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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陆压和图南回来的时候陆时依已经收拾好了快递，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们。
陆压问道：“依依特意等我呢？”
陆时依语气郑重道：“我有一件事情要谈。”
她表现的很认真的样子，陆压便也重视起来，衣服都不换便坐到她对面：“要谈什么你说吧。”
图南也在陆压旁边坐下来。
陆时依拿出新手机，点开缴费界面：“这个，这个收费，哥哥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
陆压拿起手机看了看：“这不是挺正常的吗？校长没给你多收钱呀。”
陆时依皱眉：“我不是说这个，这个价格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多收了呀，我是说，哥哥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学校少收钱了？”
这下陆压可不认了：“我做那种事情干什么呀！”
陆时依道：“我今天收到学校的快递了，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五百块钱能买到的吧？再翻一倍都不够！”
陆压的眉头也皱起来了：“有这事？”
他扭头看图南：“这些事情你清楚，你说。”
图南已经拿起手机在看收费明细了，他看的很快，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的滑动，最后抬起头道：“收费没问题，依依觉得少了？”
陆时依点头：“怎么看都太少了呀。”
图南就说道：“这就是标准收费，话说到这个，那么我也不瞒你，我和陆压之所以希望你去山海实验中学，是因为这所学校里不仅有普通人，还有妖怪，修道者等等，这样的环境更加适合你。”
陆时依可没想过这个，她有些意外：“但……这和收费有什么关系呢？”
图南道：“不管妖怪的数目如何，根据最新的人口普查数据，妖怪的数量比起人类来说是出于绝对劣势的，甚至还比不上人口稍微多一点的少数民族，再加上妖怪很多出身自偏僻闭塞的地方，生活条件比之人类更加不如，因此国家也出台了不少政策，山海学校就是国家教育帮扶计划的项目，关于人类少数民族的很多福利政策你应该知道，山海学校里头，人类有的你们都有，人类没有的你们也有，除了国家教育部门的各种政策福利和资金支持外，还有国家自然资源部的财政支持，此外还有许多动物植物保护组织的捐款，学校将这些资金用于减轻学生负担，改善教学环境，因此，每年缴纳的学杂费等，由学生自己负担的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了。”
陆时依看着图南，表情还有点迷茫。
她大致也只是听懂了这个是国家的福利政策，具体的其实就有点糊涂了。
图南也不打算说的很复杂，他抬了抬手：“另外，国家也不是只给钱就完事的，比如手机，学校的手机就由我们……好吧，是你们家的公司提供。”
图南原本想说‘我们公司’来着，还没说出来就被陆压瞪了一眼。
陆时依道：“这个我知道，之前有在手机看看到公司的标志。”
图南点点头：“手机虽然不便宜，但我们是免费提供给学校的，因此手机的价格可以不需要考虑。”
陆时依道：“这样的话，公司不久亏钱了吗？”
虽然一部手机的价格不算特别高，可如果给所有学生都提供的话，这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图南道：“手机这方面确实会亏一点钱，但我原本就没打算在这方面赚钱呀，我要的仅仅是‘国家教育帮扶计划重点合作单位’的名号而已，国家为了鼓励教育帮扶，对于这样的企业是有税收优惠的，除此之外，很多政府部门的采购，或是项目合作，在条件相同或相近的情况下，一般是默认优先合作单位的。”
而这些能给企业带来的利润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这就是图南最佩服国家政策的方面了。
