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深渊之巅

　　嗯......怎么不能呢？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女人。而且她的两位母亲这么疼爱她，说不定事后会想方设法地复活她呢。

　　虽然内心里的想法狂傲不羁，但是苏末在表面上还是低下了头老老实实地挨训。

　　不过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她既不是自愿进入这个逃生副本的，之所以梅开二度地挑衅刚才那个秦子初也是因为对方出言不逊在前，那么凭什么现在只有她在挨训？

　　柳夜看着眼前的苏末正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生怕把人给说哭了，毕竟这位是苏慕晚家的小公主而不是自家的臭小子，只好就此打住，改而心急如焚地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转告给你的母亲苏慕晚，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罗轩林和我能够处理得了的了。”

　　什么情况这么严重？

　　苏末不明白柳夜为什么这么着急。

　　她不就捣毁了一个看似逃生副本的空间和惹恼了刚才那个秦子初吗？

　　苏末并不想因为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打扰自己的母亲，所以她得想个办法堵住柳夜和罗轩林的嘴巴。

　　要做到这一点，得先从柳夜着急的原因入手。

　　盲猜秦子初是主要原因，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就能够让眼前这两名壮年男性心甘情愿地给她下跪的女人。

　　想到这里的苏末当即轻抿起之前被她自己给咬破了的下唇，借助吃痛摆出了一副惭愧不安的神情，然后略带哭腔道：“两位叔叔，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很抱歉给你们造成了麻烦。你们别着急，我会配合母亲来解决今天的事情的。只不过......刚才的那位‘初大人’......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慢穿司的原掌权者，你说可不可怕？”看着眼前的苏末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柳夜现在不仅心急如焚，还开始头疼。

　　然而苏末听了却仍是一脸不解：“都已经是‘原’掌权者了，那还怕她干什么？”

　　“自从【塔】再次陷入了重启状态后，如今的慢穿司就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掌权者了，因此初大人虽然是慢穿司的‘原’掌权者，但实际上她就是慢穿司唯一的掌权者。”

　　眼看柳夜说不明白，瘫坐在地面上的罗轩林便很自觉地接替了他的工作。

　　“这么和你说吧。我记得你以前当过快穿司的系统宿主，那么你应该有印象——‘快穿司’和‘慢穿司’合在一起统称为‘时空局’。”

　　“与快穿司所采取的‘双王制’——掌权的宿主为‘主王’，掌权的系统为‘次王’，主次双王必定是一对搭档不同，慢穿司所实行的管理制度是森严的【从级制度】——【神明】至高无上，【君王】次之，【盟臣】次之，【黎民】次之，【奴隶】次之。其中【神明】一共有六十四位。每一位【神明】都拥有不同等级的追随者，这些追随者们被统称为【眷族】。”

　　“而初大人她就是【六十四神】之一。准确来说，是【六十四神】之首——‘洪荒之初’。”

　　......居然真的是“神明”，还是位于众“神明”之上的那个？

　　得知了这一真相的苏末现在只想收回她在刚才对秦子初的嘲讽。

　　虽然患病后的她感受不到尴尬，但是她觉得现在应该没有人比她更懂尴尬。

　　也没有人比她更懂害怕。

　　惹恼一位“神明”就已经足以让一个普通人死无葬身之地了。她倒好，直接把“神明”之首的仇恨值拉满，进而得罪所有“神明”。

　　认清了现实的苏末尽管想要连夜扛起火车逃跑，但是她也清楚事到如今自己插翅难飞，因为秦子初在临走之前给她留下的那番话可不像是要放过她的样子。

　　所以还不如继续“渎神”，起码最后还能够死得有尊严一点儿。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得借此机会收集和了解更多和慢穿司有关的信息。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把手头上的这件事情给处理了。

　　想到这里的苏末连忙装出了一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的模样，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容让柳夜和罗轩林都于心不忍。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居然会是这么位高权重的身份，如果我能够早点儿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当面跟她叫板的。自从我六岁那年解绑了快穿司的系统之后，我的两位母亲就几乎不再让我接触和快穿司乃至时空局有关的事情了，我甚至不知道慢穿司的存在。”

