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

　　两人快速来到西泽卢城堡大门，身后突然瞪开一双灯笼大的眼睛，发出血红光，杀气十分骇人。

　　身后的怪物晃动着粗壮的腿，撑立起小山般的躯体，是一头狗头虎身模样的魔兽，獠牙凶狠，气息壮大，鼻息喷薄间火焰飞出，足有六阶水平！

　　这，就是西泽卢城堡的看门狗魔兽阿瑞斯，正向着阿瑞斯嗤咧着牙齿，显然不欢迎阿瑞斯的到来。

　　当初凯利替阿瑞斯取名字时，头脑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头西泽卢城堡看门魔兽，凯利也就给了这个名字。

　　阿瑞斯也不是好惹的主，拔下背后的暗金雕纹大刀，就想屠掉狗魔兽阿瑞斯。

　　可也巧了，狗魔兽阿瑞斯似乎与阿瑞斯天生不和，一看见就拔刀相向。

　　“阿瑞斯，停下！”凯利及时叫停，避免了一场血战。狗魔兽听到命令嗷吼一声，呼呼喘气，又埋下头，陷入沉睡。而阿瑞斯明显不服气，举起大刀要屠了大狗。

　　凯利连忙施展风系飞翔魔法，使魔法附加到阿瑞斯的身上，在侧门处唤来另一头看门魔兽。

　　这是一头风系魔兽，浑身长着宝蓝色的亮羽，如蓝金丝线般，鸟身长着四只粗壮的鹰爪，一双羽翼展开长七米，扑哧有力，速度风驰电掣的六阶魔兽，名蓝鹫兽。

　　两人坐到魔兽后背，凯利给身下蓝鹫兽附加中级风系魔法，蓝鹫兽羽翼一展，大风呼啸，扶摇直上千万米，突破波塞城的禁空领域，快速向北部飞行前去。

　　大陆南部的波塞大平原到冰封森林还有万亿里的距离，几乎跨越整片大陆，如果要阿瑞斯极速步行抵达，可能要花上好几个年，现下有六阶风系蓝鹫兽，凯利再时刻附加风系魔法，速度不出一个月就能到达。

　　途中，蓝鹫兽要突破云海，飞到云层之上，因为途中不时会经过大城市，以免触发禁空。

　　穿过一个个大峡谷、山脉、河流，脚下景色快速掠过，经过一夜的飞行，凯利魔力耗尽，蓝鹫兽也疲倦了，找了个合适位置降落下去。

　　这里位于波塞平原与科迪勒高原的交界处，地势逐渐抬高，是高原的迎风坡，终年大雨连绵，潮湿闷热，波塞河的发源地就在这附近。

　　趁着凌晨的昏暗，远远瞥见一座灯火依稀的小城，控制蓝鹫兽，找了间旅店降落，魔兽羽翼一横长七米，狂风怒号，街道上尘土飞扬，一头毛羽亮蓝色的魔兽落在门前，好不威风！

　　两人下骑，在里面点了些早点，趁着上菜的功夫凯利喝下一瓶药水，在椅子上盘坐冥想起来，借以恢复魔力。

　　侍应上菜看到凯利身穿一浅蓝色宽松睡衣，胸前还有个熊魔兽刺绣，外表幼稚模样，却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盘坐的椅子上冥想，诧异道，难道现在贵族都时兴穿睡衣出来吃饭吗？

　　不多会，桌面就上了十多道波塞平原的地道美食，有几道是科迪勒高原的馕饼和奶酪糕点，波塞平原以农业为财政基础，平原一望无垠的小麦和果蔬，到了科迪勒高原，就变成种植业和牧野，因此饮食菜系差异极大。

　　旅店外有人嬉笑大呼，凯利受影响，结束冥想睁眼，阿瑞斯胃口极大，一顿风卷残云，正靠着身后柱子闭眼休息，眼下给留了三个麦麸面包，旁边是一摞碟子。

　　凯利黑脸，嘟囔着正要动口，门外却传来蓝鹫兽的怒叫声。

　　“啊啊！救命，凶兽吃人啦！”有几人惊慌失措地呐喊。

　　凯利赶出门外，只见蓝鹫兽鸟喙咬着一个衣着光鲜的贵族的下身，上身还在鸟喙外垂着，旁边围着几人不敢靠近，站姿东倒西歪，看得出是附近酒吧喝了通宵，酩酊大醉。

　　“住口！”凯利急忙大叫。

　　口中的人还没死透，垂死挣扎；“啊啊啊！畜生，你敢杀我，我叫我爸宰了…”

