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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下）
只会欺负弱小的生物，不能证明自己的强大，只能证明自己……并不强大。
“根据我收集到的线报，位于猎城北边的郊外，有一个旧的狗场，自从关掉之后，就被空置了。没有登记过其他的买主，但是，只要有狗，就会有人看管和工作，守株待兔，总会有收获的。”
“刚刚接到宠物用品店的报案，有一个人大量收购了店里快过期的狗粮，店长觉得有问题，就报案了。地点就是我们蹲守的地方。”刚刚接完电话的警员报告了一下情况。
“这么巧，不如这样，我和你一起去运送狗粮，顺便找机会去狗舍看情况。其他人在狗场之外，准备抓捕。”
宠物用品店，督察们出示了警官证，向店员说明了一下情况，店员只能同意警官的要求。
“老板，你有打过电话报警吗？”店员问到。
“不是你报警的吗？”老板反过来问到。好奇的两个人都懵了一下。
埋伏的人员已经出现在了郊外的狗场，视线之中出现了宠物用品标志的家庭车。
身着制服的苏正阳询问了一下狗场的人，说：“你好，我们是来送货的，车上的狗粮放哪里呢？”
看守的人，没有说话，示意工作人员卸货，自己便朝一个地方准备走去。
“额，不好意思，问一下，这不是狗场么，怎么这么……安静啊。”这个问题，问的面前的背影警惕了起来。
“别多事儿，干你的活儿。”看守的人回头威胁的眼神刺向苏正阳。
苏正阳立刻退后了一步，用闪烁的眼神回应道，我不追究了，我干活儿去。确认了这个狗场真的有问题之后，便假意离开，走向车里，示意直接抓捕。
警方的迅速抓捕行动，没有给任何人呢逃脱的机会，也因为突然的行动，里面的人没有机会转移任何一只狗，完美的截住了这个狗场的变态行为。那些被关在笼子里面的猫猫狗狗，看见陌生人进来，都激动了起来，只是，张开的嘴，只有一些沙哑的摩擦，和疼痛的蜷缩的反应，就像是要竭尽全力的呼救却叫不出来的感觉。压抑的气氛，就像自己也身处着它们那些动弹不得的空间，看的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落泪。
梁法医强忍着泪水，观察着狗场的狗种，绝大部分是适应了当地生活的狗种，人称“土狗”的狗种，还有少量的宠物狗，是市面上比较常见的宠物狗种，与“千狗坑”收集回来的数据基本一致。可以确定，这个狗场是曾经囚禁遭虐杀的狗只的场所。
督察通知了当地的动物救助组织来接管这些猫猫狗狗。从志愿者的中的宠物医生描述，被关押的狗只都被剪掉了声带，身上出现了真菌感染和与生锈的笼身接触过之后产生的皮肤病。说着说着，宠物医生自己都已经控制不出哽咽的声音了。
突然间听到相机的卡擦声，苏正阳心想，坏了，立刻动用警力把闻讯而来的记者挡在警戒线外。亲自向各位记者解释道。
“记者朋友们，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保密，因为幕后的人我们还在追查。在全面破获之后，我们会邀请各位记者朋友的。”
“你把民众的知情权放在什么位置！”记者堆中冒出了一个声音。
突然的僵持，苏正阳闭着眼睛，不耐烦的想着办法。身边出现了一个声音替他解了围。
“民众的知情权，我们猎城督察局非常重视的，否则也不会要求大家在破获这个案件之后才进行公布的这个要求，未免引起群众的恐慌和引起嫌疑人的注意；这样，我们督察局在这向各位做一个承诺，我们身后的这一个狗场，我们督察局将为其翻修，由我们身后的参与救助的组织共同拥有使用，收容接受举报的被虐待的宠物和流浪的动物。”
成熟的像是一个代言人一样的声音，救了这个不知道怎么跟记者打交道的人。他是督察局的局长大人。
成功吸引了新的焦点，记者自然就愿意继续给他表现的机会了：“就只有志愿者么，怎么保护里面人和宠物的安全。”
“我说过了，由猎城督察局翻修，虽然位于猎城城郊，但是还是属于猎城的范围，猎城范围就归猎城督察局守卫，请相信我们可以守卫猎城的民众的决心。”说完，一套军姿敬礼结束。
督察局的局长都做到这份上了，记者们都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连刚刚挑事的那个记者，也放下了手中的录音笔，一声轻笑，便跟着大队离开了现场。
苏正阳刚刚叹了一口气，局长的额声音就来了：“你，给我过来。”
苏正阳跟着局长到了一边僻静的地方，准备好等着挨训：“你说你啊，办案就办，给我打声招呼这个规矩你不懂吗？”
“不是，这是紧急任务，临时分配下去的，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就要出警了。”
“如果不是我听到风声，知道了记者都涌过去了，你这围是没有人可以解了。”一副老父亲的模样看着眼前略显不知所措的苏正阳，知道他受教训了，“好了好了，回去工作吧。”
