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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燕
我尚未反应过来,一匹马便正好从我与胤禛胤祥的中间擦过,将我们冲散,路人纷纷四散乱逃,一不小心,我便被慌乱的人群挤倒,紧接着,我又听见一阵马蹄声,好近,我在地上翻滚一圈准备爬起来,头顶却传来一声马鸣,接着看见两只马前蹄如泰山压顶般压下,我躺在地上双目圆睁,吓得身体动都动不了……
“澈儿!”一声焦急的痛呼,一双强健的手臂将我捞进怀里,抱着我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澈儿,你没事吧!”十三的声音传来。
“澈儿……,没事了,没事了……你不会有事……”胤禛紧紧抱着惊魂未定浑身发抖的我,慌乱地吻着我的额头,说的话,更像安慰他自己。
我手脚冰凉,浑身虚脱,好险好险!
“四哥,你照顾澈儿,看我的!”十三飞身出去,一脚踹向差点踩死我的那匹马,生生将那匹马踢得一声嗥叫起来……
马上的人“呼!”地一阵风地跃下马,这时,前面的一匹马也奔回这里……
“胤禛……,我……我好怕……”感觉心脏一阵急促的收缩,太医说这是心悸的前兆,咬着下唇,忍耐着,手里不知何时紧紧地攥着胤禛胸前的衣料,仿佛溺水时唯一救生的浮木板。
开什么玩笑,差点就死在马蹄下了,那么惊险的一幕,现代没遇到过,在古代和十三遇到老虎都没这么悬啊!
终于听到了久违的声音,却是我第一次我唤他的名字,胤禛动容,眼底竟有层水雾,蠢蠢欲动。
我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只可怜兮兮的忘着他,鬓边几丝凌乱的碎发贴在脸庞上,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微微颤动,欲坠不坠,分外楚楚动人,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
胤禛深情地看着我,将我牢牢圈在他的臂弯里,拍拍我的肩膀,柔声道:“别怕!澈儿,你看,你的手抓着我呢?只要你抓住我,我们就不会分开,有我在你身边,你还怕什么呢?”
只要抓住他,我们就不会分开,只要他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呢?
心中反复念着他的话,我深深呼吸了几下,心神安定了许多,松了手,看着他,挤出一丝微笑:“吓坏你了是不是?”
“是!每次你都吓我,真不知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会多危险,你这个麻烦的女人!”他淡淡地笑了,宠溺而温柔,一点不像平时的他。
是啊,每次都是他救我,从第一次溜出宫被他撞见,到南巡被劫持的时候,再到与胤裪分开的时候,最后是梵华楼前,再是今天,一直都是他在一旁默默地被我拒绝,被我伤害,替我做好一切,安慰我,陪伴我,这样好的他,为何我现在才发现呢?
当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我只知道,我的手心里,紧紧攥着的--是他!
“你是什么人?敢踢我的马!”好娇气的声音!
我方才反应过来,我们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位女子,胤禛扶着我站起来,依旧不放心地圈在他怀里,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女子。
一个穿着红色骑马装的女子,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梳的是旗头,耳后一边一个小辫子,这是满人未婚女子的家常打扮,长相很清秀,殷桃小口,就是身上多了几分刁蛮之气,让人一看就知道必是哪家官宦人家的女子,一只手拿着九节鞭,指着胤祥的鼻子,不用说,刚才的声音就是她发出的。
另一个就很耐人寻味了,因为她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不远处,牵着马,看着我们和这女子,仿佛不认识这女子一样。
她身穿白色便装,秀发一半在脑后盘了个髻,另一半自然垂下,论长相,她很美,与梦娴不相上下,不同的是梦娴美得高贵,她却美得自信,一双菱形的眼睛,妩媚动人。
“就你还不配知道爷的名讳,踢你的马怎么了?就许你踩别人,不许别人踢你么?”胤祥冷笑。
“我踩谁了?她么?那你叫她来说啊,要你管!”那女子放下九节鞭,看了看我,又怒视胤祥。
“她是我表妹,我管是理所当然,你这泼妇,也配与我表妹说话?”胤祥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野蛮的女子,满眼不屑。
“你敢骂我?我要你好看!”说完一记九节鞭凌空劈下,我惊呼:“胤祥当心!”
却没想,十三竟是躲也不躲,手臂一挥,那九节鞭的一端便被他攥在手里:“雕虫小技!”
