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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战术
“你眼神闪烁什么？说真的，你究竟为非作歹到何种程度，我既好奇又担心，总怕真相揭露之后令所有人受不了。不过，良知告诉我不能由着你泥足深陷，一手遮天。罢手吧，老弟，趁一切都还没变得更糟。”
章煊诚这么说不过想让楚乃赫知难而退。他手头的确掌握了些线索，但仅限于线索，并无真凭实据。倘若拿到了真凭实据，他才不会跟他说这么多废话。
楚乃赫跳起来，仿佛一座火山即将喷发。“你姥姥的良知！我妈成了你妈，我妹成了你妹，你自己也有老婆了，还想霸占我老婆，你贪婪！你无耻！你——给我滚！”
“这就沉不住气了？老弟，我似乎太高估你了。”
章煊诚仿佛又看到那个冲他勃然大怒的胖少年。当年，楚乃赫得知他考进师大附中高中后一个劲儿问他，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对。他不胜其烦，回了句“是又怎样”，成功的激怒了楚乃赫，直接导致自己那只拥有姚明亲笔签名的篮球遭惨破坏。其实那时他连袁潜长什么样儿都不清楚，更不清楚她家那片学区，小升初势必就读师大附中，而初中部与高中部仅一桥之隔。但话说回来，若非楚乃赫特别在意袁潜，他也不会注意袁潜这个人，注意着，注意着，竟鬼使神差的陷了进去，忍不住想靠近她。
袁潜身材高挑，长相清纯明媚，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被忽视，但他向来只欣赏身形娇小、相貌艳丽的女生，因此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袁潜迷住，乃至别的男生多看她一眼都无法容忍。
楚乃赫收回指向大门的手。“我为什么要沉得住气？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有多鄙视你！你明知我对潜潜情有独钟还故意接近她，利用她的青春年少，利用她的懵懂无知勾引她，伤害我的感情，打击我的信心！幸亏这世上还有个叫方箐瑶的侠女，不惜豁出性命为我筑起一道钢铁长城，阻断了你的痴心妄想！”
“你怎么不讨厌、不鄙视你自己？”章煊诚推开杵在面前的人，跨出洗手间。
“从中学到大学，再到打拼事业，这么多年、大把大把站到她面前表白的机会！可你呢，连让她知道自己存在的勇气都没有，还怪我伤害你的感情、打击你的信心？老弟，你这是典型的睡不着觉怪床歪！还记得我给你起的别名么——专业除草机。我在国外深造的这些年，你肯定帮我拔了不少杂草，包括那个方兰盾，就这点而言，我感谢你的不择手段。”
这番话正中楚乃赫的要害，他脑袋抵在洗手间的门框上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声音喑哑而沉郁。“每天早晨当你醒来，心口会不会因为太想念某个人而隐隐作痛？”
“当年你怎么没选择表演专业，可惜了。”章煊诚坐进沙发里，优雅地端起茶杯。
楚乃赫发红的眼睛凶狠地瞪着他。“你TMD当然不会痛！每天醒来只忙着打发不同的床伴，哪有闲工夫心痛！”
章煊诚一怔，随即冷笑：“你是嫉妒我呢还是哀叹自己有贼心没能力？或者，我的好兄弟是禁欲系的，近些年全凭实力单身？”暗想，这小子不会真的变态了吧，他哪有他说的那般纵欲无度。
楚乃赫捏紧拳头，恰在这时，袁潜的求助电话打了进来。
“……地摊都问过了？你个小笨蛋……喂，没开车打电话吧……靠边了，那就好。你早点儿问我也不至于像只没头的苍蝇大街小巷乱窜……什么？谁说扣你工资了？这算私活儿，双倍奖励！
嗯，听好了，就在咱们公司西边那条步行街上，有家情趣内衣店……嗯……街东边，别着急，安全第一。”
“内衣也差遣手下人买，哥真是服了你。”听楚乃赫说话的语气章煊诚心中已有数，放下茶杯，拿起一旁外套。“不打扰你工作了。”
“都这个点儿了，一起吃饭呗，顺便再聊聊死人、女人的话题。”楚乃赫心知他这一走准是找袁潜去了。
“跟你一起吃饭难以下咽。”章煊诚貌似开玩笑，却是说了真话。
“我恰恰相反，胃口好得连你都能吞下去！”楚乃赫邪气地笑道。“其实第一次从我妈嘴里听到你的名字就知道你这人又能装，又爱炫耀，浮躁得很，注定了要臣服在我脚下……”
“气急败坏伤身啊，兄弟。”已经走到门口的章煊诚回眸一笑，大步离去。
“小爷真正气急败坏的时候你还没见识过。”楚乃赫伸手去取衣架上的外套，手机又响起，看清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心中暗喜。
“嗨，大明星，有没有想姐姐？”甜美的女声跃然而出。
“想死我了！你怎么不早点儿打来？”