如果只论财政拨款的话，其实国家的直接拨款并不算很多，可在出台了合作单位的政策之后，事情立马就不一样了。
对于国家本身来说，有些钱原本就是要花的，既然条件都差不多，那么给谁都一样呀，给合作单位不也挺好的么？
图南道：“前几年还少有人参与，近些年多得是企业想给你们学校送钱呢。”
可以说，近几年学校根本不需要自己费心去拉资金，而是无数企业捧着钱，陪着笑脸希望学校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陆时依：“……”
突然觉得自己的学校有点厉害怎么办。
“这么说来，校服也是人家送的啦？”
陆时依的语气很是感叹：“我之前有上网搜过，仅仅是衣服料子就很贵了，做工还很好。”
学校的校服不仅料子用的是非常好的，做工就更是精细，针脚细密，衣服上不管怎么找，连一根多余的线头都看不到的，更不要说是上头精美的刺绣了。
陆时依感慨：“这个校服厂家真的好良心呀。”
图南嗯了一声：“校服是纯手工制作的，不是厂家供货。”
陆时依：“——！！！”
图南解释道：“是手工做的，我之前给你的宗门图鉴看了吗？”
见陆时依点头，图南才继续道：“这就好说了，你们的校服是织霞山庄做的，这是当年织女留下的传承，桑蚕养殖，织布印染，量体裁衣这些都是他们最擅长的，只不过……依依，你也说了，校服的料子都是很好的，对于织霞山庄那些入门不过几年的弟子来说，他们需要大量的练习机会，可好料子都不便宜，自己买多贵啊。”
“所以？”
“所以学校就买了料子，然后半价卖给他们，让他们做衣服，织霞山庄的弟子们可高兴了呢。”
陆时依：“……”
不，这么说的话，学校就连原材料的钱都只出了一半吗？
当然，图南没说的是，织霞山庄的弟子，哪怕是那些入门不过几年的中低层弟子，若是以俗世的标准来算，也个个是能参加各种刺绣展会比赛，非常能够拿得出手的绣娘了。
可惜在织霞山庄来说，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底层弟子而已。
织霞山庄的技艺练到深处，是能织染天空的。
万里烟霞，雨露风雪，星辰皓月，皆能在他们指尖织就。
最后图南总结道：“所以，这么看来，是不是觉得五百块的费用很合理了？”
有各种‘免费’和‘半价’，再加上国家的资金补助，五百块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但此时陆时依已经不感慨这个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织霞山庄的身上。
“总觉得织霞山庄的弟子过的很不容易呢。”
以及……
“我知道织女的，牛郎织女的故事我听过的！”
应该说，这个故事大部分都是听过的。
旁边的陆压嗤了一声：“什么牛郎织女啊，两人离婚多少年了，牛郎还在天庭大牢里关着呢。”
陆时依道：“那是因为王母娘娘不让他们在一起呀。”
陆压憋着笑：“别，你这么一说王母可太冤了，哈。”
说是王母冤枉，但他的表情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比起同情，对天庭的幸灾乐祸可能更多一点。
图南道：“你别笑，你看天庭不顺眼，也别拿织女的事情取笑。”
陆压道：“我笑她干什么？我笑的就是天庭。”
陆时依表情迷茫：“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呀？”
陆压道：“你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是怎么回事么？”
陆时依就点头：“我知道。”
牛郎织女的故事在各地都有许多不同的版本，山海市这里流传的则是说，牛郎是个贫穷但淳朴的年轻人，与兄嫂一起生活，因为兄嫂刻薄，牛郎只与家里的老牛相依为命，早到了成家的年纪，却仍未娶妻，有一天，天上的织女和姐妹们来到人间玩耍，累了便找一处美丽的湖泊歇脚洗澡，却被牛郎看见了，牛郎见织女貌美，一眼便喜欢上她，就拿走了织女的衣服。
