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异闻录

作者:顽石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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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吃饱喝足,一行人再次踏上路程。

      日光渐盛,阳光灼热刺眼。黎玉身上穿得不多,硬是被晒得通红,赶紧跑到后面躲到了马车上。她可不想自己晒成黑皮,万一明乐不爱她了,她可就没大腿抱了。

      很快就到了福县,竟然城门紧闭!

      “给我撞开!”明乐一声令下,诸多将士蜂拥而上,抬着一个巨大的木桩就冲了过去。轰然一声巨响,城门大开,城里一片荒凉。街道无人,店铺破败,犹如废城一般。

      仅有的几个东逃西窜的士兵也被悉数抓住。

      细问之下,知县每日在府中寻欢作乐,按现在这个时辰,该是在家中玩乐正欢的时候。

      那知县姓刘,因下巴畸形弯曲,故人称“刘大下巴”。前些年捐了个官,才在这里做上了知县的位置,谁知道搜刮没几年,就发生了大旱。不敢上报,也不敢赈灾,怕自己这些年敛来的钱财会被这些灾民挥霍光,于是每日关在家里寻欢作乐,连公文都不批了,自然不知道太子要来赈灾。

      只有一个有心人跟他透露过,当今皇上心系百姓,必会来赈灾。若不拦下那朝廷命官,到了福县看到如此场景,必然会是大罪。所以他威胁了许多牢里的犯人去唆使灾民们闹事,只是出来第一个拦住的,便是太子。

      太子这一路救济了许多吃饱喝足的流民。百姓们感涕恩德一路相随,回到家乡。其他流民见此情景早就满腹狐疑。一路上跟随太子队伍的流民越来越多,回到福县看到如此景象。有人感叹,有人流泪,只有黎玉,觉得最近日子太过平淡,想找那知县会上一会。

      知县自然不知太子驾到,等到太子在他门口等着的时候,他还在里头莺歌燕舞呢。

      太子的眉头紧锁,面色愤怒如火,谁要是现在被他瞪上一眼,只怕会就此烧起来。

      “撞开府门!”

      一声令下,府门应声而开。轰然一声,府内的人也被吓了一跳。府外的人这才看清府内的荒诞景象。

      刘大下巴的眼睛上包着一块绣花帕子,身上的亵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四处抓着那些莺莺燕燕。而他周围,环绕着不知多少女人,都是些抹红带绿的庸脂俗粉。一个个身上只穿着小抹胸在院里与他嬉戏。连黎玉看到这场景都不禁吞了吞口水,悄声嘀咕,“这也太荒-淫-无度了。”

      不仅如此,那院里还摆满了酒肉。一坛坛的酒满满当当地摆在院旁,一串串熟肉挂在廊下。嬉戏而过时,女人们便拥着刘大下巴吃肉喝酒,还不忘让他往自己身上蹭上一蹭。活脱脱的酒池肉林。

      太子愤怒的气焰熊熊燃起,凌厉的目光紧盯着里面那荒诞的景象,大喝一声:“刘知县!你可知罪!”

      刘大下巴自打府门被撞开就揭开了盖在眼睛上的帕子。只是灼热的阳光晒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直到太子大喝,他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只是生气地吼了句:“谁啊!敢撞我堂堂知县的门!你几个胆子!敢坏你爷爷的兴趣!”

      明乐疾步向前,一把亮剑横在刘大下巴脖颈前。刘大下巴惊觉自己脖颈处好像流了血,这才有些慌了,“你…你是何人!竟然敢劫持知县!”

      黎玉跟着太子,带着大批人进了知县府,那些庸脂俗粉立马如鸟兽般四散,却也被无数流民和士兵死死堵在了府里,哪里都去不得。

      黎玉见太子已出离愤怒,她赶在太子跟前就开了口,省得太子一气之下就把这刘大下巴宰了。“我说刘知县,你这地方不错啊,一个人带着这么多莺莺燕燕,享福得很啊?饭够吃吗?外面都要旱死了,你还能喝着酒呢,福气不错啊~”

      刘知县这时的眼神已经恢复,看见诸多士兵和流民,还有两个看上去器宇不凡的人,一时摸不清状况。可剑卡在喉,自己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试问:“你们是谁?竟然私自带兵,你们可知这是大罪!”