从局长的手里逃脱了的苏正阳，快速的回去了，半路上一下子就从委屈的小子到冷静领导的转换。
酒吧吧台边上，司寒用手一次又一次地有节奏的敲打着吧台。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消息。
卡鲁还是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就算面前的店，还没有营业：“老板，你为什么还要打那个电话。”
“不这样，怎么引出幕后黑手。又怎么知道，背后的人，有多么不可思议。”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了。
“人类，要知道真相，非得这么绕么？”
“真相倒是可以直接说，只是，人类，永远不会相信直接得到的事实；相反，引诱得出的结论，就算再荒唐，他们都不会去怀疑自己。”
“是不是你也在……推导真相？”
“推导真相，不是我要做的，我真正要做的，是把‘真相’引导向我要的方向。”也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假，反正，这样说，卡鲁就这样听着吧。
回到办公室的局长，坐在办公桌前面，表情焦急，不断的玩弄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手指，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眼前一闪而过的黑色火焰迅速吸引他的注意。火焰没有像平常烧毁的样子，而是，在火焰中生出了一张纯黑的名片。闪亮的烫金毛笔字“契”赫然在名片上显现，下面还有两排小字，“我知道你的欲望，你会来这找我的”
不偏不倚的就落在手边，看见有人可以帮到他，就算再犹豫，也收不住那个想要去抓救命稻草的手了。
熟悉的生意的声音响起，吧台的那个人已经停止了一直扣动的手指，看来，他要等的人，来了。
“请问，哪位是老板。”说话的正是，督察局局长。经过服务员的指引，他，来到了这个看起来，不像是生意老手的一个嫩小伙跟前，不禁生出一丝怀疑的神色。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怀疑些什么。不过，你要救的，将来可会是全城公敌的人啊？”
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直接消失了，接替出现的，是震惊。
“我不管他会是谁，我只要他活着。”父亲的理智已经被害怕侵蚀了。
“因为救他，你要直接没了一条命，你觉得值得？”
“值得。”
“好，签下这份契约，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局长二话不说，立刻签下契约，才询问到：“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局长对上了那双容纳万星的深邃，逐渐失去了知觉。
狗场的现场搞了那么大阵仗，全队人都很累了，作为全队的领导，和局长亲自带出来的得意门生，发生了白天的那件事情，怎么着，也要给局长一个交代吧。想着这件事情，就走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又敲了敲门，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直接打开门，他便愣在了门口。
面前的局长，安详地仰躺在办公椅上，太阳穴上的正在淌血的洞看起来还温热。桌面上放着那一把枪。
当前的景象可把他给吓着了，立刻抓住经过的同事，要求封锁现场还有请梁法医过来。目送了同事跑开之后，苏正阳，才小心翼翼地进去查看现场。
梁法医和小组成员赶到现场，苏正阳知道有前车之鉴，立刻下令封锁消息。
梁法医检查了局长的尸体：“看尸体的太阳穴的伤痕，有愈合的痕迹，是生前伤；形状呈圆孔状，看直径，是桌面上的这把手枪射出的子弹打穿头部，击穿脑干，是致命伤，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是自杀。不过自杀的人身边，通常会有遗书。”
“我……没有找到。”苏正阳没有看向梁法医，也没有看向任何一个在场的人。勘查完现场之后，各自回了自己的岗位。
苏正阳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很奇怪的拉上了窗帘。
