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休妻好不好

作者:子雅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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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入王府


      小小的西山寺被苏慕柳带去的八百府兵围了个严严实实,莫说杀手,只怕连苍蝇也飞不进。这寺庙小,菩萨也不灵验,向来也没什么香火,普通百姓亦少涉足,更别提达官显贵了。寺中的僧人见苏慕柳这般阵仗,只觉大祸临头惶恐万分。
      苏慕柳没空顾及僧人们惶不惶恐,她只急着见师父,也不用寺中僧人引路,只循着厢房一间间找过,左右整个西山寺拢共就那么几间房。
      “柳儿”
      “师父!柳儿好想您呀!”
      苏慕柳一把抱住玉衡子,蹭着玉衡子的肩头撒娇。
      “好啦,好啦,都是已经成亲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别人看了会笑话的。”
      “是三哥跟您说的?”
      “定王妃这么大的阵仗,我就是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都怪三哥,说是带来保护定王。要我说,有师父在根本用不着这么多府兵。”
      “枫儿这般紧张定王乃是爱屋及乌,疼爱你的缘故,你这番话若是他听了去可要伤心咯。”
      苏慕柳吐了吐舌头,也不辩驳。
      此番见到玉衡子,苏慕柳只觉师父和两年前半分差别也没有,或者说,从苏慕柳第一次见到玉衡子起,如今十几年过去了,玉衡子似乎从未变过,岁月如同在他身上凝固,依然是三十出头的模样,一头银发一如既往衬得他愈发超然世外仙风道骨。
      年幼时苏慕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明明看起来和爹爹差不多却有一头古稀老人才有的银发,后来娘亲告诉她,一个人若是遇到特别特别伤心的事,即便是年轻人也可能一夜白头的。苏慕柳听完很是心疼师父,拉着苏慕枫趁玉衡子睡着了将他一头银发用墨涂黑了,以为只要头发变黑了,师父便不会伤心了,结果被罚扎了一下午马步。那时她还不明白,有些心伤了是永远无法痊愈的,有些遗憾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去看看你夫君吧。”
      “哦。”
      苏慕柳跟着玉衡子到了塌前,看到宇文晔虽面无血色但呼吸规律均匀,便知是无大碍了。
      “看来没有大碍。”苏慕柳来此主要是来见玉衡子的,带兵来保护宇文晔不过是顺带的,知道宇文晔性命保住了,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师父,我去参加了盛煌碧影山庄的名剑会,见了好多武林高手,还得了一把宝剑,可惜这次没带着,下次再给您看……”
      苏慕柳唧唧喳喳的给玉衡子讲自己这两年的游历见闻,全然没有夫君病重的担忧神色。
      跟在一旁的莫名心中不由嘀咕:王妃这是怎么了?以前王爷生病时,王妃必定是担忧的守在病榻前伺候汤药膳食的,怎的今日好似全然不在乎一般?不过王爷出征回来也怪得很,若在以前,王爷回府必定要和王妃一同用膳的,更不用说第二日不带王妃独自出门了。可此次,王爷从大营回来却只匆匆见了王妃一面,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再说了,来西山赏景应该和王妃一起才对,与苏三公子两个大男人来看落叶,实在奇怪。不过苏三公子和王爷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情分,一起赏个景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从前也没见王爷和靖西侯世子什么时候一起赏过景呀?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莺儿见莫名一下疑惑一下了然,不由好奇。
      莫名便把自己方才的疑惑及苏慕枫与定王在战场上的种种与莺儿讲了,莺儿从没想过向来对家人挚友以外的人皆淡漠以待三公子还有这般舍身忘死护住别人的时候,听莫名这样说,定王与三公子倒更像是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妇。
      那边,苏慕柳终于向玉衡子说到了千机尺,只是关于宇文煊却只字未提。
      苏慕柳把玩着手中的千机尺,见到师父的兴奋又重新被数月来盘桓在心中的郁结之气替代。
      在苏慕枫要苏慕柳到西山寺前,宇文煊到了定王府,说是看望定王,但苏慕柳知道前来试探她也是真。自中秋宫宴后,这是苏慕柳第一次见宇文煊,心中既高兴又沮丧,高兴的是终于又见到了,沮丧的是她不能承认自己是和“文宣公子”差点有白头之约的“苏姑娘”。
      “柳儿有心事?”
      “嗯,有两样重要的东西我难以抉择。”
      “遵从本心,想想你最不愿失去的什么,最想守护的是什么?”
