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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白玉堂一把揪住展昭的衣领猛地把他给拽起来。嗓子里几乎要冒火,心安过后接踵而至的是出离的愤怒!
“你这个混蛋!”
砰!
在刘桄易“不要”的大声惊呼中,展昭被白玉堂狠狠地摔到了身后的礁石壁上。
“唔……”
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抽离了,软绵绵地沿着石壁往下滑。
“昭少爷!”
刘桄易手忙脚乱地扶起软倒在地上的展昭想检查他的情况。
白玉堂有些懵了,怔怔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昭少爷伤得好严重……”
伤得好严重,伤得好严重,哪里伤得好严重?白玉堂努力地问,却没有发现自己除了颤抖得不受控制的双唇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把推开刘桄易,抢过他手中虚弱无力的身躯小心地圈入怀里。
“哪儿伤了?哪儿痛?”
白玉堂几乎有些神经质地,小心翼翼地抱着展昭却不敢动手检查。
然而怀里的人却已无力回答他,只是断断续续地低喃:“冷、好冷……”
白玉堂猛地回过神来,两人现在都湿透了,展昭身上的温度更是低得连一丝热气都没有,这样下去不行!
轻轻地放下展昭,飞快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再小心为他除去上衣。刚刚解开扣子白玉堂便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肋下狰狞的血洞赫然眼前!伤口被海水泡得皮肉外翻,还在不住地汩汩冒着血。
从来都不曾知道原来心脏的跳动也会这么难受,胸腔里砰砰砰的,不像是心跳倒像是有一把大锤在里面死命地敲打,疼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多余。
白玉堂用力地咬住下唇,拿贴身的衬衣捂住那个扎得他眼睛发疼的血洞,避开展昭的伤口将他紧紧地箍住。他们之间从未如此的接近,裸呈的肌肤紧密的贴合,他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身体,他的气息细细密密地渗入他的每个毛孔。好真实的存在感,强烈到让他觉得仿佛全世界都已被他拥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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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报道一则交通消息——昨日傍晚七时左右有一辆汽车在S码头D段线冲破护拦坠海。经查实车主是光影集团现任总会计师刘桄易。目前仍未找到车内人员的踪迹,但警方在打捞上来的车体内部发现血液痕迹,现已确认来自刘桄易,相信失事当时他本人就在车内。据警方介绍这一带海域由于潮汐的缘故尸体不会上浮,但目前仍不会放弃搜救。”
“呵呵!”白睿关掉电视笑道,“这两个小家伙可真够厉害的,硬是把涂善给推到陷阱里去了。”
“恩。”展濯随口回答,眼睛却盯着已经黑掉的电视机屏幕若有所思。
“濯?你怎么了?”
白睿有些奇怪于展濯的反应,事情已经照着他预想的进行,为什么他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展濯轻轻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白睿皱皱眉,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展濯的手机响起来。
“喂,是我。”
……
“你说什么?”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展濯突然脸色大变,手抖的连手机都拿不稳,啪的掉到了地上。
“濯!”见他这样白睿慌忙扶住他却发觉他手心一片冰凉,“出什么事了?”
“小昭、小昭出事了!”展濯的胸口剧烈地起伏,“闵源,闵源那里!”
“你先不要着急,我们现在就过去,事情还没搞清楚不是吗?”
展濯勉力定了定神,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了阵脚,小昭一定是做了什么安排才对,不可以打乱他的计划!
“睿,我不太舒服,你陪我到闵源那作个检查吧!”
白睿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是展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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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私立医院,院长办公室
“昭少爷目前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不会有生命危险。”闵源看着展濯发白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心。
“说详细点。”
闵源为难地看了一眼坐在展濯身旁的白睿,作为主治医生他实在不愿告诉展濯这些。
白睿暗暗叹了口气,闵源的担心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展濯的脾气……
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昭少爷是被硬物刺入右侧肋下,所幸没有伤到内脏。”闵源小心地斟酌着用词,“只是失血过多再加上伤口在海水里长时间浸泡所以会对身体造成较大的影响,好在他终归还年轻,慢慢调养会好起来的。”
展濯闭上眼睛,半晌才说道:“闵院长,我想借你办公室呆一会。”
“好,那我先出去。”
办公室的门刚合上展濯便像被针扎到一般弹起来,挥拳狠狠地砸向墙壁。
白睿大惊失色地拦住他,低喝道:“你疯了吗?”
