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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1
顾依依对付老父亲絮絮叨叨的招数，通常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并且很能找准时机夺得主权，这不，她开始教训起父亲来：“老顾啊老顾，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一个人跑回来，丢下明.慧阿姨一个人，你这一大把年纪的，非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归乡啊！”
“你明.慧姨不是工作抽不开身吗？”
“你骗人！肯定是你自己偷偷跑回来，把明.慧姨丢在那边了！阿辰哥这次带老婆回来，我不信明.慧姨不想见儿媳妇！”史明.慧很喜欢俞辰，加上俞辰一直留在她和顾泽峰身边，她完全是把俞辰当亲儿子看待，还一度惹得管泽崇吃醋。
顾泽峰笑道：“放心吧，会见得到的。”
“哼！”顾依依喝口果汁，提出要求：“老顾，你抽时间赶紧跟明.慧姨登记结婚吧！不要让她再等了！”
顾泽峰讶然并难掩激动：“依依，你——”
“哎呀！我生日快到了，哥哥送我一辆车，你就送我一个新妈妈吧，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闹，你偷偷跟明.慧姨说，我早就把她当妈妈了，只要你们一登记，我就喊她妈妈，另外你们结婚的婚服，我已经在设计了！有中式和西式，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顾泽峰热泪盈眶：“依依——你真的长大了。”
史明.慧母子在顾依依10岁那年来到顾家，当时史明.慧是顾泽峰的助理，在事业上对他帮助颇多，两人在长期的相处中逐渐生了感情。只是顾依依早被宠坏了，唯认自己那仙女般的过世母亲，死活不同意他们结婚，顾泽峰无奈，为了两全，这些年一直跟史明.慧母子在外住，而顾依依则与易彬一家及俞辰住一块。
但其实在后来的几年，顾依依基本上已经认可史明.慧。史明.慧是个温柔娴淑的女人，既大方得体能干事业又细心温柔照顾得了家庭，易鼎光夫妇调离百城和易彬在外求学那几年，顾依依一直受她照顾。顾依依不是坏心眼的女孩，又从史明.慧身上获得母爱的关怀，所以对她放下芥蒂，到如今，与史明.慧关系融洽。只是顾泽峰多少有些顾忌女儿的感受，史明.慧也通情达理，两人就一直没提登记的事。
顾依依一副没大没小：“老顾你高兴坏了吧！那就赶紧选好日子把明.慧阿姨娶回家，我还等着叫她新妈妈呢！”
“依依，爸爸真高兴。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不要吃那么多肉老顾，你要谨记你是三高人群，快点吃，我还要去接我阿辰哥呢！”
出了餐厅，顾依依执意自己开车，易彬没办法，让她小心些，跟紧他们。
顾依依取车很顺利，只是还没出地下车库，突然急刹车，开门下车往回走。
她没看错，那的确是颜西焱的车！
车灯亮，有人在。
她兴高采烈跑过去，敲窗：“Fred，是我！”
车窗缓缓下滑，入眼的却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性，很年轻，算得上是长得好看的那一挂。副驾驶座上同样是一个外国男性，外貌同样出彩，但神色极其冷漠。
顾依依明显一愕：“这——不是颜西焱的车吗？”她很快想起来：“哦——你们就是住在韦伯伯家的人！”
驾驶座上的男人朝她微微笑，用并不流利的中文道：“你好，小妹妹。”
顾依依看他挺友好，冲他灿笑：“你们就是Fred的朋友吧？他呢？没跟你们一块吗？”她看到后座还有人，不禁探头进去：“他是不是喝多了？”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却冷冷对她吐字：“Go away。”
“Excuse me。”驾驶座的男人亦朝她做手势，随后转动方向盘，车头直往她的方向，顾依依始料未及，好在反应快，迅速避到一旁。
“什么人啊！”顾依依好不气恼，对着扬长而去的车却无可奈何，她郁闷回到车上，驾离停车场。
黑色奔驰S500飞驰在山城的夜幕下，车后座有个女人笑起来，用揶揄的语气问旁边的女子：“Is she your sister？”（她就是你的妹妹？）
对方面无表情睁开眼，冷视她：“I don't have a sister。Never！”（我没有妹妹，从未！）
顾依依心里有气，车也开得飞快，到城环路时，意外发现那辆车就在前面，她卯足劲，踩下油门。
对方很快察觉她的意图，随即加速，两辆车在空荡荡的城环路对飚起来。
