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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十二
温舒寒射杀厉鬼的时候有几十名鬼吏在场，因此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地府，又几经口舌，难免有夸大扭曲的成分，于是这事很快便传得鬼尽皆知，他们都在讨论以温舒寒这样的实力，恐怕已在刘禁之上。
陈默和江初杰陪着温舒寒一起回到死神殿的温七堂，江初杰拦在门口对着陈默翻白眼，不让他进去，后者脸色讪讪，隔着江初杰对温舒寒道了句“早点休息”便悻悻离去。
望着陈默的背影，温舒寒有些无奈，对江初杰道：“师弟，你大可不必这样，当年我出事，温七堂三百多人走得只剩余伯一个，我要是都耿耿于怀的话，还不得自己把自己耿死？”
江初杰固执地摇摇头，“别人走归别人走，但他陈默是你的徒弟，当初你对他那么好，他凭什么在你出事之后就转投到一堂去？这是忘恩负义，我就是看不起他！”
温舒寒无奈，走回自己的桌前坐下，倍感疲累，往桌子上一趴，将脸埋在臂弯当中。
江初杰依旧不放心，坐到温舒寒的对面，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神色，静默几秒，才小声开口道：“师妹，你刚刚是……”
“别问，我不想说。”温舒寒的脸依旧埋在臂弯当中，闷声道。
江初杰愣了愣，转而道：“那你现在……”
“我没事。”
江初杰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马昊和余伯一道从外面回来了。
马昊先是对江初杰一颔首，“江江江……江大人。”
江初杰皱眉不想理他。
马昊又望向温舒寒，脸上的神色紧张起来，“大大人，我我……我在外面听说说……说了一点关于你的事情。”
余伯似乎也很担心温舒寒，不过他听到的是什么版本就不大清楚了，只听他中气十足地大声道：“大人，听说你跟刘大人打了一架？”
温舒寒抬头，有些无语，先是对马昊道：“你听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她转向余伯，摇了摇头，声音立时提高了几个度，一字一顿道：“我、没、有。”
余伯愣了愣，转向江初杰，疑惑道：“那江大人脸色怎么这么差？莫非跟刘大人打架的是江大人？江大人输了，所以脸色这么难看？”
江初杰原本不想插话，见余伯一下子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顿时头大万分，一边狂摇头一边起身对温舒寒道：“师妹，那什么……你好好休息，我想起我堂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望着江初杰溜之大吉的背影，温舒寒哭笑不得，之后又长长出了口气。
其实她现在的心情还是非常不好，不仅仅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杀戮欲，还因为掉进忘川的那几秒中给她造成的恐惧依旧萦绕在心头，黑暗，窒息，绝望……
就如同一只蛊虫正在蚕食着她的心。
肩上忽然一沉，余伯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温舒寒的头顶炸响，“大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都觉得你是对的，我们也知道你是怎样的死神，别想太多！”
温舒寒怔了怔，欣慰地抬头看向余伯，略微感动道：“谢谢！”
“不客气。”
温舒寒一愣，就听余伯又继续道：“江大人这孩子真是没礼貌，我老头子一跟他说话他就跑，不愿搭理我，以后我再也不帮他扫门口了，哼！”
温舒寒失笑，目送余伯气冲冲地朝后殿走去，心道刚刚应该只是碰巧，余伯大概是因为看见自己的口型，所以虽然自己那声“谢谢”声音不大，他也理解了。
余伯走后，马昊还站在一旁，脸上依旧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大人你你真的一箭干干……干掉了一百多多多个厉鬼？”
“……没有。”
温舒寒起身，思量了一下目前的状况，估计很快会有其他人来这七堂里打听情况，为了避免麻烦尴尬，她决定先去人间避一避风头。
眼见着温舒寒往外走去，马昊连忙跟上，“大大大人你去哪？”
“去W市抓捕越狱的厉鬼去。”
“那那那我也也也去。”马昊连忙小跑着跟上，他目前还是个见习死神，还需要跟着温舒寒多多学习。
温舒寒没有反对，快走到死神殿门口的时候，她偏头睨了马昊一眼，补了一句，“曾经有过。”
马昊一时没反应过来，“啥……啥？”
温舒寒一哂，不再解释，大步往前走去。
此时的人间刚刚入夜，暑气依旧，但中元节的后遗症导致黑暗中多了许多看不见的危险因素。
温舒寒带着马昊，一路循着浓重的阴气搜寻，花了两个多小时，抓到了两个厉鬼，随后跟着第三名厉鬼一路追踪，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发现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兰府。
而此刻，兰府的院子里十分热闹。
大门及院墙四周的第一层禁止已经被冲破了，十几名厉鬼正围在院子当中，那站在厉鬼包围圈当中的人赫然就是兰润庭！
温舒寒看见前方的场景，远远地就止住了步，并且还一把拉住了马昊。
马昊有点呆，“大大人你不去去……”