　　“咕咚”蓝鹫兽就将他生吞了，还能隔着喉咙看到人在魔兽脖子顺着食道挣扎下去，皮肉不时鼓起来，随后没了动静。

　　魔兽肚子里面大多有倒刺，就算剖开肚子人也救不回来了。

　　“完了完了，查尔斯少爷被凶兽生吞了！”有个猴腮脸的贵族大叫。

　　“你死定了，别想着活着走出这个镇。”又有同伙指着凯利说到。

　　但有路人插话；“要不是那人自不量力想收魔宠，还拔了它羽……”

　　“闭嘴！一介贫民，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猴腮脸打断发话。

　　“我已经发信号给查尔斯家了，他的人很快就到，你和魔兽都得偿命。”那人喝得烂醉，神志不清，但口口声声要人性命。

　　区区小镇的贵族，排名都轮不上号，最低的男爵估计都没有，只是个土地主。在这片小镇作威作福惯了，语气咄咄逼人。

　　凯利不打算亮出伯爵身份压制他们，用家族身份在外惹事会给家族招黑，伯爵从小这样强制要求。

　　“走。”阿瑞斯从身后走来，将凯利扔上魔兽后背，随后上骑。

　　蓝鹫兽甩头一哼，翼下生风，冲天而上。

　　陡然，一道飞箭自地面追了上来。

　　阿瑞斯手指一点，斗气亦化作飞箭，将其击落。在高速飞行中点中一支飞箭，准头百步穿杨。

　　一箭击落，已经有两人御空追了上来，为首一个握弓箭的骑士，居然徒步飞空，但看清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就明白了，还有个穿魔法袍的人，帽子遮住面容，但看上去身形矮小枯瘦，是个老魔法师，给骑士附加了风系魔法。

　　那个魔法老者是查尔斯家族的族老，同时也是他的祖爷爷，已经半截身体入土了。而那位骑士只是宾客，行客气相助而已。

　　“蓝鹫兽品种稀少，而且波塞平原并不是产地，六阶蓝鹫兽听闻平原上只有西泽卢伯爵家才有一头，你们是西泽卢家族什么人？”老者明眼洞悉道。

　　凯利心中一惊，行事这般转折，还是牵涉到家族了，转念回答道；“我们合伙偷来的，怎么样？西什么家族？没听过。”

　　“哼，当老夫好糊弄，波塞城强者无数，防卫森严，若无名小辈之徒也能偷出镇门魔兽，岂不当波塞城是个笑话。且你脚下那畜生杀我后辈，我自然要把它宰掉。”老者放言。

　　一道偏门的咒语念完，老者魔杖一点，一道红光飞出，直袭魔兽。

　　凯利拍拍身下魔兽，喊令；“吞查，上！”

　　老者听到兽名眼眉一跳。

　　身下蓝鹫兽六阶实力，战力不俗，回头一口喷出一道风刃相击。

　　但是那诡异的红光无形穿过风刃，没入蓝鹫兽羽翼，魔兽吃痛，控制不稳往下方坠落。

　　是精神攻击！

　　凯利算漏一步。

　　对方骑士上前，一剑砍破蓝鹫兽的风刃攻击，起码也有六阶水平。

　　老者的精神攻击无形有影，并不会被物理攻击阻挡，但施展起来极难，需要有极强的精神控制力。

　　蓝鹫兽身体强硬，只是被麻痹神经，暂时无法飞行。

　　老者的打算就是要在地面拖住两人，靠人多势众方便动手。

　　蓝鹫兽带着两人勉强降落，地面查尔斯一族已经包围住两人一兽了。

　　“好狂妄的小子，竟然叫魔兽吞查！原本只想让你们交出魔兽，现在，你们都得给我好孙儿陪葬！”老者大怒。

　　凯利从未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人，原是查尔斯一族闯祸在先，惹怒蓝鹫兽，导致失去一人性命，但魔兽罪孽不大，嗜血是魔兽本能，要怪就怪那纨绔子吃了老虎胆。

