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赴

　　圣诞节在即，又到了一年一度单身男女外出求偶搭讪的季节了，今年圣诞没有许柯，没有萧亦孑，只有路嘉和纪梓渝。自楼道邂逅完，萧亦孑当天晚上给纪梓渝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从国外回来时有给他带礼物，问他哪天方便他去送。纪梓渝果断的给他回了六个字——哪天都不方便。宿舍暖气很足，大家回了宿舍第一件事情就是脱校服，只有纪梓渝从洗漱到上床都捂着校服，下铺的舍友问他怎么还穿着校服，纪梓渝笑笑说了声：“我觉得有点冷。”但事实上他那里冷啊，他分明燥得要着火了。同学看他那样子心想在这热到要开窗的宿舍纪梓渝裹着校服就算了还立着领子捂了个严实，一定是真的很冷了。
　　11点宿舍熄灯后他才脱下校服换了身睡衣安心入睡。一整个晚上他梦里迷迷糊糊都是同一个人，那是个很有故事的梦。
　　在梦里他家姐姐主动给他介绍对象，到了约会地点后他一看相亲对象是个男的，那男的潇洒的回头看着那张帅脸纪梓渝没等问出他为什么在这里，对方便抬了根手指放在他唇上堵住他将要出口的话，看着他非唱认真的要求他唱一首葫芦娃。他不唱转身就跑，场景一下子变道了废弃的工厂，萧亦孑周围散落着一群遍体鳞伤的人，他独自站在中央，衣服有些破损的痕迹，手臂上挂着几条伤特有社会大哥范儿的走到他身边问他字典第108页第4个字的第一个词语怎么读。在梦里他拿着字典翻到指定页数找到词看着赫然的三个字愣是说不出来。他坚持不说，萧亦孑步步紧逼将他抵在柱子上亲了一口。下一个场景回到了圣诞节，天上下着雪，他在医院输着液，萧亦孑从外面进来非要和他一起躺到床上，那流氓硬是挤上床后就不停的摸着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纪梓渝挣扎在挣扎从梦中醒来后看到宿舍的人都探身看着他。
　　吻痕消下去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纪梓渝神清气爽的从自己班里走出来去见给他留小纸条的人。纪梓渝他们班上节课是体育，下课回来后桌上放着一瓶水和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放学后操场见。他在班里问了很久都没有问出来送东西的是谁，纠结了两节课的时间，纪梓渝决定见就见吧，他到操场时隔壁班的体育课刚下，一女同学看见他径直走了过去，笑着打了招呼。聊了几句后，女生很少羞涩的开口问道：“梓渝，你圣诞节约了人吗？”
　　纪梓渝点点头告诉对方他已经跟路嘉说好要一起过了。女生点点头声音失落的又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路嘉啊？”在听到对方否认的回答后，女生高兴的笑了，纪梓渝反问道她高兴什么？女生犹豫一分鼓起勇气说道：“我喜欢你，开学听你唱歌时就喜欢你，你呢？喜不喜欢我？”
　　喜欢不喜欢，这是个很难的问题，别说喜不喜欢她，让萧亦孑弄的他都快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了。他格外诚实的告诉对方：“我不知道耶，要不你亲我一下我感觉感觉？”
　　对方被纪梓渝的话羞成了大红脸，纪梓渝说那话时当真是很认真的，他也迫切的想确认自己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看着对方满脸通红，他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不用亲嘴，你随便亲下哪儿都行。”女方特别害羞却又觉得眼前人可爱极了，正当她闭着眼睛凑到纪梓渝身边时身后嗵的一声巨响，立在一旁的垃圾桶被人一脚踢翻，垃圾散落一地，圆通在塑胶跑道上滚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女生像是做错事被抓包一样害怕的躲到了纪梓渝身后，萧亦孑瞪着两人语气凛冽的开口说了句“还不走”，虽说那话时问句，但那语气分明就是在说“赶快滚”。纪梓渝跟女生一起抬步准备离开，萧亦孑抓住他手腕，两人同时定睛看向他，他撇了眼纪梓渝说道：“纪梓渝，以后你离我远点。”说完他从兜里把包装精致的礼物丢到了散落的垃圾堆里，转身走了。
