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梧纪事

　　萧桑儿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那张脸皮绝对是假的,里面是该是填充了些东西，将整个五官磨平，但是奇怪的是，这样做却没有接缝处。”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徐景祁问道。

　　萧桑儿一拍手，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有的，千手鬼面就能做到，因为他最擅长做半身的面具。”萧桑儿，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肩膀，“接口大概在这里，还有在头发里，在头部的接口处黏上一层易容成张永安那人的头发，很不容易看出来。”

　　“桑儿，瞧你皱着眉头。”

　　“只是千手鬼面谭小艺已经去世多年了，如果真是他出手，那面具也不会做的如此粗糙。”

　　众人看着萧桑儿皱着眉头，一直走到了家。到了门口却感觉气氛不太一样，有高手，还不止一个，如今就在这不大的院落里。突然斜里一道寒光，就这么直刺过来，速度极快，但是徐景祁更快。

　　只一瞬间，银泉剑与一枪头，抵在一起，这时众人才看见，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嘴角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转着。见徐景祁如此警觉，，转身就朝着萧修筠去了，萧修筠的剑还好好的绑在腰上，只使着一把玉骨扇就挡住了那人的攻势。

　　那人撇撇嘴，收了枪，倚靠在墙壁上，“不好玩，一个两个都这么厉害的。”

　　徐景祁笑了笑，这人可不是叶三娘那种，明明该用剑，却非要用一对双刀的主，刚才若是他认真，估约莫有一阵好打，但是这人显然只是想试探一下。

　　萧修筠看到那枪，大概也知道这人与长公主什么关系了，这世上银枪使得最好的长公主如果认第二怕是没人肯认第一了。这人枪法与长公主如出一路。但是长公主的高徒孟山吟表面看起来应当与自己并无两样，都是书生模样的，平日里不见他用枪，反倒是一把扇子闯天下。

　　那小痞子样的人，见萧修筠盯着他若有所思，就知道这人定是将自己认成孟山吟了。“那老夫子，在屋里头陪师傅喝酒呢。哎呦喂，你这小丫头怎么揪我胡子。”

　　众人见萧桑儿手里拿着两撇小胡子，乐呵呵的说：“在本小姐面前充什么大尾巴狼，装什么装。”

　　平日里，萧桑儿还能与这人探讨下，他的胡子粘的不牢，该用什么才来。可今日萧桑儿被这张永安死而复生的事闹的心情不好，连带着这两撇学艺不精的小胡子都看不顺眼。

　　不过摘了那两撇小胡子，才发现徐昭不过才十七八岁，一侧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可爱的紧。也难怪没事黏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是想自己看着更有男子气概些。

　　“皇祖母有两个徒弟，一个是名声在外的孟山吟。还有一个就这小子，徐昭，徐一天老将军的孙儿。”徐景祁，伸手召唤那徐昭过来，徐昭显然是挺喜欢徐景祁，抱着枪就往这边跑。“平日里总是闯祸，皇祖母和他祖父不让人到处乱跑。”

　　“你就是萧修筠，真不错年纪轻轻的，看起来跟那个老夫子差不多，不过顺眼多了。”

　　萧修筠将扇子抵在下巴，眯着眼睛打量着徐昭，觉得有点意思，这徐一天本不姓徐，岁数比长公主略微大些，那个时候在军营，有小孩子都是这徐一天带着到处跑。如果不是长公主认准了人，此生非她不娶。这徐一天应当与长公主成亲的，婚约都赐了下去却被长公主毁约，先帝觉得对不住这徐一天，念他也战功赫赫，就赐了国姓，封了个镇北王。

　　“老夫子？”

　　“孟山吟，徐昭总嫌山吟管着他，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徐景祁凑在萧修筠耳边小声的说：“其实两个人感情好着呢，小时候没有山吟就没法子睡觉。”

　　“徐景祁，你说什么呢。”这徐昭抡着枪就想打徐景祁。

　　“阿昭。”

　　不知何时，门前已经站着个黑衣白发的女人，看年岁不过四十左右。眉眼盈盈，在年轻些也是个出挑的美人。女人后面跟着个书生模样的人，手上一柄折扇，背后却背一个檀木的大箱子。

　　徐昭见来人，低头叫了句师父，跑到女人身后，拽了拽孟山吟的衣角，好像在说，你怎么让她老人家出来了。

　　孟山吟抓住徐昭的手让他不要乱动。

　　徐景祁见来人正是自己的皇祖母，祖母去世三年，两个人一个在江南一个在边塞，似乎有意无意都在减少见面的机会。

　　徐景祁对那件事难免生了些嫌隙，但是面前的人的确于他有养育之恩，况且那本不是长公主本意。徐景祁低着头喊了声皇祖母。

　　凰仪点点头，转身正要进屋，却看到一旁的萧修皱了皱眉头，对着他招招手。待萧修筠过来拱手叫了声长公主后，凰仪伸手摸了下他的脸，看着手中的粉质的痕迹。

　　“山吟，找个帕子沾水过来。”

