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头式出道

　　出道的几位选手早就谈好了合约，决赛之后便直接入住了公司宿舍，就是宫宇和张子钦之前住过的地方。
　　不过六个人下了车，先被楚霏按着训了顿话。说是从此正式成为了罗亦工作室的艺人，希望大家遵守纪律，努力工作，共同进步等等之类。把旦旦和阿鲁两个没什么经验的整个给听懵了。
　　“总之，明天八点去教室集合，准备练出道舞台。”楚霏说道，“今天回去…休假一晚上吧。”
　　看着两个学长带着新成员们离开了，楚霏也长长舒了口气。
　　节目结束了，他从今天开始也彻底成为了罗总的员工，从导演转职成“实际上”的制作人，马上开始准备三天后的出道发布会、出道曲、MV拍摄等等。
　　其实罗亦一开始说“别拍垃圾网综了，跟我混吧”，楚霏还以为罗亦是开玩笑的。于是敲着电脑随口回问：“工资开多少？有劳工保险吗？”
　　“见我一面值多少钱？”罗亦反问道，“我给你当保险还不够吗？”
　　楚霏无言以对，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至于心里有没有一些愉悦，肯定是不能说的。

　　结果“实际上”的制作人楚霏进了自己办公室，却惊讶的发现黑漆漆的屋里开着个小台灯。“名义上”的制作人罗亦就坐在他电脑前面，拿着一叠纸漫不经心的翻着。
　　而罗亦见他来了，随手摇了摇手里的文件。
　　“张子钦票数怎么回事？”罗亦问。“你卡他票了？”
　　楚霏挑眉，没想到罗亦居然是来问公事的。
　　决赛投票正在进行的时候，负责监控投票系统的程序员突然说他们拦截了一批异常票。这批票的IP都在海外，且无一例外都投了张子钦。但IP和时间分布又都很自然，一时不能确定是不是刷票行为。
　　虽然程序不知道，楚霏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异常票多半是《Cherries》MV的效果。在ST李总监的宣传下，真的有海外的粉丝翻墙来看张子钦的决赛了。
　　说起来，本来国内选秀节目也没有外国人看，所以从来也不存在“去除海外票”这种规定。既然票的来源多半没问题，那就可以放。
　　然而楚霏却忽然迟疑了。
　　这批数据放进去，张子钦就稳稳的进圈了。但同时也意味着一件事：张子钦在本土没有得到足够的支持。他要让张子钦彻底走上ST李总监引导的、往海外卖人设路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就在楚霏犹豫不决的时候，投票进入了最后一分钟。前台显示已经不再刷新，只有后台数据继续不断变动着。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张子钦的数据。
　　还再增长，离第六名越来越近。
　　但他是第七名，还是第七名。
　　“楚导！”程序急促的喊道，手指虚按在一个键上，好像随时在准备着。“快截止了，放不放？”
　　此时距离投票结束只剩最后十秒，楚霏咬牙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一句话刚要出口，却忽见张子钦的排位弹了一下。
　　第六名！
　　砰。投票时间恰好在此时截止。跳动的票数骤然停滞。张子钦名字前面那个小小的数字“6”再也不会变化了。

　　等楚霏的解释完毕，罗亦也没说什么，了然的点点头。
　　“那加上海外票张子钦排第几？”罗亦问。
　　“第二。”楚霏唏嘘着回答。“李总监确实很有手段。”
　　听到楚霏这么说，罗亦却突然“啪”得把文件摔回了桌子上。
　　“他那些手段不都是玩剩下的吗？这都能火只能证明我没看错人。”罗亦没好气的说道，“就那个姓李的，刚才又给我打电话要张子钦。我好不容易养的新人凭什么卖给他？当我是香菇传媒吗？”
　　这姓李的还没放弃啊？楚霏无奈的摇摇头。
　　对于这件事，其实他才是更蒙圈的那个。自己这边的投资方天天说要把张子钦推出去。别的地方居然还有一而再再而三想抢人的。应该说赞助商的视野高度很重要吗？
　　两人各自思索着，狭小的办公室静默了一秒。
　　“等一下。”楚霏忽然说话了。“你在我办公室干什么？”
　　罗亦没回答他，反而顺手把台灯拍灭了。

　　这时候，同样漆黑一片的还有学长组的宿舍。
　　把新来的孩子们两两安顿进双人宿舍。张子钦和宫宇也终于回到了他们两个的房间。只是刚进了门，张子钦要开灯的手就被宫宇拦住了。随后就听一声落锁，自己瞬间就被拉到距离对方一步之遥的地方。
　　在漆黑的屋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彼此热切的呼吸急促的交缠在一起。
　　“这里没有摄像头。”宫宇的声音从面前飘来， “楚导还说，今天晚上是休假。”
　　这颇具暗示意味的词句让张子钦本就砰砰作响的心跳更剧烈了。只能被动的感受着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摸上耳朵，而后从耳侧抚过脸颊，最后稍微用力的扣住了下巴。
　　尽管屋里本就一片昏暗，张子钦还是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渐渐靠近的体温，和即将到来的触碰。
　　就在这时，张子钦口袋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铃声。这让本就心虚的张子钦下意识的以为“干坏事”被抓了，便急急忙忙后退半步，抓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那边传来的竟然是一个不算熟悉、却极具辨识性的声音。
　　“上次问你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您是…李导演？”张子钦惊讶的反问，有些不解李导演怎么会直接给他打电话。还上来就直接问挖角这种事，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是我。”对面的李导演却悠然回答。“看你接这么急，还以为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跟我走了。”
　　没等张子钦对这骚扰一样的言辞有所反应，手机就突然被面前的宫宇劈手抢走。
　　下一秒，腰上又传来一阵力道，让张子钦猝不及防栽进了宫宇怀里。
　　“李导演您好。”宫宇冷淡的声音适时在头顶响起。“合作方直接联系艺人不符合公司规定。您如果有事找子钦，请走正规途径。”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笑声。
　　“你就是那个他放不下的男人？”李导演笑过之后，语气也变成了一如既往的僵硬。“我能让他能走上更大的舞台。”
　　听到这句抨击一般的发言，宫宇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态度更加坚决了。
　　“我们会一起走到更大的舞台。”宫宇语气强硬的回答道，“靠我们自己的作品。”
　　随后，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阵。半晌才传来一句轻描淡写的“那我等着”。接着便不由分说的挂断了。

