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头式出道

　　从第二天开始，乘方团便开始了白天练基本功，晚上排新歌的集训生活。
　　基本功部分由歌舞团的专业老师进行培训，练的是古典舞的基础动作。
　　虽然作为偶像，经常只学个型，糊弄糊弄外行就可以了。但这一次演出事关重大，必须精益求精。虽然临时抱佛脚也不可能练出专业演员的水平和韵味，但把动作扣讲究，指法架势看着不那么外行，这些还是做得到的。何况新歌的舞蹈编排里还含有一些古典舞的技术动作，这就更要在专业老师的指导下，花时间仔细刻苦的练了。
　　在这个过程中，张子钦算有点相关的底子，除了整天被老师嚷嚷“太娘了硬一点”之外，整体还算顺利。阿鲁同理。虽然最后没去唱戏，但小时候练过身段。到了这种时候，身体自然而然就能回忆起来，摆个动作就起范，省了不少事。
　　除此之外的所有人就都练的很痛苦了。比如阮垚，练舞时间是挺长的，但是真从来没压过手指。让老师掰手型掰姿势的时候，整个人异常的扭曲，让隔壁许澜差点当场笑出来。
　　“你别笑啊！”阮垚咬着牙低声喊了一句，但依然努力保持着定格姿势不变。“不是，我这样怎么放飞自我？楚导这要求也太难了吧。”
　　“你晚上再作。”许澜低声回答，眼睛迅速往边上看了一眼，“别说话老师来了。”

　　到了晚上，排新歌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则是“风格凸显”的训练。楚霏的训练安排很简单。让一个人站中间表演，完全不顾及群体的去演绎自己的风格，然后其他人再尽力配合他。练习目标是在“发挥个性”和“融入团体”之间灵活切换状态。
　　大家初听这个练习任务都有点头疼。因为以前的表演，只要长期保持一个“中间值”的灰度状态就好了。而现在，楚霏简直是要求他们所有人掌握六个队友的风格，还要从中切来切去。一定会非常困难。
　　但其实开始练习才发现，他们还远远没到“切换”的阶段。因为初期的问题和昨天一样，是中间的人凸显不出来自己的风格。导致大家的表演都大同小异。
　　“我好像不知道我有什么特点…”许澜在数次被叫停后，第一个抱着头蹲下了。
　　站位离近的宫宇见状，凑赶紧过去，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关系，别紧张。”宫宇劝道，“你记得桃桑说过吗？你唱歌很细致。我觉得这就是你很独特的风格。”
　　“细致…也算是风格吗？”许澜皱眉回答，“桃桑还说…我那是爆发力不够的表现吧。”
　　宫宇一时也不知怎么解释，也侧过头想了想，结果正好看到了凑过来的旦旦，忽然便萌生了一个想法。
　　“旦旦唱歌就很直接。”宫宇思索着说道，越来越发觉这可能是个合理的思路。“…和你应该是两个极端。你可以对比一下看看？”
　　宫宇开了头，队员们也突然明白了。立刻开始七嘴八舌的帮其他人分析特点。加上彼此互相对比，也渐渐开始明确自己和队友的区别。至此，晚上的风格训练总算走上正轨了。

