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我把男猪弄死了~~~~~~~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悲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把男猪弄死了~~~~~~~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1068   总书评数:5 当前被收藏数:1 文章积分:116,42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4496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走过

作者:玉琳琅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 1 章


      在很长一段岁月里,吴幽数次重返樱花树下的校园。在风里忆起那些过往,那些诗酒年华,那些爱呀,恨呀,怨啊,痴啊……如果当初知道每一次欢笑都不会再来,每一次争吵都是余生的谓叹,当时还会不会那么……
      第一次碰到丁翊是在大二,彼时吴幽如新摘的苹果,通体散发着醉人芳香。那天三月的风牵动摇曳的裙摆,她捧了厚厚的教科书,沿着情人坡慢慢走下去。一群男生抱着乐器坐在草坪上,地上散落着曲谱。抱着吉他的那个眯着眼漫不经心地哼唱:“半个月亮珞珈那边爬上来,又是一年樱花开。这一去是三年还是五载,明年花开你还会不会来……”
      声音很清很亮,吴幽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站在树下侧耳倾听。若干年以后,这首歌依然在校园中传唱,无数沙哑的、明亮的声音以或明丽或沧桑或缅怀或期翼的心情唱着这首歌,只是,吴幽再也找不到那种灵魂瞬间战栗着流泪的冲动。或许正如亚当的肋骨一般,找到了便是契合。嵌进去的那种感觉,电光火石间,自己便会明白。
      他的手指轻轻抬起,最后一个音散在风里。白衫少年睁开眼,便看见樱花树下的少女。纷飞的花无疑是美的,风里的蜜香无疑是甘冽的,而她呢,她微红的笑靥,她舞动的发梢,她灵动的眼神……她是他向佛许了五百年的愿换来的奇迹。
      “我在瞬间爱上了你。”日后他在弥留的日子里不止一次向她重复着,仿佛在向神祷告,仿佛每多说一遍,神便会许他多一些时间。
      那时他的脸已经显出一种病态的青白来,曾经如溪流淙淙般拨动琴弦的手指也如老枝干瘦,唯有那双眼睛,仍是如海洋般深邃,宽容隐忍。吴苓抓住他的手,一根根亲吻过去,恍恍惚惚地想起他清朗的笑脸。

      夜风拂过少年薄薄的春衫,他坐在楼下,一遍遍地弹吉他。整栋女生楼都在猜测谁是这位幸运的安琪儿。那时吴幽并不作声,若无其事地拿了本书一遍遍地翻。歌声舒缓,书也翻得慢;歌声轻快,书页也跟着哗哗作响。书上写的什么,她不知道,他唱的什么,她也不知道。
      快到熄灯时,他便背起吉他走了。这时她会站起来,倚在窗边,看着他瘦颀的身形缓缓走进树影里。广玉兰开得盛了,夜里常常掉下来,肥厚的花瓣砸在他的肩上。他有时会突然转过身来,向她伫足的窗口扬起脸微微的笑,有时不,只是低头黯然地踩过一地落花,消失在女贞树的弯道上。
      少女的矜持便如鞋底,时日久了,自然磨薄了。某夜他一如既往地收起了吉他预备走人,并不失望,然落怅终归是免不了的。这时她从楼道口走了出来。校舍的路灯是昏黄而黯淡的,映得人五官模糊暧昧,而她自灯下走来的一瞬,世间如创世纪般天地瞬间清明。夜风中她的发丝轻轻拂动,带着几不可闻的清香。她站定了,背着手羞涩地笑。他也笑了:“嗨,我还在这里。”

      自行车在校园时里是常见的。上下课时是方便的交通工具,约会时偶尔也可以增加点气氛。仲夏的夜里,他骑了车载她去后门看录像。回来时已经很晚了,蓝中透着墨色的天,四下无人,虫声却叫得响。车子从草丛掠过,一蓬萤火虫惊起,一点点梦呓的黄光。脸贴在他的背上,隔着薄薄的衬衫传来他体温。不热,暖暖的熨在脸上,幸福像柠檬的甜香蔓延。