　　听着电话忙音，张子钦依然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
　　想到当年，他和小墨高桥加起来，都被李导演的大人物气场震慑得大气不敢喘。而宫宇居然能毫不畏惧和李导演互怼的好几个回合，还完全不落下风。就算是打电话，是不是也很厉害了？
　　但宫宇挂了电话，心情却有些复杂。不知道自己这样草率的截了张子钦的电话，会不会对和ST的后续合作有不良影响。
　　而且，自己虽然说得义愤填膺，但说不定…真的是他阻挡了张子钦的发展呢？
　　正想着，一直靠在他胸口的张子钦忽然笑了笑，而后用力的抱住了他的后背。
　　“谢谢。”张子钦故意放软了的声音传来，本人还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谢谢队长保护我。”
　　这一句“队长”喊得宫宇心里都痒痒的，忍不住用力抱紧了怀里的人。透过衣料的体温让几分不安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子钦百般困倦的爬起来时，才开始后悔昨天晚上的“一时冲动”。
　　作为学长他们要起的更早一些。先去把几个队员敲起来，然后领着他们一起去教室开会。这就导致张子钦坐在教室里还困得呵欠连连。旁边的阮垚见状，非常积极的“关心”起了他的睡眠状况，直到被宫宇瞪了一眼才闭了嘴。
　　而楚霏今天很难得的迟到了几分钟。头发乱糟糟的，明显来的很匆忙，但看起来精神不错。刚进了门就抓紧时间开始给他们介绍后续行程。
　　首先是三天之后的出道发布会。然后练出道曲，拍MV，再准备“到处”打歌。因为国内打歌节目既不多也不权威。打歌的安排就比较丰富，当然也会比较辛苦。
　　“领导。”边上的阮垚悄悄的举手了，“会不会太紧张了？完全没有喘息的时间啊。”
　　“有啊，抽空拍团综。”楚霏笑道。“不过现在，先准备新歌。”
　　接着，每人面前就被扔了张纸。几人拿起来一看，好像是出道曲的分词。
　　令人意外的是，这首歌叫做《桃源雨》，显然又是首国风歌曲。
　　《桃源雨》制作阵容可谓相当强大。词曲依然出自陆瑜之手。抒情中速歌，特别适合出圈。编舞则是国际知名舞团米花组里的那个国人。著名作品有喵喵喵，《SHOT！》那个广告歌他也参与了。
　　这次外聘编舞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千秋拂晓》的编舞效果不够理想。于是罗亦那边就开始积极寻找能做国风编舞的编舞师。最后找到了米花组里的那个国人。联系之后对方还表示很愿意来的，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再往下看，歌曲出处就更精彩了，居然是罗总年初拍仙侠电视剧《桃执》的主题曲。
　　不是网剧，不是电影，是电视剧！
　　比较懂行的许澜阮垚都惊呆了。电视剧主题曲的传唱度啊，这什么神级资源啊！

　　当他们这边忍不住议论纷纷时，前面的楚霏却拍了拍手，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楚霏说，“明年春天的‘国际音乐节’，会在南城举办。”
　　这个“国际音乐节”全球闻名，每年都在不同的国家举办。在场的各位没有不知道的。但明年会在南城举办确实是个振奋人心的新消息。因为南城已经申请了好几年了，这几年的南城音乐节也都是为这个积累经验。现在终于要轮到我们当东道主了，真是可喜可贺。
　　估计音乐节好几天那么多舞台，自己人能仗着没有差旅费占掉不少表演时间吧。
　　不过那些小舞台其实也并不是重点。这个音乐节最大的盛典，还是闭幕式的晚场大舞台。
　　闭幕式大舞台的含义是“今年为世界流行音乐做出突出贡献”的音乐人。通常都有大量国际知名歌手乐团出席。还会有上亿人观看的全球直播。
　　但问题是，本土有国际影响力的音乐人实在是不多。就算东道主有点特权，要上的音乐人也要拿出靠谱的实绩才行。
　　不用说，这个消息一出，全国所有音乐人都会在明年拼命努力，挤破头也想上这个大舞台。
　　楚霏说完，整个教室的气氛都变得凝重了起来，只有单纯的阿鲁举起了手。
　　“所以我们要争取参加这个音乐节吗？”阿鲁问道。
　　“不是争取参加。”楚霏回答，“是争取上大舞台。闭幕式，全球直播的大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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