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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妇逞凶7
河府门外,尖耳小女孩刚收拾完掉落的断瓦,转身背起一大筐琵琶,牵着弟弟的手,准备去问问有谁需要琵琶,好换点儿粮食。
云长天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色:“童娘今夜会出没。”
“要打雷了?”宛萤萤欣喜不已。
“傻珠子姐姐,你错了。”走了几步的小男童转身,老气横秋道:“遮天蔽日向来是冬雷雨,春山雾。”
对于无知稚子所言的“傻珠子姐姐”,宛萤萤心大决定不予他计较。白了他一眼:“春日是否从未下过雷雨?”
小男童道:“下过。”但却是极少下,一般下春雨亦不会打雷。
宛萤萤道:“这不就得了。”
童娘在雷霆之夜方可出没,刚云长天说童娘今夜会出没。若非是今夜不打雷下雨,童娘怎么肯来。可问题又来了,宛萤萤琢磨了一会儿:“童娘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呢?”
遮天蔽日乃是大峡谷,要藏一个人可是容易得很,要找一个人那就是大海捞针了。
云长天看了眼背琵琶的尖耳小女孩,道:“去新柔夫人住所......守株待兔。”
拉着弟弟手的尖耳小女孩步履微微一顿,她转身看着云长天,慌张道:“新柔夫人不是童娘。”
云长天敛眉:“你如何得知呢?”
“我们......是新柔夫人带回河府的,新柔夫人肯定不是童娘。我们当然知道了。”小男童向来天真有趣,这生气起来黄黄的小脸鼓成了一个大黄包子,看着就更加有趣了。
明明是俩小孩,一般人不会与他们较真,多半是顺着他们的意思说几句。可云长天明显极少与小孩相处,板起脸严肃道:“是与不是,恐怕只有新柔夫人自己知晓了。”
“你是坏人,新柔夫人是好人。”小男童背着琵琶拉着姐姐的手,气呼呼道:“姐姐,姐姐,我们去找新柔夫人通风报信,让她躲起来,有坏人想要欺负她。”警惕地看了眼云长天:“你个大坏蛋。”
尖耳小女孩面色不愉:“新柔夫人真的不是童娘,她的孩子被童娘带走了,如果她是童娘,她为何要带走自己的孩子。”
俩孩童背着琵琶,手牵着手,“哒哒哒”地往前跑。那样子显然是去通风报信了。
宛萤萤皱眉头:“长天叔叔,你会抓自己的孩子吗?”
云长天摇头:“不会......但童娘会。”
“童娘会?”宛萤萤愕然,那童娘是有多疯狂。
“鬼女皆生死胎。”
***
阴沉的夜晚没有月亮,亦没有星星。遮天蔽日的居民早已习惯,每逢夜晚便在家里烧柴火,紧闭的窗棂透出屋内的红红火火。
忽然一声轰鸣,如有雷霆在高空炸响。
有妇人狐疑:“是打雷了吗?如今是春季,这这......是怎么回事?”遮天蔽日昏暗阴沉,春季极少下雨,更遑论是雷霆之雨。听着动静,待会儿来的可是狂风骤雨。
可是童娘要来了?
这人正疑惑着,天空又是一道轰鸣。妇人抱紧了怀里嗷嗷大哭的小孩,怕得瑟瑟发抖:“定是童娘要来抢我孩儿。”
“不一定会来这儿呢!”丈夫用锤子订紧门窗,虽如此安慰妻子,可该要防备的一定不能少。把吃饭用的桌子挪到门口,手拿起柴刀,凝神惧听。
忽然传来几声狼嚎。本是见丈夫做足准备,放松了一下警惕的妇人,又是“蹭”地弹身而起:“这这这......狼声为何如此清晰?”
遮天蔽日不是没有狼,可它们生活在林子里,晚上才会出没,极少会打扰到他们休息。可如今这狼嚎仿佛就在屋子门外。
窗棂已经被丈夫订紧,他透过几块木头缝隙,凝神看向窗棂外。黑夜如漆黑的墨,几只发绿光的宝石眼闪着幽冷的光,它们一直看着前方,忽然侧头看了身旁的木屋,低嗷了几声,慢慢地踱步走去。
只看了一眼,丈夫便不敢再看了,他背靠窗棂气喘吁吁,浑身都在发抖。
遮天蔽日生存的狼群乃是有主之物,极有灵性,甚少骚扰民居,但这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对普通人没什么兴趣。
平日里极少见到的狼,为何会在此出现。丈夫惶恐不安,怕是有大事发生了。可他要护住妻儿,即使心里再害怕,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再看一眼。
夜色朦胧,一双绿眼缓缓靠近,狼的低嚎如在耳旁响起,听得丈夫心脏砰砰直跳。幸好,那狼听闻空中又一声惊雷之音,便随着同伴一起遁走了。
因今夜尤为寂静,丈夫看到那惊雷之音并非是神之作,而是从林新柔房屋缓缓升起,如烟火一般的东西,轰隆一下就在天空炸开。
没有烟花般徇烂,也没有火药味儿。
一道电光划过黑夜,如天神在空中舞刀,凌厉的刀光一闪而逝。
“这是......惊雷符?”普通的汉子极少识得修仙世家之物,可遮天蔽日住的汉子不一样。
十年前鬼道猖獗,本是阴沉的高空常常有闪电划过黑夜。据说那是外界常用来灭鬼道妖魔之物,只用一点的法力便可让“惊雷符”拍到敌人身上,而身中此物的人会如被雷霆击中。
若是正道,被雷霆击中,就会受些皮外伤;可若是鬼道被击中,则会修为大减,甚至威胁到性命。
这些真与假,汉子并不知,只是知道那东西极其昂贵,除了没落河府的小叔子河莲生曾投身仙家大门用过,其他人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哒哒哒。”屋外忽然来了几声野兽蹄子,汉子又来了精神,怕这惊雷符除了惹出狼群,又惹来了其他可怕的东西。黑色高大的异物黑漆漆的,汉子瞧得不真切,可那东西背上驮了一个白影子,他却是看得很清楚。
“哞哞。”座下哞兽疑惑大吼,仿佛在抗议。
背上白影骂道:“你这臭牛就知道偷懒,你看那些狼都跑了。”
哞兽翻了一个大白眼,继续哞哞叫着。
宛萤萤与它心灵相通,听懂了它的话语,骂了句:“贪生怕死的无能牛!”