      爱情的开端是散文,而后便成了记叙文。他们如每对年少的情侣般热恋、争吵,他们的背影或形影相随或形单影只地出现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每次冷战过后,总是她最先低头。无它,只是他懂得如何拨动她心底那根柔软的弦。他不辩解,不认错,只是固执地坐在树下弹着吉他,进进出出的女生少不了往这个英俊的男生多瞄上几眼。她气鼓鼓地冲出来,他就直勾勾地盯住她,伸出破皮的手指给她看。毕竟年轻,所谓的争吵也不过为些无谓的琐事,来得快散得也快。气消了,她便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又忍不住笑。
      某次老乡聚会,在她千叮万嘱后,他依然痛快地失约了。她唯有尴尬地向人解释。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老乡会,任何一个稍稍人模人样的雌性都不乏跃跃欲试的护花人,何况是吴幽,美丽的吴幽。于是高大俊伟的罗磊被推到了她的身边的空位上。
      爱情本是两个人的事,当牵扯进第三方,便会掺进赌气、逞强乃至虚荣的成份。现在看来那些意气真是无聊至可笑,可那时两人都如慧星般众人围拱,那么倔,那么傲。他仍是不肯认错的,何况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而她呢,一次次的休休和和也令她厌倦,再加上一个有意无意推波助澜的罗磊,于是两人越走越远。

      再相遇时是秋天,他已经换了一辆无后座的单车,慢悠悠地辗过一丛枯黄的薄公英,迎风招展的白衬衣像一面祭旗。她下意识地转过了脸。回去后她坐在床上发了半天呆,终于拆了织到一半的围巾。眼泪流下来时她闭上眼,萤火虫的记忆像慢镜头一样回放,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打上“剧终”的字幕。

      百年校庆,学校安排了焰火晚会作压轴大戏。平日空旷的球场万人攒动,空气中蒸腾着汗馊狐臭及若干种阻碍呼吸的气味。她拿着手绢挤在人群里不停扇风,看大朵烟花在黑丝绒的天幕肆意燃烧。焰火再度腾空的时候,她看到了他。他站在右手边,身旁有个秀秀气气的女孩。他仰起头望向天空,眼神很专注,也有些落寞。他似乎又瘦了些,高高的肩胛骨突兀地耸起,却越显挺拔。
      看到她,他的眼睛陡然一亮,又渐渐地黯了下来——或者只是烟火的光。他向她点头,轻轻地笑。她也笑,然后便侧过头去。
      人群慢慢骚动起来,有人低声嘟嘟囔囔。他清瘦的身形费力扒开人墙向她挪过来,一路上不停点头哈腰地致歉。人太多太密,挤了半天才前进几步,衬衣却汗湿了大片。
      她轻笑着冲他摆摆手,便走了。一路上没人,走到寝室才发现脸上凉嗖嗖的,用手一抹,一脸的泪。

      校运会照例是在秋天举行。这个城市素有火炉之称,秋老虎的天倒是比盛夏还热。夜里,对面的男生楼经常有人愤然嘶嚎:“我要裸奔!”
      附近几栋楼便齐齐哄笑,众人深有同感。笑完了以后,捧住已经发烫的电扇又拍打几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那日在运动场又碰到了他。数月不见,他更是清减,眼神却一如继往的明净。他向她打个招呼,她刚想说什么,罗磊冲过来一把挽了她的手,她便笑笑走开了。
      接力赛循例是最后一项,左右无事,她在看台找了个树荫坐下,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纯净水。已经是最后一棒,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正是他。撞线后他顺势冲了很远,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便不动了。
      她的心初始跳得极快,像是要爆炸开来一样令她痛至不能呼吸。跌跌撞撞地冲到球场,颤抖着推开堵在前面的人,走到一半,望望眼前依然黑压压的人头,她停在了原地。那瞬间她分明听到有些东西从指尖开始一点点死去。

      后来便失去了他的音讯。
      毕业后她进了一家大型公司,薪水高,福利好,最难得是不论资排辈。只要勤勉且有才,升上去是早晚的事。刚与罗磊分手的她时间大把,于是仗了年轻,日熬夜熬,常常是最后关灯离开的那个。
      某夜睡眼惺忪地关上电梯门,下到一半,顶灯“叮”的一声猛然熄灭。她像被冰水兜头一浇,刹时清醒。正要抖抖索索地摸手机时,身后亮起一点蓝光,有人在暗里轻轻地说:“别怕,保安处马上会发现的。”
      她向那人一望,蓝黪黪的光映出一张模模糊糊的男性脸孔。她迅速别开头,不敢再看他一眼。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轻笑,把手机拿到身侧来。
      而后便是沉寂。黑暗中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胸腔里发出模模糊糊的闷响。想起耳熟能详的电梯色狼传说,她悚然大骇,手轻轻握住了厚重的文件夹。
      蓝屏突地往下一坠,空中拖出妖异的蓝影。然后便是“咚”的撞击声。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吴幽充分明白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不见五指的暗室,色狼或是鬼片的联想,以及陌生男人时断时续的诡异呼吸声,一切如钝锯细细割着她可怜的神经。
      灯光再度亮起时,她躲在保安身后大了胆跟过去。当他抬起那张清俊如月荏弱如水的脸时,她立时如受雷殛。终于又见他!

