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存在即合理

　　男女平等可不是说说而已。
　　——柳莲二

　　“小哀，会累吗？” 看着月見里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见少女笑着摇头，幸村才放心。

　　这一局对方如愿上当，只是冲锋在前面的少女消耗也很大。虽然比赛前就让月見里摘了负重，但不二和竹中毕竟实力放在那里，还是需要全力以赴的。月見里被对手轮番攻击着着，即使是自己给对方挖的坑，一向护短的幸村还是不爽起来。

　　而且在这样的破发重压下，对面明显在商量对策的两个人，居然也不见慌乱。说着说着就神情坚毅起来，一副共同面对的架势，还是竹中说得多，看不二点头的样子，很是信任她。

　　——意志还挺坚定嘛~

　　幸村摸摸下巴，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再加把火。说起来，月見里之前纠结团队的归属感，就是青学那个竹中挑拨的吧。幸村觉得，这脸要是不响亮的打回去，给月見里出气的事情就不算圆满。

　　当然，这巴掌怎么打还是有讲究的，最好的效果就是也在信任感这方面瓦解他们。而恰好，那两个都带着天才名号的青梅竹马，彼此间的关系，还真不是表面那么亲密无间。

　　之前知道立海半决赛会遇青学后，迹部状似无意透露的一两句话，就让幸村知道里面有文章可做，果然，柳查出来的事情还真有趣得紧。

　　不二裕太，实力普通的网球选手，在天才的哥哥和哥哥的天才青梅对比下，愈发不起眼。大概是被打击得狠了，兄弟俩大吵过一次后，弟弟就从青学转学去了圣鲁道夫，据说还立志要打败哥哥。从资料来看，不二周助自此再没有过出彩的成绩，好像在强行压制自己的才能。也是从那时候，不二周助开始疏远竹中，即使因为混双关系好转，也是竹中单方面的变化，用柳的话说——竹中亚矢喜欢不二周助的概率90%。

　　从来擅长把握人心的幸村，当然看得出这短短的故事里面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而且看不二在场上的表现，根本不像讨厌竹中的样子，不然天才哪有这么容易和人搭档。都是喜欢藏心思的人，怎么能好好背靠背作战呢？还真是脆弱的默契基础啊。

　　再一次交换场地的时候，幸村径直和不二擦身而过，反倒是在竹中面前停下脚步。

　　“竹中桑，听说，天才最不喜欢被人看透呢，那你们信任着的彼此，是真实的彼此吗？” 说话的时候，幸村语气诚恳，神情甚至有些忧虑，好像真的是一句肺腑之言。

　　竹中瞬间脸色煞白，看向幸村的眼神里，怨怼，迷惘和恐慌一闪而过，咬了咬唇，强自镇定着，有些咬牙切齿道：“不劳幸村君费心！”

　　面对竹中的愤怒，幸村不甚在意的笑笑，拉了拉肩上的外套，斜向几步走到休息区。

　　“部长，喝水吗？” 月見里去教练席那边把幸村的水杯拿了过来，一边递到幸村手里，一边好奇的问，“部长，你和竹中桑说了什么呀？”

　　她刚刚落在后面，只看到幸村和竹中有过短暂的交流，而后竹中迎面走过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一样，神情还有些恍恍惚惚的。

　　“算是给她指点了一下迷津吧。” 幸村把少女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把毛巾兜在她头上顺手揉了揉。

　　“嗯？部长真是好人~” 少女不疑有他，点点头就没有再问，拿起杯子咕噜咕噜灌着水。

　　其他人却不像月見里这么好哄，刚刚那段对话发生的地点，离立海的选手区不远，幸村又没有压低声音，立海众人多少听到了些字眼，再看竹中的表情变化，大约都明白幸村是在下猛药。

　　“这一环套一环，还真是把人往死里整啊，对方怎么说也是女生啊，幸村你还真够不留情面的啊~啧啧~” 看幸村施施然的坐着，仁王双手交叉搭在椅背上，探身出去，白毛脑袋伸到幸村身边，摇头晃脑的感叹万分。

　　“哼，女生怎么了！谁让她欺负过小哀！” 不爽仁王的论调，丸井嫌弃的把仁王挤开一点，颇有些崇拜的看着幸村，“攻心为上，部长就是高！”

　　“国一第三学期的中文选修课上，幸村曾经批判过“好男不跟女斗”的说法，称其为性别歧视的合法外衣。” 柳很好心的解决了仁王的困扰。

　　“呵呵，新时代了，我们要尊重女性嘛！” 幸村浅笑着，算是承认柳记载中的论调出自他本人。他可从来不小看女生的战斗力，没看见竹中欺负月見里的时候，下手多狠啊，真没看出来什么地方需要男生照顾。

