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头式出道

　　两人到了地方，就按蕾姐的安排住到了剧组附近的酒店。待到各种事项整理好已是深夜。宫宇这边刚走出浴室，就听到不远处张子钦的一声惊呼。
　　“错过了一条大新闻啊。”张子钦正坐在床上看手机，看到宫宇立刻就招呼他过来看。宫宇好奇的凑过去，发现是节目组官博晚上发的新消息：重磅！罗总请来了Cluboy当年的队友当导师！并配图三人的合影。
　　这另外两个人宫宇还颇有些眼熟。大概是因为不像罗总转型这么彻底，总体还是在音乐圈泡着。
　　“这个人写歌很厉害。”宫宇指着左边的人说，“我听过他很多歌。”
　　“海哥啊。确实是很厉害。”张子钦点点头，“抒情歌大佬，去年好像拿了好多原创奖。我洗澡的时候还经常听见楼下有个兄弟嚎I don’t know。”
　　随后张子钦又指着右边的人问，“小草莓认识吗？就夏天那个lolilolipop。”
　　宫宇略一思索，随后恍然大悟道：“那个洗脑Rap。”
　　“对就是那个。”张子钦笑了，“最近是有点走搞笑路线了，但是他跳舞很好的。”
　　说完，张子钦又是稍稍叹息一声。
　　“罗总真的厉害了。这三人随便哪个都能撑起一台节目，这消息还压了这么久才官宣…关注度大概会爆炸。”
　　宫宇点点头，看着手机屏上的海报，心情有些复杂。但接着，就有只手掌轻轻拍在他肩膀上。
　　“说起来，这段时间都在排练，都没做什么功课。还是应该稍微了解一下参赛选手…”张子钦说着，点开了IF计划的话题，顺着划了下去。
　　下面排着的第一个就是尖椒娱乐自己家的。不过没有什么粉丝，张子钦也说没印象，应该就是新出厂的新人。
　　紧跟着的就是酱香传媒。
　　“酱香传媒这几个厉害了啊。”张子钦翻着微博连连摇头，“以前就是半公开的练习生，随便一个人粉丝数就甩我好多…居然还有玛姐帮转发！”
　　“玛姐？”宫宇回忆了一下，“但是…玛姐好像是尖椒的艺人？”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们两家公司一直关系很微妙。”张子钦揉了揉眼睛，“DK毕竟不是演艺公司，没有什么消息渠道。这靠微博做调查还是不太行啊。”
　　说完，张子钦也收拾东西去了浴室。宫宇又接着拿着手机继续翻了翻，主要还是三位导师的粉丝在疯狂刷屏，喊着CB再聚首等等。至于参赛的的选手，大部分练习生和尖椒家的一样，还是微博上没什么资料的新人。反而素人自我宣传的资料多一些。比如有个叫“炸番茄”的组合，昨天一天就发了七八个短视频。而像张子钦这种明晃晃存着一百多个视频的网红，估计早就被别家研究透了。
　　宫宇默默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稍微出了口气，起身站在了镜子前。
　　这段时间除了评级节目之外，张子钦还带他练了一些其他没排进去的基础动作。比如第一天让他看傻眼的Wave，比如后来删掉的蹲下起身。宫宇虽然没怎么跳过舞，但从小到大都在学唱歌，日积月累这种共通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既然有空，就抽空练一练。
　　这一开始练就有些深陷其中，连身后的水声停了都没意识到。直到哗啦一声门响，张子钦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和他隔着镜子对视了一眼。
　　洗完澡的张子钦倒是难得没带隐形眼镜，眼睛比平时深了些，但也是偏浅的棕色，反而显得更温和了。
　　“压力大吗？”镜子里的张子钦笑了笑，眼睛稍稍弯了起来。“没事，有我呢。”
　　这一瞬间，宫宇觉得有什么直径贯穿了胸口，心脏被撞击得骤停了数秒。

