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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
第二天。
顾征真的没有去上班，陪着林小景去后山那块。
“专家要等一个仪器过来，今天没什么事情。”
顾征一瘸一拐地走在林小景身边，给她解释。
他竭力地要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可地面路全是烂泥，还有石子土块。
当初腿伤之后，他躺着床上，知道自己的左腿有伤。但不过一只脚，也不至于整个人都废掉，他不会倒下。
可没想到自己的那位好二弟，狼子野心，叫人照顾自己，实则是监视，不许他起来，不许他出门。
后来又叫人好生地照顾自己，但就是不给自己找大夫，不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
他日复一日地过着重复的，无味的，生不如死的生活。
硬生生吊着一口气，四周一片黑暗，他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一道光。
林小景握着他的手说，等你好起来。
顾征知道林小景所求的是，等他好起来了，就把什么户籍，在乡政府登记的户口资料都弄一弄，最好给她单独分出去。
顾征侧头看了看身边的林小景，当时他没说话，只看着林小景。
其实他不能好，去叫林小景想办法出去联系王从林。或者其他人，这些事也能办成。
林小景终究不是云顶村土生的人，她也不是名正言顺嫁到顾家来的。
但顾征当时是个废人，碍于面子，又不想让林小景走。
他心里龌龊，无耻地想着，如果自己真好起来了，林小景还是立马要走，自己就是当个土匪、乡霸、不择手段的流氓，哄、骗、抢也好，捆了也要把人带进自己屋子床上，扒了衣服，当一回真正的夫妻。
等林小景被自己弄大着肚子走不了，他才把人放出来。
顾征眼神狡黠，他想当时的自己身处绝境，心中想做出来的事情，简直是个疯子。
好在，林小景就是自己唯一的药。
顾征靠近林小景，林小景看过来，他解释：“腿不方便，这路不好走。”
林小景啊了一声，伸出白嫩的手去搀扶他：“我掺着你。”
顾征顺势靠着，低头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自己现在倒是还没疯，但也是个撩拨无知黄花大闺女的登徒子。
*
两个人走到了后山。
林小景昨天是骗顾征的，她空间里头的东西应有尽有，何苦来这还没开发的老林找吃的。
如今骑虎难下，想着能不能找到一点可以入口的东西吧。
云顶镇这一块，山多，但都不高，属于丘陵地带。
之前听人说这个地方位置好，如果是现代，早就把那些小山给推平了。
山里头的树木林小景又不知道是谁家，能不能砍？不过砍点枝丫，摘摘野果子、野菜没事。
两个人顺着山民踩出来小路，往山上走着。
“要是有水果就好了。”林小景一边拨开那些枝叶，一边叹气，这样子自己就能移植到空间里头种。
顾征靠近她，眯着眼睛说：“我教你怎么认。”
林小景狐疑：“哎，你知道？”
顾大少爷虽然生于战乱年代，倒也是从小娇生惯养出来的公子哥吧。
以前又认识当兵的，日子不至于难过到要来野外翻东西吃。
林小景的疑问都写在了脸上。
顾征解释：“我当时走商送物资的时候，偶尔干粮吃完了，大家还得躲着敌人，一年十二个月，基本月月在山里待着。”
“到了冬天没吃的，吃过树根。”
顾征在一个大木头墩子前蹲下，这是谁新砍的树木。
他拿出柴刀往根部剁了几下，去掉树皮，弄下里头两块还算新鲜的树根，递给林小景：“这个汁液是甜的，你尝尝，嚼干水了就吐吧，没必要咽。”
林小景鼓着腮帮子嚼，真能嚼出一点点甜气来。
顾征吃了一口，神情深思，呢喃：“不过现在日子比四五年前好过太多了，也没人吃这个了。”
林小景愣了愣，四五年前，顾征多少岁？
