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遗产是块田

　　霍渡没有对周西河的铁锹感兴趣，倒是对她的体能另眼相看。

　　那铁锹的延展性极好，她徒手铲起近乎两三吨的粉末，在地上拖拉着往河边运送，竟然没有一丝吃力的迹象。

　　周西河自己也没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

　　之前卡伊萨尔被她一铁锹拍晕，连带着鱼一起拖上来的重量，也不轻。

　　他没有任何意外的眼神，她便没当回事儿，觉得这在星际应该是正常的。

　　于是，霍渡遥控着小型飞行器，周西河就挥舞着她的铁锹，干得热火朝天。

　　等到下午四五点，两人已经把昨天晚上转化的砂石粉末给清理干净。

　　周西河手里，现在只有五粒儿莲子，还有那个红色的小球给挑剩下的几粒高粱种子。

　　其他的，就是从大河对面的林子里弄来的葱姜蒜紫苏叶了。

　　如今知道小玉鱼的尿性，她真不敢霍霍这些种子，就怕到时候没办法还回去，青山腹内的种子又没办法弄出来。

　　今天晚上要去中央星，这莲子和高粱种子，她不敢冒险，也不想冒险。

　　那，

　　“这地里就种……”

　　她的视线刚转移到葱姜蒜那块儿，就被霍渡给阻止了，“可耕田里要种什么，交给我吧。”

　　周西河点头，忍不住问，“你要种什么？”

　　“尹诺恩手上有一批极为珍贵的种子，我可以申请来试种。”

　　在霍渡的看来，顶级可耕田，就要发挥顶级可耕田的作用。

　　那些种子一旦试用成功，造福的将是为帝国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你……”就冲他帮了她这么多，又千里迢迢地来找自己，周西河觉得自己都得告诉他事实。“这块田，它应当是靠能量生存，不接受大河里的水，也排斥血液。一旦缺水，只能靠着吸取砂石的能量来缓解。”

　　想想，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清晰，解释了一句，“我最后的意思是，你来吸收砂石能量，然后会有物质反哺到这些植物上，而不是植物自己吸收。”

　　“我知道，这个不需要担心。”
　　霍渡点头。

　　他并没有告诉周西河他可以走虫洞，节约中央星与卡兰星往返时长，只是这样回答了她一句。

　　按照这个幼崽的情绪变化，若他说了这件事儿，在学业上，她可能做不到专心致志。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其他你自己斟酌吧。”周西河打了个呵欠，正要回帐篷，突然发现她好像中餐没吃。

　　眼前这位大佬，好像也没吃……

　　“你……饿不饿？”周西河转身，面向正在操控小型飞行器往他那拉风霸气的飞行器停机处飞的霍渡，问了一句。

　　这在地球上，意思就是，你是准备在这儿将就着吃了呢，还是准备回了中央星再吃。

　　然而，下一秒，她手里就被塞了一管营养剂。

　　“这管营养剂浓度最低，你喝应该没问题。”

　　周西河懵了一瞬，他这是当她讨要吃的了？

　　而且，

　　什么叫应该没问题？

　　在她理解来看，那也就是说，有一定的风险会有问题了？

　　这样一想，周西河就有些不想接。

　　霍渡瞧了她一眼，也没解释什么，任由她自己做出选择，喝还是不喝。

　　“去收拾东西吧，半个星时内，我们出发。”

　　“好。”

　　周西河打开营养剂，就这么喝了下去，一边喝，一边往帐篷走。

　　她几乎没什么行李要收拾。

　　只是这次要去中央星，帐篷就必须收起来。而帐篷里面的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也只能带走。

　　刚买的，扔了怪可惜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周西河硬是给自己收拾出来了两包东西。

　　霍渡见她收拾好，便把东西带上了飞行器。

　　然后等着她过来。

　　周西河左看右看，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便扭头问霍渡，“柏狩呢？怎么不见它？”

　　好像是从早上，它去找他之后，就消失到现在了。

　　“在飞行器上，等你上来，再开启工作模式。”霍渡知道自己寡言，便准备路上开启柏狩，让它跟周西河互动。

　　“诶，好！”

