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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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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极普通的人,城南书院的夫子是我爹。老人家指望我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自小我就在成堆成堆的之乎者也里度过。小时候埋在书堆里也没什么,就是长大以后有点呆,错过了该玩闹闯祸的年月,自然就有某些缺失,这还是我后来苦思冥想后总结出来的。十七八的年纪,考中过乡试,顶着举人的头衔准备会试。但令人措手不及的事还是发生了。那天本也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我在屋里看书,忽地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门便被推开了。
“少爷,老爷,老爷他,晕了。”
“叫大夫了吗?”
说着扔下书,率先往外走,下人也机灵,边应着“已经派人去了”,边把我领到书堂。刚转过回廊,便看到堂里的学生一脸不知所措的围成一堆。见我过去,纷纷让开,我爹躺在中间,有个学生扶着他。
“怎么回事?”
“先生刚刚还在检查我们背书,然后……”扶着我爹的学生甲吞吐的说着,眼光飘向乙,我也看向他颇具分量的身影。
“我没背出来,先生说要罚我留堂……其他人就开始笑,我一时气愤,就……”就?就敲晕了我爹?错愕的盯着他,学生乙大概也察觉我到的目光,赶紧摆手澄清:“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坐下的时候太用力,坐跨了凳子,我没有做什么!是……”乙的目光盯着丙,“是他啦!”
丙低着头,“我,我被他吓了一跳,不小心就打翻了墨砚,墨汁洒到了前面……”
丁急急的接话:“我想闪避墨汁,跳了起来,就撞到先生,先生本来也就被我吓到,向后退了步……但是绊倒身后的桌脚,跌倒在地上,只是后来我们听到很小的‘啪’的一声,先生脸就白了,接着就晕过去了。”
……
在我还在推断那“啪”的一声时,有人领着大夫走进书堂。和其他人扶了爹进屋躺下,大夫把了脉,又翻了爹的眼皮,说是受惊过度了,要静养一段时间。送走大夫,顺便打发了个下人跟去配药,便让学生先回去,横竖今天是没办法继续了。
坐在爹床前,看了看爹腰间的吊着的红色绳结,顿时明了那“啪”的一声是怎么回事。
是娘的玉佩。自从娘走后,爹就把它挂在腰间,闲暇无人总会拿起来看,这时他的眼神总是很深,像是想看穿玉佩。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才懂,深的不仅是眼神,还有痛。回到书堂,好不容易找回那已经断成两截的玉佩,放回爹的床前。
爹要静养,书院只能由我顶着,会试也只能放弃。开始时爹是极不愿意的,好说歹说才说服他,顶替了他夫子一职,教起学生。本来也只是权宜之计,谁知道,秋天过后,夫子也就成为了我的差事,会试也无缘了,因为那年的春天,爹也去了。本来考功名就为爹的想望,如今他走了,也就好像无所谓了,再说,书院也是爹的心血,好歹也得保住。
于是从那年开始,我,成了极普通的城南书院的夫子,而本来爹生前为我订好的亲事也只能搁下,几个月后,对方捎来信说要悔婚,我也就罢了,那些藉口也没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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