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冬

作者:西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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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我曾经毫不怀疑自己对于爱情的虔诚,我甚至非常认真地考虑过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不介意为爱情殉道。你无法想象爱情曾在我思想中是何等的崇高和伟大。那还是在青春躁动的大学校园,我和阿美正热恋的如火如荼。

      我曾以为彼此永远不会分开,相信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乃敢与君绝的千古绝唱。我给阿美写请诗,引用了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阿美就幸福得不行,偎在我怀里说,这一句最能让她联想到爱情的绵长和永恒,阿美轻轻唱起了一首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阿美告诉我,她喜欢天长地久的爱情。

      哥声还在耳边萦绕,而我们的爱情却早已在时光流离中,消散的无影无踪。自从和阿美分手以后,又陆续认识了几个女孩,一起吃饭或一起□□,但最后都无疾而终。不知道从哪天起,我喜欢上了在QQ上消磨无聊的时光,我给自己起名“西风瘦马”,自认为这是个略带苍凉且富诗意的昵称。出版社的编辑工作没能消耗掉我旺盛的荷尔蒙。每当下班回家以后,我就会坐在电脑前在QQ上开发网络女友。开始也曾约会网友,请过两个吃哈根达斯,上床一个,其余的找机会溜走,总的感觉是见面不如闻名。

      我觉得那些躲在网络背后虚虚实实的女人,比现实中的更加真实可爱,尽管我们之间的对话大多都不怎么着调。但她们依然仿佛如远方的风景,总会给你一份神秘,一份悠远的向往和期待。最重要的是,我们不可能再彼此伤害。

      我通常会点开QQ的高级查找功能,在查找条件里输入:城市北京,年龄不限,性别女。顺便说明一下,年龄不限并不代表我饥不择食,我相信男女之间是否能发生点什么,完全取决于电光石火般的刹那感觉。如果来电的话,年龄可以不是障碍,不过说实话,让我对四十岁以上的女人放电的可能性基本等于零。然后在目标的认证信息里输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出自《论语》的圣人之言看上去即古雅又无限正经,通常她们不会拒绝这样一个请求加为好友的人。

      但认识飘飘是一个例外。一天将近凌晨的时候,我正准备和四个闪烁的美女头像告别,QQ的小喇叭叫了起来,收到一条消息: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这是一个显示昵称为飘飘,年龄30的女子发来的。顿时,我睡意尽消,原因之一是我非常尊重女人主动搭讪的权利,第二是女人的30岁钩起了我无限的遐想。也许我脑子里天生就有什么阴暗的,不健康的东西吧,总之,我和很多青春期的男人一样,潜意识里对少妇级的女性有一种莫名的喜欢,甚至是渴望。一个女人30年的人生经历充满了太多的神秘,禁不住会令人产生一种探究甚至窥视的欲望。

      西风瘦马:你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飘飘:你好,认识你很高兴!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啊!

      西风瘦马:呵呵,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姑娘不也是吗?莫非姑娘有什么心事?

      我把周星星《大话西游》里的一段台词发了过去。通常来说,平庸的选手在网络上初次相逢总会先问一堆你多大,做什么之类的无趣问题,而无趣是防碍聊天深入下去的大敌。这样的选手在网络里真是尸横遍野,往往刚套出了对方的年龄和工作以后,就被美眉们无情打入了黑名单,永世不得翻身。

      另外一类则属于直奔主题型,第一句就是“你是哪个区的,多大了,寂寞吗,可以陪你过夜吗?”,喜欢拽文的或曰“汝欲上床乎”。在这个繁华喧闹的城市里,能够接受一夜情的女人可能有不少,但能通过如此直接的方式就搞上床的,的确不多。女人有很多奇怪的特点,女人喜欢温婉,喜欢曲境通幽,她们不喜欢太直接,太赤裸裸,大多数女人不喜欢看A片;她们更喜欢被动,喜欢被男人持久地追求,也许这些会让她们感到更加自信。女人在上床前最经典表白就是“我要你要我”。我记得有个女同事曾说过,太直接了的话会让人感觉象动物。我不知道在这方面人类与动物有什么本质区别,不过总的来说,男人上床可能不需要什么象样的借口,而对于女人来说则不同,因为女人不想让自己或者别人觉得自己太随便,她们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关于这一点,在我后来和飘飘的交往中得到了证实。

      飘飘的确30岁,属虎的。据说属虎的女人大都具备非凡的魅力。也许这是宿命论者的一个发明,不过我的确感受到了来自飘飘的直率和真诚,甚至我觉得她还有点孩子气,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

      飘飘:我妈妈这两天生病了,可我都不能回去照看她,心情很不好,所以睡不着。

      西风瘦马:哦,看不出你还是个孝顺孩子呢,我帮你祈祷她老人够尽快康复吧。

      飘飘:呵呵,那谢谢了,不过什么叫看不出来啊,你见过我吗?

      西风瘦马:相识何必曾相逢,神交已久,心有灵犀嘛!

      飘飘:少贫啊,你明天不上班吗?怎么还不睡,莫非也有什么心事不成?

      西风瘦马:心事每个人都有吧,不过睡不着的原因也不限于此。我在单位睡一天了,现在只想钓鱼(调皮的表情)。

      飘飘:那你钓不少了吧?

      西风瘦马:还成吧,现在又有鱼上钩了,不过还不到收杆的火候呢:)

      飘飘:切,你北京人吧?

      西风瘦马;是啊,纯种的北京土著,你不也是吗?

      飘飘:别侮辱我啊,谁象你们北京人,油嘴滑舌,一张嘴就贫。

      西风瘦马:那你哪儿的呢,看你QQ上显示在北京的嘛!

      飘飘:在北京就是北京人吗?脑子进汽水了啊,我是秦皇岛的。对了,你干嘛的啊?

      、、、、、、

      在QQ上的你来我往中,知道了飘飘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平面设计师,5年前找了一个做IT的男朋友,4年前男朋友买了房子,她顺便在此硬件的基础上把他升级成了老公。现在他们住在北京回龙观小区的一套两居室的房子里。飘飘老公工作很忙,经常到外地做项目,飘飘无聊的时候同我一样,靠网络打发孤独和寂寞。我调侃她说,以前寡妇为了熬过难眠的寂寞长夜,就撒上一地豆子,然后一颗一颗地拣起来,等拣完了,天也亮了,我以后就是你的豆子了。飘飘争辩说她并不寂寞,并发过来一个敲打脑壳的表情。快到天亮的时候,飘飘跟我告别。

      西风瘦马:晚上还来吗?

      飘飘:再说吧,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会来。

      西风瘦马:好吧,开心快乐,拜拜。

      飘飘:The same to you,baybay .

      这的确是个欲望和激情横流的时代,对金钱的欲望以及想出名的激情,刺激着各式各样的人使劲了浑身解数。同样,也更加荒诞和空洞。白天上班的时候帮一个所谓的高考专家宣传一本新书,据说这书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量,可以让看过它的人顺利考上理想的大学。其实,这个专家不过是一个保险公司的寿险推销员而已,口才不错也许是事实。(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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