　　而且，自己只是调侃起了个魔兽名而已，竟然连着要人性命，好杀之念极深。

　　凯利不想杀掉对方，因为同为魔法师，有同源之念。而且，但凡有一级以上的魔法师都被魔法会登记在册，在大堂上，留有生命符，一旦破碎就会惊动整个魔法会。

　　魔法会的执法长老手段逆天，甚至可以通过残留的魔力波动找出凶手！魔法师人才万里挑一，魔法会又极其护短，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动手！”老者招手，他身后的武者动手了。

　　凯利不甘示弱，同样唤出魔杖，咒语极快念完，魔杖地上一杵，一道无形墙壁往前方撞去，众武者撞上，大脑遭受重击，哗然倒地，晕倒过去。

　　老者眼皮一跳，是精神系魔法。原以为凯利旁边的魁梧男子才是主力，没想到眼前这瘦弱白净的小屁孩，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力竟然不亚于自己？

　　这老者的好胜心被彻底激发了，咒语催动，凝聚全部精神力的倾力一击，一道暗红色的针芒从老者眉心发出，直奔凯利。

　　看我不把你扎成傻子！老者暗道。

　　凯利神色一凝，调动全部精神力汇于额前，形成一重防御，针芒妖异地没入凯利额头。

　　“啊！”一声惨叫，胜券在握的老者遭到反噬，神魂剧痛，七窍流血。

　　“哈！活该。”凯利用精神力搅碎那针芒，毫不费力。

　　原本凯利就是准七级魔法师的精神力，不擅长精神力攻击的凯利应付起来可能还有些棘手，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再加上在魔兽角威压下训练，精神力暴涨，苦训初见成果！

　　老者旁边的骑士碍于情面，总要出手示意一下。

　　但下一刻他全身僵硬，脊椎骨发凉，莫不敢动一根手指，他被一道强烈的威压笼罩，一双恐怖充满杀意的已经紧盯着他，来自对面的红发男子。

　　老者震惊，两人到底什么来头，他引以为傲的精神力魔法竟然不敌，疑问；“你们究竟什么人？”

　　凯利礼貌点点头，回答道；“家门寒酸，听好了，名叫吞查一族。”

　　好大的魄力！

　　有路人评价，他们也早就看查尔斯一族平日横行霸道不服气了，如今他们家族吃瘪，路人无不暗地里拍手叫好。

　　老者气得喷出一口心头血，咒骂；“你…你很好！日后别被我看到你，否则，不惜倾全族势力将你击杀！”

　　凯利表面冷笑，心里却害怕得发麻，希望最好别被认出背景，为家族蒙羞，再者，自身惹上一个势力，即使再小也是隐患，因两人已经结下血仇，最可怕的是疯子一样的仇人。

　　“我们赶时间，走吧。”凯利对阿瑞斯说。

　　蓝鹫兽躯体强悍，趁刚才的空档，已经恢复过来了，载上两人冲上高空，速度却大不如前，还需调养。

　　跨过一个个城市。气温逐渐从南方的温和湿润，转到北方的凉爽干燥，从阔叶林，到硬叶林，身下景色快速掠过。

　　直至凯利魔力耗尽了，两人才会停下休息，至此日夜不息。每当凯利要求停下来时，阿瑞斯总是神情严肃地说：“没时间了。”

　　至于这个时间的限度，凯利也无从得知。但可以确定的是，目前已经飞行十三天了，按地形来判断，已经到达大陆的中部。

　　凯利这十几天被榨干似的，熬出个黑眼圈，本就瘦弱的身体累得五劳七伤。这段时间他都没有睡过觉，只靠冥想恢复精神力，一边充能一边使用，体内精神力魔力溃散，丝毫不按脉路走。
　　控制魔兽降落到一条山脉之中。

