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心头的白月光

　　江户川的嘴角抽了抽：“你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呀？”

　　她知道他不相信，所以她耐着性子说：“我跟你一样，我也吃了那种药。”灰原笑着解释。

　　“Sherry。”她将一缕头发掖在耳后：“是我的代号。”

　　这下江户川终于反应过来了，灰原告诉他她现在住在米花町2号街22号，他真正家的隔壁，这回总该有点意识了吧。

　　果真他赶紧掏出他的耳环电话打给博士。

　　一切也如她所料的占线打不通。

　　她看着江户川着急忙慌的跑向博士家里，自己慢悠悠地在后面走，为恶作剧成功而沾沾自喜，等她到家的时候发现江户川已经发现博士安然无恙了。

　　“我回来了。”她淡定从容的坐在沙发上，掏出自己今天新买的时尚杂志。可是她完全心不在焉，听着江户川和博士的谈话。

　　是的，没错，江户川并不喜欢她这类人，尤其是和组织沾边的人。

　　她说出姐姐被杀害的事情，可是却没说姐姐是琴酒杀害的，因为这件事就像她心里的一把刀，每提起一次，都会深入三分，最爱的人杀了最亲的人，噩梦啊，直到现在她还会夜半惊醒。

　　她想得到他的同情，虽然她冷漠、不善言辞又喜欢捉弄江户川，可她还是渴望得到同病相怜江户川的同情，或者说工藤的同情。

　　可是并没有，正义化身的工藤眼里从来容不得沙子，他相信真相只有一个，相信善恶之分，而在他眼里害他变小，让做事碍手碍脚，不能像小兰袒露真相的灰原，就是恶。

　　他怒不可遏，冲着灰原大声吼道：“开什么玩笑，你这个制造杀人药物的家伙！要我怎么理解你？你知道吗？你做的那种毒药，究竟害了多少人......”①

　　剩下更难听得话被博士及时打断了，不过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有多么不堪入耳。

　　是啊，她害了多少人，她害了天真善良的姐姐，害了高中生侦探、日本警视厅的救世主，甚至还有可能害了阿笠博士被组织得人盯上。

　　可是她没想制作毒药，她所要研究的APTX，是可以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活。

　　这明明是救命的药呢。

　　工藤把她不愿意面对的现实在一次血淋淋的摊开在她的面前。

　　她没想让人死，这也是她和组织要采取人体实验格格不入的地方。

　　她说：“没错，我制作了毒药，参与了杀人，反过来还被组织追杀，对你来说，我是个极为危险又十分可恨的人物。实在没有理由把我留在你身边吧？”

　　可我是个好人，我想留下。但这一句她并没有说出口。

　　她以为工藤会把她赶出博士的家里，可是那个人话锋一转，就变了态度：“傻瓜，如果你的事情被揭穿的话，我的事情泄露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虽然说对博士有点说不过去，不过你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做小学生吧。”

　　工藤这一句让提心吊胆的她松了口气，至少她不用这么快就流离失所。

　　灰原是个不善言辞又嘴硬的女人，她想默默地做一些事情，证明自己对他还是有用的，但不是用嘴说，那样会让她很没面子。

　　她记得当初自己毁掉组织里APTX资料的时候，还想毁掉那张装有资料的软盘，可是后来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她在想会不会让南谷友美混在一起寄给了姐姐？

　　她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工藤，为了找回那张软盘，他们一起去了广田正巳②的家里。

　　杀人事件不在她的兴趣范围之内，但她对这个大侦探挺感兴趣的，她对工藤一开始了解全部来源于博士，博士将他得破案能力说得神乎其神，在他们相处的两个礼拜，博士谈论最多的就是工藤和他的小女友毛利兰。

　　博士说他沉稳、冷静、聪明、果敢且充满正义感，热衷于侦探小说和各种复杂的案件，这倒是引起她的兴趣，好像一切牛鬼蛇神在他面前能统统现出原形一样。

　　可是在学校当她说她住在米花町2号街22号得时候也没见工藤有多大反应，估计是博士自己吹嘘得过头了吧。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像福尔摩斯一样的大人物，就让她拭目以待吧。

　　所以在他破案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他盯着录音电话沉思，想起以前和姐姐见面，姐姐就提过一个叫江户川的小男孩，说他沉稳老成，像大人一样。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想到，姐姐口中那个沉稳老成的江户川就是消失的工藤新一。

