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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不过金乌的动作让他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笑容一僵，缓缓沉了脸色，“你能看透我的幻术。”
陆宸见他终于不再露出那副虚伪的笑脸，挺着脖子点头。
“三足金乌一双赤目分辨善恶，辨明是非，果然不假。”宋飞舟脸色愈发阴沉，他站起身，手抚在腰间长剑上，“所以方才，你是故意拦着我。”
陆宸被识破也不否认，又点了点头。
刚才外人看到的“宋飞舟被黑蟒和银狼步步紧逼，接连后退”不过都是宋飞舟制造出来的幻境。
真正的宋飞舟从一开始，就站在陆宸蹲着地榕树下。
一步都没动。
那群人从一开始拦下来的宋飞舟，就是他所制造出幻境的一环。假宋飞舟是幻境的阵眼，吸收着黑蟒和银狼对他的所有攻击术法。
一旦假宋飞舟身死，整个幻境彻底成型，攻击就会真正启动，将两只魂兽打出来的术法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那些人为了抵挡魂兽的攻击，就会施术法，一旦施法抵挡，他们所用的术法，会再次被幻境吸收，接着用来对付他们。
以此循环往复，力无穷尽。
而只要真正的宋飞舟不死，他们就永远不能从幻境里出来。
伤人于无形。
——乃是幻术的终极奥义。
宋飞舟不愧是难得一遇的天才，这几年单靠自学，都已将幻术练就的无影无形。虽然也跟今天对付的那群人都不过是低阶魂师有关，但也很难得了。
更何况，这还是宋飞舟，在没有魂兽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制造出的幻境。
云天大陆有魂兽的人，成为魂师。魂师分为低中高三等阶，每阶从低到高，有从一至八，共二十四小级。
宋飞舟失去魂兽之前，是低阶七级。后来失去魂兽等级再没精进，应该还是低阶七级。但他的天赋，让他将能够施展的术法用到了极致。
比如今天的循环往复幻境。
宋飞舟今天一定是下了杀心，想将这些欺负他的人一网打尽。却被陆宸拦下，不知道陆宸是故意时还好，知道之后，一定不高兴。
陆宸魂兽的身体不能说人话，只能喷出一口火，在空中排成一行字，“修行前路，先避开杀戮。等中级以后再说。”
宋飞舟看了两遍才有点明白，“你是怕我造成业障，影响晋级中阶？”
陆宸点头，“潜龙勿用，或跃在渊。你再等等，将此时的福分积够，再报仇也不迟。”
今天围着宋飞舟的一共有二十二人，他如果将他们他都处理，在打基础的时候杀了这么多人，就会造成杀孽。
人的气运是一定的，福祸相依，宋飞舟前期凄惨，是潜龙在渊，阳气尽藏。如果能够得到贵人相助，平安度过没有魂兽的一劫，那他的好运应该就开始了，一定可以一飞冲天。
但如果他现在就造成杀孽，那福祸相依的福，恐怕就会被抵消。
而且一旦手染鲜血，人，总会变得不一样的。就连宋飞舟自己，都不能肯定，他会不会自此凡是对不起他的人，都被他一剑刺死，从此步入歧途。
宋飞舟看到她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心有所悟。
恍惚间，身上金光笼罩，竟是要突破的前兆。
他连忙就地坐下，陆宸施法护在他周围。
只见宋飞舟身上浮现出一层紫掺金的琉璃霞光，还有丝丝缕缕白气从周身冒出，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薄薄云雾中。
大概过去了五六个时辰，宋飞舟才从静坐中睁开眼。
身上紫色琉璃霞光窜出道道金线在四周环绕，已然是到了化虚为实，术法中阶。
宋飞舟自己都没想到，时隔三年的第一次突破，竟然就连胜三级，从低阶七级，窜到了中阶二级。
他看着身前为他护法的陆宸，脸上虽然是无甚表情，灿若星辰的眸子却如缀着点点星光。
“谢谢你。”
桌上的米饭隔了一天早就凉了，但陆宸吹了口火，直接做成了炒米，在宋飞舟的目光注视下，快速吃完了整碗米饭。
她吃的一粒不剩，然后把木碗推给了宋飞舟，翅膀指指宋飞舟身子。
