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

作者:梧桐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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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楼买醉


      江原没有住在苏府,照样是在自家忙得不见踪影,或许是她已经乱了阵脚,在感情的世界里仿佛溺了水。文生给她的打击确实不小,但她能够接受也知道自己会有伤口愈合的一天。现在她迷惑的是对江原的感情,她,是不是太依赖他了?
      母亲和文生没过多久便去了文生的老家,她派了苏府的几个下人一起跟过去,路上也有个照顾,顺便也能看看他们缺什么,暗中给她汇报她也能提供些资助。
      下午她见天气不错,便去了绸缎庄。红豆见小姐过来直接跑过去扶她下马车,“小姐你怎么来了?”
      水落看了看一边站着的灵武笑道:“怎么,打扰你们了。”
      红豆脸一红,羞道:“小姐胡说什么。”
      “你们两个不是在谈南方广家的生意么,我说打扰了你们难道有错?”
      见小姐笑语盈盈,红豆脸更红了,灵武在后面跟她咬耳朵,“有那么一双精明的眼睛在,你也遮掩不得。”
      “现在我们苏家人丁稀薄的很,红豆虽然是个丫鬟,我可当她是姐妹,这嫁得可委屈不得,你说是不?”
      灵武见水落开了尊口似乎要放人,急忙点头认同。
      “能够达成共识很好,”水落点头,凤眼一扫面前站着的一对,道:“红豆在我身边我也心里塌实,如果你跟她一起在苏府更好。”
      红豆怕灵武觉得委屈,急忙拉了小姐商量有没有妥协的余地。水落低声道:“傻妹妹,他是个粗心的汉子,什么时候委屈了你在苏府也有人照应不是,怎么这回你全帮他说话?”
      灵武原本以为她只是精打细算,就连江府的一个下人也要算计,但无心听了她跟红豆的话,心里却是通畅,看来她对红豆不错,自己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不可。
      一笔大的生意,广家的老爷子亲自过来,苏水落到金阳酒楼设宴,喜欢吃什么,喜欢听什么红豆和灵武早已打听得详细,自然招待的让他心满意足。
      广家老爷子也第一次跟年轻美貌的女子谈生意,看她又大手笔的招待,话语也爽快干练,自己也情不自禁将自己表现了番,虚荣心做怪便让水落暗中赚了一笔。
      水落虽然觉得被人色眯眯的看着然后被若有所图的毛手拍拍手背恶心得有些难受,但商场上算计的是利益,最清净的心最厉害,广老爷子起了其他的心思,说到陪的应该是他。
      她让红豆和灵武送走了广家老爷子,想到家里面的一群混世魔王她就头疼,不好好利用一下他们每个人,便对不起苏府平日里的安静。
      她从柜台又要了一壶酒,向后院走去。
      趁着刚才的酒意,全身暖和,她在长廊里坐了下来,吹风。安静了片刻,却觉得迷茫,这半醉半醒间,更是让人难受。正想着,她又开了自己抱着的酒,也不管有没有杯子,直接喝起来。几时她也可以冷静了下来不再恣意昂扬?她冷笑了声,被寒风一吹,又喝了几口。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想忆。长记曾携手处,……”
      “不对,呵呵,应该念春来春色佳,秋至秋光好。无计奈春归,又看秋光老。去年飞雪时,病与梅花道。来岁雪飞时,为把金樽倒。”
      眼神迷离时,一个人出现在面前。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醉酒是什么样子?上次的事情还没长记性?”一声呵斥。
      水落看自己的酒被他抢走全都倒在了地上,气愤道,“你是谁?快陪我的酒。”
      “你说我是谁?”
      她站起来看个仔细,“江原?”
      “恩哼。”
      见他阴着一张脸,她也清醒了不少。“江原……”
      “恩。”
      “酒是银子买的,浪费是不对的。”
      “我陪你银子便是,快回去睡觉。”
      水落听他大方,也不再计较,满意的笑了两声走回自己的小院,江原就在后面跟着。
      “你在这里等着。”水落指着地上铺的织毯命令着,然后转身离开,回来的时候一只手抱了一壶酒,她很大方的给了江原一壶。
      江原有些哭笑不得,他来照顾她睡觉,怎么变成了陪她喝酒的?“你再喝明天就爬不起来了?”
      水落甜甜一笑,道:“你嫉妒我酒量好也没办法,我看明天是你爬不起来才对。”她先喝了一口酒,门也不关便做在他旁边,“先说好,你可别醉死在我这里,现在苏府人少的可怜,我这正主都没人照顾,你若觉得委屈就赶快回去。”
      “我不喜欢醉酒的感觉。”他知道水落遣了十个家丁去了丁南,自己的贴身丫鬟也开始忙着打理苏府和绸缎庄的事情。“你后悔么,喜欢上文生。”
      水落听到这两个字有些不满,但反正来龙去脉江原也都清楚得很,她也遮掩不得,便诚实道:“我也想不清楚,所以决定不想了,反正也都过去了,更何况我现在晕忽忽的,你问我这么有难度的问题我怎么回答?”