　　可是这桩案件，明明就是被checkmated的案件不是吗？还有什么值得思考的呢？

　　她把象棋立在电话上，劝工藤尽早放弃，拿到软盘才是重点，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处理就好了，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可是那个人并没有，她说不好他是头脑发热还是逞英雄，他顺利地破解了凶手的作案手法，胸有成足的抓住了凶手。

　　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和他看见姐姐的尸体时完全不一样的自信，她在电视上看到过，看到过工藤出现在新闻里！出现在姐姐的身边！

　　原来这么复杂精巧的案件他都能在几十分钟破解，原来他真的具有一双福尔摩斯般洞察力的眼睛。

　　工藤，你明明这么聪明厉害！你明明就在姐姐的身边！

　　她的姐姐，那么美好的人，完全可以活着！

　　她看着工藤难以置信的神情：“所以......那个人是你姐姐？”

　　“没错！”她仿佛可以看见姐姐手边的一线生机，只要拼命抓住明明就可以活下去，还能温柔地喊她“志保”，可是现在却和她天人永隔，甚至连尸首她都没有办法去认领，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声质问他：“你这么有推理能力的人，我姐姐那样的事应该很轻易就看透了，可是......为什么啊？！”她紧紧地拽住工藤的衣衫，无助地跪下：“为什么没能救下她啊！”

　　失去姐姐的悲痛再一次涌上心头，这些天压抑的感情，痛痛快快地抒发出来，积压在她心里的郁结，终于得到了舒缓。

　　她知道自己完全不应该责备工藤，毕竟他也只是个卷进这些阴暗的可怜人，而她的出现又令他想起了那段几乎已经忘记的悲凄往事。

　　不过工藤并没有推开她，而是放任她哭了个痛快，回去的路上，她坐在后座，工藤坐在副驾驶，频频的回头看她的状态，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工藤对她更多的是愧疚。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案件解决后已经很晚了，除了商业区还亮着璀璨的霓虹灯，米花町这边都已经静悄悄的了。

　　“谢谢你。”工藤，她在心里轻声叫他的名字。

　　“诶？”那个男孩看上去受宠若惊。

　　“我只说一次哦。”说着他们的黄色甲壳虫车停在了博士家门口，她打开了车门走进了屋子，她还是不擅长道谢。

　　工藤一脸无奈地叹道：“喂喂.....”

　　阿笠博士看着两个人勉强和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喂，新一啊。”

　　“什么？”工藤回头看着博士。

　　“其实小哀姐姐的事情完全不是你的错吧？你完全没有必要那么自责。”博士说道。

　　“啊。”工藤转过头看着灰原离开的方向：“于我来讲，可能只是因为失策，没有救下一个人，可是宫野小姐的死归根结底是组织的原因，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有可能是因为灰原。”他低下头，大大的眼镜片反着屋子里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你知道吗？博士，原谅别人很容易，只要不在乎就行了，可原谅自己却很难，因为事实关己，没有办法不在乎，所以与其让她活在责怪自己的牛角尖里，不如让她责怪我活得轻松一点。”工藤说着跳下车，他的口袋里装着那张资料软盘，对于她姐姐的事情，这一笔账他会默默地画在组织头上，总有一天他会和那些清算。

　　资料虽然拿回来了，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所有的资料在打开的那一瞬间自毁式消失，据说是因为这张软盘里被植入了名叫“暗夜男爵”的病毒，看来想要变回工藤新一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了。

　　灰原早就料到组织不会轻易放弃她过手的所有东西了，现在她担心的是她更改过的那份APTX4869的用药名单，若是被组织知道那张名单她更改过，那么工藤新一......会不会有危险？

　　所以她会在夜里疯狂地熬夜调试APTX的解药，她喜欢安静的夜晚，夜深人静会让她集中注意力，当然要舍弃一些睡眠，因为白天她还要扮成一个小学生上学，这就导致她睡眠不足，总是哈欠连天的。

　　终于有一天让她听见那个大侦探叫她“目光冷淡的哈欠女”③，不过那都是相熟以后的事了。

　　虽然身体变小了，但她依然被组织的恐惧所笼罩着，甚至害怕任何监控和摄像头，害怕照相，担心自己会被组织的人发现，所以有的时候她会戴着帽子，躲在同学之间，可是依然避免不了一些小孩子们的活动。