　　凯利坐在蓝鹫兽身前冥想，支起了个火堆，而阿瑞斯外出打猎去了，有蓝鹫兽的威压在，寻常魔兽不敢靠近。

　　不多时，阿瑞斯扛着一头魔兽回来了，肩上那头魔兽有两米长，四肢非常纤细，长着鹿角狮鬃，颅骨两侧有六只眼眸，死不瞑目，居然还在诡异地打转。

　　凯利一眼认出，这是精神系魔兽布莱斯，精神力强横，擅长精神系攻击，身死神不死，大脑神经本能运转，故眼珠打转。

　　布莱斯有一丝神兽血脉，食其脑髓对精神力有益。

　　开膛破肚架上火堆，不多时，皮下的油脂便渗出，金黄色的油混着肉汁烧得噼啪作响，待表皮考得酥脆，撒上从岩石上刮来的粗盐，野味粗暴的烤全兽就成了。

　　徒手撕取进食最具风味。

　　破开颅骨，金黄透明的液体溢出，一颗拳头大金灿灿的脑髓冒着腾腾金色神光，这是精华在消散。凯利赶紧用骨勺挑起一块，松软滑嫩，一口下去甜美鲜香，并没有腥味，反而异常甘甜。
　　脑髓入口即化，轻易被吸收，化作浓郁的魔力和精神力，滋补自身，大脑的疲倦一扫而空，精气神快速恢复。那磅礴的精神力太浓郁了，竟然从鼻息中化作金色汽体呼出。

　　“好吃！”凯利幸福得泪水都快出来了。

　　说话间又有精神力化作的金汽呼出，凯利不想浪费这珍宝，捂住鼻子，闭嘴吞咽。

　　六眼魔兽布莱斯有一丝神兽血脉，是精神系魔兽中的贵族，得之不易。

　　吃完脑髓。凯利精神饱满，精神力空间有一丝上涨趋势，再来一块腿肉，身体的酸痛一扫而光，浑身有力，魔兽都能打倒一只。

　　打坐冥想片刻，将所得进行积累，巩固修为。两人再度出发。

　　越过一片大山脉后，人烟多了起来，村落的分布密集了些，规模也更大，飞行不过半个小时，就会出现不少的小中型城市，多如繁星

　　这都是因为临近帝都‘泰格安斯’，受到帝都的影响。那是一座传奇般的城市，屹立千年不倒，地域辽阔无比。

　　由首届帝王库斯·凯撒大帝下令建造，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论任何城市都无法企及。

　　出了山林，天际线有一道白线横着，那是一座城市，来到近处，并无禁空领域，还没进城，天上已经漫天飞人，来往匆匆，地下亦是车水马龙。

　　高楼雅筑遍地，九衢三市，商业一派繁华，这里是帝都的卫星城，因处于大陆中央，七通八达，说是附属城，规模却比伯爵的波塞城要辽阔许多。

　　来往的人都是为买卖而来，禁空会严重抑制商业发展，况且，这里就在帝都脚下，谁敢策反造乱。

　　主要受帝都商业辐射的影响，有不少帝都内部产业的分部也在这里兴起，这里分担了一小部分帝都的商业压力，即发展成如此规模。

　　虽然帝都泰格安斯占地浩渺无垠，一城之地，有包揽天地之势，十座波塞城加起来，还不足以相比，城人计算以亿万为单位。经千年发展，里面早已无立锥之地。

　　这座卫星城距离帝都泰格安斯还有几百里地距离，凯利控制着魔兽微微往东部偏移，因为在那之后，就是泰格安斯的城墙，帝都城墙耸入天际，而且周围十里禁空，需要提前绕路。

　　过了卫星城两百多里，天际弥漫飘渺处。

　　一道浩瀚的银白色天堑屹立在天边，如同世界的尽头之墙，界壁横生，左右望不到尽头，拦住去路，封震八荒。

　　那天堑连接天地，万丈神芒从城墙连接的云端洒落在城墙上，更有无上阵法笼罩，各种神龙、异兽图腾、玄幻异象隆隆浮现，城角处烟雾弥漫，宛若天外神殿，顶天立地，撑起千里苍穹。