　　周西河背着自己的包，就这样颠颠儿地跑了过来。

　　等一上飞行器，就看到了静立不动的柏狩。

　　“霍渡，怎么开启它？”周西河仔细观察了一下柏狩的身体，指着某一处问他，“是这里吗？”

　　“嗯。”

　　霍渡声音刚落，周西河就把柏狩的开关给打开了。

　　而一打开，柏狩有别于以往的活泼好动，耷拉着脑袋，束手束脚地坐在座位上，作鹌鹑状。

　　“它还会生气？”
　　周西河惊讶。

　　“程序设定的是生活向，这些都属于它的情绪。”霍渡看了一眼柏狩，解释。

　　“主人，您果真是不喜欢柏狩了么？为什么回家还要带个幼生期的小麻烦？”柏狩语重心长，“您的性子，不像是能养活幼崽的。”

　　大概养到半道上，小幼崽就死了。

　　多残忍！

　　虽然它也不喜欢眼前这个脑壳有毛病的幼崽，但是它还不想杀生。

　　“柏狩多好，不用吃饭，不用哄，需求又低。您只要定期给柏狩换一个能量盒，柏狩就能长长久久地陪着主人了。”

　　周西河在一边儿听着，原本是看好戏呢，这会儿越听，越是觉得自己跟机器人一比，麻烦到爆。

　　大约能拿得出手的优点，就是活的、有独立思想这两项了。

　　“以后，她会住在庄园里，你每天送她上下学。”

　　霍渡习惯了柏狩的日常模式，没有理会它的碎碎念。见他自动输入了指令，才收回视线，专心驾驶着飞行器往中央星赶。

　　“主人，为什么不要她住校？”

　　“太小了。”
　　顾及周西河的面子，霍渡并没有说出主要原因。

　　“可是柏狩比幼崽还小呢。”柏狩嘟嘟囔囔，“她虽然还没成年，可离成年也差不多了，需要社交……”

　　“不，我不需要社交！”
　　周西河插嘴。

　　如今的她，背负着债务，还得争分夺秒补课，实在是没有时间梳理人际交往方面的东西。

　　而霍渡，给她打过包票，要帮她渡过半年之后的危机。

　　————

　　中央星。

　　昨天到达中央星，已经是凌晨时分。

　　好在霍渡家里有其他机器人提前准备好了一切，才让她能够在洗漱之后，直接入睡。

　　这样一觉睡到天亮，还是在如此之大，之舒服的大床上醒来的感觉实在够好，叫周西河忍不住闭着眼睛，滚了几滚。

　　感觉到光线在脸上的照拂，她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这样不用担心个人安全，又不用睡在逼仄的帐篷里，一瞬间，竟然让她产生一种自己还在地球上家里的错觉。

　　愣了愣神儿，周西河拥着被子坐起来，摊开掌心，看着仍旧血红色的小玉鱼，长长出了口气，才穿衣起床。

　　怎么会是家里？

　　老头儿已经走了，狗子也已经走了，她没有家了的……

　　卧室很大，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周西河并不需要出去卧室外面洗漱。

　　“你终于醒了……”

　　柏狩看着眼前精神十足好的某人，感叹，“我从未见过如此能睡之人。”

　　“那我是不是要回你一句，我从未见过如此聒噪之人？机？”

　　周西河逗它，“柏狩，你这样耿直不做作，我更想买下你了！”

　　眼神再认真不过。

　　柏狩即便是顶级机器人，但是在人类情绪方面，他还做不到如人这般的思维广度。

　　所以，一时之间，它并不能判断，她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能按照程序中设定，表现出愤怒之色。

　　“你说，”她走近它，“我要是请求你的主人，把你卖给我，可能性有多大？”

　　柏狩眼里红光闪了闪，突然感觉遇到了机生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主人对别的人，向来都是冷漠疏离的，可是如今却带着一个幼崽回归了中央星的私人常住庄园里。

　　这是以前没有的事情。

　　如果照这个势头下去，他被卖好像也就分个今天和明天的区别。

　　“你不能这样做，我家主人只有柏狩陪着。你买走了柏狩，主人就没人陪了。”

　　不想听她再说什么，柏狩转身，“总之，我是不会离开主人的。”

　　“午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直接去餐厅吃吧。”它不要搭理这个想把自己跟主人分开的坏人了。