      玉衡子拍了拍苏慕柳的头,两难的抉择他也曾面对过,时至今日他依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或许从来就没有什么对错,但至少当时看来是值得的,这就够了。
      苏慕柳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玉衡子的那句话,末了终于做出了抉择。
      玉衡子帮宇文晔治了伤,稳住了病势,便回了自己的那建在帝陵旁的碧云观,苏慕柳恨不得立马跟随玉衡子而去,只是她更清楚,三哥让她保护定王,若是就这样丢下定王自己跑了,那三哥恐怕不会轻饶了她,因而只得耐住性子,在西山寺中静待。
      宇文晔昏睡了一天一夜后终于苏醒,恍惚间看了到床榻前的苏慕柳
      “王妃……”
      “呀,王爷醒了!”
      侍立一旁的莺儿见宇文晔醒过来,满心欢喜的便去告诉在外巡查的莫名,苏慕柳没法子,只得自己上前答话。
      “王爷有何吩咐?”
      宇文晔将眼前的人细看了一遍,而后担忧的问到
      “慕枫现在何处?可有受伤?”
      “王爷放心,三哥并未受伤,正是他要我带兵前来保护你的,随后便会来这西山寺与我们会合。”
      宇文晔只记得那杀手来势凶猛,自己被刺中,之后便倒地不起,原以为要命丧西山,如今听到苏慕枫无恙,心中安定不少。
      “王爷!”
      听说宇文晔醒过来的莫名一头扑到床前,差点没喜极而泣。此前宇文晔虽也受过伤,却从没这般严重过,为此莫名还自责了良久,觉得是自己没有尽到保护定王的责任。
      寺中一颇有眼力劲的僧人将玉衡子临走时交待熬好的药端了过来。
      莫名接了,端到了苏慕柳面前,在他看来,喂王爷喝药这种事,王妃定是要亲力亲为的。
      苏慕柳正尴尬间,却听得宇文晔道
      “莫名,将药端过来,本王自己来。慕柳辛苦了,休息去吧。”
      苏慕柳闻言,如获大赦,连客套都省了,抬脚便出了房门,她还真不知如何以定王妃的身份与宇文晔共处一室。
      莫名顿觉自己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虽说王妃离开的未免太过迅速了些,但王爷对王妃的体贴倒是一点没变的。
      宇文晔接过药碗,因胸口有伤的缘故不好发力,动作稍大便扯得伤口生疼,偏又不愿让人看出来,只是要紧牙关忍着,一口药喝的颇为艰难。莫名到底比不得女子心细,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家王爷这自讨苦吃的窘境。
      苏慕枫安排好了一切便依言到了西山寺,一进房门,看到的便是宇文晔双手捧着药碗,颤抖的往自己嘴边送的情形。
      “是这药太苦吗?王爷怎的不敢喝?”
      苏慕枫拿过宇文晔手中的药碗,明知他是因伤口疼的,却不忘打趣一番。
      “慕枫,我伤口疼的厉害,看来得劳烦你喂我了。”
      宇文晔眉头紧蹙,一脸痛苦的求着苏慕枫。
      看得一旁的莫名有点摸不着头脑,王爷方才不是还是要自己来吗?连王妃都打发下去了,怎的这会儿又说伤口疼要别人伺候了?
      “你贴身侍卫在侧,又何必来支使我做这些。”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苏慕枫舀起吹凉的药还是喂到了宇文晔嘴里。
      “莫名他笨手笨脚的,比不得慕枫你细心。”
      宇文晔随口一说,莫名听了却只觉得委屈,王爷从来都只夸他聪明机敏的,说他笨手笨脚还是头一回,他也实在想不通,分明是王爷不让他伺候的,怎的又变成他笨手笨脚了?
      “要不是怕你把汤药洒在伤口上浪费了我师父的金创药,我才懒得喂你……”
      “慕枫,苦。”
      宇文晔吐着舌头,巴巴的看着苏慕枫,苏慕枫默默翻了个白眼,给喂了颗蜜饯。
      “夺魄楼的杀手步步紧逼,若换了别人,只怕恨不得躲在家中不要出房门才好”苏慕枫一心埋怨宇文晔,把自己也答应出游忘得干净“王爷你倒好,似是怕他们找不到机会下手一般,这紧要关头出来赏什景……”
      “慕枫,疼。”
      苏慕枫扶着宇文晔重新躺好,又为他掖好被角,山上的秋风吹来,寒意便生了出来。
      “幸亏有师父相救,否则你我都要命丧于此了。我这般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此时死了岂不是太不值了?若是和美人死在一处便也罢了,若是和王爷一起……”
      “和我死在一起便怎的?”