　　好大的气势！

　　座立间吞吐云雾，擎天立地，一股浩然磅礴的帝都气息四溢，让路过之人望而生畏。

　　这种强势的存在感太强了，凯利不禁往那边向往，回想西泽卢伯爵也在里面，两人隔着一道万丈高墙，凯利垂下头，加大风系魔法输出，往东方绕去。

　　之所以绕过帝都泰格安斯是为了节约时间，因为进城需要严格审查，而且城内人多为患，什么时候才能挤出来还是个未知数。绕路，是目前的最佳方案。

　　城墙似乎永无尽头，望着天边延绵的城墙，似乎一直延绵到天际，直到天黑还没到城墙拐角处，真是望山跑死马。

　　凯利在空中摆手叫停，喘着说道。

　　降落到城墙外的城市，在街道上找了家旅馆，点了几道菜，坐着闷骚起来。

　　这连续十几天时间里，就像原始社会，每天都吃烤野味充饥，都有点上火了。好不容易吃上文明世界的美食，凯利一味地乱点一通，几乎把菜单上的菜都点光。

　　待到上菜，一张桌子铺满了菜肴，都放不下了。

　　可是凯利却不怕，有阿瑞斯在，还怕吃不完吗？要不是因为阿瑞斯是一个纯骑士，不懂魔法，凯利都以为他在胃里面开辟了一个异空间。

　　吃完歇着，两人没有走的意愿，店老板先耐不住了，一条长长的账单拍桌上；“二位轻便。”
　　从入门起老板就没给好脸色，因为两人衣着怪异，阿瑞斯一身暗金铠甲，其他没有值钱的物品，凯利更甚，一件单薄的睡衣，帝都这入秋天气，裹紧了都凉，旁人不知，都以为阿瑞斯拐卖儿童。

　　只因凯利浅金色头发太醒目了。

　　阿瑞斯抿口茶，怠慢不急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紫色的魔晶核，丢在桌面上，噜噜滚动两圈。

　　“够啦，够啦！！”老板挑眉，这财大气粗的，不做声色抢过魔晶核，揣在手心，这些小菜还不足以抵消魔晶的一半价格。

　　“另外，备两间上好的房间，床要软一点。”凯利底气十足，刻意提高了嗓音说道。

　　“客人，真是抱歉，帝都常年来往的人流可不少，房间经常爆满，今天只剩一家小房，如果不介意？”旅店老板陪笑道。

　　凯利抱怨，“什么？我们支付给你一个高阶魔晶核，却……”

　　“隔壁还有一家，出门转左。”老板淡然置之。

　　“你！”凯利气急。

　　阿瑞斯拍桌，瞪一眼；“上房。”

　　老板轱辘一下，给二位下了个庄重的跪礼。那眼神太可怕，老板被瞪得腿软，摸着桌子，颤巍站起来。

　　“起来吧，受不起。”凯利乐呵地摆手。

　　老板油腻地笑笑，擦擦虚汗，晃晃钥匙望房间带路走去，房子其实还有，只是他想扣掉魔晶的剩余价值。

　　“二位这边请，这个房间风景宜人，又远离街区，比较安静，上面还有个天窗呢，夜晚观……”
　　“可以了。”凯利打发掉。

　　“这位少爷，有事请尽情吩咐。”老板冲凯利挑眉。

　　“额……好。”凯利与之对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的样子，愣神点点头，挥挥手，老板驻留一下，随即退下了。

　　房间里面布局不是很大，中间一张两米宽的软床，除了床柜书桌之外，床沿只有一小条过道，里面便是一个颇为干净的浴室，顶部有一个大天窗，正因如此，白天太阳光照进房间，使得房间温度闷热，晚上倒好了，蚊虫都从那里飞进来。

　　闻闻身上的臭味，凯利已经十几天没洗过澡了，头发油腻腻，身上一层污垢。

　　浴室非常便利，照顾租宿一夜的商人，除了有热水之外，水台旁还有一个靠火系魔晶催动的炉子，洗澡的功夫，衣服就烘干了。

　　凯利出来，擦拭头发，出发时身穿的睡衣刚好应景，多日没有睡觉的后遗症还是复发了，头部刚触碰到软床，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凯利梦回他小时卧病在床的情景，身体抵抗力低下的他，可能一个感冒就能要他半条命，全身都是肿痛，血脉闭塞，皮肤下都是一块块的淤血。

　　他还记得，五岁生日那天，他患了发烧，迷迷糊糊的他躺在床上不甘地哭了。他也想像其他贵族小孩一样，举行盛大的生日宴会，也想尝尝对他来说是毒药的蛋糕，想要被长辈疼爱。
　　哭累过后，凯利晕过去了。

　　夜里，头顶传来摩挲的舒服感，有只大手抚摸着凯利的头发，睡得迷迷糊糊的凯利顺着抓过去，触碰到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凯利倍感安全，抱着那只手不放，等到天亮醒来之后，发现父亲坐在他的床边，整晚未眠……

　　“父亲！”凯利大叫，眼眶有些湿润，不自觉有泪痕在脸颊。

　　“聒噪。”阿瑞斯正着上护腕上的铠甲，转过头不屑说道。

　　凯利擦擦泪水，收回情绪，淡然笑了，初阳透过天窗洒在他白皙的脸上，有些耀眼。
　　“出发。”阿瑞斯发令。

　　凯利拍拍脸打起精神，从后院唤出蓝鹫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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