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你挡着我装逼了

　　虽然被噎了这么一下，公孙瓒还是看出了她的抗拒。

　　下回去京城的时候问问父亲不就成了？公孙瓒想起他老爹年轻时的风流劲儿……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重点在于她的生母到底是谁，要知道，他这一脉其实是很缺子嗣的，这么多年来父亲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女儿更是没见影子，断不可能遗弃任何一个血脉，除非生母的身份实在见不得人。

　　公孙瓒的生母出身贱籍，这地位够低了吧？然而他父亲还是大大方方承认了他的身份，到底有什么人能比贱籍更低微，或是更加见不得人的呢？

　　他父亲大半辈子都待在京城，公孙音看上去至多不超过十六岁，那么她的生母有极大可能是在京城。父亲就算风流也风流得很有节操，别人的妻子他绝不会去碰……

　　最关键的是，作为一名世家子弟，他老爹的皮相确实是一等一的，可即便是全盛的少年时期，都没有眼前的少女这般完美无暇，她的长相肯定随了生母。

　　要是京城真的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首先排除的就是世家，要真是世家贵女早跟他父亲联姻了。其次排除的是普通人家，毕竟这身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说实话，普通人家能长这么好的大多都被选入了皇家的掖庭——等等，皇家掖庭？

　　十五年前，刚好是掖庭择选宫女的那一年。

　　公孙瓒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非常要命的答案，赶紧甩甩头，试图把这种想法甩出去。

　　身后传来妻子疑惑的声音：“夫君，你怎么了？”

　　公孙瓒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妇人点点头，继续给公孙音讲解根本看不懂的地图：“京城，也就是洛阳，是在这个方向，常山郡在这里，如果你要去京城的话得一直往南走。”

　　公孙音眨了眨眼：“……啥？”

　　京城原来在南边？

　　所以张角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傻不愣登地往北边走……

　　简直没法做朋友了！

　　妇人继续分析：“就算在世道太平的时候，从常山郡到京城也需要好几个月……哎呀，我忘了！常山郡的南边拦着好多起义军，怎么办呀。”

　　那边刚好是起义军的主力，也就是张角率领的那支军队，平均每天都会组织两次攻城，哪怕常山郡着实是块难啃的骨头，他也会不惜代价拿下这里，一旦拿下这里，幽州那边的起义军就能和常山郡的主力汇合，进而一举拿下大汉最北边的疆域。

　　朝廷不乏聪明人，早就有人看破了这一点，所以把本该戍边幽州的公孙瓒调到了这边来镇压黄巾。

　　公孙瓒对幽州边境异族的抵御一向很强势，这几年更是把那些部落打得七零八落、个个都乖如鹌鹑，可他现在离开了幽州，分出兵力来常山郡镇压黄巾，边境的防守势必会薄弱许多，这是没法避免的事。

　　他留在常山郡越久，幽州边境就越危险，这些天公孙瓒已经收到密报说鲜卑和乌桓两个部族又在蠢蠢欲动了。

　　他没办法违抗皇命，只能硬着头皮打，争取尽快解决这里的黄巾，本以为这些黄巾贼跟从前那些起义军一样一打就散，没想到居然如此强悍，论装备比不上朝廷的正规军，可凝聚力却堪称恐怖，着实出乎了公孙瓒的意料。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一个人的到来似乎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公孙瓒面露喜色：“玄德兄！”

　　他身后，妇人小声跟公孙音耳语：“玄德兄好像是从南边过来的，他应该知道怎么避开黄巾贼的耳目，阿音，你不是要往南边走吗？”

　　公孙音点头，小声道：“一会我去向他讨教讨教。”

　　玄德是那个人的字，据说全名叫刘备，是公孙瓒曾经的同门。

　　这回刘备能来常山郡也是意外，他本是因镇压黄巾的军功而得了官，碰巧遇上皇帝要裁撤军功封官的人，于是当地的督邮就准备赶他回家种田。刘备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督邮揍了一顿就弃官跑了。

　　……说起来他也是挺倒霉的。

　　好在他跟公孙瓒的关系还算不错，至少在公孙瓒看来，这位玄德兄是够讲义气的。

　　殊不知刘备眼里的公孙瓒也是这样，这次他弃官奔逃，给许多故友去了信，大多是石沉大海，唯独公孙瓒对此做出了回应并且表示愿意提供庇护。

　　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哪怕心里清楚公孙瓒接纳他必定有其他原因和算计，但刘备还是非常感动。

　　至于公孙瓒为什么这么高兴，自家同窗的能耐他还不清楚么？

　　留他在这里帮忙镇压黄巾，公孙瓒觉得幽州边境那些不安分的异族仿佛在挥舞着小手绢向他招手。

　　从最近乌桓部族的异动来看，蹋顿那小子肯定是想念他的拳头了。

　　美滋滋地脑补完毕，公孙瓒一回头就傻眼了。

　　卧槽你俩啥时候搭上话的！？

　　只见公孙音和刘备聊得正起劲，他这会儿完全插不上话。

　　公孙瓒眯眼，神情不悦，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刘备。

　　刘备下意识以为有人攻击，险些给他来个过肩摔，反应过来后才一脸不好意思地拱手：“伯圭兄。”

