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赴

　　约会？
　　吃饭？
　　把关？
　　许柯到底当她是什么？她以为那天许柯给她的吻是回应，她在等他的心上人来接她，最后等来的不过是一通双人约会的电话邀请，真可笑。她不指望自己爱的人是盖世英雄，但她从未想过许柯会如此怯懦，他想左拥右抱，想两面逢缘，他当她是什么？又当自己是什么人？路嘉给纪梓渝打了电话约他去演戏，失恋的人对此表示特别乐意。
　　既定的时间，一张桌子，心怀各异的四个人，一顿无比尴尬却又很微妙的晚宴。
　　许柯对于路嘉的出现是意外的，他刚跟冯瑞琪说了对不起，后面的话尚未出口路嘉便挽着纪梓渝的手臂缓缓走来笑着问他们可不可以一起坐。许柯神情显现一丝错乱，他不明白当下是什么情况。
　　四份牛排依次上桌，路嘉和冯瑞琪看似和谐的聊着化妆品服装等话题，许柯将盘子里的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堆放到旁边，冯瑞琪拿叉子顺手叉这许柯盘子里的牛排，笑着把自己的盘子推过去。许柯尚未作出表示，路嘉却看着心头泛酸，她双手捧着脸视线落许柯脸上打趣的说道：“难怪从小到大那么多姑娘喜欢你，真羡慕。”说罢她转头看着纪梓渝：“你得学着点，对我好点。啊”
　　纪梓渝被路嘉逗乐，他切了一大块牛排塞到路嘉嘴里。路嘉正准备抱怨他切这么大不体贴，对方就暧昧的抬指帮她揩掉嘴角的酱汁，还特别会自顾自的舔了下手指挑逗的说了声：“亲一个？”
　　明明只是一场戏，四个人感受各异。
　　纪梓渝那里会这些花招啊，他只是无意识得把萧亦孑以前对他的一些个小勾引照猫画虎得搬了上来。学的时候开心，学完后落寞又伤心。刚才那没正经的勾人让路嘉像是透过纪梓渝看到了后面的萧亦孑，她无奈记忆的无情，感慨纪梓渝在萧亦孑影响下的改变。许柯很想拉着路嘉质问她在干什么，只有冯瑞琪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着夸他们感情真好。
　　路嘉不耐烦的拿着刀叉在肉上四处乱划，冯瑞琪吃着切好的肉十分闲适：“难怪之前给你介绍对象你都不喜欢，这么一看确实你们俩才般配。”
　　许柯把肉切好递到路嘉面前要把她手里切的乱七八糟的牛排抽走，她拿叉子压着盘子盯着桌面沉声说道：“我只要独一份的好。”话说完她抬起视线看着人笑道：“不用照顾我，我习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纪梓渝在一旁心里只觉好笑，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好笑，觉得路嘉的感情好笑，冯瑞琪有句话说的没错，他和路嘉是挺般配的，一样明知故犯。
　　饭局中间不知是谁先提到了订婚宴的事情，但路嘉却分明记着冯瑞琪问她要不要周末以前去试礼服，说他们两对可以一起举行婚礼，说她向往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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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岸旁，晚风徐徐，似乎能吹走烦恼。
　　纪梓渝抬胳膊磕磕路嘉手臂：“还想着刚才呢？”
　　路嘉停下了看着纪梓渝深吸一口气一捶手惋惜的说道：“我刚才如果说我们不订婚直接结婚是不是更好？”
　　纪梓渝敲了下她脑袋说她傻。
　　路嘉瘪嘴：“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她声音里带着些哭腔，绕道纪梓渝身后推着人：“快点走啦，我们去看恐怖片。”
　　电影散场陆续出来的人都在讨论电影太恐怖了，有的姑娘都被吓哭了。清场的阿姨绕来第三圈的时候，纪梓渝起身拉着人：“哭够就回家。”
　　路嘉红着眼眶搂着纪梓渝的胳膊半死不活的说道：“电影真的太恐怖了。”
　　纪梓渝心想：你哭的比电影还恐怖。
　　影院离路嘉住的地方并不远，走了十多分钟便到了自家楼下，午夜时分小区的住户大多已经进入了梦乡，整栋楼依稀只有一两家灯火为熄，纪梓渝和路嘉刚拐到单元楼下就看到防盗门前蹲坐着的人。纪梓渝停步推推旁边人，路嘉看着纪梓渝走远才缓缓想着楼道走去。
　　许柯满是酒气的靠在一旁，她站在他身侧按下防盗门密码，门开的一刻许柯抬手牵住她垂在腿边的手，醉意呢喃的笑着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路嘉轻笑一下：“跟人开房去了，当然晚。不然怎么找个男人和你们一起举行婚礼啊。”
　　许柯靠着墙起身从身后抱住路嘉：“别瞎说，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我知道的，你只有我。”
　　路嘉鼻子一阵酸意上涌，她眼眶含泪怒视着许柯。你只有我？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你凭什么认定我对你死心塌地三贞九烈啊？许柯”
　　许柯抱着人的身子一僵，声音有些难过：“我每年都会偷偷回国看你，你的生日我都有准备礼物，我把它们都藏起来了，好想给你，也好想你。”
