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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惹前尘忘断魂
影棚还有秋千和木马在肆意摇动,背后是巨大的绿色幕布。走廊太过狭长正是极易招魂的地道,阴阴簌簌的东西最爱窜入进去,偏偏影棚又是个死角,集聚而不易散。灯光偏偏这时候忽明忽暗,昏黄的光线有几分迷蒙,偶有“呲呲”的声音,工作人员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我...就不进去了,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工作人员瞬间消失在诡异的通道之后。
“这些人也太想不开了吧?谁家敢这么干啊?”解桓吐槽道,本就是聚阴散阳的地界,偏偏又摆放这些最易招魂的物件。
女装和童装的模特按照狭长的走廊规整了整整一竖列。凌箐只觉几十个模特的视线齐齐的落在了他们身上,大概是没有关好窗户的缘故,偶尔还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就是这儿了。”凌箐的指尖捻起桌面一层薄薄的灰尘,若有所思。
解桓:“这就是个普通的影棚,这帮子网友大惊小怪什么?”
忽明忽暗的灯光全部熄灭,尖锐的笑声在突兀的气氛下反倒有几分诡谲。
“行了行了,别嚎了,看清眼前的人在嚎也不迟啊?”凌箐只觉聒噪,索性将耳朵一堵,脚边不知什么东西拽的紧,拼命的想要将他拉到另外一个方向,大抵是哪个调皮的小鬼捉弄人玩儿。
凌箐见惯了这些玩意儿,对着那个方向就是一踢,小鬼本就快扯下来的头瞬间死开一个口子。
“啊!”
解桓退到一边,从包裹里拿出研发的新玩意儿,粘了一个白炽灯在桌子上。这才看清那小孩儿长相。顿时相顾无言,这断了头的小鬼与团子长的颇为相似,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这黝黑的皮肤夹杂着血痂。
黑,实在是太黑了,就像是个混血偷渡来的鬼娃子,原来这鬼也是分国籍的,凌箐向着神神叨叨的小孩儿逼近。
“啊。大爷,祖宗,殿主,千秋万载,放过我吧。”
“作为一只鬼,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瞧瞧,捅了多大的篓子?”
“是是是!”
小鬼娃有些急了,摆摆手:“伙计们,都出来吧。”
大大小小出现了十余个小鬼,别看它们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是最闹腾,十分喜欢搞些恶作剧,偏偏又不服管教,一度也让凌箐头疼。一群小鬼刚刚出现,竟是带头跪下一片来。凌箐正要说点儿什么来主持大局,却发现那群小鬼俯首的不是别人而是软糯的团子。
“免礼,免礼。”
团子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凌箐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代殿主很是黯然神伤。
“我暂且不追究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团子老气横秋的模样,在凌箐解公子还有精蝼蛄目瞪口呆之下落下序幕。
“以后会小心自己的踪迹不让愚蠢的人类发现,不烦团主为我们操心。”
这些娃娃们,长了一脸的稚气相为非作歹,其实少的也活了几十年了。那些小娃娃们看团子的眼神近乎于虔诚,随着团子的一挥手,眨眼消失不见。
“团子不错呀!小家伙还能号令百鬼呢?”解桓一把搂过团子,捏捏那张粉扑扑的小脸,揉搓揉搓好不自在。
“变态。”冷不丁冒了这么一句,解桓愣了一瞬,呆怔在那里。
“嘘!”
一向不显山漏水的团子私底下相当于鬼娃的首领,圣殿的统辖之下,一向不服从管教为所欲为的小鬼偏偏最听团子的号令,凌箐也曾百思不得其解。
“哇!”
听到哭声,凌箐做了一个手势,蹑手蹑脚的来到一个角落。是一个蜷缩抽泣的女娃娃,女娃娃瞪大眼睛哪里见过这些阴界的阵仗?女娃连连后撑着后退,凌箐能感觉得到这个女娃娃的阳气很重,并非是逗留在人世的阴魂。
凌箐下意识将小女娃抱到怀里:“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呢?”谁知女娃娃哭的更凶了,凌箐这手势抱着也不是,不抱着也不是。
解公子在精蝼蛄耳朵上附上一句:“咱们老大长了一脸坏人相,把人家姑娘吓着了。”凌箐如果不是空不出来手,非得拍死这两个敢议论领导是非的家伙。
“果果,果果你在哪里?”