可顾大小姐的二手吉普哪比得过对方的进口名车，不但被对方当猴子耍，没一会就被抛了老远。
幸好顾依依未被怒火冲晕头脑，在交叉路口及时刹住车，他们开往田县，跟机场完全反向。
顾依依拍着方向盘，一脸愤愤：“回来再收拾你们！”
♀◆♂
韩俊余在机场等了将近半小时，终于等到他的Boss大人。
“欢迎大Boss回归！”他粲然一笑，要给何欣一个热情大拥抱。
何欣把手中的提包丢给他，巧妙避开，脸上似笑而非：“韩总监，你是提前步入中年油腻期吗？”
韩俊余故作一脸委屈伤心：“Boss，我可是一接到你电话就丢下我心爱的姑娘来接机了，还望穿秋水等了半个小时，你好歹给我点安慰和奖励。”
何欣完全不搭腔：“今天周一，付给你的薪水含了加班费。”
“真是不浪漫的日本作风。”韩俊余苦叹，正经起来：“Boss，你不是说10号才回来吗？”
何欣这下倒是难得开起他的玩笑：“怕你忙着追女人，把我公司当玩具丢了。”
“您给我一万个胆我也不敢。”韩俊余收起嬉皮笑脸，开始汇报工作：“Boss，季教授的第二次合成实验没有成功，现在在准备第三次实验；其次跑道的设计稿已经出来了，我晚点发给您，时间还早，我先带您去用膳——”
“直接去实验室。”
“Ok。”
两人才出过道，就与易彬三人打了照面。
何欣停下来，主动打招呼：“易警官，好久不见。”
遇到她，易彬颇是意外，回应她的招呼。
何欣问：“向小姐还好吗？”
“她没事了。”
“易警官，请借一步说话。”
易彬不知她想说什么，还是跟随她来到边上。
何欣的表情是含了歉意的：“当时漆警官给我打了电话，可是很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若不然，向小姐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何董，这本就不是你的义务，有心了，谢谢。”
“易警官，不必客气。”何欣看着他：“虽然那次没帮上忙，不过你可以放心，至少十年内，零川和他的人不会再来骚扰向小姐。”
易彬体味她话里的意思，问得直截了当：“何董，您是做了什么吗？”
“不需要我做什么，零川做那些事，损害的可不是某一方的利益。”
易彬沉默，他试图调查过何欣，但所获信息寥寥，且资料显示她的背景清清白白，他不清楚她的实力，她的立场，她的目的，但——
“那次，为什么要救梓桑？”
何欣压根不意外他的问题：“我救向小姐，是因为我刚好有这个能力。”
“何董，我要听实话。”
“易警官，我是个商人，只重利益。”
“是因为她对你也有利用、研究价值吗？”
何欣神色肃穆，直视他：“易警官，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或你的同事朋友，有过敌意的、过分的行为吗？”
确实没有。
“易警官，你只须记住，就算你不把我当朋友，我也不会是你的敌人。以这个认知为前提，不要把我放在对立面，我们会相处愉快，甚至，你可以从我这里得到很多。”对他微微颔首：“不耽误你的正事，再见，易警官。”
车上，韩俊余偷瞄了何欣好几次，终于开口：“Boss，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作为一个男人的直觉，我可以断论，你对那位易警官完全不一般。”
“比如——”
“我说不上来，不过倒是让我想到母鸡护小鸡的样子，Boss，你的理想爱情，该不会是圣母玛利亚模式吧？”
何欣笑了笑，这一次依旧没生气，但也不放过他：“韩总监，看来在男女关系上，你只会用下半身来思考。真可惜。”
识时务者为俊杰，韩俊余在嘴前做收拉链的动作：“Sorry，当我什么都没说。”
♀◆♂
对单萱来说，这一天再也没有比韩俊余急匆匆从餐桌上离开更开心的事了，他走后，面对一大堆的火锅食材，她想都没想，打电话给相熟的人。哪知范小智和田玥正回门，林寅在陪女朋友，侯文虎值班，其他人也是各种忙，她打给漆宇宁，关机；打给李雯姗，无人接听。
她心生纳闷，她的车在范小智结婚那天就被漆宇宁借走了，说是今天还车，但一直没见联系，她倒不是心疼车，就是觉得漆宇宁最近有点不太对劲。她打算吃完火锅去找漆宇宁，但结账时她突然改了主意，这里距离莲依花园并不远，俞辰夫妇的航班九点抵达，她想，她不需要一个人去找人。
果然，在她预想的时间里，她等到了易彬几人归来，与众人打过招呼，她跟易彬道出自己的担忧，易彬其实早有同样的预感，于是丝毫不歇，驱车与她去寻人。
他们先去了一趟广电中心，结果被告知李雯姗请了假，随即直奔两人的住所，但屋子黑着灯，没人应门。
然后再去漆宇宁常去的几个地方，甚至回了趟单位，依旧不见人，电话一直在拨，全程关机。俩人实在没辙，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才开始往单萱的住所去。