*****
袁潜一路小跑，直到发现楚乃赫所说的那家情趣内衣店。
刚要进门，里头钻出来个高个儿挡住她去路。
“章煊诚！怎么我到哪儿都能撞见你？”袁潜抹了把鼻尖上的汗，扭头绕开，却又被他拦下。
“潜潜，忙完了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吧。”章煊诚认真说道。不知是不是赶得急，这会儿袁潜的小脸红润润的，显得比上次见面时健康许多。
“忙不完。让开！”袁潜伸手推人。章煊诚攥住她胳膊将她拉到一旁。
“潜潜，我知道你恨我。都是我的错，你给我个赔罪的机会吧？”
“再这样，小心挨揍！”袁潜很不耐烦。
“揍吧。”章煊诚看了眼她高举的拳头，突然朝她身后怒道：“谁叫你们过来的！走开！”
她扭头看去，只见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正悻悻地往后退。
“章煊诚，你到底想怎样？”她回过头低声质问。
“原谅我。”
“行，我原谅你，你可以走了。”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不要听！”
“我爱你！”章煊诚声音很大，步行街上来往的过客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俩。
袁潜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章煊诚钳住她两只手，强迫她松开。“方箐瑶曾跟我打过一个赌，如果她赢了，我必须放弃你。如果我赢了，她会祝福我和你。这事你知道吗？”
袁潜惊愣地看着他，嗫嚅道：“你骗人。”
章煊诚坚定地摇头：“我没有。思来想去问题应该就出在这儿。她跟我打赌，赌注是你的专业志愿。如果你放弃艺考，陪她上警校就算她赢了。当时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觉得这丫头不可理喻。她却对我说‘你什么都不说等于默认了，一个男人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根本配不上袁潜。’我那时太骄傲，心想你既已答应会做我的女朋友，我怎么可能输？”
“怪我咯？”袁潜鼻头发酸，忆起方箐瑶得知自己的决定时又哭又笑的样子……想不通她为何非要跟章煊诚打赌，但有一点再清楚不过，她早就知道自己与章煊诚好上了，却不点破，是在考验她的真诚度么？
“都怪我！既然输了就该有输的态度，该向方箐瑶认错、求她谅解才是，我却表现得像个无赖，全然无视她的愤怒，一心只想和你在一起。她的死，确实太意外，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接我电话的人会是她，直到昨天才弄清楚……潜潜，求你别再自责了，要怪就怪我一个人。”
袁潜摇摇头：“无论有没有打赌这件事，她都是因为我才出事的。”
“看你自己现在过的，是人过的日子么？就算是你的错，五年的付出也足够了，也该放下了。”章煊诚激动地说道。他不想提起方兰盾，也不想问明白袁潜为何隐瞒现状。在他心里，她从来都是个让人心疼的傻丫头，好像上辈子欠了方家的，即便搭上一生的幸福也在所不惜。
“我也希望自己能如你所说放下过去，可惜我办不到！谢谢你的关心，再见。”袁潜急于挣脱章煊诚的手，不想被他攥得更紧。
“你有完没完？”她心浮气躁地吼道，已然顾不得路人异样的目光。
“放手之前，我只想问一句，袁潜，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章煊诚声音喑哑，眸色暗沉如夜。
她心头一刺，很想大声回他没有，喉咙里却似堵了团棉花，怎么都说不出口。
“哎呀，大街上对一个漂亮女生拉拉扯扯，咱有钱也不能太任性吧？”一只手在两人之间晃了晃。
章煊诚心里咯噔一下。
楚乃赫摘下大口罩，笑嘻嘻的说：“大哥刚才走得急，错过了韵欣姐的电话。她想给你个惊喜，叫我别泄露消息，但我觉得还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省得她突然出现，比方说现在这种场合——你措手不及，她黯然伤心。”
章煊诚眼皮跳了下。“她回国了？”
“还没，不过机票已经订好了。她想早点儿见到你，你倒好，在大街上骚扰我的人，是不是不太厚道了？”楚乃赫半真不假地说着，转向袁潜，“我替我大哥向你道歉。你先忙你的去吧。”说罢，勒住章煊诚手腕，迫使他松手。
恢复自由的袁潜一头钻进内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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