　　路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已经要习惯许柯这么拿着锯子在她心头左右拉扯的感觉了。她从许柯怀里挣脱出来径直上了楼，身后的人摇摇晃晃的紧跟在她身后，深怕怕人弄丢似的。
　　路嘉进屋换了鞋直接去厨房热了牛奶，外面响起轻微的关门声随后脚步声渐近，许柯倚着厨房门框看着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心中温情渐起。
　　他缓缓走进，手臂从腰侧轻轻划过环着路嘉的腰下巴搭在她颈侧：“大一圣诞节，跟你告白的那个男生，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路嘉肩膀微微颤动，眼泪掉到许柯手上，他松开一只手关掉燃气灶把路嘉转向自己替她擦着眼泪傻笑着说道：“该哭的是我才对，我为了买圣诞回国的机票打了一学期工，每天攒钱回来就见到有人在宿舍楼下跟你表白。你知道我看着你接过他手里花的时候心里多难受嘛。后来我回去了还特深情的唱了一晚上‘没有你我怎么办’。”
　　“够了，够了，够了。我不想听。”路嘉蹲坐在灶台前仰头泪痕斑斑的望着许柯：“许柯，你究竟要我怎么样啊？”
　　许柯半蹲到她面前，心疼的说了声对不起。
　　她紧紧攥着许柯的手臂难耐的低吼着告诉对方：“不要，不要对不起。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剩下的话被许柯突然的吻尽数堵在了嘴里。
　　她日复一日爱着一个人，年复一年等着一个人，她爱的好累，即便如此她仍舍不得放手。是坚持还是偏执她早就分不清了。
　　路嘉被许柯带到床上，看着覆在自己上方的人，她压住对方解自己衣服的手，偏过头去低声说道：“你喝多了。”
　　许柯停下手中动作，俯下身子在路嘉脖颈儿处落下一吻，一手抚着她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两人双唇相磨，他哑声开口：“别拒绝我，好吗？”
　　晨起，一室旖旎。路嘉醒来时身边诺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中间边笑边哭，被子从肩头滑落身上遍布的吻痕有些刺目，她赤着脚走进洗手间清洗一番换了身衣服匆匆逃出了家。
　　许柯比她起的稍微早些，想着时间还早，他打车绕去东城买了路嘉常吃的那家早茶，店家生意很好，他排了很久的队，期间他给路嘉的发短信并为有一条收到回复，拎着早餐回去时家里早已空无一人。电话打过去，手机铃声在客厅空洞的响着。刚想着出去找人，母亲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命令他立刻回家。
　　昨天晚饭过后他跟冯瑞琪提了分手，这通电话想来也知道是要兴师问罪的。他给路嘉留了纸条告诉她等自己便匆匆回家解决其他问题。
　　他要跟路嘉在一起，干干净净的跟她在一起。
　　路嘉去找纪梓渝时他正在收拾东西，纪梓渝受邀去参加P市的画展，他准备早些过去，顺便寻些新的创作灵感。两人是隔天一起离开D市的，路嘉跟纪梓渝在家躺了一天，临行前纪梓渝问她不回去收拾东西，她拿着纪梓渝的手机一般玩游戏一边怏怏的回了声去了再买吧，不想动。
　　他们这一走整整走了将近两个月，期间他们俩很默契对于某些人都闭口不提，有空了就出去采风，不出去的话纪梓渝在屋里画画，路嘉在书房写东西，饭间路嘉还感概他们俩生活简直不能太和谐了。
　　纪梓渝接了个电话后神色就不太好，虽然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但路嘉就是能感觉到。
　　四季之中，路嘉最喜欢春秋季，春天有春暖花开，秋天有硕果累累，天气冷暖事宜，很不幸的是很多人跟她有同样的想法，他们也喜欢这两个季节，例如婚庆公司。
　　纪梓渝接到了助理的电话，说萧先生的婚礼请柬寄到了他家里。
　　萧亦孑要结婚了。
　　新娘是他父母选定的人，婚礼办的很大，多半的人都是双方父母的朋友和亲戚。萧亦孑一个朋友都没有邀请，他怕但凡请了任何一个消息都回传到纪梓渝那里。可是即便他一个都不请，纪梓渝就当真不会知道吗？但人都一样，很多无可奈何的时候都会宁愿自欺欺人。请柬是三周前寄到的，但纪梓渝人不再D市，所以并没有亲自看到。助理隔段时间就会过去帮他打扫下房间，发现请柬时距婚礼只剩不到十天。
　　他让助理把请柬给她邮过来，婚礼前一周请柬真正到了纪梓渝手里。纯白的卡片上新人的婚纱照格外刺眼，看的他眼睛生疼。
　　卡片里写着很精简的一句话：纪梓渝先生，本月十八号萧亦孑先生与程嫣女生将于庆阳酒店举行婚礼，届时期待您的出席。
　　纪梓渝举着卡片看了半天，路嘉在一旁看着他发愣的样子却不知该劝他不去还是劝他去，她最后拍拍纪梓渝的手回了房间。纪梓渝拿着手机给萧亦孑发了条短信，短信上写着：“祝你新婚快乐，我花店的花全送你，婚礼我不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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