“你好久没去我那儿坐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上去坐坐，不要拿时间做借口，如果你真的当我朋友的话。”路走了一半，单萱这样说。
“好。”易彬刹住车，目光从红绿灯转向她，微笑应下来。
他知道她的心意，也清楚她说出这番话的心情，可是，他的心从不曾为她起过情海的波澜，无论是过去的漫长，这一刻的短暂，抑或下一刻茫茫，但是，他珍视她这个朋友。
“谢谢。”单萱心里是说不清楚的难过和开心，她害怕听到他的拒绝，可收到的是他答应的回答，她还是不安，这样细碎的渴求，不过是她卑微的一种心境，她应该保持她的骄傲，可还是将自己放进了尘埃里。
易彬笑若平常：“谢什么，我们是朋友。”
单萱含着笑，不想去追究他那“朋友”二字背后的无情。她只要这样的一点一刻，与他的一点一刻。
这世界上，路那么多条，她过分偏执，不愿改弦换道，此生只认定了这一条。
她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喝蓝山，正巧，我一个在牙买加的同学给我寄了点来，待会你拿回去。”
“你留着吧，我还有不少。”
“依依买的吗？”
“嗯。”
“我不爱喝咖啡，你拿吧。它只适合你。”咖啡茶饮料都不是她能喝的，她能喝的，就只有酒。她不酗酒，但是需要酒精，让她在深的夜，有份醉意，一点朦朦，这样她才能合眼，通过梦的境地渡向一个个黎明，若不然，那样深重的夜，她不知怎么去过，甚至，下一秒，怎么活。
易彬顿了顿，最后点头。
单萱叹息。换了话题：“但愿宇宁没有事。”她拒绝沉默，他不说，她就说。
一定要他给予回应，这是她从韩俊余身上学习到的。
“别担心，不会有事。”
单萱拿出手机又拨了一次，连同李雯姗的，依旧关机。她疑惑：“他们是不是别扭了？”
“可能最近有些小摩擦吧。”易彬答，他知道最近漆宇宁经常留宿宿舍，还拉侯文虎喝酒，喝得很凶。
“‘人与人越爱越轻。’那些拥有的，往往不知珍惜；而那些得不到的，却在一味苦求。”
易彬不禁看她一眼。
她解释：“前一句，仓央嘉措的诗。”
“相识这么多年，我也是在那晚才知道你喜欢读诗。”
“我读诗，是从爱上你以后。”
易彬无言以对，只能专注眼前的路。
进入小区，来到单萱的停车位，却发现车就停在位置上。
俩人都很意外，同时下车，果不其然，隔着副驾驶车窗，他们看到了趴在方向盘上的漆宇宁。
单萱叫道：“宇宁！”
漆宇宁没给回应。
她焦急看易彬：“我没钥匙！”
“别急。”易彬安慰她，天很黑，但他注意到驾驶座的车窗没关紧，于是绕过车头，把手伸进去。
“天！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单萱跟过去，不由惊呼。易彬站的位置，已被漆宇宁吐了一地，更别提车内，到处都是污物。
易彬从里头开车门，拿钥匙给她，“我送他回去。”
“住我那吧！这么晚了，他又醉成这样，”单萱一脸忧虑，“宿舍，你家，他父母家都不方便，他那里我们也没钥匙，太晚了，就去我那吧。”
易彬想了想，也担心路上再出什么意外，同意了。
两个人把漆宇宁带回住所，好不容易将人收拾干净，已经凌晨了。
退出房间，易彬到洗浴间提了桶水，“我去把车洗一洗。”
单萱把脏衣放进洗衣机，跟上他，“我跟你去。”
“不必——”
她重复着：“我跟你去。”
易彬没辙，心想漆宇宁应该不会突然醒来：“好吧。”
两人下楼，又花了大半小时将车清洗两遍。
回到住所，已凌晨一点多，易彬总归不放心，说道：“你去休息吧，我来守他。”
“你在，我怎么睡得着？等我一会。”单萱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又从储物柜取出一个袋子：“今晚，我陪你喝咖啡。你先去洗洗，咖啡我来冲。”
易彬稍微收拾了自己，从洗浴间出来，单萱已经泡好了一壶咖啡。
他坐下来，两人温温淡淡喝着咖啡，她的技术的确不怎么样，但咖啡是好咖啡，味道还是不错的。
“今天下午跟依依打球，聊了不少，听得出来，她很喜欢梓桑那位朋友，那位颜先生。”
“是啊。”易彬苦笑，他拿这个宝贝妹妹一点辙都没有。
“真羡慕依依，想要什么就放胆追求，哪像我，畏首畏尾，错失了那么多好时机。”她抿一口咖啡，见易彬不语，她再道：“只是，依依知道颜西焱和梓桑的关系吗？”眉头微蹙，表达着担忧。
易彬：“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可如果是呢？”
“他们不是。”
“易彬，你也在害怕，是吗？”单萱轻轻一笑：“真好，至少现在的你跟我处在同一种心境，我们彼此感同身受。”
易彬不语，将杯中的咖啡饮尽，对她说：“你去休息吧。”
“我说了，你在，我不可能睡得着。”她替他满上：“继续喝吧。”
这个夜，他们真的就一直在喝咖啡，在客厅，开着电视机，一壶咖啡，喝到黎明前夕，单萱终是撑不住，靠在沙发上，闭目睡了。