　　“但是恳请你们不要责怪她们。她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我，只是想让我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平安健康地长大，所以能不能恳请你们暂时先别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的两位母亲？我实在是不想让她们担心。短期内的后果都由我独自来承受就好。如果有一天这个后果超出了我所能够承受的范围，那么我会亲自向她们坦白的。”

　　苏末所给出的这番封口理由可谓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柳夜和罗轩林二人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因为他们同样出于保护儿子的目的没有让柳书意得知时空局的存在，并且早年还特意拜托过苏末和姜寻二人不要在柳书意的面前提及。

　　而苏末如今恰恰是看准了这一点。

　　罗轩林听了没有多想，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柳夜听后虽然犹豫了片刻，但最终也还是答应了。

　　柳夜相信苏末是真的不想让苏慕晚和苏芸蔚二人担心，但是不相信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软弱和无害。

　　他从来没有把苏末视作一个普通的孩子。他永远忘不了，当年仅有六岁的苏末，在鬼怪横行的小世界《青灯引》里是如何步步为营的。有一次危机当前，苏末明明恐惧到了极点却也依然有勇气为了救他挺身而出。

　　如今时隔久远，不知道苏末这孩子还记不记得这段经历。小孩子的忘性大，想来是忘记了的，否则不会在他的面前也是这副“白兔奶糖”的模样。

　　又或许是乔装习惯了。

　　这演技，甚至比苏慕晚的还要高超一筹，这事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谢谢两位叔叔。”苏末在得到了柳夜和罗轩林的允诺后连忙一脸感激地向二人道谢，紧接着趁热打铁道，“还有就是......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们几个问题？”

　　柳夜听了这回倒是和罗轩林异口同声道：“你说吧。”

　　“那我开始了。”在得到了柳夜和罗轩林二人的同意后，苏末又连忙换上了一副欣喜的表情，“第一个问题是，罗叔您刚才所说的【塔】是什么东西？”

　　罗轩林听了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显然是没有料到苏末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但是他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惊讶，一本正经地回答苏末道：“【塔】是【无妄之塔】的简称。你的母亲苏慕晚曾把它称作‘楼’，因为它的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一幢黑色的高楼大厦。其内包罗万象，却也诡谲云涌，很多事情都不能够用常识去判断和处理。虽然我曾经被困在【塔】内少说也有一个世纪了，但是依然没能够摸清其中的冰山一角。”

　　“从‘时空局’的角度来说，【塔】的本身就是整个慢穿司，【神明】及其【眷族】充当了‘系统’这一角色，但是慢穿司的‘系统’不需要‘宿主’的存在，因为这些‘系统’曾经都是人类。”

　　“在时空局中本来是只有慢穿司的，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情，具体是什么我暂时不得而知，自那以后【塔】就新立了快穿司并任命身为【六十四神】之一的【兆载之夜】代为管理，【兆载之夜】也因此成为了快穿司的系统001。新立的快穿司一进入稳定发展阶段，【塔】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地封锁了整个慢穿司，简直莫名其妙。”

　　一幢黑色的高楼大厦？

　　苏末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一眼。

　　这说的不就是早在十五年前就无端地出现在了她的左手背上的图案吗？

　　还有“无妄之塔”......

　　苏末觉得“无妄”这个词语很耳熟，似乎之前在哪里听到过。

　　她沉思了片刻，很快就轻车熟路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找到了答案——

　　“山市落玄塔，须臾生无妄”，她的噩梦金句之一。

　　由于对罗轩林在刚才提起的他曾被困在【无妄之塔】内至少一个世纪一事有些在意，苏末决定临时多加一个问题：“罗叔您为什么会被困住【塔】里？”

　　“这个......不好意思，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我也来自慢穿司，是初大人的【眷族】之一，位列【君王】。”

　　尽管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当下不合时宜，罗轩林还是没有藏着掖着，如实地回答了苏末。

　　“一旦成为了【塔】的所有物，你就不得不摒弃你曾经的‘人名’，改而冠上【塔】赋予你的具有鲜明的等级色彩的‘君名’、‘臣名’之类的。比如‘罗轩林’是我的‘人名’，而‘罗生之律’则是我的‘君名’；又比如‘秦子初’是初大人的‘人名’，而‘洪荒之初’则是她的‘神名’。”

