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休妻好不好

作者:子雅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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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相说倒就倒了


      苏慕松见过皇帝后没几天,右相便上了关于抓捕萧洛尘的奏折,果然不出所料的攀扯上穆毅、靖西侯且言辞间亦有拉定王和安国公府下水的态势。
      宇文煊看了这奏折直叹这右相太贪心,十年前用这一案灭了萧家满门,如今又想利用萧洛尘同时铲除这四方势力,大抵也是他在朝堂之上得意太久,竟忘记了物极必反的道理。右相攀扯越多,这案子便越大,到时候重查旧案便是顺理成章,右相机关算尽,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只是在自掘坟墓而已。
      未免打草惊蛇,皇帝准了右相所请,待萧洛尘押解回京便开堂会审,同时将太皇太后的嫡亲孙儿小瑞王召进了宫,如今能让太皇太后有所顾忌的恐怕也只有她这唯一的孙儿了。
      先前定王班师回朝,太皇太后原本无论如何都要治宇文晔的罪,但皇帝赶到,只在太皇太后耳边说了一句“盛煌的儡蛊果然厉害,朕请了瑞王入宫,亦想让他见识一下”,便让她投鼠忌器立马打消了惩治宇文晔的念头,可见这个孙儿在太皇太后心中地位举足轻重。
      荀漠林扶灵回到京都,在旧宅中设了灵堂,安国公府与靖西侯府比邻,荀家多年未在京都居住,幸而早有苏慕松吩咐苏总管先做准备,荀漠林回府才能这般井井有条,从容不迫。
      因着右相奏章的缘故,朝中官员观望迟疑,大都不敢前往吊唁,苏家人恨不能住到侯府去帮衬荀漠林,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
      宇文晔和苏慕枫则是在荀漠林回京的第二日便去了靖西侯府。数月不见,虽然家中逢此大变,但荀漠林的精气神还在,只是性子比先前沉稳了不少。
      “漠林,右相的人抓了洛尘哥哥,现下正押往京都。当年洛尘哥哥是穆叔叔救的,因而右相上了奏折弹劾,并且已经攀扯上了靖西侯府,你须得小心了。”
      苏慕枫料想荀漠林应当还不知道这些消息,自然得出言提醒,相比穆瑶的震惊,得知这一消息的荀漠林更显从容。
      “他们只管来,能应付便应付,应付不来,大不了就是要命一条了,命中注定的事,谁也逃不过。”
      听了荀漠林这话,苏慕枫只觉得无言以对,世上的事说到底无非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谁也逃不过。
      因苏茂仪夫妇回府,苏慕枫和宇文晔便顺道去了安国公府,苏慕枫将自己身份暴露的事告知了父母,但是和宇文晔之间的关系却暂时还不敢坦白,虽然家中已经有了大哥这个先例,但是这不代表自己和宇文晔也能为父母亲所接受。
      荀漠林回京的第四日,押解萧洛尘的囚车也进了京。皇帝下令,命御史台审理此案,司寇府从旁协助。在右相的关照下,这件钦犯脱逃的案件,最终将蠡关总兵、靖西侯府、定王以及安国公府皆牵连进去,朝野上下沸沸扬扬,苏慕松知会了苏家在京都的商铺、酒楼、乐坊、青楼、赌坊的各处主事,引导舆情,人们私下里开始议论当年萧家通敌叛国一案。
      有说萧家图谋篡位事败被杀的,有说萧相大权独揽,德帝容不下他,所以下旨灭萧家满门的,有说右相为了夺权陷害污蔑萧相的,有说因为萧相长子中了清宁的美人计,所以投敌叛国连累了萧家的,最后竟然连德帝看上了萧相的某个儿媳,为了得到美人才对萧家痛下杀手这样荒诞的说法也传播甚广。一时间京都流言四起,起初还只在民间流传,渐渐地官员之间也开始议论,最后连月珑的使团都知晓了这案件的来龙去脉以及各种流言。