      “骨癌,已经蔓延到肺部。”医生公式化地宣布结论,然后照例准备安慰呼天抢地的家属。她先是一惊,喝口水定定神,沉默半晌后礼貌地点点头离开。
      肿瘤外科的病房被称为炼狱,痛得不成人形的病者以头撞墙或是寻死觅活是常有的事,半夜里也常常能听到凄厉的哀嚎。她在走道里看过几次自杀未遂的病人被勿勿推往急救,护工猫着腰不停清理一路血迹,于是也能依稀猜出他正在受煎熬。这时她便想自己并不是爱他的,至少现在是不爱的,因为书上说爱一个人就是痛着他的痛,而她只觉得可怕,想不出病痛怎能把人逼到如斯狰狞的境地。
      他是从不诉苦的,也不抱怨。这点她早就明了。痛极的时候他的脸色是一种死灰,冷汗洗面,然而还是不出声。这时她便庆幸他的坚忍,因为她无法确信,如果他也失控至那副丑恶的模样,她是否还有勇气留在他身边。止痛剂起效后,他便筋疲力尽地睡了,虽然很多时候她觉得其实他不是睡着而是累晕。护士会来换床单时,嘎白的床单上触目惊心的人形水印。只有这时她的心里会有一点点的刺痛,这也无关爱情,有时见了断手断脚的小猫小狗,她也会有这么一丁点感觉。
      那我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呢?有时她也问自己。是责任感吧,她想,就像列了一个公式,我们便有必要把答案解出来。
      昏迷的时候他会□□,浅浅的,断断续续的。初始听着害怕,刚陪床的那几晚都是彻夜不眠;慢慢的也就听习惯了。有时苦中作乐地想,毕竟是玩过音乐,嗓音到现在还是清清的。
      某天夜里被突然唤醒,看到满屋的医生护士。两个护士跪在床上压着他的身子,医生将导气管大力往他喉管插下,管子磨擦喉壁令他不能自已地发出可怖的“格格”声。他挣扎了一阵便放弃,两行泪落下,喉管仍然格格作响。
      医生正色斥责她这个不称职的陪护,她讷讷不能言。等到无人时,脱力坐在床边,就这样呆呆地过了一夜。
      太阳出来时,她想起了泰山顶上一起看过的日出,搭在身上的两件军大衣和他薄薄的外套。她低下头抓过他没有插针管的手,慢慢吻下去,温柔,虔诚。不是膜拜爱情,只为悼念青春。

      捱过那几天,他的精神渐渐好起来。医生不许他下床,于是她便找了几本小说,一页页地念给他听。都是短篇,有喜剧,有悲剧。后来他要听长篇,说故事太短,感觉人生也像故事一样,转眼便到了结尾。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生亦无喜,死亦无悲。她的手不知怎地就握住了他,这样的男人,沉稳自持,经济上也略有节余,如果没有病痛,跟着他无惊无险地过一辈子也不是坏事。这样想着,她便开了口:“如果……”说道这里她便笑了。他也笑,摇摇头,轻轻揽住她将身子偎上去。
      长篇小说读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病情略略稳定了些,也能自己慢慢地走到花园了。“回去看看吧。”他眯起眼望着四月里的花瓣。

      毕竟是病人,下车走几步就乏了。她望望眼前的陡坡,冲他笑笑。他无奈苦笑。于是脱了外套垫在草皮上,扶他坐下,自己也挨着他坐了。
      坡上歌声悠扬,落花纷飞。驻足的少女,拨弦的少年,飞扬的裙角,跳动的眼神,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他们相视而笑,原以为自己的爱情是独一无二,其实不过是命运女神单调的复制粘贴。
      风呼拉扯过一天的落花草叶,歌声空悠悠飘上天际。仰望天空,一晴如洗的湛蓝,枝桠间透下细碎的金芒。他睡着了,从她的肩头滑到膝上,枕着她的薄裙平静入梦。

      樱花将要谢完的时候,她一个人来到山坡。掏出一把小铲,在树下仔仔细细地挖了个坑。她挖得很慢,时而停下来休息,喝口水,看看天。最后捧出个很小的罐子埋在泥土里,那是他的一部分骨灰。
      两个女生娇笑着并肩走过,风里传来她们的私语:
      “她在埋什么?”
      “是瓶幸运星吧。”
    插入书签 

    ←上一篇  下一篇→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37666/0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