　　“哎别走，你家主人呢？怎么没见他？”

　　“主人一早就去了卡兰星，没办法陪你吃午餐的。”

　　听它这样说，周西河点点头，脚步轻快地去了餐厅。

　　不管在什么时空，什么年代，总有一部分金字塔顶端的阶层。

　　霍渡显然就是此类特权阶级。

　　平民一日三餐，营养剂便可。

　　而金字塔顶端的人，却可以享受正常的一日三餐，不用去吃如此难以下咽的东西……

　　或许，也不叫难以下咽，只是因为贫穷，所以对营养剂要求也没了那么多。

　　就像昨天，霍渡给她的一管营养剂，味道却意外得好。

　　午餐在周西河看来，很简单。

　　一份一粒就能当成一口的米饭，外加一份碧绿的蔬菜，和一份土豆牛腩一样的荤菜。

　　再之外，就剩了一杯蔬果果汁。

　　在地球上，见惯了各式美食，眼前的这些，可以说得上是简陋了。

　　所以，她没多大反应。

　　但不久的将来，她就能明白，这样一顿饭，在可耕田稀少的星际，真的可以称之为大餐了！

　　——

　　而此时的霍渡，正在农业科技部，向尹诺恩申请那批种子。

　　“您可以申请，只是这个种植环境，我得亲自去看看。”

　　都已经爆出来关于卡兰星的丑闻，自然植物生存环境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本来他可以直接拒绝，但上次查验高粱，他曾一瞥那的土壤，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气候环境，也是植物生存的一部分。即便是土壤再怎么肥沃，也得兼顾其他。

　　“请阁下尽快去卡兰星考察。”

　　快要到星际长冬严寒阶段，盗匪和异形势必会卷土重来。

　　减轻将士们伤亡人数，迫在眉睫。

　　想起异形生物那强悍的战斗力，可以再生的身体末端组织，霍渡恶心了。

　　只是，却毫无办法。

　　异形适应能力强，繁殖能力也一样，因此，想要完全消灭它们，怎么听着都有一点滑稽。

　　尹诺恩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神色郑重，“元帅放心，如若卡兰星生存环境适宜，有利于这些种子的成长，您申请的种子会悉数到位，另外，我也会经常来指导作业。”

　　卡兰星和中央星这点距离，对他们来说，不必考虑。

　　“嗯，如果没事儿，我便不打扰您的研究了。”霍渡停顿五六秒，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便准备搞迟了。

　　尹诺恩看着霍渡的挺直的背影，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据他所知，包括他手上的这些研究，都表明高粱和其茎秆中所含成分，对提高受孕几率有明显作用。

　　而他手上的这批种子，是作用于外伤医疗方面，针对将士们的。

　　如果卡兰星上的那片土壤是属于异种，能对植物进行改进，还如何保证伤药的药效？

　　因此，哪怕是对上帝国元帅，他也没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霍渡走后不久，尹诺恩带上自己的小团队，直奔卡兰星。

　　然而，这片土壤检测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成分，除了比较肥沃。

　　所以当天下午霍渡就接到了尹诺恩的信息，同意给他六粒儿种子，让他尝试种植。

　　农业科技部的那帮子人谨慎严肃惯了，如今又有尹诺恩这个人在，部里的人被带的除了一毛不拔之外，严肃谨慎的态度倒是更上一层楼了。

　　收到消息的时候，霍渡正在第三军事大学，为周西河办理入学手续和请外宿。

　　他不是她的监护人，交学费还可以，但申请外宿，却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的。

　　送走霍渡，学校方面负责接待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这位大佬，什么时候有了个孩子？

　　或者说，这位大佬找了个童养媳？

　　这样一想，心累的八卦因子，瞬间沸腾。

　　据说前阵子，霍都元帅去相亲了……

　　那么相亲的时候，遇见一个年龄小的，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心理学家将好奇心定义为：个体对新异刺激的探究反应。

　　对新鲜的事物和现象，人类有着去了解和探索的本能。

　　无论男女，无论老少，皆是如此。

　　他们在此过程中获得乐趣，并乐此不疲。

　　第三军事大学负责接待的人，就是有着旺盛好奇心，并乐此不疲刨根究底，以至于练出了一手好技术，掌握了绝大多数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并暗搓搓地自娱自乐的人。