说完,两人竟真过起招来……
“没事的,这女子虽有些功夫,但与十三相比还差得太远,你忘了,十三可是御封的‘拼命十三郎’论打架,他怕过谁?”胤禛拍拍我肩膀,安慰道。
我刚从马蹄下逃生,尚未彻底恢复过来,又见这女子蛮横不一般,自然担心十三,不过胤禛分析的很好,十三平时虽然很阳光开朗,也很平易近人,但认真起来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面前的两人一上一下,你一拳,我一脚,那女子知道自己力气比不过十三,便以身体的灵活柔软来加快速度,十三招招不让,没下十招,那女子的九节鞭就完整的躺在了十三的手上。
我感觉一直有道目光在我身上停留,顺着目光看去,却是那白色便装的女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与胤禛,见我望过去,她忙移开目光,我却还是看到了她眼里的不屑,奇怪的是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还我!”
“不还,除非你跟我表妹道歉!”
“你!”
十三与红衣女孩僵持起来。
“真不容易啊,冰燕妹妹也遇到对手了,我以为只有我才是呢?”白衣女子这是才走了过来,笑道。
“我呸!年映瑶,就凭你,你抢了我的枣红马,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红衣女子一副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的样子。
原来这红衣女子叫冰燕,白衣女子叫年映瑶啊!
而且看来似乎两人正有过节呢?
“啧,冰燕,那枣红马可是我先付的银子,我先骑的,到我了我手上,你还想抢么?”白衣女子声音起伏倒不大。
“哼,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个不懂礼貌的东西,有银子了不起么?本小姐我多的是银子,砸死你!”红衣女子与她刚好相反,简直是蛮横!
不过仔细一听即明白,那白衣女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白衣女子不再与她说话,走到我们面前,冲着胤禛道:“冰燕妹妹不懂事,险些伤害了这位小姐,映瑶代她赔个不是,这位爷就算了吧!”
他竟看出,这里真正能平息干戈的人不是胤祥,而是胤禛,好厉害的眼力。
“令妹娇纵得很,得好好管教管教,老十三!”胤禛看看她,字字如同零下几度,让人不敢不听。
他一句话,胤祥收手回来,只手里还拿着九节鞭,不满道:“四哥,您就这么算了么?澈儿差点就……”
“胤祥,我没事,这两位姑娘应该也不是故意,算了吧!不打不相识,人海茫茫,也是种缘分!”我柔声对十三说道,十三看看我,又看看胤禛,胤禛点点头,十三便不说什么了。
“哼,这个姐姐倒比你顺眼多了”红衣女子摇摇脑袋,冲十三哼哼,走到我面前咧嘴一笑,好可爱的笑容啊!
原来她不生气的时候是这么可爱的女孩!
“姐姐,我叫兆佳冰燕,刚才差点害死你,真不好意思,你大度,我也不小气,晚上请你吃饭赔罪好么?”她甜甜的笑了,变脸变得好快!
上一秒还是刁蛮公主,下一秒就成了小甜甜,我有些适应不过来,只勉强挤出个笑容,胤禛代我说道:“不必了!”
“嗬,不是不道歉的么,怎么?转性啦!”年映瑶取笑她。
“要你管!谁要你代我道歉的,我自己不会啊!”冲年映瑶撅嘴,又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再看看胤祥,没好气的道:“只是有只熊太可恶了,我才不愿意的!”
“你说什么?给爷再说一遍?”十三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这辈子还是首次被人称“熊!”
“十三弟!算了!”胤禛道,十三不能动手,只好用眼神杀死她,冰燕挑衅地与他对视,两人算是杠上了。
这时,胤禛带的下人早已备好了马车,远远的冲胤禛打千。
“姐姐,你真好看,你住哪啊?得空我找你玩。他是你什么人啊!”冰燕亲切地凑过来,似乎很喜欢我,看看胤禛,仿佛很羡慕,却又不敢靠近。
难道她怕胤禛?我一看,也是,冷冰冰的脸,的确要吓坏小女孩!
胤禛一直都搂着我,也难怪她会看出来!
“得了吧,和你玩不缺胳膊少腿才怪!”十三这话有些刻薄了。
“你说什么?”冰燕急了,又要发飙了,我笑笑:“冰燕么?很可爱的名字,我家不住江宁!”