　　那天萧亦孑离开后纪梓渝让女生先走并安抚着那姑娘说道：“他平时不这样的，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就是吵架了，他冲我发神经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着帮萧亦孑解释，但他就是觉得不能让别人...让别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非要说他就是希望在别人眼里，萧亦孑永远都是那个完美的形象。女生走后，他自己独自把操场收拾干净，把萧亦孑丢掉的礼物捡来回来。礼物包装很好，未拆开时他以为对方定是俗气的送了什么奢华的东西，拆开礼物盒，他心头咚咚跳快了几下，包装虽奢华，但礼物实在的很。舍友从他身后望了眼撇撇嘴说道：“看包装我还以为是什么精贵物件呢，闹半天就几只画笔啊。”
　　纪梓渝喜欢画画，特别喜欢的那种。以前没认识萧亦孑的时候他无聊就瞎画，画水果，画蔬菜，画动物，认识萧亦孑后每天就画萧亦孑，怎么丑怎么画，给他配着各种凶恶的表情，之前萧亦孑过生日他就把之前乱画的Q版小萧同学订在一起当礼物送了。那时候萧亦孑随意的夸了他一句说没想到他画的还挺好，他当时也随意的回了句：“那可不，我这是当大画家的料。”
　　本就是打趣胡说，连他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听着却一直记得。那画笔算不上多值钱但却是纪梓渝一直想要的，礼物他很喜欢。他把短信发给对方并没有收到回复，他把电话打过去，电话那头一个甜美的女声提醒他对方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一连拨了几个都是一样，傻子都该知道自己被拉黑了。这让他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圣诞节如约而至，路嘉和纪梓渝吃完饭沿着湖边散着步，走了小半圈后路嘉才挂了许柯的电话问纪梓渝之前他们聊到哪儿了。话题聊过有一会儿了纪梓渝也无意在接着聊回去。这小半程路他听着路嘉和许柯的通话渐渐笃定心中所疑，于是他开口说道：“大宝贝儿，我好想猜到你喜欢谁了。”
　　介于纪梓渝之前N多次的失败经验，路嘉不以为然的应和道：“喔，那你这回又猜谁啊？”
　　纪梓渝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路嘉说出来心中猜测的那个名字。
　　当许柯的名字从纪梓渝嘴里说出经由空气传播到路嘉耳朵然后经过大脑加工反应后，路嘉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有害怕但跟多的是轻松，她害怕纪梓渝因为她喜欢许柯而讨厌她，但又因为终于能把心里深藏的秘密和爱意告诉别人而感动轻松。
　　“这次我猜许柯，是不是？”纪梓渝在一次重复道。路嘉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却也算变相承认，她握着湖边的护栏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正常啊？”纪梓渝站到她身边定睛的注视着她：“你们俩从小关系就会，你会不会搞混了亲情和爱情？”他不是想质疑路嘉，从见到路嘉抱着许柯笑时的表情他就知道那不像亲情，他也爱自己姐姐，但他们即便在亲近，他都不会那样抱着自己姐姐笑。至于正常不正常不应该由他来评定，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界定别人的正常与否，这世界本没有规则，是有了人后才产生了当下这些人为俗成的规则，既然都是由人而定，凭什么你说的规则就是金科玉律，凭什么跟大潮流相背的事物就要被冠以“不正常”。他怎么想便怎么告诉了路嘉，路嘉歪着头看着他笑着说道：“那你究竟是想问什么啊？”
　　纪梓渝挠挠头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的？”
　　路嘉点点头想想片刻回道：“想跟他在一起，想跟他说话，在他身边就觉得很开心，很轻松。会因为他偶尔神经兮兮的，如果对方不会自己消息就会在想他是不是在跟别人说话，会担心他喜欢别人，有喜欢他的人就特别紧张。”路嘉说了半天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最后看着纪梓渝重新整理思路回了句：“其实我也说不清，不过你如果遇到那个人，你肯定能感觉出来的。”
　　“为什么？”纪梓渝下意识追问道。路嘉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因为喜欢的那个人，对自己而言总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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