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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情窦
这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是青光殿最隐蔽的地方，比夜还要暗的地方，强大的神力充斥着这个空间，巨大的黑暗中间，有一个物体，它发出淡蓝色的荧光，生生不息的光芒，微弱却带着希望，仿佛想凭借一己之力点亮整个黑暗。
这是主宰世间万千生灵命运的轮盘，它由一条条咒语一般的字符组成的，那些字符犹如一条条蓝色的丝带一般轻盈，就像一段段锁链交叉环绕，像清澈地小溪一般交错流动，每一条字符，都是一个人命运，他们快速的流动着，仿佛一个轮子一般。
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自每条字符上面逸出，如同一只只蓝色的蝴蝶一般，在展翅高飞之后，又瞬间消失成末，如此循环反复，生生不息。
那些蓝色的荧光在她瞳孔里游离，微弱的光芒，仿似正片星空跌落在紫色的夜里，她伸出手，尝试去握住那些瞬息万变的光，掌心一握，终究是虚无。
“久闻卜辰仙君司职命数，掌握命局，今日一见这命轮，果然……”
白发苍衣，面容慈祥的老者一步步从黑暗中走来，对着漂浮的咒文无奈地摇了摇头，“非也，紫慕帝君说本君司职命数不假，可是掌握命局……命局天定，连高高在上的神灵都不可能掌握命局，我不过区区一个仙君，怎么能掌握得了。”
紫色的瞳孔里，那些光忽明忽灭，紫慕叹了一声：“也对！若是凌玦上神可以掌握命局，万年前就不可能让那一位天神以身殉世。”
卜辰仙君看着她，神情深沉似海，低声道：“紫慕仙君此番来此，不只是跟我说这些的吧。”
紫慕也把目光转向他，嘴角勾起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我只是很纳闷，卜辰仙君为何不认徐渊。”
卜辰上仙手不禁颤抖，“本仙不知道紫慕帝君所言何意？”
“自看到徐渊起，卜辰上仙的脸色都不对，那飞花之舞，徐渊的变化他们都没看到，但是我想卜辰上仙应该看到了，那眉心一轮若隐若现的紫月印记，我自是不知是何意，不过我想卜辰上仙应该知道何意。”
“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件事情，我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紫慕走近他，紫瞳悠悠，敛去笑意，“我之前多次拜访卜辰仙君，想寻得一故人下落都未果，今日还请卜辰仙君言明。”
“你是说，车澜仙君？”
卜辰仙君神色慌张，似乎是想极力隐藏些什么，但一睹见她那双坚定的目光，终究还是叹了一声，“我从未骗过帝君你，我确实卜算不出车澜仙君的下落。”
“我并不是想威胁仙君，只是车澜仙君于我有恩，他在千年前突然失踪，从此销声匿迹，我确实想知道他的下落。”紫慕诚恳地说道。
卜辰仙君背过身去，摇摇头，半响，叹道：“车澜仙君是仙界的翘楚，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结怨，我也很想知道他的下落，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是真的卜算不出他的下落。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隔绝，我的仙术根本卜算不出他身在何地。”
“强大的力量？什么意思？”紫慕焦急地问道，这一年复一年，她等的不过一个他而已。
“我猜测，若非他身在什么奇异之地，阻断了与外界的联系，那就是有什么人，刻意隐藏他的下落，强大的灵力使我根本就卜算不出。”
紫慕神色一紧，问道：“那是谁？”刚刚问出，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这普天之下灵力在卜辰仙君之上的屈指可数，只是他为何如此？
卜辰仙君看她神情的变化，猜想她应该知道了答案，便不再多说什么。
“多谢卜辰仙君，我先告辞了。”她转身离开，幽幽的光晕在她身后流转，那些漂浮的咒文，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缓缓移动，川流不息。
“几千年了，紫慕女君何苦如此执着，可能车澜仙君早已经不在世上。”
紫慕忽然顿住脚步，手指微微颤抖，她捂着胸口，那种心痛心动的感觉，格外清晰。
心还在动，令她心动的人怎么可能不在了。
她侧脸，轻轻笑了笑：“卜辰仙君若是这样问我，不如去问问凌玦上神，月澈天神都离开万年的时光，他……为何还如此执着。”
“月澈……天神。”
