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头式出道

　　伴随着轻快的电子音，粉组的舞台正式开始。宫宇在后台屏息凝气的盯着屏幕，一路看到副歌结束变奏开始。张子钦接在高桥的后面开始独唱，脚步踩着节拍从最右边的站位开始往中间移动，最后停在了所有队员中间。
　　就在这里了。宫宇握紧手指，心脏悬停在了脖颈。
　　而后，就见张子钦顺利的完成了自己最后一句独唱。本应该扶着眼镜的右手却撩起了耳侧的头发，并顺着头发的走势探向脑后。
　　“啊。”宫宇忽然一声惊呼，似乎明白了张子钦的目标动作。
　　“怎么了？”佳仑好像被他吓了一跳。
　　“头绳。”宫宇一指屏幕。
　　随后的重音，张子钦本应束起来的头发忽然散开，浅棕色的发梢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手里的头绳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遥遥落向观众席。
　　台下，已经听了七首歌、本应该有些疲倦的观众，在这一刻仿佛重新被点燃了一般，在最后的副歌全力挥舞着一切应援物。
　　loli loli loli pop！loveli loveli loveli boom！
　　扔了头绳的张子钦就这样“散着头发”跳完了后半程。束了一天的发尾有些弯曲的不自然，但不如说，张子钦反而更适应这种头发四处乱飘的状态，动作和神态都比之前梳着要自如的多。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舞台魅力。
　　“他临时改的动作吗？”旁边的佳仑戳了戳宫宇，“好有魄力。小墨大概都不敢这么搞。”
　　“主要谁知道头绳扯下来发型会成什么样啊？”远处的小墨似乎在隔空回怼，“幸亏后面没喷定型喷雾。”
　　这时候的宫宇却没空听他们吵嘴，眼睛像直拍镜头一样牢牢盯着那个人。

　　粉组的压轴舞台就这样在一片欢呼呐喊中给首次公演完美收官。随后的现场投票也照例进行。虽然张子钦这一次表现很出彩，但组内首位还远远还轮不到他。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首位居然也不是排位最高的高桥，而是和高桥一起站双C位的主唱选手。
　　看到这个结果，佳伦好像还挺开心的，又戳了戳宫宇的肩膀，“你觉得他唱的怎么样？”
　　“谁？”宫宇茫然的回头，他还在数张子钦的票数是第几名。
　　“就这个主唱，我们酱香的。彩排还过来和你打招呼了。”佳仑显得有点无奈，“别告诉我你又没仔细听。”
　　“不是，我听到了。” 宫宇立刻回答。虽然打招呼这事他不记得，但这首歌里有个假的海豚音他还是有印象的。“感觉…喉位偏高了点。”
　　“你觉得怎么改善一下比较好？”佳仑接着问。
　　宫宇又看了看天。“多练练？”
　　“……他听到大概会哭吧。”佳仑也看了看天， “他昨天跟我说觉得你特别会教人。张子钦这个vocal废被你调/教的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
　　“应该不是我教的。”宫宇诚恳的回话，“子钦只是没有训练过，靠自己听不出问题。所以需要我帮他校正。”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这种学过的已经没救了？”
　　“不是……”宫宇赶紧摇摇头，一种词不达意的无力感从心底升起。 “就是需要，多练练。”

　　轰轰烈烈的公演就这样结束了。后台的拍摄刚一收工，宫宇就被工作人员急急忙忙催促着离开场地。一路跟着闹哄哄的人群回到宿舍，甚至没来的及找到张子钦说句话。
　　不过为公演彻日准备的这些天确实积累了过多的疲劳，选手们也都没精力再做别的事，纷纷简单洗漱后就休息了。
　　宫宇也是刚一粘上枕头就疲倦的陷入睡眠。但脑海里剧烈跳动的神经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一晚上睡睡醒醒，最终在第二天五点出头彻底清醒了过来。隔壁的小墨和佳仑都还安静的睡着，张子钦倒是在他上铺翻来覆去，好像休息得很不安稳。
　　不过这人睡觉不踏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开始宫宇还有点担心，后来发现对方的睡眠质量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也就不去在意了。
　　今天宫宇本以为张子钦会像往常一样来回来翻很久，结果居然意外的很快没了动静。但随后就听见些许床铺晃动和布料摩擦的声音，从里到外，从前至后。
　　是要下来了啊。宫宇默默想着。
　　果然，张子钦踩梯子的脚很快出现在了视野里。而后整个人顺着梯子慢慢下移，最后撞上他的视线。
　　张子钦也是稍微一个错愕，轻声问道，“起来了吗？吵醒你了？”
　　宫宇点点头，又摇摇头。“睡不着了。”
　　“我也有点。”张子钦说着，扫了一眼身后熟睡的两人。“要不要…去外面？”

　　反正也睡不着，又无事可做，两人就说去传闻中的便利店看看，顺便聊聊昨天的各种没来得及说的事。
　　走出宿舍楼，宫宇先对昨天张子钦的精彩发挥进行了一些真诚的感想描述。结果就是张子钦又一次把脸埋进了手掌里，耳朵微微有些泛红。
　　“别夸我啦。”张子钦摇着头，“说实在的，高桥他们把这个killing part给我，我怎么也不能毁了整个舞台啊。”
　　原来张子钦站了最精彩的部分是高桥努力促成的。因为高桥说觉得张子钦是被迫来补位，排名又是踩线晋级，比他们更需要表现机会。这个自然是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结果就是另一个想争取的舞担出来和张子钦正面battle，最后在直观的对比下被一面倒的投票刷下去了。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走到了便利店门口。推门进去就见空冷清的店里满满的摆放着各类食品杂货。一大早的也没有其他选手或工作人员，只有一个穿着便利店服装大婶在冰柜旁边理货。
　　“您好。”张子钦叫住了大婶，“请问要怎么看这个手环里有多少钱？”
　　“去门口那个机器刷一下。”大婶头也不抬的回答。
　　张子钦听了走回门口刷了一下，机器很快弹出一个数字。
　　13.33
　　“这哪是消费系数啊，是消费补助吧？” 张子钦一时也有点无奈，不知道这有零有整的数是怎么算出来的。“请问能不能用现金啊？”
　　“你们不行的。”大婶摇摇头， “不过你可以把钱给我我帮你买啊。”