　　而晚上的排练结束后，六个人会住到同一间宿舍里。在等着轮流用浴室的期间，闲着的几人没什么事做，通常都在互相插科打诨，亲密度更是突飞猛进。用隔壁的标准来说，张子钦已经能熟练掌握全团内裤的颜色和花纹了。
　　此时还有个意外收获。因为学长这层关系的原因，新学员对他们学长组总归是稍有隔阂。而这一次天天摸爬滚打住一起饿集训生活，让他们的团队关系产生了新突破。比如张子钦手滑碰倒就旦旦的牙膏杯，就被旦旦突发奇想的要求表演糖葫芦儿童舞蹈。张子钦当然不能一个人丢脸，立刻把宫宇抓出来表演唱民歌。宫宇还不小心唱劈了，给全团成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减压效果。
　　“队长都唱劈了，你们还紧张什么？”张子钦如此调侃到。
　　“以后再唱破音你们可以说是我带的。”宫宇摘下眼镜，捂着脸摇摇头。
　　除了演节目这种特殊活动之外，更多时候还是互相闲聊开玩笑。这就成了阮垚的主场，曾经因为言语不当一晚上挨了许澜六个枕头。当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阮垚也随即被阿鲁追问到底是不是恋爱了。
　　说到这个，张子钦也马上立着耳朵想听下文。毕竟他也不知道阮垚那天和小草莓发生了什么，而且也不敢问，是真不敢问。
　　“你们没看我成名综艺吗！”阮垚却回答的大言不惭，“我喜欢莓哥啊！当着那么多人都说了！”
　　“你那不是综艺效果吗？”许澜找到机会，立刻怼了一句回去，“你别欺负阿鲁不会用微博。”
　　阮垚这一点是真的重蹈小草莓的覆辙了。他在冰雪运动会的精彩表现确实帮他拉到了极大的圈外知名度。但更多人熟悉的仅仅是他的综艺形象。路人里甚至没什么人知道，他在团里几乎是实力ACE。
　　“你还有后续计划吗？”一旁的宫宇也出言问道，似乎包含了很层多意思。
　　“我不打算输啊。”阮垚依然语气轻松的回答，还朝张子钦悄悄瞟了一眼，“各种意义上。”

　　在这样痛苦与欢乐并存的集训中，全团的区分与统一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
　　首先，所有人都重新明确了自己的特点。就连旦旦也稍微打磨出了一些个人风格和习惯。而且是在模仿了大量样本之后，选择合适自己的固定下来的。张子钦对此感觉非常惊喜。这个过程是很合理的，如果旦旦能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发展下去，那真是前途无量。
　　在此之后，楚霏便开始引导他们逐步进行双人组合，寻找出不同的双色化学反应。就比如风格初步形成的旦旦，和阮垚组队就很活泼，和许澜组就是清爽，和阿鲁组就是热情。再结合歌曲每部分的风格进行人员安排。乘方团的一团灰乎乎终于逐渐变成六色拼盘。

　　与此同时，给大家定做的“糖葫芦”也送来了。那是根毛笔型的道具。笔头的中间还穿了一根渐变色的黑色绸带。本来张子钦还担心会不会太像彩带舞，但是配合大家这几天练圆了的架势，甩起来起来效果非常潇洒。
　　至此，乘方团才真正开始重新编排新歌。融合这几天的各种练习结果，把动作和演唱都进行了些许调整。然后录音，拍舞蹈练习室。到最后一天，当大家看到音画混合的录像时，纷纷情不自禁的爆发出了惊喜的掌声。
　　“这是我们吗？”阮垚感慨道，“怎么觉得突然之间冲击力好强？打黑五也不虚啊。”
　　张子钦也是这么想的。甚至觉得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完成了一个偶像表演，以前的舞台都糊成伴舞了。