      “哦?大罪?太子带兵也是大罪?那我可是头一次听说?”黎玉嘿嘿一笑,取出了太子的朝服,当着刘知县的面给太子换了上。

      院中诸人纷纷下跪,高呼千岁。

      刘知县觉得自己腿肚子有些打转,有些软。他暗暗地死死掐了掐自己的肉,没做梦,这才吓得险些倒在地上。

      “太……太子……”刘知县已然恍惚。自己这事被太子撞见,就算是平时也是个死罪,更别提现在是大旱时节。

      “刘知县,你胆子可大得很。居然敢派人劫我们的车?谁借你的胆子?还有啊,你长得一点都不好看,还做这些坏事,那就更让人觉得憎恶了,你说呢?”黎玉故意跑到刘知县跟前眨巴眨巴眼。她可最喜欢整治这些恶人了,每每看他们双腿发抖,眼神恍惚,心上都会升起一种痛快。

      “我……我……”刘大下巴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如此炎热的天气,他也浑身哆嗦,面如土色,舌头也僵了。

      明乐上过战场,见过无数俘虏,他对太子说:“太子,赈灾要紧,这刘知县不如先留着,我来慢慢审他。”

      “我也要审!我也要审!”黎玉赶忙举起手。

      太子允诺之后,黎玉和明乐就将刘大下巴抓到了地牢。

      地牢里,虫鼠乱窜,闷热异常。一些犯人早就热死抑或饿死,还剩一些体格健壮的,跟那些死尸共处一室,奄奄一息。

      炎热的天气让这地牢发出阵阵恶臭,黎玉不但不介意,反倒来了恶趣味。

      她命人把刘大下巴绑在柱子上,拿了个干净凳子坐在他跟前,问道:“快点说,谁派你劫我们车的?”

      明乐看着黎玉在刘大下巴面前一本正经地审问,暗暗觉得好笑,眼中流露无限温柔。他心想,黎玉哪里见识过这种狡诈之人,平日里明府的明争暗斗,在这种朝廷之事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不过黎玉既然来了,只要她开心,随着她审讯倒也无事,审不出来时,再由自己来动手便是。

      谁知道黎玉见刘大下巴不说话,派人抬来了一坛子酒。

      酒香在这恶臭的牢笼里尤其诱人,旁边的那些犯人远远闻着酒香,隔着牢笼吞咽着口水。刘大下巴经过他们这一折腾,早就渴了,看着那坛子酒,馋得很。

      黎玉拿出了一个勺子,装作十分美味地尝了一口。刘大下巴咽了咽口水。

      黎玉朝着刘大下巴挤眉弄眼,“来,你说,我就给你喝一口。”

      明乐哭笑不得,他在战时对俘虏的审讯方法向来都是严刑拷打,到了黎玉这里,却是以诱惑为主。自己不用费力气,还能让对方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可刘大下巴还算有些志气,竟是不说。

      黎玉“啪”一下就把那酒坛子打翻,引得牢房里的众人哀嚎不已。

      “老娘给你脸了!给我上刑具!”黎玉大吼。

      霎时上来四个士卒,一人手里拿着一把价值不菲的鹅毛扇子,都是从刘大下巴的府上搜刮来的。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把鹅毛扇子拆了个精光,刘大下巴心疼得脸都扭曲了。

      拆下来的鹅毛自然有用。黎玉大喝一声,“给我动手!”

      明乐还以为她要做什么,就见那四个人纷纷站到刘大下巴身边,二人拿着鹅毛,二人拿着细针。

      他们将刘大下巴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然后,左边的两个人拿着鹅毛扇子挠着刘大下巴的脚心,咯吱窝,面上和鼻子,右边两个人则拿着针,狠狠地扎在刘大下巴的身上。

      刘大下巴一边痒,还拼命打着喷嚏,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一边疼得哭爹喊娘。哀嚎声响彻整个地牢。

      明乐何曾见过这种刑罚,默默地给黎玉竖了个大拇指。

      黎玉得意地一扬手,才短短一刻钟,刘大下巴已经被折磨地不成人样。黎玉再问他,“你可招认?”

      刘大下巴这才有气无力地把有人建议他派人出去拦劫的事情说了出来,但那有心人只是个云游相士,只知道他左眼肿着个泡,其他一概不知。

      “蠢材!连一个云游相士的话也信!”黎玉瞪了刘大下巴一眼。就这点小伎俩就让他招了,黎玉觉得有些不太甘心。她把眼光放到了那些牢犯身上。

      她回头问明乐,“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明乐翻了翻地牢里存放的薄册,看向那些犯人的眼神似要迸出火来,“都是些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之徒。”

      “那正好。”黎玉嘿嘿一笑,又命人抬上来好几坛子酒,分发给了那些牢犯。牢犯们拿到酒,本不敢喝,但实在是口渴难耐,而且这酒竟然是冰的!在这酷热地牢,简直是解暑利器!纷纷一坛子一坛子悉数喝光,喝了个痛快!

      “玉儿?为何还要给他们喝酒?”明乐不解,黎玉却竖起手指示意她噤声。

      随后黎玉命人将奄奄一息的刘大下巴扔进了那些人的牢笼,然后牵着明乐的手蹦蹦跳跳地就走出了地牢。

      “啊~还是外面好,里面真是太臭了。”黎玉伸了个懒腰。

      明乐指了指地牢,里面传来了刘大下巴的哀嚎声和许多人嬉笑-喘-息的声音,“玉儿,你做了什么?”

      “哦,没什么,我在那些酒里放了很多壮-阳-药罢了。我可没逼他们做坏事。”黎玉无辜地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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