　　她不知道自己能这样欺骗自己多久，冥冥之中被发现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她活得畏畏缩缩，真正拉着她走向光明的那个人是谁呢？

　　是工藤吧。

　　没错，这是她给自己的答案，工藤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她，教她如何装小孩子，拿下她掩藏自己的墨镜，给她指着光明且色彩斑斓的世界是多么美好，还将自己头上的帽子给她戴，拉着她走向看球人群的最前面，告诉她没关系，不用担心。

　　“暂时不要去想那些家伙啦，看比赛！看比赛！现场看足球比赛是最大的享受！”他像一个小孩子说道。

　　他唤起了那个拥有众多情感的她，让她自己知道还会有紧张、刺激、兴奋、开心等情绪，如果说APTX4869造就出了灰原的□□，那么工藤就是赋予她活力与色彩的人。

　　她逐渐开始喜欢上了他，尽管这个时候的工藤还是小孩子的样子。可是她见过十七岁的他，和他现在的样子如出一辙，自信满满、不知危险为何物的大侦探。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喜欢的人了，可是这并不妨碍她迷恋他，迷恋他聪明、冷静、与强烈的责任感。

　　感情这种事情就像洪流，若是不能找一个发泄口只会越积越深，对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她总是半开玩笑的对他说“因为你在这个班级我才会冷静下来啊。”④、“我爱上你了”⑤、“她（毛利兰）就这样别再想起过去......我倒宁可失去记忆，姐姐被杀以及我为组织制造药物事情统统忘记，然后就能跟你永远.....永远这样.....”⑥

　　当然到最后都免不了一句“开玩笑的”解释，因为她可不想把关系弄僵，所以只要说说就好，凭工藤的在她身上的情商，大概连想不到那一层的。

　　那个大侦探的情商全都用来对付毛利家的小姐姐了。

　　如果你问她这个时候是不是忘记琴酒了呢？

　　不，并没有琴酒在她身上打下的烙印难以磨灭，琴酒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第一个男人总是难忘的、刻骨铭心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琴酒来，毕竟她对琴酒的感情现在又爱又怕，希望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琴酒。

　　她不是没尝试过忘掉他，然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毕竟失忆这种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主角身上，而不是她身上。

　　那个可以被称之为主角的女孩子是毛利兰。

　　她曾经想过把她和琴酒的事写出来之后然后彻底忘掉，全身心去投入到喜欢工藤的女人当中去，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肯忘掉琴酒的原因是因为怀念，可是很难，真正坐下来怀着忘怀的心情用自己的文字去描述琴酒这个想法在她的心里埋藏太久了。提笔忘字所以不得不放下，因为她苍白得不堪入目的文笔根本就是在玷污琴酒的能力，她试图拼凑生活碎片时间里的每一个瞬间绞尽脑汁的所组织语言，在阅读时捕捉所有与那个人相称的辞藻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琴酒，然而最终都难逃过那一个个俗不可耐的词汇，譬如冷静、沉稳、残酷，这让她感觉很不甘，所以就此搁笔。

　　她偶尔还会做关于琴酒的梦，会害怕看见他的保时捷356，可是他不找来的时候自己竟然还会有丝丝失望？

　　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是因为琴酒不够了解她而感到难过吗？

　　大概吧。

　　后来她做了一个关于Gin的梦，梦到他们重逢，在一个雪天，他的保时捷停在路边，就在她身旁，她却没有发觉，然后叼着七星烟的琴酒从保时捷上下来，看见她和那群孩子们在一起。

　　“庆祝我们再度重逢，就用你最爱的玫瑰那种鲜红的颜色庆祝吧。Sherry。”

　　然后她就吓醒了，所以不得不说，那是她印象最深的一个噩梦，因为她很久没听见过琴酒的声音了，那个梦是如此真实。

　　也成了她灰原哀讨厌下雪天的原因之一。

　　可惜天公不作美，那天放学前，天空就飘起了和梦里一样的雪花，连天空阴沉的颜色都和梦里一样。

　　吉田同学想拉着她看雪，可是被她挣开了，留下一脸尴尬的小孩愣在原地。

　　她很抱歉，可是她没有说出口，毕竟性格冷淡众所周知，她虽然不喜欢小孩子，可是她并不想伤害他们的感情，她只是......爱人的能力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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