　　......难怪罗轩林能够感知到来自于秦子初的【权杖】的动荡。

　　苏末承认如果罗轩林不是柳夜的伴侣的话，那么她现在就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没有人比她更懂害怕了。

　　她会一头砸向地面，让罗轩林跪下来求她不要死，不然他不好交差。

　　谢天谢地躲过一劫的苏末微微敛神，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是，罗叔您刚才所说的【塔】陷入了‘重启状态’是什么意思？”

　　“这个就是字面意思。你可以把【塔】看作一台超级计算机，卡到极致了就会自己重启。”如果说罗轩林对秦子初的态度是敬畏，那么他对【无妄之塔】的态度就是惮恶，“【塔】从存在之时起到现在一共重启过三次，每一次都没有好事情发生，依我看还是赶紧死机得了。”

　　英雄所见略同。

　　苏末在内心里悄悄地给罗轩林对【无妄之塔】的建设性意见点了一个赞，然后问起了一个与她在刚才所摊上的事情最息息相关的问题：“第三个问题是，【宝剑】和【权杖】分别是什么东西？”

　　总不能只是塔罗牌中的“小阿卡纳”牌组吧？

　　“【宝剑】和【权杖】都是【神明】、【君王】和【盟臣】这三个等级所特有的东西。【宝剑】和【权杖】都只是泛称，还可以分别给它们选取个性化的名字。比如初大人的【宝剑】之所以叫作【钺】，是因为它的表现形式是一尊手持电锯的青铜雕像；而她的【权杖】，也就是这个已经被你给烧毁得差不多了的空间，叫作【鼎】的原因应该和她的个人经历有关，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

　　虽然敬畏秦子初，但是罗轩林也不希望苏末真的被秦子初给噶了，因此他的回答总是事无巨细。

　　“对于我刚才提到的这三个等级来说，【宝剑】是由自己创造的，但是【权杖】是由自己的上级授予自己的——臣权君授，君权神授，神权【塔】授。【宝剑】没了还可以自己再创造出新的来替补，但是如果【权杖】没了......”

　　“其持有者就会被剥夺原有的【权柄】，从其【权座】上跌落。”

　　苏末听了当即纠正了自己在此之前得出的一个结论——

　　真正至高无上的并非所谓的【神明】，而是【无妄之塔】本身。

　　还有，如果秦子初给她的【权杖】起名为【鼎】和她的个人经历有关，加上她的【宝剑】叫作【钺】，那么秦子初曾经应该是青铜时代、也就是夏商周这段时期里的人，而且至少是位贵族。

　　“钺”分为石钺和青铜钺。石钺最早出现在原始社会时期，直到早商时期才被出现的青铜钺所取代。但不管是哪种材质的“钺”，它一直都是“兵权”的象征。“鼎”最初只是一般的炊器。自从有了“夏禹铸九鼎”的传说之后，“鼎”开始被视为传国重器，是“国权”的象征。

　　正当苏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时候，眼前的罗轩林忽然峰眉一紧。

　　他想到了一个不太对劲儿的地方。

　　“初大人之所以创造出这个空间不过是被迫依照【塔】在重启后的【游戏规则】来巩固【神明】的身份而已，她本人并不热衷于杀戮，不然这个空间也不会给人一种随意的感觉了。在你之前被【塔】拉进来的那些玩家们在通关失败后全都毫发无伤地被送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而且以初大人的实力，重新登上【神座】并非什么难事，加上她已经知道你是快穿司的原掌权者苏芸蔚的孩子，按理来说就算你把她的【宝剑】和【权杖】都给摧毁了，她也不会真的对你起杀心才是。”

　　“你......是不是还做了什么别的事情？”

　　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柳夜听了这时候开口给罗轩林补充了一句佐证：“我记得那位‘初大人’在刚才说过，你对她无礼了。”

　　“......”他们不提还好，一提苏末就立马回想起了自己在此之前的一个最作死的行为。

　　她到底怎么敢的啊？真是big胆。

　　彼时怀中的温香软玉如今不知怎地历历在目，那股旖旎的偏冷香似乎还在鼻尖萦绕，这让患病已久的苏末内心里产生了几分异样。

　　好像有点儿难以启齿......要不言简意赅地表述一下？

　　苏末支支吾吾了老半天，终于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五个字——

　　“我强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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