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牙

　　晨曦见宁儿与邹海言语温柔，举止亲近，只道是宁儿早将芳心许他。失落之余，又暗自宽慰：邹海为人耿直，日后定然会全心待她，是宁儿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归宿。而自己又能许她什么呢？！早知道是无花之果，为何不及早的放手呢？！想于此，心中释怀不少。
　　‘穆兄弟，邹某心里面有个想法。’
　　‘邹大哥请讲。’
　　‘邹海一介武夫，耍弄棍棒倒是在行，只是秉性驽钝，自知帮不上宁儿什么忙，穆兄弟才思过人，倘若你二人互相辅助，定然能早日稽查真凶，还周氏一门清白。’
　　‘这…’晨曦迟疑：邹海盛意拳拳，该如何拒绝呢？倘若答应下来，日后又要与宁儿朝夕相处…
　　‘大哥好意宁儿心领了！人家穆公子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与我这个市井私牙混在一起？岂不是有失身份。’
　　‘不是你想得那样。’晨曦听宁儿这么一说，忙不迭的解释道，‘只因牙行琐事不断，彻查周门一案，晨曦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蒙邹大哥错爱，那…日后还仰仗邹大哥和陆姑娘多费心力了。’
　　‘穆兄弟客气了！’邹海见他应承下来，笑道‘有穆兄弟和宁儿联手查这个案子，真是太好了。
　　晨曦向邹海揖道，‘这样说定了吧！哪日邹大哥和陆姑娘过来时，可唤晨曦同行。’
　　‘明日可好？！我和宁儿去牙行找你吧！’
　　晨曦略一沉思，‘嗯！’点了点头，又朗声说道，‘那…晨曦先行一步了，提前打理一下牙行事宜。’
　　‘好！穆兄弟请！’
　　‘邹大哥！陆姑娘！告辞！’
　　‘好走！’宁儿与邹海同声说道。
　　晨曦转过身，背后传过宁儿温切的声音，‘刚才在外面，大哥没有受伤吧？’
　　‘没有…’
　　脑袋‘轰’的一声，陷入混沌状态，脚步虽不曾走远，声音却愈发的模糊。这时，她只有一种念头：马上离开这里，不想再听见任何的只言片语。
　　晨曦走出庐舍，用手捂着濒近痉挛的心脏，紧紧咬紧牙根，喉咙好似被硬物堵住了一样，难受的要窒息。‘下山吧！’向众人令道。
　　‘是！’
　　………………
　　晨曦返转家中，行至庭院时，‘少爷！您回来了！’春兰看见晨曦，兴冲冲的迎了过来。
　　‘嗯！’晨曦应了一声。
　　‘少爷是不是累了？今天的气色怎么这么差啊？’春兰见他毫无生气，关切的问道。
　　‘嗯…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刚才老爷差人来，说：等少爷回来，让您去他那儿一趟。’
　　‘知道了。’晨曦言罢，转身离开。
　　‘少爷今天是怎么了？！’春兰搔着头，暗暗忖道。又抬头望了望秋菊，‘时候也挺早的啊！怎么这般精疲力竭的样子。’嘟着嘴，恨恨而道，‘哼！碍我什么事儿啊？！’
　　晨曦待沐浴完毕，来到大堂，看见穆老爷和大夫人正在品茗闲谈，上前施了礼，道‘爹！娘！’
　　‘曦儿回来了。’
　　‘今天牙行没有什么事儿，曦儿打点完，就早些回来了。’
　　‘嗯！’大夫人伸出双手，晨曦迎上前，附上晨曦手臂，看见晨曦气色不佳，心疼的说道，‘哎！这段时日，一定是将我儿累坏了。’
　　穆程正色道，‘牙行早晚归他打理，年轻人累一点也是好事，多长点些见识。’
　　大夫人揽过晨曦的手，‘话虽如此，曦儿身子单薄，也不可如此操劳。’