冰燕又与我说起话来,我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看着我,又像是在看胤禛,一看,又是年映瑶,见我察觉她又别过头,我心里突然很不舒服起来……
胤禛也感觉我不太对劲,忙道:“我们该走了,告辞!”
“就走啊……”
不管还在说话的冰燕,胤禛一把打横抱起我,往马车走去,这大街上人来人往,我也不敢叫,只好随了他,索性是在外面,我埋头在他胸前,突然看到一抹似曾相识的背影--李逸风?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
直到上了马车,我似乎还能感觉到年映瑶那奇怪又复杂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马车,落在我与胤禛的身上!
“回去传太医给你看看,脸色这么苍白!”马车里,胤禛搂着我,温热的大手拂去我额前的刘海,有点心疼,又有点怜惜,我温顺地窝在他怀里,眯着眼,恹恹欲睡。
“四哥,都怪那个‘兆佳冰燕’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泼妇!”十三想起来就气!
“胤祥,你一向说话可没这么刻薄的啊,莫不是喜欢上那个小姑娘了?”我笑了,听名字应该是满人,是满人就得选秀,十三想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什么?”十三嘴角抽搐了一下,满脸黑线。
我闷闷一笑,胤禛点了点我的鼻尖,在我耳边悄声道:“要知道你害怕的时候才唤我的名字,就应该早点吓吓你!”
“你敢!”我嗔道,脸早已红透。
那天胤禛将我送回去的时候,先是招了太医,又顺便拿来了好多药材,我看着这么多滋补的药材摇头叹息,真的不喜欢吃!
没办法,他交代了紫桐,谁都知道他那张脸,冷得跟寒铁似的,又一副大爷的派头,紫桐哪敢不听他的,只好每天监视我喝下。
几天后,我去胤禛的园子里找他,没成想第一个见到的却是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她正在园子里侍弄花草。
我顿觉尴尬,站在园子里有些进退两难,毕竟,她才是胤禛的嫡妻。
“云格格,怎么站在门口,进来坐吧!”四福晋亲切地上前拉过我的手,我自然也放松不少,跟她进去了。
客厅
“恩……,今天来也没事先打招呼,唐突了,福晋莫怪!”我客气道。
“你可是请都请不来的人,怎么会唐突?爷正在书房见客,待会儿我带你去!”不是吧!
这她都知道?
虽然皇室阿哥一般都有三妻四妾,可她怎么说也是嫡妻,怎么会大度到这种地步,据我所知,王府的福晋大都是表面大度,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恨呢?
四福晋气度雍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呃……,不急,不急,我知道他很忙,与福晋说话也是一样的!”我笑笑。
这时早有丫头沏了茶端上来。
“年前,爷晚上总是一个人在书房,除了舅老爷和十三来的时候他好些,其余的时候都在喝闷酒,李妹妹连门都不敢敲,可急坏了府里的女眷!”四福晋仿佛闲话家常一样,装作若无其事,不过端起茶杯的时候,眼角还是瞥了我一眼。
“福晋究竟想说什么?”我低头。
四福晋挥退下人,想了想,终于开口。
“云格格,我知道爷喜欢你,从前,我看着爷一个人想你念你的时候,我只能干着急,因为你心里爱的另有其人,我只能尽我所有的力量,制造机会,让他能单独与你相处,现在不同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可他还在被你伤害,你的心若不在他身上,就早些给个了断吧!”
我咬着下唇,觉得很惭愧,往事一幕幕,从我抱着弘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再到后来胤裪成亲的时候,四福晋的确一直都在制造机会,想方设法让我与胤禛单独相处,只是我,从来就不会往这方面想,那时的我,什么都看不到,心里的人只有胤裪。
她是个好妻子,也有权保护他的丈夫!
“福晋,我家格格的心早就给了四爷,您误会了!”紫桐在我身后,替我辩解。
“紫桐,住口!”
我要自己告诉她,我的心意,我想了想,低头愧疚道:“福晋说得是,先前是我一再辜负他,不过,如今我已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喜欢他,请福晋原谅我……”
“真的吗?那就好……那就好,难怪爷这几天心情大好,是我多心了,你别往心里去,你肯接受他,真是不容易啊!”四福晋拉过我的手,握在手心里,笑容满面,仿佛卸下了心头大石般!
我亦有些感慨,是啊!的确是太不容易了,经历这么多事才确定……
“福晋大度,云澈惭愧!”我对四福晋笑道。
“好了,爷这会儿也应该忙完了,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有劳福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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