　　不过会，孟山吟取来湿帕子，凰仪将帕子递给萧修筠：“你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萧修筠接过帕子，不多会呈现在眼前的却是另一张脸。徐景祁在船上的时候曾经见过，那双眼本可与漫天星子争辉，却完美的融入这张脸，一分一毫都不能增减。只可惜上回伴着月色只觉得这人白皙，如今在日光下，竟然多了几分苍白，嘴唇上本来红润的色彩也暗淡下去了。

　　凰仪摸着下巴，良久才开口：“你姓萧？”

　　“是的，父亲早逝，我随了母姓。”

　　“原来如此。”凰仪并不在说什么，只是转身进了院子。

　　萧落儿早已备好了茶点，凰仪坐在主座，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边的茶水已经渐凉，萧落儿忙去换了一杯。

　　平日里若只是徐景祁他们小辈，如今早已经说开了，可是凰仪长公主坐在正当中，没人敢造次。

　　“景祁，你随我来。”

　　徐景祁心里不愿意与皇祖母单独在一处，犹豫在三跟了过去。后院里的凰仪正负手而立，眼睛瞧着天上的云彩，估计是知道徐景祁已经来了，身形动了动，叹了口气，却迟迟没有说话。

　　两人站在院中许久，凰仪从怀中取出一个红漆盒递给徐景祁，上面的图案十分的精细，一人抚琴一人舞剑。徐景祁盯着那图案，皇祖母爱祖母远胜过自己，爱人虽不为自己所杀却是自己亲手将凶器递给了她。印象中，皇祖母将自己与祖母关在一起一夜，第二天抱着祖母出来的皇祖母已经是一头白发。

　　“我没同你说过，你祖母葬在大漠石海城边上，她说她喜欢那里的景色，天仿佛就在跟前，站在每一块石头都能碰到天。她的棺椁旁边，我又放了一座，等我以后也走了，就将我放在旁边。”

　　凰仪顿了顿接着说：“这几年，我常常写信给你，想同你说说你祖母，可是哪里都找不见你，你那些个师父都存了我好多信，等你以后想看了去找他们要吧。这盒子里面是当年我送给你祖母的那只，我给带来了，只有找到了凶手，以后我才好去寻你祖母。”

　　徐景祁接过了盒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皇祖母知道张元定么。”

　　“张元定，我记得是个挺有天赋的小将领，当初与大运国一战这小子率领的那一只小队在被围剿的情况下，竟然冲破敌军封锁，一个没少的回来了。虽然缺少些大将的风采，但是在战场上的确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只可惜。”凰仪摇摇头。

　　“可惜什么。”

　　“一般男儿，自当是想在沙场建功立业，与大运一战这张元定的表现深得我心。我有意提拔，这人却和我说并无心于此，要我免去他家三代内的征兵之苦。想来，这张元定老家好像就是这山北城的。”

　　“皇祖母，你来山北城是为了？”

　　“那萧庄主，给我寄了封信，信上附有这只钗的图纸，告诉我知道这东西的消息。”长公主迟疑片刻接着说：“并且告诉我，有法子寻到你。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就要人担心，主意最多，但是我不在总担心你在外面受委屈。”

　　“皇祖母。”徐景祁倒是心软，长公主虽然瞧着还年轻，但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自家儿子儿媳不知道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就这么一个小孙子从前日日放在跟前，如今好长时间不见难免担心。

　　不过徐景祁转头一想，皇祖母好像并不知道萧修筠要他去张家查金杯的线索。可那天晚上萧修筠明明说是用自己的随身饰物去威胁皇祖母，而后来自己检查的时候，的确丢了个玉挂饰。

　　“那皇祖母你知不知道张元定如今就在这山北城，他的小儿子将在八月十五成亲，并且他要展示一个金杯，据说是聚宝盆。”

　　凰仪摸摸下巴，“我记得好像时有这么一份请柬，这张元定并未从军多长时间，所以交情不算深厚，那份请柬我见了，叫山吟按着地址准备了份礼物寄送了过来。到时候你去问问山吟，这些事情他比我清楚。”

　　“至于这金杯，张元定在军中倒是日日带了一个，也就手掌大小，上面花纹繁多，张元定日日带着从不离身，据说是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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