　　次日到节目组报道，负责安排他们的工作人员似乎是海选那天的口罩姐姐。从签到放行李，到进入休息室，一路井然有序畅通无阻。
　　“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出场的时候会有人来叫你们。”口罩姐姐说，“一会可能还有别的选手进这个屋。”
　　“谢谢姐姐。”张子钦很上道的招呼着，“一会什么流程啊？”
　　“这个，到时候就知道啦。”口罩姐笑了笑，“放松就好。”
　　口罩姐说完就关门出去了，休息室恢复了一片静寂。
　　静到隔壁吵架的声音都能听到。
　　“隔壁好热闹。”张子钦看了一眼身后的墙。
　　没等宫宇想出来应该说点什么，他们这屋的门就被撞开了。门口是个染着金发的小哥，还在背着身冲外面招手。
　　“打扰您了不好意思，回见回见。”小金毛对外面如是喊了一句，说完一个转身，正撞上他们两人茫然的视线。
　　宫宇眨了眨眼，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怎么了？”小金毛身后冒出个声音来。
　　“这屋也有人…”小金毛一脸尴尬，“打，打扰了？这屋还有地方吗？”
　　张子钦立刻反应了过来，抬一指对面的椅子，“有啊，这边都没人。”
　　小金毛这才松了口气，“谢谢啊。那咱几个这屋吧。”
　　接着四个人便陆续走进了屋里。为首的小金毛直径坐到了中间的椅子上。跟在他后面的人则一直等在门口，照顾着所有都坐下，才带上门走了过来。
　　“抱歉打扰了。”这人一拉领带，向他们点了点头，言语间听起来就很稳重，和大大咧咧坐在中间的小金毛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刚才休息室安排有点小问题，我们和隔壁组的选手坐不下一间。”
　　“没事，正好我们这边人少。”张子钦客套着回答。
　　休息室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静寂。两边互相拘谨的打量着对方，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小金毛先耐不住性子开口搭话了。
　　“那什么，你们是…哪个公司的啊？”
　　“我们是DK。”张子钦说。
　　“哦想起来了！”对面小金毛一拍大腿，“唉我看过你直播啊，我觉得你舞跳的贼好。”
　　“谢谢…”张子钦点点头，眼睛转了转，“嗯…你看应该是视频，我直播基本上不跳舞。”
　　小金毛听了，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又一转头指着宫宇，“那什么我真看过你直播！你唱歌真好听！”
　　宫宇愣了一下，“我…不直播。”
　　旁边领带哥立刻一巴掌呼在了小金毛头上，“抱歉，我们家熊孩子丢人了。”
　　后面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随着气氛悄悄缓和了些许，张子钦也就顺势问了对方是什么公司。小金毛刚要回答，门口就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接着就是口罩姐探进头来。
　　“DK的两位，准备进场。”口罩姐急忙说着，“时间表有变动。”
　　张子钦点头答应，又像对面的几人招手道，“那我们走了。”
　　“回见啊。”小金毛也挥了挥手。

　　而后两人就在口罩姐的带领下，一路匆匆忙忙的穿过好几条走廊和楼梯，在最后进在了一个略显昏暗的房间。没等宫宇看清楚屋里是什么构造，几个的工作人员就冲了上来，分别负责戴麦贴名牌，以及拿着小刷子在他脸上扫，架势十足。
　　“你们在这边稍等一下，很快就要入场了。”口罩姐又嘱咐了一句，就风一样的关门走了。
　　“和罗总共事你们要习惯这种突发情况。”宫宇面前的化妆师无奈的耸肩。
　　“补妆都得吕姐亲自上了。”张子钦那边的化妆师接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被叫做吕姐的化妆师翻了个白眼，“行了，孩子们那边等着吧。”
　　宫宇这才看清楚，房间的另一边直接就是个没有门的通道。
　　口罩姐说的很快还真的就是很快，没等宫宇上道的说一声谢谢姐姐，就被通道那边的人急急忙忙喊过去。远处隐约能听到播报他们名字的电子音。
　　“DK两位上场，进演播室找地方坐就行。”工作人员说着，朝着宫宇的后背推了一把，“赶快。”
　　“走吧。”张子钦顺势在他后背上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和他并排向前。
　　阴暗通道的尽头有一片刺眼的光亮，一片除了白色什么也看不清的光亮。
　　那就是舞台吗？宫宇恍惚的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