      右相隐隐然觉得事情走向似乎不对,怀疑有人在背后操弄,头一个便是安国公府了,但悠悠众口,已然开了头,就堵不上了,只能是尽快将案件了结,以期民间淡忘此事。未免有人继续捣乱,右相又上奏,对于涉案的人员皆应投入大狱,抄家封府。
      皇帝也很是头疼,虽说引导舆情,将水搅混是先前与苏慕松商议好的计策,但这流言中中伤德帝的亦不少,若是再这样下去,即便日后除了右相,还原了真相,只怕父皇的一世英名也要蒙尘。看来,萧家一案,那苏家的大公子虽是理解了父皇,但到底还是有怨的。
      这日里,月霜眠见宇文煊时亦说起了京中流言,宇文煊知道,时机已经到了。于是下令将靖西侯府、安国公府和定王府封了,收了定王的兵符,府中各人一律圈禁,直到案件了结,没有御令不得出府门一步。朝中大臣还没来得及震惊,便被皇帝带着狩猎去了。
      皇帝带着一干重臣,自然也没忘了暂居宫中的小瑞王,只留了审理萧洛尘一案的官员继续审案,并准许月珑皇储带了原本在京郊的两千月珑卫队随行。几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奔赴百里开外的皇家猎场。
      皇帝狩猎的队伍出了京都,被圈禁在府中的定王夫妇却显得悠游自在,丝毫没有要被问罪的忧心与慌张。
      暗香亭内,宇文晔与苏慕枫正煮酒赏梅
      “唉,王府的梅花倒也尚能入眼,只是和万花堡的却没得比。”
      往年这时候苏慕枫多半都在万花堡小住,如今却被圈在府中哪都去不得,不免觉得可惜。
      “王妃与我说说万花堡吧。”
      苏慕枫多次提及万花堡,宇文晔心中不由生出了好奇。
      “万花堡顾名思义是个种植花花草草的所在,只不过万花堡种的并不只有普通花草,天下间能叫出名字的药材,十有八九都能在万花堡中找到。”
      “难怪长孙姑娘医术如此了得。”
      “非也。万花堡虽种植药材,却并不行医,我表姐是另拜的师父,她在外悬壶济世,打理万花堡的重担便落在了表哥一人肩上。”
      “听闻他们亦是一对双生子,莫非舅舅膝下只这一对儿女?”
      “不知从何时起,长孙氏一族的血脉便都是一生只能生育一次,且诞下的皆是龙凤双生子。”
      “那你大哥和二哥……?”
      “自然不是我爹娘亲生的。”
      虽然苏茂仪夫妇从未说起,但苏慕枫一早便知道,只不过既然爹娘从不提,他也就没必要问了,反正于他而言,大哥二哥即便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亦是家人。
      “安国公却把爵位给了你二哥,家业交予了你大哥。”
      “在爹娘心中,待大哥、二哥与我和慕柳从来就是一样的。”
      宇文晔审视着一脸淡然的苏慕枫,富可敌国的财富,显赫的爵位,万人仰慕的盛名,这些旁人终其一生奋力追逐之物,眼前的这人原本唾手可得却丝毫不在意,可这人却愿意为了他舍弃性命。
      想到此处,宇文晔轻轻将苏慕枫揽入怀中
      “有时我倒宁愿被圈禁在这府中一世,如此便不用担心与慕枫分离了。”
      苏慕枫不知道宇文晔心境是如何变化的,竟说出这样儿女情长的话来。
      “右相未除,外戚势力仍在,王爷若不统兵威慑太皇太后,猎场那边如何收场?洛尘哥哥如何得救?王爷此言,戏语矣。”
      “那本王这便去大营点兵策应皇上,除了右相。”
      “王爷忘了自己是被圈禁在府中的?青天白日的如何出得城去,还需得等到晚上,眼下还是先陪我喝酒吧。”
      苏慕枫说罢将宇文晔空了的酒杯再次添满,大哥的信鸽已经来过了,万事具备,明日便是约定的日子。城南大营与猎场不足百里,宇文晔今夜点兵,明日黎明之前便能到达。