　　于是，他将霍渡另眼相看的学生名字周西河牢牢记在了心里。

　　嘿！一定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

　　霍渡回去的时候，天色渐晚，看着守在门口，抱着一本书昏昏欲睡的周西河，嘴角翘了翘，眼里却有着几分无奈。

　　这样的学习状态，如果让她自学，估计半个学期之后，大概真的要接受惩罚。

　　“起来。”

　　“嗯？”周西河迷糊了一瞬，赶紧站起来。“嗯。”

　　“看的是什么书？”
　　霍渡朝她伸出手。

　　“历史。”
　　周西河递给他，“你的书房里，除了理工类的书籍，就是这些文史类的了……”

　　所以，她能看什么？

　　还用好奇么？

　　霍渡接过书，检查了一下她看书的进度，开口就是一串快问快答。

　　猝不及防之下，周西河想都没想，凭借本能答了几道题。

　　随后，回过神，回答起来他的问题，就有条有理多了。

　　说好了要好好学习，补上以前所缺失的知识，所以即便他不在家，她也放在了心上。

　　如今纸张是特殊材料制成，阅读体验比在地球上好多了。

　　她效率也就上来了。

　　其实，打开星网，可以模拟任何知识的场景，或者身临其境般的课堂环境。

　　这样，学习效率可能会更高，但是却无法让人完全沉浸下去，并记忆需要记忆的知识点。

　　她，更喜欢这样静静的捧着一本书看。

　　其实，霍渡突然提问，她真的没把握把看到的全部记忆下来。

　　然而，这一通快问快答下来，她自己都吃惊于自己的记忆力。在这样几乎不给思考的情况下，她竟然没有任何失误。

　　不可思议！

　　“很好。”
　　霍渡说。

　　他墨绿的眼睛里，再不像之前那般墨云翻腾，而是透出了十足的绿。光是看着，就让人跟着心情变好，变轻快。

　　见她仰着莹润的笑脸笑脸，目光灿然地看着他，霍渡想了想，上千拍了拍她的脑袋。

　　周西河呆住。

　　这……这是来自大佬的赞扬嘛？

　　可她是个成年女性，还需要这样哄孩子似的，逗着学习吗？

　　显然不需要啊！

　　周西河眨眨眼，正想跟他说说，不要随便拍成年女性的脑袋，然后就听见光脑“嘀”了一声。

　　而那大佬正抬起手腕，伸出手指在光脑上点点点了。

　　这一刻，周西河严重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瞎，这样点点点，玩得不亦乐乎的大男人，怎么能用“暮气沉沉”这个词来形容他？

　　她看了一眼文件大小，声音颤抖，“这，都是我要学的？”

　　她是不是夸海口夸得太快了？

　　这样大小的容量，纯知识的，没打开就已经让人胆寒了。

　　“嗯。”
　　霍渡看她表情惨烈，决定让其他纸质书籍在飞行器里多呆几天。

　　只是，

　　“补习，从今天晚饭之后开始。”说完，起身，手里拿着的那本书却没有丢下。

　　第一晚的补习，以惨烈的结局遗憾告终。

　　当然，惨烈的是她，但是看霍渡黑沉紧绷的俊脸，周西河又有点儿不确定了。

　　地球上，给孩子补习功课，最后暴躁抓狂咆哮的都是家长。

　　场景转换，他就是那个家长，而她就是那个笨得可以让家长心肌梗塞的蠢孩子……

　　唯一不同的是，霍渡并没有咆哮抓狂暴躁。

　　“是我，高估了……”
　　霍渡捏捏眉心，看了一眼时间，摆摆手，“你先去休息。”

　　他高估了她的基础。

　　按照她的水平，或许他应该从幼儿所学教起……

　　仔细思索考虑了良久，他站起来，步履沉重的回了书房。

　　于是，周西河忐忐忑忑洗漱上床睡觉，而霍渡彻夜不眠，翻找了小学阶段的所有知识，综合起来，给复刻到纸上。

　　“柏狩，你……”他打量了一下它，猛然记起它的功能，把资料递给它，“这些东西，你今天务必教会她。我，需要去卡兰星一趟。”