      江原一笑:“你喝醉的时候话比较多,而且比较可爱。”
      “大男人一个,哼,可爱有什么用。”水落白他一眼,却想到了晴儿,那才是他喜欢的人,“那喜欢上晴儿,你后悔么?”她见江原沉默不语,眼神也有些泛冷,便嫌弃的站了起来要往外走,“现在又婆妈起来,不说本姑娘还不想听呢。”
      江原将她再次拉下,道:“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你还是急性子。”
      “好啊,我不急,江大少爷,你慢慢说。”水落瞪着他,脸上挂满了娇憨。
      “……晴儿喜欢的是江陆。”
      “这我也知道,你说的是屁话。她才开始喜欢你,但你冷落了人家,人家移情别恋了。”
      “我没有冷落她。”
      “那就是她欲求不满,红杏出墙?”
      “……水落,女孩子要矜持。”
      “本姑娘就是这样,不满意就滚。”
      江原低笑道:“其实你这样也挺可爱。”他说着魔爪又伸到她的脸上。
      分不清是他的手指热,还是自己的脸热,本来还想反驳他一下,却突然没了语言。
      “我喜欢她的天真可爱,活泼骄蛮,却气她的不忠,但后来想想,应该是她年纪还小,不懂爱,她只是喜欢被宠的感觉。”
      “说不出来后不后悔,但我的确还想着她,只是存在于自己心中的她,而非现实的她。”
      水落叹了口气,“反正都过去了,人也不在身边,恋无可寄,突然就觉得以前的浓烈也开始飘渺虚无。”
      “你不该喜欢文生的。”感情刚开始,便已经注定了结果,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被伤成这样难免让人心疼。
      “什么叫做不该?我还没说你不该喜欢晴儿呢。但能够重新来一次,我敢确定我还是喜欢文生,你还是喜欢晴儿,因为我仰慕文生的博识、贪恋他父兄般的温柔,而你,喜欢晴儿的天真娇柔、喜欢她的依赖。”
      “说得也是。”江原轻笑,“不加理智的感情,虽然热烈却也盲目,虽然放纵却也自我。”
      水落看他笑得清淡,有些愤愤不平,“看来你伤口恢复的不错,我也得学着理智一些,不然又忘了自己的处境胡乱折腾。”
      “别太压抑自己的性情,没见过买醉的还像你这样清醒的人。”
      她看着快要见底的酒壶,哀声道:“我希望醉个不醒,但似乎不是我的风格。”
      “感性的去爱,理性的承担后果,水落,这样伤得不疼么?”
      “我有什么办法。”她嘟囔着,看着他的酒已经干净,气道:“我还以为酒量比你好呢,竟然连这个也比不过你。”
      江原扬扬嘴角,“你已经喝很多了。”
      “现在不是晕晕的么,你倒什么事儿都没有,上天真不公平。”
      几个小厮抬来了热水给宿水洗澡喝水用,每半个时辰都要来上一次,水落便让小厮把一缸水都留了下来。顺便让他们沏碗茶自己醒醒酒,小厮们看见了屋里有男人,头也不敢抬,按她的吩咐将抬来的木桶送到了另一间卧房然后急忙离开。水落对他笑道:“他们还以为是我幽会小情人呢。”
      “那我们应该洗鸳鸯浴才对。”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水落眼睛却盯着他不放,美色啊美色,不看白不看。
      “怎么了,真的醉了么?”江原好笑道,他感觉水落似乎又要扑到自己身上来。
      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哎,她又堕落了,都是银杏那小丫头的春宫图害的,还有那乱性的酒。水落拍拍自己的脸蛋,企图冷静下来,不能犯了上次那样的错误。
      “上次,那个我强吻你的事情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是我太冲动,你可不要有什么男人伤了自尊之类的阴影。”
      “可是水落,我已经记到心里了。”
      他声音柔和,但水落听起来字字是指控。江原不忍心让她继续愧疚下去,俯身凑到她耳边道:“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想。男人有这么不堪吗?不过上次的确是个美好的艳遇。”
      水落咬着牙还是哼出声来,有必要靠那么近说话吗,她全身被他挑逗得酥软,既然是艳遇,她就不客气了……
      她将他推出闺房,骂道:“你这骗人的小贼,害我还担心你,既然没事就给本姑娘滚出去。”
      江原看着门碰一声闭上,他虽然想捧腹大笑,但若是那样,估计房里的小人儿会恼羞成怒的将热水泼出来。听见房里面的水声,他的眼光也深沉下来,干笑了声,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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