　　‘曦儿记下了。爹爹和娘放心，曦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曦儿！’穆程放下手中的茶杯，‘今天唤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
　　‘明天将牙行的事暂且搁置。’晨曦全神倾听，‘今天宫里来了信驿，看来明天你得去宫里一趟了。’
　　‘去宫里？’
　　穆程微微点了点头，‘是啊！现在牙行之事已经交给你打理了，要换牙令了。’
　　‘曦儿未及弱冠，这事儿也不急啊！’大夫人道。
　　‘你不急，智太师急了。’穆程站起身，情绪显然有些波动。
　　晨曦越听越糊涂，道‘曦儿换牙令的事儿，智伯伯怎么也关心起来了？’不解的看着穆老爷。
　　‘你也不想想，人家智岚已是花信年华，还有多少青春给你等，那智明则能不着急吗？’言罢，长叹一声。
　　‘原来智伯伯是打算要我荫了官位，再去同岚儿成亲。’晨曦喃喃自语，陷入茫然之中。
　　‘哎！如此一来，你与岚儿的亲事也近了。’穆程来回踱着方步，愁眉深锁。
　　‘老爷！那该如何是好啊？’大夫人挽着晨曦的手，急切的向穆程询问。
　　穆程停下脚步，‘走一步算一步吧！’转过身，看着晨曦，‘眼前的事儿，先处理完再说吧。曦儿明天去宫里，切忌谨言慎行。’
　　‘是！爹爹！’
　　‘嗯！智太师派了人过来，明早接你过去。想那智太师心思缜密，定然有所交代，曦儿听他安排便是了。’
　　‘孩儿记下了！’
　　‘曦儿早点休息吧！’
　　‘爹爹，娘！曦儿下去了。’
　　……….
　　第二日清晨，晨曦收拾妥当，等待来人。一如穆程所言，那人路上确有交代，晨曦强记心中，自不多言。
　　轿所行至紫禁门，有侍卫盘查过往，那人出了智太师令牌，便将晨曦委托给早在那等侯的一个小太监。
　　晨曦随小太监赶往吏部倒换官牙令牌，二人一路无言，晨曦紧随其后，不敢多视其他。
　　晨曦随那小太监到了吏部所，小太监这才展颜道，‘吏部张大人正在里面等着您呢！’晨曦颌首。
　　咚咚！小太监敲了门，‘张大人！官牙穆晨曦已到！’
　　‘请进来吧！’
　　小太监躬身下去，‘穆大人请进吧！奴才在外面侯着您！’
　　‘多谢公公！’晨曦施礼道。
　　‘穆大人请！’伸手将门启了。
　　晨曦进了屋，见那人四五十岁年纪，手里正拿着官牙令牌，遂走上前，躬身施礼道，‘下官穆晨曦，见过张大人！’
　　张大人从座上起身，迎下来，笑道，‘穆大人，快快请起！’将晨曦扶起，上下打量一番，‘嗯…穆大人果然一表人才啊！哈哈…’
　　‘蒙大人抬爱！’
　　张大人将晨曦引到座前，‘穆大人，请坐！’
　　‘请！’
　　二人落座，‘前几日，智太师就吩咐下官赶了这官牙令牌。’遂将令牌递给晨曦，‘穆大人，请过目。’
　　晨曦起身，双手接过令牌，除了令牌后面将‘穆程’改为‘穆晨曦’三个字以外，与父亲的官牙令牌并无两样。
　　‘多谢张大人！’晨曦揖道。
　　‘穆大人！客气了。’
　　‘下官不耽误张大人处理公务了，就此告辞了。’
　　‘请！’
　　‘张大人请留步！’
　　晨曦从屋里走出，舒了一口气，这事儿总算是办完了，还算顺利。抬头之时，看见那小太监正笑嘻嘻看着自己，‘穆大人，咱们走吧！’
　　‘嗯！’
　　二人依原路返回，行至颐静宫时，听见熙熙攘攘的声音，好不热闹。晨曦也忍不住偷望了几眼，看见有一群侍女和太监正围着一个绿衣女子玩耍。晨曦暗道：这紫禁城虽然堂皇恢弘，却处处沉寂，这样欢乐的场面，真是难得一见。
　　晨曦正思忖的当，被小太监慌乱的拦住了脚步，‘穆大人！咱们不能原路回去了。’晨曦瞪大了双眸，‘为什么？！’
　　‘我们碰见阎罗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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