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帝皇家：白首不惊

　　幸好早知道仲缬曲这胎是不能满十个月，早预备了接生嬷嬷。
　　两个接生嬷嬷都是太后送来的，老道得很，再有御医从旁协助，宗政瑞没有不放心的。
　　只是仲缬曲到底头一胎，她底子又单薄，难免要吃苦头。
　　仲缬曲就这么整整痛了一夜，还没生下来。
　　这时却传来了苏贤妃殁了的消息。
　　皇帝得了回禀，叹了一气，却也只是说：“依礼办。”就完了。
　　三公主进宫来哭了一场，晕了过去，回去一查竟是得了身孕。
　　也不知是不是昏头了的缘故，三公主竟说这是她母妃回来了。
　　外头当奇事儿传说了一回，便也都丢开了。
　　苏贤妃丧仪是皇后一手操办的，有时皇后不免会想起自己的百年后事。
　　于尚宫唯恐皇后伤怀，坏了身子，便说起贤妃位空悬之事，“妃位缺一，四角不全，终究不妥。皇后还要预备好人选才是。”
　　皇后并不费心道：“这还哪里用得着想的，不是五皇子生母，就是六皇子生母。”
　　说罢，皇后又看了下时辰钟，已是午错时分，便问道：“仲氏可生了？”
　　于尚宫才要说：“尚且没得消息。”
　　祁林海便跑了进来，回禀道：“回禀皇后娘娘，二皇子院里的仲选侍生了。”
　　皇后原依着靠背的身子，往前一挺，道：“男的，女的？”
　　祁林海笑道：“恭喜皇后要当皇祖母了，二皇子得的是姐儿。”
　　皇后一听，也高兴了，直说赏。
　　宗政瑞后院里，仲缬曲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几番死去活来，却只得个姐儿，如闻晴天焦雷，一时撑不住就昏了过去。
　　宗政瑞却不比仲缬曲，瞧着弱弱小小皮肤发红的闺女，一想着这是他的骨肉，宗政瑞就喜欢的不得了。
　　若不是奶嬷嬷说，孩子太小经不得一点儿风的，宗政瑞是恨不得抱出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所以宗政瑞只能拉着艾雅雅一起瞧，哪怕孩子只是睡梦中努了努嘴，宗政瑞也如获至宝般，和艾雅雅说半晌。
　　艾雅雅原就是个喜欢孩子的，自然能和宗政瑞说到一处的。
　　说着，宗政瑞便觉仲缬曲这屋太小了，出去叫来付晓和狄扬，令他们立即立刻马上，去收拾出东屋来给女儿。
　　付晓和狄扬也替主子高兴，没半日的功夫，东屋里一应婴孩所需之物就齐全了。
　　皇帝和皇后打发人来问了，宗政瑞这才意犹未尽地出门去。
　　宗政瑞先去的紫宸宫。
　　皇帝听了喜讯，也很是高兴，道：“这到底是朕的头一个孙儿辈，赏。”
　　宗政瑞替女儿谢恩。
　　到坤德宫时，皇后的赏早送去宗政瑞院里了。
　　皇后便拉着宗政瑞说家常，“虽是个姐儿，可常言说的，‘先开花，后结果’，都是常有的事儿。指不定太子妃就因有她这花在先，就结岀果子来了。你可不能嫌弃这孩子是个姐儿。”
　　宗政瑞是真欢喜，这话他听了也觉着受用，便什么都应了。
　　皇后又道：“当爹了，明年开春还要成亲的，若在外头可是正经顶立起门户的人了，越发要知道上进才好。”
　　宗政瑞还是只称是。
　　见宗政瑞恭顺，皇后又道：“如今算算，你那院里去的去，坐月子的坐月子，能伺候的人就剩一个了，母后再给你挑两个人吧。”
　　宗政瑞起身揖道：“母后赏赐原不该辞，只是皇子妃眼见就要过门儿了，这时候儿臣屋里进新人，难免会让皇子妃脸上不好看。”
　　皇后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道：“但你身边，也总不能没人伺候的。”
　　宗政瑞道：“不如晋一晋老人。”
　　皇后略一想，便明白了，“也罢，就晋艾司寝为选侍吧。”
　　宗政瑞谢恩，又被皇后取笑了一回，说人还没过门，他就知道疼媳妇了。
　　从坤德宫出来，宗政瑞又往慈德宫去。
　　太后虽不甚满意是个姐儿，可瞧孙儿高兴，她也开心。
　　回去之时，不少人都瞧得出来宗政瑞的欢喜。
　　那些个机灵的，都上来给宗政瑞打千儿作福道喜。
　　宗政瑞听得受用，身上有什么就赏了什么，喜喜欢欢地当了一回善财童子。
　　直到遇上太子，太子是才从宫外回来，一时不称手的也是随手摘了身上的一对玉佩给了侄女，还说这就回宫挑好玩意儿，给侄女玩儿。
　　回到院中，宗政瑞也不先告诉艾雅雅，只让付晓和狄扬同二进院的上房一般收拾出东厢房来，还吩咐说道：“一概物什外头领去，不必惊动艾司寝开库房。若艾司寝问起，便说是和上房一并收拾出来，省得以后还要再费事儿。”
　　付晓和狄扬不明白为何要瞒着艾雅雅，出来说了一嘴。
　　莫然笑道：“指不定是好事儿。”
　　付晓问道：“什么好事儿？”
　　莫然和柳杉却都不说了。
　　幸好上房也在收拾，东厢房再怎么折腾也不显。
　　这时仲缬曲却不大好了，原来这半个月，她一直恶露不尽，断断续续的拖延难止，竟成了下红之症。
　　宗政瑞便特特传了贾御医来给仲缬曲瞧一回。
　　贾御医看了脉，又问询过水儿和镜儿，向宗政瑞回禀说，“只怕是成下红之症了。若不能安心调养，落下病根儿，子嗣也要艰难了的。”
　　宗政瑞听了，道：“贾御医尽力为之调养便是了。”又问了用药的禁忌。
　　贾御医只说调养用药期间，万不可有孕。
　　这些原先仲缬曲也是不知的，还是女儿奶娘碎嘴，说了一星半点，让仲缬曲听出不对，给逼问出来的。
　　在得知自己竟落了这样的病根，若不是还有个十分得宗政瑞看重女儿，仲缬曲还不知如何灰心丧气的。
　　宗政瑞知道后，将女儿身边嘴不严的，都撵出宫去，换了好的来。
　　只是仲缬曲处才消停了，女儿又因禀赋怯弱，病了一场。
　　孩子小不宜用药，还是宗政瑞忍着不舍，让御医施针医治才见了好。
　　禁足期满的林选侍，来看过仲缬曲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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