕往下一用力“喀嚓”一声腕关节脱臼，齐桓就像个没感觉的人一样，用仅剩的一只手抓起身边的一个东西对着袁朗的胳膊就是一下。
　　袁朗只觉得胳膊一麻，但是他还是死死地抓着齐桓没松手：“要不你杀了我然后你死在这要不你和我一起走！李江已经死了！为了保护我们！”
　　“你胡说！你他妈的胡说！”齐桓拿起手枪顶着袁朗的额头：“他没死他没死！他就在这就在石头下面！还活着！”
　　“他死了！”袁朗用力一弯齐桓的胳膊，另一支手对准齐桓的后颈大力敲下去：“撤退了！”在把齐桓背好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头也不回地往集结地走去！

　　袁朗推开宿舍的门，看到齐桓坐在李江的椅子上发呆，他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齐桓？”
　　“队长，谢谢你！”齐桓转过头：“谢谢你没有把他一个人放那边。”
　　“齐桓，你割过阑尾么？”袁朗拉过椅子和齐桓面对面的坐着：“得阑尾炎的时候疼的要死就必须去医院割掉它。”
　　齐桓摇摇头不理解袁朗的意思，袁朗抽出一跟烟接着说：“阑尾不是什么身体里重要的东西。有的人一辈子都不用割掉，因为他们的阑尾没毛病。有的人就会发炎、穿孔，然后必须去割掉它。
　　伤口愈合后肚子上会留一个疤，一辈子都会有的记号，永远不能完全消失掉。齐桓啊，你的伤口还是会流血，还是会疼，这些过后你会很清楚的把他们记在心里，一辈子都记得。”
　　“队长，我以为我早就理解了。”齐桓紧紧地攥着袁朗和其他队友偷渡过来的李江的遗物——肩章：“我们肩负着使命，早有心里准备，每次行动前都会自我调整。我以为我们都准备好了，可是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都让我没办法接受它。”
　　“我不想说你什么，这种任务我们都不是第一次了，这样的事情没办法也必须要接受。”袁朗点着了烟：“如果当时是你在李江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
　　忽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齐桓愣住了，他愕然地看着袁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
　　“如果说，当时李江可能在基地附近，而你和那个绑炸药还带引爆器的家伙遇见了，你会怎么做？”袁朗说：“权衡利弊之下还是近身搏斗去争取队友脱出的时间吧。”
　　齐桓闭上眼睛，觉得有热热的东西在眼皮下打转，他深呼吸不让他们掉出来：“队长，我想去送送他。”
　　袁朗点点头：“他的东西会由专人送到他父母家，那一部分遗体火化了之后也一同送过去。”看到齐桓有些发抖的手指，袁朗叹了口气：“齐桓你明天去送送他，给你两天假。”
　　袁朗说完就出去了，齐桓始终没有再出声，他只是看着李江桌子上一片狼籍，那人站在桌前乱翻着找东西，然后嘴里还叨唠着明明就放在这了。
　　然后齐桓笑了起来，他张开手掌：李江，在我这呢。
　　那人回过头：齐桓原来你拿着呢，我还以为丢在什么地方了，幸亏有你！
　　李江，别再丢三落四的了。
　　别说别人，你也差不多。
　　齐桓抬头看着天花板，漏水了吧怎么我脸上都是水。

　　袁朗有个本子，上面写着每一次挑南瓜那些未被挑上但是让他印象深刻的人。齐桓也有个本子，上面记着他所有战友的事情，过去的、现在的、还在的、不在的或者是曾经在身边的人。齐桓记得很详细，每个人是来自哪个部队有些什么爱好他都写在本子上，有一页却是空白的那是他留给自己的。
　　“少南瓜南瓜的叫，你们这帮A级老菜农！南瓜地里的农夫！”
　　那是好像是没经过变声期的少年的声音，齐桓在宿舍楼里也听的清清楚楚。所有的老A都探出头去看，想看看到底队长把谁家孩子给诱拐来了。
　　“齐桓！快看快看！就那个！”薛刚拽着齐桓到窗边，指着对面楼前的人：“今年的33号，空降部队的人才，咱队长挖半天才挖来的。”
　　“□□啊？”石丽海也凑了过来：“不过这南瓜可够嫩的！”
　　“咱队长不就这爱好么，专捡嫩的挖。”薛刚拍了拍齐桓：“哥们儿，想什么呢！”
　　“没什么？”看着那33号走进了楼里。齐桓没再搭理薛刚，转身回自己宿舍里看着那张空空的床发呆。李江你看到了吧，你们空军部队的是不是都这么高肺活量，这个自己带别人的外号一起喊的小子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今年轮到队长削南瓜了，去年二中队的南瓜我们一个都没分到，今年希望能多摘几个。