“呵,呵呵,”展濯突然笑得全身发颤,“我不是疯,我是傻!我傻到忘了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睿你知道吗,我早就猜到他们的计划了,我自己做事冷血却又自以为是地认为小昭也会和我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白睿心疼地抱住他发抖的身体,“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谁都没想到这个傻孩子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不,你不知道!”展濯狂乱地在白睿的怀里摇头,“你不知道小昭一直爱着玉堂,可我知道了却又一直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痛苦,看着他受伤,然后现在又看着他全身插满管子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
小昭一直爱着玉堂?白睿有些错愕,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地抱着展濯。
屋内的两人说得惊涛骇浪,却不知道门外听的人早已如晴天霹雳!
白玉堂踉踉跄跄地往回走,回过神来时却又已经回到了展昭的床前。
床上的人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薄被下的身体单薄无力,这还是他吗?记忆中的他是多么的健康多么的充满活力,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的苍白虚弱?那么深的伤口到底有多痛才会让他连昏迷都还在蹙着眉头?
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地抚平他眉心的褶皱,再慢慢往下是挺直的鼻子、柔软的双唇,然后是那温玉般的脸颊……
小昭一直爱着玉堂……
小昭一直爱着玉堂?
小昭一直爱着玉堂!
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回旋着这句话,心里面铺天盖地地翻滚着记忆里的欢乐悲哀,点点滴滴上都都清晰地刻有两个字——展昭。
傻瓜,真是两个傻瓜!
白玉堂跌坐在床边,脸埋在展昭的肩窝里,喃喃地说道:“你真是天下第二号的大傻瓜,自讨苦吃地对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这么好;而我,我就是天字一号的大笨蛋,明明早就把你放在心上了却偏偏以为自己讨厌你。”
白玉堂抬起头痴痴地凝视着展昭的睡脸,这样看着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是害他喝醉酒的第二天,那时他也是这样睡着,醒来后却要面对自己最最伤人的话——
“以后我的事情,请你都不要再插手。”
他当时该难过成什么样子?白玉堂突然觉得心里跟针扎似的,真是报应啊!
“对不起,对不起。”执起他的手轻轻地贴在脸上,细细地感受那掌心里传来的温度,暖暖的、柔柔的全部汇聚到胸口,“好好睡,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醒了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告诉你。”
……
病房的窗外,展濯靠在白睿身上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放心了?”白睿低声问他。
“嗯。”展濯回头看了一眼白睿,心里却暗叹道,事情怕是还没这么容易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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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右肋下火烧火燎的,每次呼吸仿佛都会把身体撕裂似的疼。
眼皮重得睁不开,下意识地想抚向伤口,手却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昭!”
手中丁点的动静,让伏在床边打盹的白玉堂立时清醒过来。
玉堂的声音?展昭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白玉堂惊喜却憔悴的脸。
“玉堂?”普一开口,声音是想象不到的沙哑虚弱,“怎么了吗?”
白玉堂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却不说话,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展昭不熟悉的情绪。之前满肚子的话想要对他说,现在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
“玉堂?”
“你现在是不是还好痛?先通知医生过来吧?”
想起他身上带着那么大的一个伤口,白玉堂便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地不自然,看在展昭的眼里却变成了有事发生的讯号。
“出什么事了?唔……”展昭紧张地想要撑起身子,却哪里做得到?只刚动了一下便只见眼前金星乱舞痛得跌了回去。
“怎么啦?扯到伤口了?”白玉堂忙按住他,“你别动!我去叫医生!”
展昭拉着白玉堂的袖子摇摇头却疼得说不出话来,脸上满是冷汗。白玉堂见他这样急得直跺脚却又怕牵动他的伤口不敢挣开他的手。
好半天展昭方才缓过来,断断续续地说道:“刘桄易那边,没、没出什么问题吧?”
这句话宛如最后的一根稻草,轻轻地飘到白玉堂满载的情绪边缘,重重地把他给推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自己?”再也无法控制地抱住他,狠狠地吼叫!
展昭似乎也被他吓住了,呆呆地不知道做何反应。到底出什么事了?玉堂为什么会这样?还有,还有刚才,他叫他什么?“昭”?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笨蛋!你一个人傻乎乎地做了这么多事情,万一我一直不明白你该怎么办?万一我明白过来,你却……”那种可怕的设想让白玉堂哽咽得不敢再说下去,“到时候你叫我该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
展昭满足地闭上眼睛,近乎贪婪地汲取白玉堂身上的气息。玉堂的怀抱好温暖,这是他即便在梦里也不曾有过的奢望,多想一直这样,可是……
“玉堂,你放开我。”
再睁开眼,双眸中已恢复惯有的冷静与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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