“嘘！”温舒寒示意马昊噤声，低声道：“先看看情况。”
马昊虽然疑惑，却还是听话地跟着温舒寒一起隐在暗处，朝前方望去，再一看，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虽然兰润庭被一群厉鬼包围着，但他脸上并无半分惧色，身上也没有多少狼狈，反倒是周围的那些厉鬼们，伤的伤，残的残，看似面目狰狞，实则相当忌惮。
此刻的兰润庭站在一个火圈当中，地上似乎画着一个厉害的阵法，而他双手的指缝中亦是各夹着几张符纸，随时准备出手。
马昊怔怔地低声惊呼道：“他他……他不是医生吗？怎么又变变变捉鬼大师了？”
正在马昊说话的功夫里，前方的情况已经有所变化，那十几名厉鬼似乎是豁出去了，集体尖啸一声，同时往兰润庭冲了过去。
而兰润庭只是不慌不忙地后退半步，两手中的符纸同时出手，恰在此刻，他听见了马昊的声音，往这边扫了一眼，看见站在黑暗中的温舒寒，顿时脸色一变，原本已经瞅准了目标，却因为一个慌神而失了手。
电光火石之间，厉鬼们已经冲到了兰润庭的跟前，亮出尖利的鬼爪，正准备将人撕成碎片时，就听后方传来两声不合时宜的掌声。
众鬼一愣，纷纷回头，就见温舒寒在黑暗中款步走来，笑容满面地悠闲道：“哟，诸位准备‘吃夜宵’呐？介不介意带我一个？”
厉鬼们：“……”顿时觉得整个鬼都不好了！
马昊亦步亦趋地跟在温舒寒的身旁，有些疑惑，“大人我我……我们死神不是不不……不能吞噬灵魂的的吗？”
温舒寒斜眼睨了一脸好奇的马昊一眼，忽然十分不待见自己的这个小跟班，“不能吞噬灵魂我就直接吃人不行吗？”
马昊更加惊讶，张大了嘴巴，“啊啊？怎怎怎么吃？”
温舒寒懒得再搭理他，径直走上前，脸上又布上了亲切的笑容，只是死神的“亲切笑容”对于厉鬼来说就极其恐怖了。
温舒寒幽幽扫了厉鬼们一眼，目光落在兰润庭的身上，发现他的脸竟然微微的有点红。
所以……他在想什么？
但眼下也不是撩人的时候，温舒寒又将目光移回一干厉鬼的身上，继续笑道：“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十几名厉鬼自觉后退两大步，异口同声地恭敬道：“您请！”
兰润庭：“……”
马昊：？！！！
“那什么……”一名反应快的厉鬼比其他厉鬼多退了两步，讪笑着道：“就不打扰死神大人您‘用餐’了，我……我先——”
那名厉鬼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把宽刀飞了过来，“咻”地插在他面前的地上，刀刃入泥过半尺，顿时就吓得僵在原地哆嗦起来。
“给你们两个选择！”
温舒寒丢完佩刀之后，一边款步向自己的刀走去，一边悠闲道：“一是乖乖进我的魂袋里。二是……”
她走到自己的佩刀前，伸脚轻轻一勾刀柄上的护手，佩刀就被从地上带了出来，温舒寒伸手接住，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颤抖不止的厉鬼，“我现在就把你们全部打到魂飞魄散。”
“我我我……我选择一。”
那名厉鬼迅速权衡了一下结果，被抓回地狱重新受审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若是选择二，那可能立马就会彻底消失。
两害相权取其轻，见他做了个十分明智的选择，温舒寒一手握着佩刀，一手慢悠悠地从死神袍里扯出一个魂袋，再悠闲地抖开袋口，对着那名厉鬼，笑道：“请吧！”
魂袋不过一尺见方的黑色布袋，外面看不出什么异样，实则内里大有乾坤，是死神们用来装不听话的鬼魂的乾坤袋。
里面已经装了两名先前抓到的厉鬼，不过看起来还是瘪瘪的。
那名厉鬼认命地化作一道黑影飞进了魂袋之中。
收了眼前的厉鬼之后，温舒寒又将袋口冲向其他厉鬼，扬了扬另一手中的刀，继续笑容满面道：“各位的选择呢？”
有了第一个开头，剩下的厉鬼们也没太敢造次，他们连一个活人都没打过，还受了挺重的伤，现在又来一个死神，哪里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只得乖乖认命，纷纷化作黑影飞进了温舒寒手中的魂袋里。
将十几名厉鬼全部收进魂袋中后，魂袋鼓胀了不少，温舒寒将魂袋的袋口扎了起来，并加了一个封印。
这是所有死神的工作习惯，加了封印之后，即便别的死神抢走魂袋也打不开，也就间接杜绝了死神之间抢业绩的情况。
将加封好的魂袋扔给马昊之后，温舒寒笑着看向站在原地的兰润庭，道：“好巧，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竟然比我原先以为的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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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也不待见马昊，因为我有个习惯就是写完人物的对话后，会在心里模仿他们的语气说一遍，然后我现在也被马昊传染的有有……有点结结……结巴了……
PS：温舒寒在死神殿门口对马昊说的那句“曾经有过。”其实算是个BUG，写完这章我就意识到了，跟原本的剧情设定有冲突，但修文的时候依然觉得加上这句比较好，所以，就保持这个BUG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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