卜辰仙君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惋惜地摇头叹气。
青丘，桃花朵朵盛开，湖心亭，波光粼粼，灵坠将脚丫子伸进湖水里，玩弄着水花，不时转过头看看身后站着的一动不动的徐渊，忽然笑道：“徐渊！这水甘冽地很，听说很多人都想求得这青丘湖心亭的一口水喝，说是可以美容还能增长灵力。”
她说的好生惬意，徐渊看着她扑腾的脚丫，眉毛一皱，郁闷至极。
“灵坠仙子可曾喝过这湖心亭的水？”
灵坠看着他，摆了摆手，正经地说道：“我告诉你，青丘的人都不会喝这里的水。”
看着他一脸疑问的模样，灵坠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因为我经常在这里洗澡洗脚。”
……
徐渊看着她光着脚丫哈哈大笑的模样，实在是和之前那个陪他跳舞的那个清丽脱俗的仙子八竿子打不打一处。
“灵坠仙子你住在青丘吗？”徐渊想，如果她不是经常住在青丘，怎么可能与紫慕女君那么熟，而且对青丘的地形还了如指掌，方才还说‘经常’在这里。
灵坠晃悠着脑袋，又把发尾上的清玉流苏放在水里搓了搓，“也算是，可是也不算是，早些年我是住在十重天的，后来跟他闹翻了后就到处瞎逛，四海龙宫我都住过，卜辰那老头儿的青光殿我也待过，但是我跟紫慕交情好，所以在青丘的时间是最多的。”
他……
“你扯这些干嘛！说好的，我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你就拜我为师的。”灵坠一下跳起来，嘟着嘴盯着他，一副生怕他反悔的模样。
今日他着了一身月牙色长袍，肌肤胜雪，墨发如瀑，宛若雕琢般轮廓清晰的脸上，似有光泽流转，这样一个人儿，似从画中走来，若不收入麾下，岂非憾事。
徐渊看着他，神色驻定，微微摇头，一字一句说道：“徐渊不愿做灵坠仙子的徒弟。”
灵坠长大嘴边，一脸惊讶：“啊！难不成你还想当紫慕的徒弟？”
徐渊还是摇头，“我亦不想做紫慕女君的徒弟了。”
“那你想如果，想造反了不成？”
他的目光灼灼而炽热，用春水来形容再好不过，那种温煦的感觉，似是可以融化这世间最严酷的冰霜，她的心，猛然一震，莫名熟悉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见他抬起头，看着晴朗湛蓝的天空，微微出神，“这样挺好……”
这样平常的一句话，当时灵坠并没有明白他的真正含义，只觉他性格古怪，时好时坏，直到很多年后，沧海桑田，落花如梦，她才恍然，此时他温煦的神情，是她等待千年的一场旧梦，那种埋藏在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知所起，去时方知。
灵坠一把拍了拍他的肩膀，仰头看着他，豪气地说道：“放心吧，以后本仙子会罩着你的……你之前在天帝宴会上帮了我，我才没有出丑，虽然你这人有时候凶了点，不过我还是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我凶？”明明是气氛很好，一下子被她这句话大煞风景，徐渊黑了一脸，“要不是你这小丫头没个正形，天天胡闹，我会对你凶？”
“哎呦喂！我没个正形儿？”灵坠又不服了，想想自己平日的作风，那就没个正形吧！她身形一闪凑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腰，垫起脚尖，装作妩媚地看着他的眼，轻轻说道：“我就没个正形儿给你看看！”
她的脸有些肉肉的粉嫩粉嫩的，甚是可爱，虽然做着一副放浪的模样，可是眼底的哪种澄净一览无余，灵坠，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心跳的极快，徐渊摇了摇头，打消心中的一切杂念，猛地推开她，怒道：“灵坠仙子切莫拿在下开玩笑！”
这人倒是有意思，自己说她‘没正形儿’现在她做给他看了，他倒是不乐意，还生气了，这凡人的心思真难猜，她索性转过身自顾自的坐在岸边洗脚，见他生气了，自己也不想争论什么了。
“灵坠仙子雨露均沾，在下实在消受不起。”前所未料，他突然站在身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灵坠好奇的转过头，只见他低着头，神情埋在阴影里，怎么都看不清，语气像一湾波澜不惊的潭水，丝毫辨不出喜怒。
“这话什么意思？”
“若灵坠仙子今后只对我一人如此，我不介意委屈受着灵坠仙子的轻薄。”
说完，由不得她回他，他转而离去，似是走得十分匆忙，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灵坠擦了擦脚，莫名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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