      皇帝此去带了三千御林军护驾,但御林军统领乃是右相的堂侄,这也就是之所以准许月珑两千护卫军同行的原因了。虽说宇文煊暗中将兵符还给了宇文晔,要他提前领兵暗中将猎场围住,但若情况有变,月珑的卫队便将是宇文煊的屏障。
      太皇太后手中的兵符能调动京都周边五个州府的驻军,最近的离京都不过一日路程,亦不得不防,因而宇文煊才将唯一能够挟制太皇太后的小瑞王带在了身边。
      是夜,宇文晔循着事先的安排避过了守卫,顺利出了城,前往大营点齐了兵马,星夜兼程,终于在日出前赶到了猎场,通知了皇帝,便隐在山林间,不动声色的暗中关注着猎场的动静。
      得知定王大军已到的皇帝心中没有了顾忌,秉雷霆之势而下,翌日就在猎场之上召集了一次朝会,历数右相欺君罔上、结党营私、贪污渎职、通敌叛国数桩大罪。群臣震惊,他们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有此举动,更诧异为何事先毫无征兆,就在昨日,皇上才赏赐了右相,一夕之间竟全变了。
      起初右相还大呼冤枉,直到皇帝将苏慕松呈上的罪证一件件的给群臣传阅,将右相一党的官员名册,及其所犯罪行一件件通报,右相这才恍然大悟,皇帝狩猎,猎的并不是野物,而是他这个丞相!所有这一切不过是个请君入瓮的局。
      群臣噤若寒蝉,在他们眼中,皇帝虽然聪颖,但却几乎是个大权旁落的傀儡。但右相的这些罪证关联着各州府的官员,亦牵扯着瀚云、清宁这样的敌国,悬赏杀定王连结的是江湖,且有些罪证时间上纵括数年,显然皇帝手中掌握着一支庞大且无孔不入的势力。宝座上面无表情弱冠之年的皇帝,如今看来那么的深不可测,群臣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与恐惧。
      右相虽知自己大势已去,还妄想着做殊死一搏,思量着,若在此地解决了皇帝,再将罪责推到月珑头上,月珑兵力不过两千,而随行的御林军有三千,派人快马禀告太皇太后请调附近州府的驻兵前来,到时抓了月珑皇储,回京之后与王家合力扶瑞王登基,如此他便还是襄平的丞相。
      其实右相应该想得到的,皇帝既然敢如此做,便已然是做好了周全的准备的。有宇文晔的大军在,右相的殊死一搏便是一个笑话,不过为其再添了一条谋逆大罪而已。
      抓了右相,皇帝自然也没有忘记与苏慕松的约定,下令彻查当年萧家逆反案,其实这案件到了这已经没什么好查的了,苏慕松搜集的罪证里,已经详细的记载了当年还是大鸿胪的右相勾结清宁诬陷萧相时,与清宁的哪一个官员接的头,伪造的书信出自何人之手,襄平的边境布防图经由何人之手到的清宁,桩桩件件,皆有据可寻,个个人证,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皆记录在册。若不是还有当年萧相亲笔画押的认罪供词在,司寇府只需走过场,验证证物证词,留案卷,这案便翻过来了。
      皇帝回京,数日前还是骑着高头大马随驾出行的大官们如今都被锁在了囚车之中,百姓虽觉世事变幻莫测,比话本子上写的还离奇,但因皇帝回京前便已将右相罪行昭告天下,亲眼见到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此刻成了人人唾骂的囚徒,也并不觉得震惊。
      太皇太后得知右相被擒的消息,气血上涌,差点没晕过去,大局已定,她虽不甘心,却也做不了什么,只恨自己没有早做防备,从皇帝解了儡蛊之毒开始,便应该有所警惕才对,皇帝的身边出现了新的强助,而这显然与安国公府脱不了干系。先前只当安国公府不过是个没有实权不起眼的存在,如今看来竟是大大的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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