凌箐暗叫不妙给精蝼蛄使了一个眼色,精蝼蛄会意,蹲下来尽量与小女孩儿保持一个相同的高度,脖颈垂吊的十字架绕上一层诡异的红色。垂吊的十字架在女孩儿的眼前规律的晃动,半晌,哭闹声就渐渐停了下来,眼神也变得越发的迷蒙。
“果果,你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你只是迷路了,找不到妈妈了,明白了吗?”
“嗯!”小女孩甜甜的点点头。
总不能给人家小孩儿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这些烂摊子向来是精蝼蛄的把戏。
“你可急死妈妈了,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少妇一把将果果抱起,搂进怀里,才看到凌箐他们。
“你们是?”
“这群大哥哥们人很好,正准备带我出去呢!”
果果笑着说,凌箐默不作声的朝着背后比了一个大拇指。
“谢谢你们啊!”
“没事儿,应该的。”
圣殿内
将影棚的时间处理之后,舆论发酵并未停止,不过任务是完成了,随便撒一个皈依之类的谎,就算这件事儿过去了。
“虚度光阴数百载,竟是不知愁滋味。”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圣殿冷不丁的被团子这故作深沉的一句话搞得寂静无声。顿了半晌,圣殿重新又忙络起来,到了交年底报告的时候了,就连幽灵和其他小职员都歇不下来。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团子爆喝一声,显然没有起到什么威慑力,继续一阵喧闹。
凌箐也顾不得搭理他,这家伙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风,老是冷不丁的吓人一跳,殿里所有人一直怀疑奶声奶气的团子正式向青春期过渡。
“喏,米团儿在冰箱里,你自己去拿。”话音未落,团子就窜到凌箐的腿上,撅噘嘴。
“我是不是孙悟空啊?从石头里蹦出来一个团子?不然为什么你们都有家人我却没有呢?”
凌箐怔了怔,心下划过一丝苦涩,团子尚且有父有母,他才是从石头蹦出来的吧?
“怎么会?精蝼蛄也没有啊!”
解桓在沙发上一坐:“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凌箐只觉尴尬,抚了抚团子的小辫子。“我们殿里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家人。”
团子狐疑道:“真的吗?”
“嗯!”
凌箐只记得上任老殿主弥留之际反复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团子,具体因为什么原因他并不知晓。
他情不自禁拍着团子鼓囊囊的肚皮,笑道:“都绝食几天了,还没把肚子瘦下去。”
终是喧闹的嬉笑声把团子的疑惑掩盖了过去。若果真要问,他未必能答得出一个所以然来。
其实凌箐并不明白上一任老殿主为何偏偏对他青睐有加?比他出色的比比皆是,可是老殿主却毫不犹豫的将圣殿的衣钵传给了他。
前一阵子的“阴兵”看样子寻得也是他,凌箐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联系。
“停电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凌箐这才收回思绪。
“行了,行了,大家伙儿都别忙乎了,今晚睡个好觉,争取三天之内把年底报告交上来。”
既然老大都发话了,大家倒都乐得自在。
这层小楼阁里面,每个任职人员都有相应的房间,都是些无依无靠的人,也回不了家,索性就一块儿住下,也好有一个照应。当晚静的异常,谁都不知道团子好一通收拾行李,离开圣殿门口的时候,还低头喃喃了一句:“对不起。”
零零洒洒的阳光刺的眼睛生疼,结果凌箐一早起来得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团子离家出走了。
凌箐双手撑在桌面上,那封信上赫然写着:致殿主哥哥还有殿里的兄弟们,
团子走了,在圣殿里总给你们添乱,除了会偷吃米团喝喝酒,什么都做不了。
团子想去找找自己的家人,如果死了,就给二老上柱香,如果没有,团子也就不惦记了。
凌箐撰紧自己的拳头,冷哼一声,半晌从牙缝儿里挤出来几个字。“一个人都别剩下,你们都去给我找,今儿找不回来,就不用睡觉了。”
众人都是第一次见他们老大这么生气,都不敢懈怠。
“这家伙,还嫌亲人不够多吗?”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凌箐只觉越发懊丧心急起来。别看团子是个小鬼,也就仅仅局限于吓唬人的那点儿本事。如果碰上个不开眼的,他又天性单纯,保不准被买到深山老林里,凌箐想想就头皮发麻。
“一人一路,手机联系,明白了吗?”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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