　　结果下一秒，他的恍惚就被吓醒了。骤然明亮起来的视野让他看到了舞台的另一端。
　　那里站着个人。就算是宫宇也认得出来的人。
　　罗亦。
　　此时的罗亦总裁就真实站在距他们数米远的地方。这一刻，宫宇根本来不及去欣赏所谓颜值气质荷尔蒙。他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在镜头前千锤百炼锻造出的气场。强烈的压迫力仿佛一瞬间就能湮灭全世界的光芒，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
　　每到这种时候，能把宫宇从不知所措里捞出来的，也只有张子钦了。
　　“罗总好！”同样短暂的错愕之后，张子钦果断来了一个标准的偶像式九十度鞠躬。宫宇立刻照样学了一遍，虽然是来不及说话了。
　　接着，头顶就传来一声轻微笑声。宫宇抬起头，就见到方才一脸严肃的罗亦总裁似是收敛了些威压，稍稍露出了些笑意。
　　“同学们好。”罗亦一指身后的看台，“随便坐。”

　　两人绕过罗总走到看台前，才发现这边已经寥寥坐着些人，些许嘈杂的议论传到了耳边。
　　“DK的…视频博主？主播吗？” “现在的主播都这么，精致的吗？”
　　“啊，我看到过那个棕色头发的！女装大佬！”
　　宫宇下意识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几个人就立刻闭嘴了。张子钦本人倒是没在意，随手指了个靠边的位置，拉着宫宇坐过去了。
　　等他们终于坐稳了身子，才发现面前的是个半圆形的舞台，圆弧的顶端连着他们坐的半圆型的看台。从高处看或许就是两个C？宫宇看了一眼天花板，结果被顶灯晃得立刻低下头。
　　旁边的张子钦也是长出了口气，随后又突然向他转过头来，眼神是快速的扫过了领子上的麦。
　　“感觉怎么样？”
　　对方这个略显刻意的举动让宫宇很快想起来了。这个蕾姐说过，带着麦说话就会被录音的，务必谨言慎行。
　　“还好。”宫宇点点头，“就是…太突然了。”
　　突然到都来不及紧张。

　　而这种突然还在继续。没等张子钦回话，下一组选手就登场了。一样电子音报名字，一样出场被戳在门口的罗总吓了一跳，一样迅速入座。一套流程进展神速，一分钟以内完事。宫宇看着新坐下的选手满脸的惊魂未定，感到非常理解。
　　接着又陆续进来了不少选手，宫宇看着半生不熟的公司名，发现这好像是按照公司首字母顺序登场的。而这些选手也是各式各样，有的看起来年纪很小很活泼，也有很成熟很有男人味的。周围已经入座的选手也都很热情的在以自言自语的方式解说。过了好一会宫宇才明白过来，这可能就是蕾姐说的“蹭镜头”。
　　时间过的飞快，字母也在快速推进到了J开头。本就嘈杂的周围人似乎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接连说着要来了要来了。
　　待到显示屏刷新的一刹那，看台爆发了一片惊呼。
　　尖椒娱乐！
　　宫宇也不禁被现场气氛感染得有点激动，稍稍挺直了后背向前看去。
　　伴随着电子音播报，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走到台前。看到照例戳着的罗亦，马上整齐的鞠躬行礼，并异口同声的问好。
　　不愧是练习生啊，训练有素。宫宇在心里感慨着。
　　面对自己家的练习生，罗亦倒也没显得很亲近，照理随意招呼了一下，就呼叫起下一组。
　　这回倒没人看下一组是谁了，全场都在看这本家公司的练习生什么样。
　　“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子钦这时候突然出了声，“那个高桥是不是……外国人啊？”
　　宫宇一听，立刻搜寻起“高桥”是哪一位，却正好看到“高桥”也在看他们这边。接着那两个人就走了过来，身上贴着“高桥”的选手直径坐在了张子钦边上。
　　“你好。”高桥对身侧的张子钦说着，语调和发音确实有些微妙。
　　“你好。”张子钦点头回答。
　　“我听到他们说，你的ID叫Aki。”高桥有些局促的看了一眼周围，“那个，冒昧请问一下，你有没有玩过一款游戏叫做《拳斗》啊？”
　　张子钦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
　　“我玩过！”张子钦有些激动得抖了抖头发，“我一开就是因为喜欢Aki酱才染了这个颜色的！”
　　“对吧！我就觉得你特别像Aki酱！”高桥也是瞬间兴奋了起来。“《拳斗》明年要出新作了好期待啊！”
　　然后两个人就这个话题展开了一番宫宇根本听不懂的讨论。徒留他和尖椒的另一位练习生默默隔空相望。