无能牛:“......”
它只是一头牛,平日里吃吃草,踩踩花就够了,你让它来灭狼群,主人你是心眼大呢,还是嫌命长呢?
“隆隆”天空又是一道惊雷符划破天际,闪电应声而来。宛萤萤蹙眉:“快!童娘来了!”
哞兽小心肝一抖,几乎是泪流满面:姐姐,我只是一头牛。
纵然心中百般不愿,奈何主人已把酬劳丧魂钟收到手里,势要为遮天蔽日除害,灭了童娘。作为一只地位低下的仙灵,哞兽唯有叹息一声,拔腿奔去,使劲地颠。
颠死你个不拿牛命当一回事儿的死丫头片子。
屋里的男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洗尘山高人出手抓童娘弄出来的动静,差点被吓尿了。
哞兽虽别有用心,可牛蹄子倒是很速度,赶到新柔家处时,童娘已不敌云长天,刚准备跑路,哞兽这来势汹汹的往她面前一站,威严地大吼:“哞~”
黑夜中,哞兽的模样十分高大,童娘看得不甚清楚,以为它是如黑鹿一般威猛的“三鬼”,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云长天从她身后袭来,长剑挑开她的铁面具。“哐当”一声脆响,童娘一声沙哑的惨叫,铁面具滑落下地。
恰好此刻,又是一张惊雷符划上高空,“轰隆”大鸣,闪电照亮了遮天蔽日。
这一照,也照亮了童娘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宛萤萤咂舌,原来那铁面具竟然是镶嵌在童娘脸上的。被云长天挑开后,那脸......小姑娘缩了缩脖子,她胆子虽然不算小,可太恶心了,她不要看。
请白天不要降临。
哞兽作为一头牛,且是觉得自己十分普通的牛。它怕怕地退后了几步:灭童娘什么的,请不要找我,本牛已躺尸。
黑鹿躲在暗处,暗恨一人一牛不争气,关键时刻还得靠它发挥。
童娘惊恐失措地弯腰捡铁面具,黑鹿见时机已到,猛地撒蹄子从暗处冲了出来,用锋利的黑鹿角攻向童娘。
她在戴铁面具,这一分心,被锋利的黑鹿角撞倒,整个人飞向新柔家大门,狠狠地跌了进去。
黑鹿嘚瑟地扬了扬黑鹿角,英雄如它,降妖除魔,捍卫正道,小菜一碟。
小梅花从木屋顶跃了下来,嘴里还叼了几张惊雷符,不屑地瞥了眼黑鹿,才把惊雷符交到宛萤萤手里。
“呦呦呦呦呦呦。”小梅花低声在她耳畔叫唤。
宛萤萤蹙眉头:“不好,屋内有密道,童娘要跑了。”
云长天如一阵风般入了屋子,黑鹿委委屈屈地看了眼小梅花也追了上去。小梅花撕咬着宛萤萤的袖子“呦呦呦”地叫喊,眼眸中写满了鼓励。
宛萤萤眨了眨眸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谢谢你的鼓励啊!”但是身为云长天的灵兽,这时候你不去鼓励云长天和黑鹿,你鼓励我做什么?
莫名其妙归莫名其妙,宛萤萤驱使哞兽继续跟上去。
“哞哞~”哞兽委屈,牛忠厚老实,只适合混吃混喝等死,请不要对牛要求这么高,我只是一头普通的牛,谢谢!
在主人的威压下,哞兽挪着慢吞吞的牛蹄子,小心翼翼地挪入了新柔的屋子。烛火闪烁,几缕白纱从屋檐上荡了下来,哞兽吞咽了一口唾液,轻飘飘地往后挪了一步。
“呦呦呦。”小梅花不满地按住它那只完好无损的角,眼里闪着厉光。
哞兽泪流满脸,呜呜闯入白纱中。白纱后一袭白衣的云长天面无表情扭头,心里怕极的哞兽以为撞见了鬼,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按在小梅花鹿蹄下的牛角“咔恰”一声,断了。
哞兽:“......”
小梅花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坏事,灵巧地钻入云长天怀里卖萌。心地善良的宛萤萤抚上它的断角,哀叹了一声:“节哀顺便!”
哞兽泪流满面,低头哞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丫头片子早看我不顺眼,幸灾乐祸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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