　　在节目排练完毕，前往选拔之前，乘方团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拍新歌的MV。
　　这是继《桃源雨》之后第二次正经拍MV。张子钦本来以为也会是舞蹈加特写的基本模式。但在试衣服的时候却发现，这次除了两套打歌服，居然还有一套看起来很日常的红色系衣服，就像过年串亲戚穿的那种。据说是用来拍剧情的。
　　“而且这套不是我们做的。”吕姐有些不高兴的噘嘴说到，“我们出了好几套方案，那个MV导演非说不满意。”
　　“你们的方案还不满意吗？”张子钦惊讶问到，“那这套衣服是哪里做的？”
　　“导演自己的公司做的吧。”吕姐说着，帮张子钦整平了衣角，“你别说…这面料是真舍得下本。”
　　张子钦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新造型，总觉得以上信息莫名的熟悉，让他联想到了一个很不想见到的人。
　　糟糕的预感往往都能应验，等他们到了比更衣室冷好几度的拍摄现场，张子钦一眼就发现了同样冷着脸的ST的李导演。想必这人就是那个反复挑剔服装，负责MV拍摄的导演了吧。
　　李导演也很快发现他们了，立刻就走了过来。只是不等张子钦有所反应，就先被轻轻一拽，下一秒，宫宇就挡到他前面了。
　　“李导演您好，感谢您来帮我们拍MV。”宫宇淡淡说着，眼神毫不畏惧的盯着对方。“这次的国风作品，对您会不会很有难度？”
　　李导演一听，冷峻的嘴里不着痕迹的勾了勾。
　　“对你就没有难度吗？”李导演回答，“但是，我和你的目标都是拍出最好的MV，这一点需要你明确。”
　　说完，李导演往旁边扫了一眼。张子钦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这个大影棚里搭建了一片颇具年味的建筑群。地面和窗沿等处甚至有非常仿真的积雪。细节更是精彩，爆竹窗花小灯笼，甚至包了一半的饺子，布置的很有生活气息。
　　这时候，李导演也开始给他们介绍MV的拍摄流程。
　　这次拍摄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有一个一镜到底的长镜头。首先，前奏在第一个相对空旷的舞台景展示舞蹈。结束之后，唱主歌第一句的阮垚带着镜头向右走，推开一扇古色古香的门，从舞台景走到街道景。而与阮垚共同出镜的旦旦，需要在短短几秒内从镜头外跑过去，走到饺子那边坐下。手里假装在包饺子，同时还要摆好姿势表情，准备接阮垚的下一句。其他人也是如此，依次按照安排轮下去。等到主歌结束，六个人正好转回舞台，开始跳副歌部分。
　　几人实际演练了一遍，张子钦就已经服了。心想不愧是鬼才导演。这个长镜头有远景有近景，还配合歌词包罗了这么多春节习俗，拍出来肯定效果爆炸吧。
　　只是这个复杂紧凑的安排确实如李导演所说，对缺乏拍摄经验的他们来说实在很有难度。虽然拍摄前反复彩排了好几遍，依然觉得心里很是没底。
　　而且不止他们，其他工作人员也同样悬着心。尽管正式拍摄的时候都在全神贯注全力以赴，但各种意外还是NG了很多次。而且这一NG就要从头来，搞得李导演比哪次都暴躁，整个大影棚都充斥着他的咆哮。
　　张子钦更是被吼的重灾区之一。因为布景里还有几个鼓风机在暗搓搓的吹小阴风，加上冬天的棚里本身也不暖和，导致每次张子钦走过那个鼓风机都觉得脚底冻到没有知觉，脑子都跟着僵硬了。好几次跑位慢半拍，表情慌乱僵硬，都被李导演精准发现，然后凶残的提醒纠正。
　　其实一开始，张子钦还担心李导演会不会公报私仇报复宫宇。毕竟上次宫宇可是电话里狂怼了人家一顿。然而宫宇在用脑子上还没虚过什么，从彩排开始就从来没出过错，根本没给李导演纠正他的机会。而且或许因为开头被李导演激了一句，今天整个人表现力爆棚。有一个宫宇的单人镜头是45度角抬头摘雪花，然后回头对着窗户笑笑。那场面给张子钦闪得差点忘了接词。

　　在全体工作人员的艰苦奋斗之下，MV的拍摄终于冷嗖嗖的结束了。而后，所有人都哀嚎着原地瘫倒了。身体疲倦还是次要的，这份精神紧张实在太磨人了。
　　“这个体验好神奇。”阿鲁戳着手边的仿真雪如此说到，“我一开始居然还觉得应该很好玩。”
　　“我感觉我是被玩了一顿。”旁边的阮垚仰面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回答。“希望我们真的拍出了最好的MV吧。”
　　看着这一幕，张子钦无奈笑了笑，把这两人从冰凉的地板上拽起来赶回了更衣室。
　　那么，现在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去比赛了。
　　“你觉得怎么样？”张子钦走在所有人后面，对跟在他旁边的宫宇轻声问道，“我们能走到哪一步？”
　　“更进一步。”宫宇如此回答，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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