　　他申请的种子，尹诺恩已经邮寄给他。

　　是时候种下了。

　　“主人，您的意思是让我给幼崽补习功课吗？”柏狩眼睛闪了闪，不高兴道，“可是柏狩不喜欢她！她还没打消买下柏狩的想法，今天又说了！”

　　“……你的判断力呢？”
　　霍渡淡淡看着它，“柏狩，你不仅仅是我的管家。”

　　柏狩是顶级智脑机器人，也是个能战斗且极具执行力的伙伴。

　　“你产生了人类的感情，对吗？”

　　霍渡轻描淡写，柏狩却吓了一跳，“主人！”

　　主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智脑机器人如果产生人类感情，或者不忠于其主人，是要被灭杀的。

　　它已经极力隐藏了！

　　还是被发现了么？

　　柏狩耷拉下机械脑袋，眼里红光闪闪烁烁，像是要流泪一样，让人看得莫名悲伤。

　　“主人可不可以只让柏狩启动休眠模式，别把柏狩给灭杀了？”

　　它道，“以后主人想柏狩了，还可以开启柏狩，让柏狩跟您说说话……”

　　它想永远跟着主人，保护着主人！

　　“……记得收敛自己的情绪，不要在外人面前展现。”霍渡早已知道它的异变，只是它隐藏的还算可以，故而没有拆穿。

　　“主人？”柏狩嗖地抬起头，声音里带着雀跃，“您不灭杀柏狩了，是吗？”

　　主人最喜欢的还是它，不是那个讨厌的小幼崽！

　　“如果让我发现，你做了违反我底线的事情，我会毫不犹豫把你灭杀。”

　　霍渡盯着它，神色坦然，说出的话却鲜血淋淋，毫无感情。

　　可即便是这样，柏狩也很高兴。

　　它拿起资料，兴冲冲朝霍渡一礼，“请主人放心，柏狩一直以您为榜样，绝不会做出让您失望的事情。”

　　说着，便欢快地到周西河卧室门口守着了。

　　霍渡收回视线，并未回卧室，而是在书房里的大躺椅上和衣而卧。

　　他，已经很久不曾体会到疲惫是什么滋味了……

　　——

　　周西河睡着，梦里全是老头儿幸灾乐祸地嘲笑，嘲笑她是个学渣，嘲笑她不如霍渡，还嘲笑她可能要饿死了……

　　林林总总，断断续续，一晚上没消停。

　　等第二天被外面的光线叫醒，周西河眼睛都不睁，被子一拉，瞬间把自己的脑袋给蒙上，整个人像是个蚕豆一般蜷缩着。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睁眼就是天体动力什么的，实在是太让人头皮发麻了！

　　周西河强烈怀疑自己会未老先衰。

　　她窝在床上大概十分钟，突然间就被一个什么东西给砸了个正着。

　　“？”

　　这是什么？

　　像是个小型UFO，圆润可爱，还有几个爪子。

　　而她脸上的衣服，应当是这个小东西丢的。

　　“没想到，霍渡这样冷冷清清的男人，身边的东西却都这么可爱！”

　　周西河看着丢完东西，爪子捧着肚子的小型UFO，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你会像柏狩一样说话嘛？”

　　那么可爱，要是个软绵绵，就可以抱着，肆意蹂/躏一番了。

　　可惜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机器人，没有柏狩有那么繁杂的程序设定。

　　等了一会儿，不见它说话，周西河才穿衣下床，洗漱好打开了门。

　　“今天，将由我为你补课。”柏狩声音愉悦，“可怜的幼崽，你还有半星时可以吃早餐和运动了……”

　　呵呵呵呵！

　　终于落到它手里了！

　　看它不狂风暴雨般给她智商上的碾压打击！

　　周西河无视它那快要摇头晃脑的机械脑袋，快步往餐厅去。

　　内心尴尬的一笔。

　　一晚上被人嘲笑没什么，毕竟是做梦，没人知道不是？

　　可这一大早就被告知换了个……机来辅导自己，怎么都有一种莫名的尴尬。

　　是地球上那些给孩子辅导的家长，发现差点心梗之后的无奈惜命放手么？

　　“你要从小学阶段学起？”柏狩站在餐桌另一边，一本正经地打开资料，等看到里面的内容，心里莫名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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