　　等他们拿着好几盒润喉糖走出便利店，宫宇才知道，原来张子钦大早上起来其实是因为嗓子不舒服。
　　“公演还是很折腾人啊。”张子钦一边拆糖盒包装一边叹了口气，“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与宫宇便把自己意外拿到组内首位，以及佳伦说的“唯粉”相关话题转述了一遍。张子钦在旁边静静听完，而后忽然停下了脚步。
　　“会觉得不安吗？”
　　“有一点。”宫宇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最后还是坦诚的回答。
　　张子钦听闻，依旧先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事的。作为偶像，有高亮时刻肯定是好事。”
　　深秋微冷的晨风划过身侧，掀起了些许路边枯黄的树叶。透过手掌传来的体温似乎格外的让人安心。
　　“而且你真的表现很好。”张子钦继续说着。“当时后台都在说你和这首歌气质很配，特别抢眼。台下的观众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不然完全可以投别人。”
　　“好。”宫宇点点头，稍微闭上了眼睛。
　　“真乖，奖励你吃个糖吧。”张子钦眯起眼睛笑了笑。从刚拆开的糖盒里倒出一颗琥珀色的圆球。“来张嘴。”
　　宫宇看着近在咫尺的糖球，下意识的听话照做。接着，圆形的糖球就滑过嘴唇，清凉裹着甜腻在唇齿间化开。
　　“好甜。”
　　而他面前的张子钦手指还悬在刚才的地方，褐色的眼睛惊讶的睁大了，似乎没想到他真的这么配合。
　　“…是吗？”张子钦收回僵着的手，难得显得有些局促，“那下次换个牌子吧。”

　　不过如此的悠闲也只有公演后的第一天而已。第一期路演之后的几天他们都在拍节目宣传视频之类。而这一次距离下次排名发布直播还有将近一周。他们这些选手没有别的事务，就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开始了一天四小时唱歌四小时舞蹈的标准练习生生活。
　　而当早起变成了常态，宫宇才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误会了很久的事。原来张子钦天天翻来覆去根本不是睡不好，而是任何情况下都能睡得着。早上六点起铃闹腾的震天响，佳伦在旁边踹小墨的床腿，全哥都来门口串门了，张子钦依旧蒙着头岿然不动，翻个身继续睡。
　　佳仑对此评价说，这不是小墨那种醒了赖着不起床，而是根本就没醒，意识还在梦里。
　　“子钦。”宫宇拍拍他，“要下楼跑步了。”
　　张子钦稍微蹭了蹭被子，没有别的反应。
　　“你要不上去掐他人中吧？。”门口的全哥都看不下去了，“要是昏过去了赶紧打急救电话。”
　　不过事实证明，起床困难的人都有点别的特殊能力。比如六点二十分才终于醒过来的张子钦就精彩的完成了九分钟准备完毕，一分钟跑下楼，卡着集合时间加入晨跑的队伍。
　　“其实挺好的啊，睡的着总比睡不着好。”早饭时分，全哥端着餐盘坐在了他们对面。“不过卡点就算了吧，容易误事。”
　　“因为宿舍很近啊。潜意识觉得来得及，就起不来。”张子钦戳着一碟子菜叶回答，“感觉像回到了大一。”
　　“你也是大学生？”全哥显得有点意外，顺手磕开了一个煮鸡蛋。“学什么专业的？”
　　“幼教。”
　　“啊？”全哥剥了一半的鸡蛋皮掉在了桌子上。“真的假的？”
　　“假的。”张子钦笑着回答，眼睛却并没有弯起来。
　　平静的白天很快过去，到了晚上又开始了忙碌的备采。据说这次的备采是为了准备过两天的大活动，最好都认真对待。
　　“是每人单独采访的，很正式。”刚刚回到宿舍的小墨如是说道，“那个姐姐居然问我，觉得自己像什么动物。”
　　“动物？”张子钦随口接道。“你怎么说的？猴吗？”
　　“不是，你能跟沈佳伦学点好吗？”小墨听闻，颇为愤怒的挥舞起了香蕉抱枕，“老子叫俞墨辰。墨辰，辰就是龙知道吗！”
　　“好好你淡定。”张子钦赶紧摆摆手。“不过要是龙的话，你为什么不叫自己小辰呢？”
　　“小辰不就成蛇了吗。”小墨一本正经的回答。
　　几人说话间，佳伦正好也备采回来。进门时从小墨身边擦身而过，依旧没说话。小墨见状也收了话头，转身就串到隔壁212去了。
　　“他们叫你过去了。”佳仑给宫宇带到了话，转身也出了宿舍，只不过是走向了小墨的反方向。
　　宫宇和张子钦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敢说话。这几天的小墨和佳伦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还在闹情绪。虽然每天镜头前一副没事的样子。但一旦回了宿舍，除了早上踹床腿之外就互相不理不睬。整日静悄悄的宿舍与楼道里兴奋的闹腾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没事吧？”宫宇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啊。”张子钦朝门口左右看了看，“不过我个人感觉……应该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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