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贝和小甜甜

　　之后的一个星期，齐薇都衣不解带的蹲在医院，查各种专业名词。每天医生查房的时候都被她拉住问，医生说话的时候齐薇悄悄录音，没听明白的等医生走了一遍遍慢放，简直比做高考听力还认真。期间苏凌的手指动了动，齐薇马上伸手握住，盯着她屏住呼吸。眼见着苏凌的眼珠转啊转的，终究还是没睁开眼睛。齐薇提着的心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直到握着苏凌的手都僵了，才放松了绷紧的弦。

　　……

　　苏凌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的她是一只兔子，在一个山坡上快乐的吃草。抬头看见远远的站着一个仙女，兔子想靠近看看，抬了抬爪子，看着满指甲缝的泥和沾了青草汁变得有些邋遢的毛，羞愧的垂下耳朵。学着隔壁猫小姐的样子，舔着爪子洗脸，直到爪子变得白净柔顺了，才竖起耳朵踮起爪子，往仙女那儿走。

　　兔子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还是在半山坡上，仙女仍是不远不近的站着。于是兔子跑了起来，兔子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可是却始终到不了仙女身边。

　　兔子抬头望望，仙女仍是不远不近的站着，似乎还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兔子看到，仙女戴了副圆眼镜。兔子以为自己眼花了，想甩甩耳朵细看，结果用力过猛，一个跟头仰倒，顺着山坡滴溜溜的往下滚，越滚越快，越滚越快，兔子觉得头晕眼花的，就真的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兔子变成了一只企鹅。抬起爪子看到的是一双小黑翅膀，企鹅眼里有点迷茫。

　　企鹅孤独的站在崖边，用力的挥着翅膀，看着远处冰面上抱团的其他企鹅，很是不屑。我可是要学会飞翔的伟鹅呢！尖叫吧，平庸的企鹅们！

　　孤独的伟鹅纵身一跃，带着满腔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从崖顶跳了下去。冰面上的企鹅发现了这一“壮举”，跳着脚，扑腾着小黑翅膀尖叫着。山风把尖叫声吹到了伟鹅的耳朵里，它心想，再也不要被你们嘲笑了！颤抖吧，你们这群无知的企鹅！我不会游泳，但是我第一个学会飞翔！

　　伟鹅飞快的扇动翅膀，无奈翅膀太短身子太胖，坠崖的速度不降反增。满腔豪情化为悲愤，一头扎进了崖下的冰水里。

　　冷，好冷，闷，好闷，无法呼吸。

　　苏凌皱着眉，“嗯”了两声。虽然声音极轻，听在齐薇耳朵里，却像是打雷一般。她翻下床，开灯扑到苏凌床边，叫她的名字。

　　旁边仪器上的曲线开始紊乱，齐薇大惊，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大喊医生护士。

　　医生来的很快，所有人都紧张迅速又有条不紊的在苏凌床前来来回回。齐薇站在一旁，眼都不眨的看着，在心里祈祷：“上帝如来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不管是谁都好，救救苏凌吧。只要她能活下来，您让我吃素也好，吃土也好，怎么都好……”

　　不知道是哪个路过的神仙听到了齐薇的祷告，病床上的苏凌睁开了眼睛，许是感觉疼痛，轻轻的□□了一声。齐薇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醒了！？抬起胳膊咬了一口，是真的！

　　她扑到床前，看着苏凌仍然苍白的面容，似乎瘦了点，下巴尖尖的能戳死人，脸蛋也不鼓了，倒是衬的一双眼睛越发的大。齐薇看着她，咽了咽口水，张了张嘴，本来是有千言万语要说，现在却全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凌从梦里醒过来，愣了会儿神，眼睛慢慢聚焦在齐薇身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看着这个笑，两颗泪珠突然冒了出来，顺着齐薇的脸颊滚到床单上，晕开。齐薇丝毫不觉，开口大骂：“你是傻子吗？刀砍过来不知道躲的吗？”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经哽咽，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苏凌被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弄懵了，她从没见过齐薇哭，齐薇一直都表现的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大度样子，好像什么事都能一笑而过的潇洒酷girl，平生最看不起动不动就哭的娇气包，此刻居然哭的稀里哗啦惊天动地的。苏凌心上好像被掐了一把，又酸又疼的，慌忙伸手去帮齐薇擦眼泪。

　　“滴——”
　　“啊啊啊啊啊”

　　仪器和苏凌齐声尖叫，苏凌的伤在肩颈处，一抬胳膊，手指上夹的监测仪被扯掉了，仪器吱哇乱叫，也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嚎啕着的齐薇骤然收声，像是按了暂停键，忙俯下身子安抚苏凌。

　　苏凌咬着牙皱着眉，等着疼痛过去，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又白了三分。她艰难的开口，听着沙哑的不似自己的声音在说：“我没事。O型失点血没关系的，你是熊猫血，失血就没命了。”

　　齐薇瞪大了眼睛望着她，给苏凌擦汗的手停在了鬓边，那句话，轻描淡写的就把齐薇的心搅成个麻花，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冒了出来，“你也是熊猫血！白痴啊你！我，我才呜呜呜”齐薇双手捂脸，跑了出去。

　　……

　　苏凌总记得，半梦半醒之中，好像听到齐薇在耳边说，要做自己的女朋友。现下自己已然醒了，她却只字不提。苏凌想着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又觉得那不是梦，自己不敢做如此妄想的梦。齐薇不管是性格，样貌，能力，家世，都比自己好太多，苏凌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深深的自卑着。

　　刚刚齐薇没说出口的话，大概是怪自己舍命相救吧。虽然这是恩，但也是巨大的债，情债。苏凌虽然救了齐薇，可也不愿意以此相要挟的让她和自己在一起。她不要齐薇的感激报答，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因为爱，报答或是施舍，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若爱我，俩个在一起很好。她若不爱我，我只是看着她也是很好。我苏凌堂堂五尺女儿，俯仰无愧于天地，岂能做那逼直为弯的龌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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