易彬从房间取来枕头和毛毯给她垫上盖上，又去房间看了看漆宇宁，还在睡，死一样的沉。
于是转身，进了厨房。
♀◆♂
漆宇宁醒来时易彬已经回去了，他谢过单萱，婉拒了她一同用餐的邀请，单萱仍不放心，正想打给李雯姗劝劝，却接到李雯姗的电话，说要见她一面，只见她一人。
她感到蹊跷，应了下来。李雯姗约见的地点很远，几乎在城郊，一下班，她便赶过去。
到达时，夜已经来了。
夜幕是那种郁蓝的颜色，布满整个苍穹。
有种避不开的伤感。
当她走进包间，看见一身艳色的李雯姗坐在餐桌前发呆，容颜无华，神色凄凄，似乎刚刚哭过。她不曾见过这样的李雯姗，李雯姗一向都是光鲜亮丽出现在众人面前，现在这副模样——让她不由怀疑事情的严重性。
果然，李雯姗很快将事实全盘托出。
“我知道是我的错，”李雯姗泪水完成止不住，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失去太多水分一下子衰老了许多，毫无以往的鲜嫩鲜活，“这一切都是我错！是我犯贱，是我对不起宇宁！”李雯姗无法自控，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雯姗，你别这样！”单萱对听到的一切感到震惊，可看见李雯姗伤害自己，她亦于心不忍，急忙制止。
李雯姗哭了好久，最后终于自己擦掉眼泪，“我知道一切都已经覆水难收，我也没资格乞求宇宁的原谅，我现在，只是请你帮忙一个忙，单萱，请你一定要帮我！”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请你交给宇宁。”
“好。”单萱心有千头万绪，不想劝，也不多问，应承下来。
“是银行卡和一张支票。”李雯姗坦白，“卡是他不久前给我的，里面有四十万，本来是要买房子，可现在——支票是我给他的，算是我对他的一点补偿。我想亲自给他，可是他不接我的电话，我一直打一直打，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你。”
“这——”单萱拿着信封，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问：“雯姗——你真的要跟那个人离开吗？”
“是，他会带我走，事情闹到这地步，我还有什么脸面呆在百城？而且宇宁说了，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见到我们。”
“雯姗，”单萱将支票取出，“我想，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不！”李雯姗把支票推回去，乞求：“萱，我求你，无论如何，请你替我转交给他，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这样我才能好受些。”
“可是，”话会难听，但她还是要说，“雯姗，我知道这样做可以减轻你的心理负担，但这对宇宁来说，比死还让他难受，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他，就把钱收回，这样对你们都好。”
“不，萱，我求求你，请你帮帮我，这笔钱一定要交给宇宁，他不收，你给他爸妈，或者用来为他做点什么都行！”李雯姗痛哭哀求：“只有这样我才不那么恨自己，我求求你，帮帮我！”
单萱实在于心不忍，把支票收了回去。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难道这世间的人，真的是越爱越轻吗？她曾经那么羡慕他们之间的甜蜜和深情，可到头来，却以这般不堪收场。
单萱不愿再多言，李雯姗也很识趣，默默吃饭。
吃到一半，有人敲门，李雯姗立马起身，“我来开。”她跑过去，不知道是谁，只听见她嗔怒的声音，“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在外面等着吗！”
“我不放心你。”是个男音。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姗姗！”
“好了！你先回去，我晚点给你电话。”
对方对她百般纵容，“姗姗，我是不是该去跟你朋友打个招呼？”
“你还嫌我不够烦是不是！”
“别生气宝贝，我这就走，替我问你朋友一声好。”
单萱这时抬起头，恰与头钻进来的男人四目对上，对方甚至朝她礼貌笑了笑。
李雯姗回到座位，对她歉意连连，带着尴尬，“萱，刚才——”
单萱笑一下，“是那个人吗？”
“请你别介意。”
“我没事。”单萱淡淡一笑，打算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顿晚餐。