　　直到周围人的又一次骚动才总算是惊醒了聊跑偏的这两位。
　　“全哥怎么了？”高桥问着他旁边的练习生。
　　“酱香传媒。”被叫做全哥指了指屏幕，“兄弟公司。”
　　那个粉丝很多的组合？宫宇努力回忆了一下，又想前看去。
　　然而这时候从台上走出来的，赫然就是刚才和他们聊天的小金毛，后面跟着他的三个队友。也是很有规矩的鞠躬问好。和刚才的尖椒组如出一辙。
　　原来是酱香传媒啊。宫宇恍然。怪不得刚才觉得眼熟，昨天在微博看到过照片了。
　　这几人下了舞台，稍微一环顾，竟然也是迅速锁定了他们这边。
　　“哎，熟人都在那边呢。”小金毛说着，直接就朝他们走了过来，坐在了前面一排。
　　“都在呢。”小金毛回头随手一招呼。
　　宫宇下意识的一回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
　　“别回头了就是你。”小金毛笑了，“太逗了这人，你是天然呆人设吗？”
　　“你赶紧坐下吧。”跟着他后面的领带哥又及时的把小金毛往座位上拉。
　　“你别拽我裤子。”小金毛嘟囔着坐下了，嘴里也依旧没闲着，“最近是不是特别流行呆萌系？”
　　“你就别想了。”领带哥回答。
　　后面再进来的人就不用宫宇再绞尽脑汁得搜刮记忆了。因为有个小金毛在他前面一分钟不闲着的疯狂解说。身边领带哥至少说了三次消停点，但并无明显作用。
　　直到全员几乎入座完毕，最后一组名字刷新在屏幕上，小金毛的解说才戛然而止。“这就刚才隔壁那组吧。”
　　“啧。”他身边的张子钦也稍稍蹙起了眉，沉重的叹息难以抑制得出口。
　　“怎么了？”宫宇被周遭忽然紧张起来的氛围吓了一跳，他还没见过张子钦对什么事有这么明显的抵触情绪。
　　“没事。”张子钦又摇摇头，“可能有熟人。”
　　熟人？宫宇将视线转回舞台，背景板写着炸番茄，这个他倒是有印象，是个素人组合。
　　等了有一会，几个衣着扎眼红黄配色的才摇晃着人走了出来。为首的人带着鸭舌帽，刚一踩上舞台就是先冲着观众席一声嚎。
　　“下面的朋友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方才还有些嘈杂的看台瞬间就安静了。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投向了舞台。
　　但目标不是炸番茄的发言人，而是罗亦的背影。
　　某种意义上，“偶像”之于本土是个舶来品，因此也被环境赋予了很多舶来的习性。比如对前辈需要保持礼貌和尊重这件事，在其他本土娱乐产业当然也需要。但作为偶像，就是要通过“九十度鞠躬”这种略显微妙的形式来表达尊重。看台上好多选手没来得及向罗亦认真问好，都在反应过来之后懊悔不已。
　　而这位兄弟，直接把戳在前面的罗亦总裁无视了。
　　那可是国民总裁啊。这种接近挑衅的行为，罗亦会怎么反应？
　　从宫宇对罗亦并不深入的了解来看，总觉得后果会很恐怖。
　　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罗亦的背影轻微起伏了些许。
　　“精神不错。”罗总照例说着，语气听起来并无波动，“坐吧。”
　　炸番茄一行人也没客气，哗啦哗啦就下台坐下了。只有排在队最后的一人在下台前匆匆像罗亦鞠了一躬。
　　宫宇有点好奇的朝这人看了看，发现是个看起来很乖巧的男生，和整个炸番茄团体有些格格不入。

　　而后，眼看看台坐满，屏幕再一次刷新，节目的LOGO显现出来。
　　舞台上的罗亦也随之转过身面向看台。明明一句话都还没说，强劲的吸引力就以他为中心向全场扩散开来。
　　接着，罗亦拿起了手麦。
　　“现在，88位选手已经全部入座。”罗亦说着，目光逐一扫过看台下的每一位选手。“欢迎你们来到IF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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