      “算了,不说也罢。王爷喝过药该休息了。”
      “我怕杀手再来,慕枫就在此处守着,我才安心。”
      苏慕枫默默的又翻了个白眼,敢带着十几个侍卫在大街上穿行而过,如今有八百府兵层层保护却说什么害怕杀手?
      “王爷只管安心入睡,我不走开便是。”
      宇文晔这才安心的闭上眼。
      全程旁观的莫名此刻觉得自己有点混乱,为什么苏三公子看起来如此像王妃,而王妃反倒不像王妃呢?王爷喝药怕苦?从前没听说过呀?王爷怕疼?从前也不见得呀?反正自王爷回京,似乎很多事都变得怪怪的就是了。
      宇文晔身体虚弱,玉衡子开的药中又有助眠的功效,因而喝过药不多时便又睡了过去。
      苏慕枫见宇文晔睡踏实了,这才去找在隔壁厢房中偷闲的苏慕柳。
      “三哥,你来了。”
      “你这王妃倒是当得清闲。”
      “这不是有三哥你在嘛,我在一旁反倒碍事。”
      苏慕柳说的理直气壮,反正在她心里,这定王妃早就是苏慕枫了,她自己只是个临时顶替的。
      苏慕枫也大概明白了苏慕柳的心思,便也就懒得再反驳她了。
      “三哥,依我看我们俩还是换过来吧,我实在是不知如何与定王相处才好,方才差点便露馅了。而且师父出关了,我想去碧云寺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苏慕柳央求着苏慕枫,她不知如何与宇文晔相处是真,想去陪伴师父亦是真,但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面对宇文煊。宇文煊到定王府中对她一番试探,她虽强撑着没有承认,但宇文煊又岂是那么容易便能被骗过的,况且那一把悬在腰间的千机尺便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答案。
      苏慕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到底宇文煊会知难而退就此死心,亦或者会因她而再掀起什么波澜?
      原本替嫁休妻便已经够复杂了,如今却又牵扯出这些事情。苏慕柳只觉得思绪混沌心乱如麻不知如何自处,但离开避一避总是没错的。
      “也罢。送定王回府后便换过来吧。”
      眼下的形势,苏慕枫确实需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待在宇文晔身边。恫吓的信件虽然送到了右相手上,李柏丞的人头不日也将挂上夺魄楼,但将宇文晔从夺魄楼悬赏榜上撤下来,再到所有的杀手停止刺杀宇文晔,还需要些时日。这期间保不齐便有人铤而走险的入王府动手,挡住一两个杀手不是难事,但杀退一波又一波的杀手,弄得王府上下整天人心惶惶鸡犬不宁却是件烦人的事,因而苏慕枫想着在定王府各处设下机关,先解决那些二三流的杀手。
      先前在王府时苏慕枫便发现了,定王府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府中的一些下人并非看上去那般安分守己。如今皇帝与太皇太后的斗争已摆在明面上,定王牵扯进去是必然的,既然连买凶杀人这等伎俩都用上了,那在定王府中安插眼线便更是不值一提了,因此王府中也是时候该好好清扫一下了。
      以王妃的身份来做这些事自然是最恰当不过的,因而苏慕枫并未多言语,便应了苏慕柳的请求。
      苏慕柳如释重负,师父说难以抉择时,便想想自己想守护的是什么,最不愿失去的是什么,如今她已想得清楚,她想守护的是家人,最不想失去的是自由,她虽也放不下宇文煊,但几相对比,她也只得选择舍弃宇文煊了,而此时她除了消失不见,也别无他法。
      西山寺显然并不是适合养病的所在,苏慕枫也没等宇文晔再次醒过来,便示意苏慕柳带着宇文晔回府。
      时隔数月再次回到栖梧苑的苏慕枫只觉得分外亲切熟悉,一路上看到苏慕枫和苏慕柳的王府下人们皆是暗暗称奇,光是看脸,王妃和这个孪生的哥哥当真是半分差别也没有。
      苏慕枫与苏慕柳互换了装束,事情便又似乎回到了正常的轨迹。
      莺儿依依不舍的将“苏三公子”送出了王府,不由感到沮丧难过。
      “傻丫头,难过什么,替我好好照顾王妃,再过不了多久便能回家了。”
      苏慕柳安慰了莺儿,便策马而去,虽说住了几月,但对于这个王府,她是没有留恋的。
      苏慕枫许久未着女装,陡然换装还有些许不习惯,在房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才逐渐适应转变过来,服了易音丹,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出了栖梧苑往宇文晔的东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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