　　——这叫尊重女性？！

　　柳生和真田额头见汗，看队友都对此点头称道，默默的在心里质疑了一把自己多年来的三观。

　　而幸村的话效果立竿见影，等休息时间到，再次回到场上的竹中明显受到了影响。好几次出手迟疑，阵型的配合上更是时不时出现漏洞，心神大乱着根本没有发挥出之前的水准。

　　并不觉得竹中会是在压力下崩溃的性格，不二对她莫名的情绪波动感到费解。连失两分，不二走近竹中，想问一问怎么了，竹中却只是微微低头回避着，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来，似乎回到了去年组队前装作互不认识的状态。

　　知道竹中保持缄默的功力，没有得到答案的不二无奈转身走向后场，竹中猛的抬头，看向不二背影的眼神里，满是迷茫。

　　双打中配合是比实力更加重要的存在，现在一人打得失了章法，更类似于各自单打，本就落于下风的青学，连丢几球，一下子就到了局末点。

　　月見里的发球落在中线偏左，明显带着侧旋往更左的方向弹起，虽然不二也能接起，但是竹中出手的话更有优势。以他俩了解彼此的程度，本该是没有争议的处理，竹中却在即将回击时犹豫了，只是一瞬间的区别，手腕僵硬之下没能卸去旋转，回球出界。这球偏出边线的程度大得让人不敢相信，根本就像是网球新手打出来的。

　　听着看台上传来的惊讶声音，竹中知道自己这一局里面的表现让人笑掉大牙，只是她被幸村的话弄得心烦意乱，甚至觉得无所适从。就像刚刚，在接球的刹那，她想到的居然是，不二会希望她怎么做，再不敢确信自己的判断，于是错失了机会。

　　“5-2，立海大附属领先。”

　　还有一局，青学即将输掉这一场比赛，知道是自己的责任，烦躁之余竹中更添了懊恼。

　　“亚矢...” 不二叫住了她，眼神里却没有责备，只是笑得温柔，“放轻松，我对亚矢很有信心呢。”

　　看来不二是以为自己被落后的局面打击到了，竹中不知道该不该苦笑，相信自己的能力，这样的话有多久没从不二嘴里听到了，反倒是眼前这样乱七八糟的形势下能得他一句肯定，竹中只觉得心里酸楚的厉害。即使不二根本没明白自己的心思，但她还是没出息的感动了。

　　而情绪平静下来的竹中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怀疑搭档，更不应该，怀疑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周助。这个一直微笑着的亚麻发色少年，真是成了自己的心魔，只是和他有关的一句话，自己就乖乖的被对方的节奏牵着走，实在是太蠢了。

　　于是，第八局一开始，看着挥拍的竹中，不二知道，自己熟悉的那个亚矢又回来了。补到竹中的身后，反手斜线抽击，看着月見里跃起扣杀，不二身形欺上欲使出麒麟落地时，却感觉握拍的手指有点麻，力道没控制好直接挂了网。

　　这样的感觉，即使是第一次经历，不二也能想明白，是传说中灭五感的前兆。

　　“亚矢，你也受到影响了？” 看竹中揉了揉眼睛，不二问的时候并没有抱太乐观的态度。

　　“嗯，看来灭五感真的实现了。但是，这更大程度上是心理压力的影响，周助，我有个想法。” 局势越发严峻，竹中反而笑得轻松，“既然视觉要被剥夺，那索性主动舍弃好了。”

　　看着竹中和不二闭上眼睛，打球的节奏反而更加流畅，看台上再次沸腾起来。

　　——心之瞳？

　　听到这个招式的名字后，幸村对于关东决赛上的那场败局再无耿耿于怀。面对灭五感的威胁，能壮士断腕及时舍弃，这样的临场能力让人佩服，对比之下丸井和月見里是嫩了点。

　　而且闭上眼睛凭着回忆打球，能够减少对手的干扰，确实算是克制灭五感的一种合理尝试。可惜有了月見里，能在双打里实现的灭五感，不再是纯精神力的压制，那些旋转形成的酸麻记忆，会随着他们把思路禁锢在回忆里后，成倍的反应出来。

　　于是赛末点的时候，竹中发完球落地后，该是快速上网的动作停了下来，突然整个人往下滑，就要软软躺倒。眼前已经模糊得很，不二还是注意到了竹中的异常，顾不得看球，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却也是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对方失去战斗力，月見里勾手把球送到了青学半场，随着球在地上弹了几下，最终静止，裁判的声音给这场惊心动魄的比赛画上了句号。

　　“一盘终，幸村月見里组合胜！6-2！第二双打，立海大附属胜利！”

　　青学的人顾不得沮丧失败，纷纷跑上场，连拖带抱的把那两个失去知觉的人弄回了选手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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