♀◆♂
顾依依是被一阵阵琴音叫醒的。
并且是她极为喜爱的《水之轮回》。她仔细一听，确认声源来自韦伯的别墅。
她实在好奇得要命，一骨碌爬起，匆匆洗漱，一把抓起她的宝贝琴键，直往屋后奔。
韦伯家没有琴房，想来那人是在书房弹的，她看不见弹钢琴的人，但并不妨碍对那人的想象。琴键上应该是一双纤细柔白，属于女人的手；年纪一定在她之上，因为琴奏极准，情感深远，若水似无，晶透纯净。
站在别墅屋后花园的围栏外，顾依依微闭双目，全然被带入那意境中。
二楼客厅，白如莲的厚重窗帘拉开一条细缝，站在窗前的那人，迎着媚好春阳，眯了眯琥珀双眸，唇角弧度微勾，左手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随着手的动作轻轻晃动着。
身后有脚步声在靠近，她低眉望着杯中摇曳的液体，抬到唇边，轻啜一口。
来人立定在她身侧，“Adela，how would she react if she saw you now？”（倘若这会儿她看到你，将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斯缇掀起眼皮睨他，唇勾更深，有种嘲弄，“I think this question should I ask。”（我想，这个问题该由我来问。）
“You want to know？”（你想知道？）
斯缇将杯子举到他眼前，神色只有冷意。
斯哲手覆上她执杯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斯缇摆正身，只看楼下人。
斯哲来到后花园时，顾依依还闭目沉浸在琴声中。
音止，她睁开眼，突然看到眼前的男人，明显一惊，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审视对方。
这个男人很高，精瘦，深刻而国际化的五官脸型，黑发黑瞳黑装束，异常很吸引人。只是——
“What are you doing here？”（你在这里做什么？）声音跟他的神色一样冷，就连面部的线条都是硬质金属的弧度。
“你在跟我说话吗？”顾依依假装不知，绽出两排小米粒白牙，“我在听琴，刚才——是你在弹吗？”她瞥见他也有一双极其适合弹钢琴的手。
“No。”
“哦！也是，听琴声也不像是男人弹的。”
斯哲眸底微微闪动，多吐一句：“It’s my mother。”
顾依依恍然点头，再度打量他，突然叫道，“我见过你！”
斯哲冷硬的表情有点柔下来，但他没说话。
顾依依非常确定：“我见过你！昨天早上，在我们的后花园，你和梓桑在说话，最后你给了她一沓相片，还拥抱告别！”
没等他说她继续又道，“对了！你也是Fred的朋友吗？我是顾依依。你呢？怎么称呼？”
“K。”
“K？”这么简单？顾依依狐疑，“你会说中文吗？”他这模样，至少有大半的东方血统，但是不是中国人，难说。
斯哲沉冷的声音只吐出一个单词，“Go away。”
居然又赶她？联想到昨天同样的遭遇，顾依依火气蹭的上来，“我站在外面也打扰你们吗？”
斯哲盯了她一会，突然伸出手，强制给她手中相机转了方向，“不要这样拿相机。”这次说的是中文。
“别碰我东西！”虽知他是好心，但顾依依还是很生气，把宝贝琴键抱在怀里，一脸敌意瞪着他。
斯哲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哎！”顾依依一顿莫名其妙，“真是个怪胎！Fred的朋友都是这个德性吗！”看着斯哲离去的背影，她举起宝贝琴键，咔咔按下快门。
她还是愤懑，“下次拍你的脸，在网上人肉你！”
二楼客厅，一直在注视他们的琥珀眸一点点缩起，浅色的眸底，很快染上了残余在杯中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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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连在一起居然也是禁词，我对晋江的口味真是越来越不能理解了。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Chapter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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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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