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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刀被取下的当下，黎源上前推开陆曼，顾行单手将黎白揽到怀里抱住，将刀递给黎源，顾行拥着黎白继续退后几步，再次拉开黎白和陆曼的距离。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和地方，黎白已经被陆曼逼到了这种地步了。
顾行用他完全镇定不了的语气安抚道，“白白，别怕，我和黎叔都在。”
黎白靠着顾行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从极致的疯狂和愤怒中摆脱出来少许，他并非有意吓他们，“阿行，爸爸，对不起……”
黎源和顾行听得心里微微一涩，他们一点不想听到黎白这样的道歉，也不需要他的道歉。
顾行往黎白的后颈揉了揉，他看向黎源，“黎叔，这里交给你，我带白白回去睡觉。”
“好，好……”余惊未散的黎源连连点头，同样觉得黎白和陆曼不该继续同处一个空间，他怕黎白又给陆曼刺激到。
顾行揉揉黎白的头发，又揉揉黎白甚是僵硬的脸颊，稍稍放开，他握紧黎白的手，牵着他往门边走去。
黎家的大门关上一会儿，面色苍白的陆曼蹲地放声大哭，黎源两步后退，一脸疲倦地坐到沙发上。
陆曼脸上的情绪接近崩溃，摇头又摇头，无法接受，“黎源，你还我儿子，还我白白……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恨我，这么这么恨我……”
如果黎白不是恨极了她，怎么会拿刀逼她杀了他呢，“呜呜……为什么，为什么。”
黎源眼睛闭了闭，又再睁开，“陆曼，你不要再折磨我，也不要再折磨白白了……明天，明天早上我们就找律师签离婚协议。”
顾家顾行的房间里，黎白已经坐了一会儿了，他的神色乖巧中又有少许慌张显露，理智已经回笼，他很清楚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傻叉。
毫无疑问，他闯祸了。
黎白走到浴室门边敲了敲，顾行进去时间稍微有些久了，他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阿行，我……我进来洗个手啊。”
比起顾行对着他发脾气，他更不希望顾行自己在浴室里生闷气。
门打开，顾行背对镜面倚在洗手台边，眉头微微锁起，眸光扫到黎白，又有少许不易察觉的缓和。
黎白再深吸口气，拖着脚步走近顾行，“阿行，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以后真的不会了。”
“你骂我吧，打我也行，要是舍不得，你就罚我，我全部都认好不好。”
黎白心头怯怯，顾行的目光看得他愈发紧张，现在无论顾行罚他什么，他都接受。
“白白，”顾行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多了些克制的哑色，他还未完全理清全部思路，也未完全控制住自己，却不得不开口打断黎白的话。
“你有什么错？你告诉我你有什么错？”
不等黎白开口回答，顾行先把答案揭示给黎白了，他怕又从黎白嘴里听到什么傻话。
“你没错！听到没有，你没错！”
黎源是无辜，可也犯了识人不清的错，顾行不信黎源和陆曼十七八年生活下来，黎源会什么都没察觉，陆曼欺骗是一方面，还有就是黎源心甘情愿被骗。
而真正从头到尾都没错的是黎白，他的出生不是他选择的，陆曼出|轨更不是他主导的。
“我错了，黎叔错了，我们把你保护得太好，教得太好。”那些本该是美好的品质，成为黎白自我审判的囚牢，以至于黎白什么乱七八糟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是……是吗？”黎白眼中满是疑惑和茫然，他没错，他真的没错吗？
“是，”顾行点头，他伸手拉过黎白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前，再轻轻拥住，“傻瓜，就算你还有什么错，也有我在，我会和你一起扛着。”
“还有……”顾行声音顿了顿，他同样只是十七岁的青年，尚未达到完全掌控自我情绪的境界，这些日子的克制，这一刻同样濒临崩溃。
“白白你记住，你的生命是最宝贵的，听到了吗，最宝贵的。”
黎白之于他就是该捧在掌心，就是该护在心头，黎白是他的宝贝，绝无记忆，独一无二。
黎白觉得这是他听到过的，最动听最温暖的话了。
“我听到了，阿行，我听到了……你，你也是。”
顾行对他来说也是这样的，顾行的生命一样是最最宝贵的。
黎白回拥住了顾行，埋首在顾行的颈侧，轻轻抽气，眼眶一阵一阵的涩意泛起，想哭又想笑。
但从这一刻开始，他心中不再和以前那样难受了。
大概十多分钟过去，略微收敛好情感的顾行在黎白耳边低语道，“我们回床上睡觉，好吗？”
“嗯，”黎白应了，又磨蹭了片刻，他才从顾行的怀里往后退去一步，但不等他伸手，顾行就握住了他的手，浴室的灯和门关上，他们一起往床上走去。
顾行看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十分了，他和黎白至少在卫生间磨蹭了四十分钟，他们拥抱的时间也远不止十来分钟。
一起躺床上一会，黎白问话，“阿行，你还生气吗？”
“没有，”顾行微微侧身过来，黎白也侧对着他，在室内极微弱的光线中，他依稀能看到黎白的眼睛。
黎白眼睛眨了眨，看向顾行眼睛的方向，继续问道，“那我能抱你睡吗？”
顾行拉着枕头往黎白那边挪了挪，用行动回答了黎白。
他们头挨得近了，顾行的手也跟着环上黎白的腰，再缓缓落在黎白的背上，上下拍抚起来。
顾行挪动之后，黎白也跟着往顾行那边挪了挪。
他的额头贴上顾行的脸颊，他们身体的距离只有两层薄薄的睡衣，他在顾行怀里动了一会儿，直到找到彼此舒服的姿势才略略安分下来。
“呼……”黎白缓缓呼出一口气，此时此刻他才略微察觉到身体和意志上一起涌来的疲倦。
“阿行，晚安。”黎白低语，这样被顾行抱着，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正安全的。
“晚安，”顾行继续拍抚黎白的后背，头微微偏了偏，一个轻轻的吻落在黎白的头发上，并不让人察觉，却又足够郑重和坚定。
黎白眼睛闭上，任由顾行的气息将他包裹，各种思绪渐渐远去，他睡着了。
黎白在六点醒来一次，不等清醒，给跑步回来的顾行拍了两下，他又继续睡去。
顾行的掌心贴着黎白的脸颊，停留了有七八分钟，他才把手收回。他特意把周末户外跑步的时间又往前提了半个小时，就是为了赶点在黎白醒来的时候到家。
顾行无法准确估计自己对黎白是有多喜欢，他只知道，黎白已经占满了他的全部，他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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