手上握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遗书两个字，这就是现场那封失踪的遗书，仔细看信封上还有小字。写着“苏正阳亲启”，打开了那一封遗书，他看了内容后，震惊的样子直接溢于言表，好像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一样，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思考着些什么。
那一封遗书就好像一件催眠物件一样，苏正阳眼皮越来越重。终于，还是躺下来了。
面前出现的，是自己的恩师。他看见了恩师，就想问他为什么要替人顶罪。
“正阳啊，我这一辈子，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不孝子，他那一件事，我知道，原来，我只是以为他就是一个贪玩，我没有想到他会残害生命的。”
“因为救他，你要直接没了一条命，你觉得值得？”一句曾经在别人口中听过的话，又出现了。
局长他笑了笑，笑的那么无力，那么苍白：“之前，也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现在，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了。”
“是谁问过你？”苏正阳没有放过一个求证真相的机会。
“你没有必要知道他是谁，那都是我自愿的，你，就公开了那一封遗书，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不可以，我们所有的人都了解你，你是不会这样做的。”
“你就当我做了吧，好不好，我只想快点结案。我求你了。”恩师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苏正阳的面前。
苏正阳的办公室大门被打开了，苏正阳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封信。走到了队伍中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我现在宣布，猎城督察局局长自杀案和……虐杀流浪猫狗案……结案，凶手畏罪自杀，我手上的遗书，就是证据。”
队伍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这么草率的结案，可不是苏正阳的风格。苏正阳无精打采的准备回去办公室，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回头跟队员说道，“局长承诺的事情，该做的还是要做好。”
看着报纸中建立猎城流浪动物综合收容所的消息。司寒靠在吧台边上，却笑不起来。
“怎么了，这笔生意，不是做好了么？”卡鲁也看出了不一样的气氛。
这次，不止是司寒的气氛怪怪的，整个酒吧气温都骤然下降。感觉到不适的司寒和卡鲁，向源头看过去。是当晚那个黑斗篷：“魔王问你，那一单生意，进展如何。”
“我已经补上了一单，那一单生意，是不打算接的。”
“那我只能传达魔王的不满了，他对你这样的处理非常不满。”
“如果他对这一单不满意，我再补他一单就是了。”
“你说的。希望你能做到。”黑斗篷没有停留，消失在了现场。
话音刚落，代表生意的铃声立刻响起来，时辰根本不对，还没有营业的时候却有客人，很不寻常。司寒看见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样子的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跟她身子一般大小的狗狗玩偶。玩偶虽然有些残破，但是身上没有一点污渍灰尘，看得出来，她很珍视这只狗狗玩偶。而这个玩偶的样子却长得十分普通，就像扔到了人群就会找不到的大众脸，而它们有一个很特殊的名字，“土狗”。
“小妹妹，你那么小，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啊？”司寒不敢加重走路的脚步声，好像害怕吓走了一个可爱的小精灵一样温柔。
小妹妹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那张熟悉不过的名片，“它说，我可以到这里完成一个愿望。”
司寒不禁沉下了眉毛中间的眉头挤出了一个川字，难道，这又是他擅作主张搞出来的事情。
“哥哥呢，不做小孩子生意的，你还是回家吧。”就算上一秒，他还在为眼前的事情烦恼，但是后一秒，还是给她最灿烂的温柔微笑。
“哥哥哥哥，我很想让汪汪回来，汪汪走丢了，它救过我，但是，我听老师说有人到处抓狗，我怕它被抓去了。”
“汪汪？”司寒看了一眼手中的那个玩偶，玩偶的样子越看越像是一只流浪狗的样子，“是它么？”