那他什么时候回国的，说不定并没有修完学业，便帮父亲的忙了。
在战火最为盛的时间，他跟着自己的父亲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等待着国家安定。他的二弟顾文安稳地躲在国外，日子好了，回来就给大哥背后捅刀。
外人说顾征是只会发战争财，为富不仁，强夺民女冲喜的资本家，是如今废了一条腿的废物。可不管外面的人如何杜撰顾征，他为这个国家流过血，受过耻辱，无论多困难，都没倒下。
林小景想，如果自己没有穿越，彼时两个人相见时，顾征满头白发是被自己敬仰的抗战英雄。
过去的事情聊起来总是过于伤感的，顾征不屑于多说。
两个人在山里打转，顾征腿脚不方便，林小景又到处走，只好默默地跟着她远处看着，偶尔提醒一句。
林小景找到了不少蘑菇，她不大分得清哪些能吃，打算回去让顾征帮忙分分，反正颜色不鲜艳的都采了。
林小景看到一处有许多蘑菇，迈步上去，一脚踏空，踩翻了石头，要滚下去。
她本来想第一时间进入空间，这样出来的时候，自己就能站到地面上了。
可顾征还在身边。
林小景硬生生地忍住了冲动，好在是个斜坡，又有树木挡着，她打了几个滚停了。
嘶……扭脚了。
顾征急忙上来看，林小景脸蹭红了，两眼泪汪汪。
顾征掀开林小景的裤腿，抬起人的脚，手握住脚踝。炙热的掌心，粗糙的指腹在受伤的地方按压，烫的林小景心里头发慌。
“有点疼。”
顾征抬起头看，林小景喊疼。
水汪汪的大眼睛眯起，眼角发红，瘪着嘴委屈。
这丫头不知道是怎么在养父那么苛刻的家里，把自己养的白白嫩嫩，带着一股子娇气，叫人忍不住想要宠她。
顾征说：“我背你下去。”
还未等林小景说话，顾征已经借力，将林小景背起来。
“你搂着我，不要再摔了，不要动，我站不稳。”顾征先开口，制止了林小景的拒绝。
林小景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背着，顾征许是为了好用力，手掌托着自己的膝弯，轻轻提了提。
林小景不敢动了，怕乱动，被顾征的手不小心碰了其他地方。
不过顾征也没做其他动作，十分老实。
“你放我下来吧，别累着了，而且叫别人看见了，不好。”林小景趴在顾征背上，埋着脸，嗡嗡地说。
顾征轻笑，胸膛颤动的非常明显，把背上的林小景都要颤酥软了。
顾征一步一步走着，纵然有些跛，步伐却十分坚定，似乎他背上的人，便是他的全部。
背上这个人，是他的命。
*
顾征背着林小景回去的时候，路过几户农家，遇上了几个小年轻。
他们脸色先是不满，而后又吹林小景吹哨子：“一个瘸子，小媳妇跟他吃亏了，不如跟了哥哥我。”
无论什么时代，都有臭流氓。
林小景抬手捂住了顾征的耳朵，不想让他听到瘸子这两个字，说：“别听他们的。”
顾征感受着林小景的可爱动作，微微侧头，迎着黄昏的暖光，侧脸挺括有型，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薄唇，他冲林小景笑，俊美似天神下凡。
“好。”
林小景眨巴了两下眼神，连忙抽回了手，攥住顾征的肩头衣物，耳朵发烫，头埋在顾征的肩头，嗅着男人的味道。
两个人走到家里，王从林又在门口蹲着，愁眉苦脸地，看见顾征和林小景，连忙说：“哎呀，可算把你们等回来了。”
顾征放下林小景，扶着她。
“怎么了？”
“顾文死活不肯认错，上头说是要把他当做这里投机倒把的资本家典型，顾征你怎么想的？”
顾文毕竟是顾征的二弟，这件事情王从林不敢不说。
顾征勾起嘴角，问：“明天什么时候？”
“上午九点，镇政府门口呢。”
王从林哎了一声：“你要去？也是，顾文说什么也是你的二弟……”
是去帮，还是去笑话？
顾征心情不错，想起顾文那个人，眼神又蓦地冷下来，吐出两个字：“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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