她这个魂兽身体不能说人话，出口的都是鸟语，跟宋飞舟交流只能靠眼神。
心经功法一看就会的宋飞舟，费尽心思揣测着她的意思，“再来一碗？”
他话音刚落，三足金乌头一歪，斜眼看着他，那双赤红的眼中清楚表达一个意思——
笨。
宋飞舟，“……”
陆宸又伸出翅膀，拍拍他的衣服。
宋飞舟好像明白了点，“你想让我吃？”
陆宸点点头。
宋飞舟摇头，“我不饿。”
突破的喜悦让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上的任何疲惫。
整整三年了，三年之内，无人教他修习术法，甚至还总有人来找茬，扰乱他的心神。
宋飞舟虽然已经将之前学过的术法用的炉火纯青，但却在没有精进一步。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此生恐怕是难以进步了，但今天——
他看看前面桌上的三足金乌，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谢谢你。
宋飞舟伸手，抚上金乌的头，它长眉似火，摸上去却只有温温的热气。就像它本身一样，如果不是今天有金乌，恐怕……今天的事真就成了他的魔障。
若他真的心生偏道……
宋飞舟手一抖，竟是有些不敢去想。
陆宸见宋飞舟不但不走，反而伸手摸她头，正要说他两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零碎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小，人距离他们还比较远，但三足金乌听力极好，于是陆宸立刻展开翅膀，扑棱着飞到旁边的树顶，躲在浓密的树叶之后。
宋飞舟听力不如她，没听到脚步声，刚想询问她怎么了，就隐约看到一道身影从远处飘来。
“宋师哥！”
是道清亮的女声。
声音很动听，还隐隐带着一丝让人神思恍惚的勾人。
可宋飞舟不但没有沉溺在她的嗓音里，反而皱了皱眉，面上刚才还有的笑脸瞬间一沉。
然后在来人走近时，迅速收起脸上的表情。
“孔师妹。”
宋飞舟朝她点点头，就当打过招呼了。
来人是上仙宗三年前收进宗门的女弟子——孔灵瑶
。和宋飞舟一样，擅长幻术。魂兽又是不像宋飞舟，是跟自己同种幻术的孔雀，不过也算是少有的魂兽，一只冰原雪狐。
病原雪狐攻击力小，但是擅长魅惑，在斗法中常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孔灵瑶一进宗门，就代替了宋飞舟之前在宗门的地位，且年龄刚合适，直接成为内门弟子。
又因为清丽的长相和至纯至善的气质，吸引了一大批师兄弟为她鞍前马后。
这么一个被宗门捧着的姑娘，时间长了自然会有些自己的骄傲。
而宋飞舟客气的态度，陆宸离得大老远都能感受到，更别说孔灵瑶。
孔灵瑶嘟起嘴，有些不高兴，“宋师兄，你比我大，叫我灵瑶就好了。”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她怀里纯白色的狐狸呜咽一声，伸出小舌头安慰似的舔了舔/她露/出来的脖/子。
宋飞舟不为所动，垂眸看着身上的衣角，“男女有别，孔师妹又过了笄礼，还是注意些好。”
宋飞舟的语气简直就是“不近女色”的典型代表，陆宸在树上看着都觉得他这话太清冷。
孔灵瑶果然生气了，脸上浮出一层薄红，“师兄，你是怨我没拦着齐飞虎他们吗？”
陆宸想了想，孔灵瑶指的应该就是刚才那帮人，而齐飞虎，应该就是那条黑蟒的主人。
宋飞舟冷冷道，“不是。”
孔灵瑶却像是感受不到宋飞舟的冷淡，接着往后说，“师兄，我知道他们来找事，就赶紧过来了。”
她脸上一派真诚，但陆宸却觉得有蹊跷。现在距离白天齐飞虎来找事，已经过了整整五个时辰了，马上就是傍晚。
别说上仙宗都在一座山上住。就算是隔着两座山，孔灵瑶也早该赶过来了。怎么会隔了足足十个小时才过来。
不过听了她接下来几句话，陆宸就明白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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