小妹妹可爱的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它死了呢？”司寒小心翼翼的问到，可是再怎么小心，还是把小妹妹的心戳痛了，哇地一声便哭了起来。
她一哭，司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身的手足无措表现的淋漓尽致。
直到说了一句：“好好好好好，我接了这单生意行吗？”
听到这句允诺，就像是关掉了哭的开关一样，渐渐消失了哭声，挂在脸上的眼泪也没有连成珠子往下掉了。
司寒啧了一声，手上扶着自己的额头，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祖宗啊，我都说了些什么。”
立刻感觉到周围的异动了，还听到小妹妹惊奇的声音：“哎～哥哥，这个是什么呀，可以飘在天上，是魔法吗？”
“不是，”它随手就落在了司寒摊开的手上，“是你要按手印的东西，来，按个手印，汪汪今晚就可以回你身边。”
小妹妹天真无邪的点头，然后就很干脆地按上去，还伸出了一个手势六，司寒愣了一下，便伸出自己的六和小妹妹勾在了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看着天真的小妹妹，他原本深不可测的眼神中浮现出了一丝羡慕，还有一点忧伤。小妹妹在之后会经历什么样的阴阳永隔，司寒十分清楚，但是，他不能说，更不忍说。看着小妹妹离开时踢着脚的快乐背影，留给她的笑容僵硬了，那是个多么天真无邪的灵魂，是恶魔最觊觎的美食，只是，恶魔没有可以让她产生欲望的能力；原本，小女孩纯净的灵魂，是可以逃过这一劫的，可惜，她遇上了一个不愿意伤害她却不得不伤害她的契灵人。
“没想到，人类中，最会保护弱小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卡鲁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说道。
“听见了？”司寒恢复了他高深莫测的模样，音调都不舍得变一变的对着身后的卡鲁说道，“契约签下来了，她口中的汪汪，要你出去了。”
虽然卡鲁是没有成型的恶魔，但是，具有实体的恶魔还是不会惧怕阳光的，相反，契灵人却不能在白日天活动。异动的气流就这样穿越了他的身体，离开了酒吧的范围。
身型一转，周围灰暗的灯光和隐隐外散的寒气就像身处了一个冰窖一样，但是面前的不锈钢盒子排，又没有冰库的感觉，卡鲁非但没有对这里感到厌恶，反而感觉很熟悉，就像回到家乡一样自在。流窜在这个冰冷空间的除了寒气之外，还有一股属于腐尸特有的一股气味。
“看来，是这了。”卡鲁向前伸出手，就像在凌空抓取什么一样，面前的不锈钢盒子其中一格便随着拉取的动作，打开了。
其中被切成块额一段一段的尸体便围绕着一定的轨道，运行在卡鲁的身边，这些尸块迅速解冻，卡鲁观察着残破的尸段，确认尸段属于同一个身体的。
当天晚上，小妹妹如约出现在一个昏暗的路灯巷口，似乎小妹妹并不害怕这个黑暗的地方。也许，相对于害怕黑暗，她心中的汪汪才是她胆量的来源。在这孤单的一盏灯下，还有一张温润的笑脸等着她。蹲下来的司寒说一句，你看，小妹妹便随着他的手指向黑暗中延伸去。
不一会儿，一只土狗从黑暗中如箭一般飞奔过来，快到小妹妹跟前的时候却刹住了车，绕着小妹妹露出了治愈的笑脸。小妹妹伸出手摸着它的头，轻呼着汪汪的名字。但是看着司寒的眼光中，却透出了警惕。也许是狗狗天生的警惕性。它总是站在司寒和小女孩的中间。
“你的汪汪回来了，你……开心么？”司寒欲言又止，就好像想要故意拖时间，也许，他想要给这样天真的孩子多些时间，就算时间只有几分钟。
小妹妹天真的点点头，笑出了一整个童年的快乐。一会儿，她好像想起什么一样，伸手进入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一颗棒棒糖，说道：“哥哥，谢谢你，请你吃吧。”
司寒看着面前的棒棒糖，呆住了，就好像在回忆曾经像眼前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一样，眼神中的怀念，对逝去的不舍再也封印不住了，化作一滴精华，划过脸上。许久之后，才幽幽的两个字，谢谢。司寒的眼神还停留在那里，伸出手要拿走小妹妹的棒棒糖，就在那个时候，一手划过小女孩的脸前；划过的时候，司寒收起了呆滞的目光，不忍而视。
汪汪就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发出了凄唳，然后便是身体的骨头碰撞到地面的声音。
一桩生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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