等到要回天庭的时候，织女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便只好独自留下来，牛郎便去找她，两人很快相爱了，织女就与牛郎结为夫妻，两人还生了两个孩子，后来织女与牛郎的事情被天庭的王母娘娘发现了，王母娘娘不许织女与凡人相爱，就把织女抓走，牛郎带着孩子追上去，王母便用天河阻隔他们，于是牛郎织女只能隔着天河遥遥相望，喜鹊被他们的爱情所感动，就在每年的七月七日一起飞来，搭成鹊桥让牛郎织女可以在桥上相会。
陆时依把当初陆奶奶讲给她听的故事又讲给陆压。
陆压听完道：“大体都对，不过细节有些出入，另外，你没有听到结局。”
陆时依好奇的看着陆压：“结局不就是每年两人可以在鹊桥相会吗？”
图南道：“陆压，你要说事情就好好说。”
陆压清了清嗓子道：“依依，哥哥给你讲讲是怎么回事，省的你以后都被人骗。”
“牛郎当年确实和织女结为夫妻了，但却并不是因为两人相爱。”
陆压的表情嘲讽极了：“一个偷看女孩子洗澡，见人漂亮就偷走了女孩子衣服的人，织女傻了才爱上他，何况爱情是需要现实基础的，牛郎有什么值得织女爱上他的？”
若说有钱有权，牛郎不过是个贫苦的放牛郎，连自己都养不活，年纪不小了，还需要依赖兄嫂，否则兄嫂待他不好，他自己单独过不就好了？反正父母早就已经去世，兄弟两人分家各过各的不是很正常么？
“他既没钱，便不能学知识么，因此要说腹内有才华，那也是不可能的，没有钱，没有才华，还可以看脸嘛，可是依依呀，我虽瞧不上当今的天庭，但要说容貌好看，那些人倒是真有一副漂亮皮囊，织女整日里见的都是这些人，牛郎再英俊难道能叫她一见钟情么？”
既没有钱，也没有才华，相貌也不足以打动织女，人品性格么……他都偷窥女孩子洗澡了。
“如此一说，牛郎有什么值得织女放弃一切，不仅仅是放弃天庭的生活，更是放弃相处了千万年的亲人好友，孤身留在凡间只为了嫁给他？”
这个么……
陆压这么一说，陆时依也觉得答不上来了。
“可要是这样的话，织女为什么要嫁给他呢？”
陆压道：“那就要问问当年的世道了，按照当时的说法，织女洗澡的时候被牛郎看到了，人们是不会指责牛郎的，反倒是织女失了‘清白’这事更加严重，即便她并非凡人，可天庭的神仙也有不少是人身成神，风气与凡间倒也没有太大差别，再加上当时天庭与人间虽未分离，但织女是偷偷来凡间的，为防止被发现是要压制了修为才能偷渡过来的，否则连天庭的门都出不来。”
织女本就不是战斗系的，她孤身一人在凡间，还失了‘清白’，除了嫁给牛郎也没其他选择了。
“后来嘛，就是王母找到了织女，打算将织女带回天庭，牛郎想要追上来，王母便以天河阻挡，可织女和牛郎还有两个孩子呀，牛郎不愿意将孩子交给织女带走，那会儿世上也没有孩子不跟父亲而跟母亲的道理，因此织女只能在与牛郎回去继续做夫妻和放弃孩子之间做一个选择，最后的结果就是人间所说的每年七月初七的鹊桥相会了。”
织女哪是去看牛郎的，她是去看孩子的。
但事情在十年前有了变化。
近几十年人间的大变化也传回了天庭，天庭的很多旧思想也开始被逐渐打破，改变。
织女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原本作为在这一类事情上天生弱势的女性，织女已经要认命了，却没想到人间既然已经有如此大变化。
织女便恳求天帝，她宁愿放弃仙人的身份，然后与牛郎一起以凡人的身份，用凡间的法律来解决。
她要离婚！
天帝和王母怎么可能舍得织女变成凡人，又有天庭风气的转变的大环境在，得，干脆一番审判后，牛郎和织女离婚了，织女还跟牛郎算了笔老账。
偷窥洗澡这个很难判重罚，但偷衣服么……织女的衣服可不是普通衣服，人家的衣服贵着呢，那都不是十万八万的事儿。
于是因为涉案金额巨大，牛郎的行为不仅构成盗窃罪，还得从重处罚。
讲完了织女和牛郎的事情，陆压摸摸陆时依的脑袋：“以后可别信什么爱情不爱情了，有事就得告诉家长，该报警的报警，现在世道比以前好，可不要因为自己犯傻被人骗了。”
陆时依沉默了很久才干巴巴的嗯了一声。
骗是不会被骗了，就是三观有点碎。
直到这时候图南才慢吞吞的开口道：“行了，不要总跟小孩子说这些，教育这事慢慢来，吓到孩子就不好了。”
陆时依：“……”
刚才陆压讲的起劲的时候也没见你拦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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