　　南瓜其实都一样，一开始雄心万丈的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到了这里一看不光是失望这么简单，33号也是一样，他实在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当时会答应来这个地方。这里人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让人受不了，那不是对待人该有的方式。
　　他们没把我们当人！33号小郁闷了有一把，然后看着前面还在不停讲规矩的教官，咬牙切齿地在肚子里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个够，你们这帮菜农，农夫！要不你把我削死，要不等我缓过来一个一个的好好治治你们！33号的眼睛里泛着绿光。
　　“醒醒嘿！”齐桓推着还在做梦的人：“C3！醒醒！你做梦了！”见C3还是皱着眉头，齐桓没办法只能捏住对方的鼻子：“醒醒！”
　　C3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吸气：“齐桓！你谋杀呢！我睡得好好的。”
　　“你做梦了。”齐桓重新发动车子回到路上：“梦见什么了哼哼唧唧的！”
　　“春梦！”C3摇下车窗用手支着头：“我梦见你了！”
　　“惭愧啊！春梦还能梦见我！”齐桓笑着看了他一眼：“梦见我把你怎么了？还是你准备把我怎么了？”
　　“我说齐桓，以后许三多要再说你这人老实我可得好好给他上一课，就你都满嘴跑火车了还老实！”白了齐桓一眼C3揉揉眼睛：“不过我还真是梦见你把我怎么怎么了！”
　　“哦？”
　　“削我们那会儿，我以为这地方是中美合作所呢，人人都板个棺材脸，特别是以你为代表的各位。”C3鼓捣着车上的音箱：“但是后来你和薛刚一起的时候，我看出薛刚在暗爽，就大概明白点了。”
　　C3看着齐桓的侧脸，他其实一直都知道齐桓是个不错的人，并不是那种刻薄的棺材样。与石丽海的豪爽不同齐桓很心细，甚至可以说相当的细腻。正式成为老A后的第一次任务后，齐桓带C3去了一个墓地，很小很小的墓碑上写着那个齐桓偶尔会在梦里念叨出的名字：李江。
　　“他是老A？”C3有些错愕地看着齐桓。
　　“是，他和我一起进老A的。”
　　“他怎么死的？”
　　“被炸死的，当时他不确定我和队长有没有成功脱出。”
　　“……结果你们活了他死了。”C3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很年轻的一个人，充满了阳光朝气的笑容。
　　“齐桓…”C3碰了碰齐桓的胳膊，然后连自己都诧异地开口：“你喜欢他吧！”
　　齐桓一愣，然后点点头：“喜欢！他是我最亲的兄弟，最棒的战友，最好的知己。为了我，他死了；为了他，我得活下去！”
　　C3笑了，然后他狠狠地给了齐桓一下：“你绕那么大圈子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扯着公鸡尾巴就起床了，我到现在还困着呢。”
　　齐桓无奈地摇了摇头：“下山！不跟你废话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有点太过了。”C3看着被太阳照成金黄色的路面自言自语一样地说：“每年的那天就算再难请假、任务再重也非要那天去看他，说句不怕伤你的话真有点太计较了。”
　　“你生气就为了这个？”齐桓把车停在车位里，解下安全带：“买完东西上我家吃了午饭咱就回去。”
　　“你才生气！你就是一形式主义者！虚伪的一把生锈菜刀！”C3下车摔上门对着齐桓瞪眼睛：“拘泥于小结！娘们唧唧的！”
　　“别别别啊。”齐桓心疼地看着被摔上的门：“这车可是咱铁队的爱车啊，真被你摔坏了在大队面前我可保全不了你啊。”
　　“切！”
　　很顺利的买了东西，C3不得不佩服齐桓这个侃价高手兼最佳拎包员，绝对不会有怨言。他有点心虚地看着帮成才带的音箱，这玩意估计得有个十来斤，看着齐桓胳膊上夹的手上提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有点不忍心把这东西再放到他手里了。
　　“别发愣，先拎下东西，我把箱子抱起来你把那堆放上面就成了。”
　　C3看着齐桓连眉头都不皱地带着一堆东西楼上楼下的跑，说不佩服那是假的，说不惭愧那也是假的，可是他转念一想，这些东西都是其他中队那些皮厚的家伙委托的，就硬是把刚刚涌上来的奇怪情绪压了下去。
　　刀子嘴豆腐心，又是烂好人，又是形式主义者，表面冷漠但对谁都那么热心。他不平地看着那背影瞪眼睛，完全不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得不到父母注意的小孩子一样。
　　“C3！你站那干吗？等发芽呢！”那背影猛地回身用着削南瓜的口气和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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