　　公孙瓒勉强缓和脸色，负手而立，“嗯”了一声。

　　其实刘备也委屈啊，他来之后就看见公孙瓒一脸“诶嘿嘿”的表情，仿佛正做着什么美妙的白日梦，想上去叫醒他又不好意思打扰，刚巧公孙音主动跟他搭话，他就跟人聊起来了嘛。

　　还别说，他就是从城外抄小道避开起义军进来的，除了这个，刘备还有个意外的发现。

　　一讲起正事，刘备马上肃了面色：“敢问伯圭兄，不知常山郡有几道水门？”

　　“南、北两道，怎么了？”公孙瓒被他话语中隐含的意思一惊。

　　水门，顾名思义就是水里的门，由外面的护城河通向城内，如果不关上，外面的敌军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走水路进来，所以元太守一早就关闭了所有的水门。

　　“我自西南方向而来，发现水流的走势不大对劲，似乎还有一道水门没关。”刘备眉头微蹙，“黄巾贼中似乎也有人发现了，正在派小股队伍顺着水流寻找，好在那里地势颇为险峻，他们还未能找到。”

　　公孙瓒来回踱步，内心焦灼可见一斑：“玄德兄可还认得那地方在哪？”

　　刘备肯定地点点头。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公孙瓒毫不犹豫地下令：“我立即派白马义从前去搜寻此道水门，还望玄德兄助我一臂之力。”

　　刘备却叹了口气：“黄巾贼人数如此之多，尚且未能找到确切地点，恐怕……一时之间非人力所能及啊。”

　　公孙瓒惊讶：“连我的白马义从都不行？”

　　白马义从可是他最得意的亲兵，随便拎个人出来都能单挑起义军中任意一个将领，至于“白马义从”这个名字的由来非常简单粗暴……那些亲兵骑的全是白马。

　　自古以来，不管是经常冲锋陷阵直取对方头颅的武将，还是坐镇中军指挥的武将，都缺少不了亲兵的掩护，否则武将们的死亡率压根没眼看。

　　刘备还是摇头：“恐怕很难。”

　　公孙瓒无奈地长吁出一口气，正在烦恼之时，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疑惑回头，看见自家夫人往公孙音的方向努努嘴。

　　公孙瓒顿时眼睛一亮，随即又黯了下去——他才不要跟这家伙服软。

　　夫人轻轻握住他的手，眼神充满了安抚的意味——乖。

　　公孙瓒眨巴眨巴眼睛，委委屈屈地转过身，又委委屈屈命人设规格最大的宴席，然后挂上一脸僵硬的假笑：“阿音啊……”

　　公孙音被他肉麻得一个哆嗦：“干啥？”

　　皮笑肉不笑，瘆的慌。

　　公孙瓒手里捏着张小木片，一脸麻木地说着异常动听的话，说一句就往下悄悄看一眼。上面是夫人塞给他的台词，让他照着读。

　　公孙音懒懒地往刀柄上一靠：“可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跟话语内容严重不符的就是公孙瓒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她是他手底下的士兵似的，公孙音差点给气笑了。

　　对于这句话，正在喝水润喉的公孙瓒很给面子地作出了回应——水喷了对面的刘备一脸。

　　刘备默默拿起方巾擦脸。

　　看情况这一桌子菜恐怕是没法吃了，公孙瓒被水呛到忙着咳嗽倒也没顾得上这个，刚顺完气他就义正言辞地表示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自从见到公孙音的第一天起，他特么就从没见过这人吃过饭睡过觉，更别提第一回见面的时候她轻轻松松揍翻一大批守军，甚至还会飞，这会儿居然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别扯淡了好么。

　　哦，喝倒是有，这家伙喜欢糖水，死甜死甜的那种，公孙瓒曾经在自家夫人的怂恿下尝过一口，甜腻的感觉直愣愣冲进喉头，险些全给喷出来，他真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哪怕这个年代的糖十分珍贵，可放多了却也是很腻的。

　　她嗜甜看上去不是一天两天，恐怕这个习惯是打小就有，而这样的消耗……能供得起的哪可是寻常人家？

　　这大概就是因为世界和时代差异而造成的误会了，在公孙音的认知里，糖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公孙音挑眉一笑，直接揭破：“求人还这副态度，真是白费了你夫人的一片苦心。”

　　公孙瓒终于收起了假笑，叹道：“你说得对，我确实不适合求人，但我想，我或许能跟你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在京城有人脉，你想要什么官，我都能给你寻到门路买这个位置。要知道，官位虽然明码标价，却不是谁都能买的。”
　　说起皇帝卖官的事，公孙瓒倒是很淡然，而边上的刘备只是苦笑。

　　事实上，就算是通过朝廷任命的官员，上任时也是得交一笔巨款的，这就是皇帝定的“规矩”，简直逼得清官没活路，偏偏还不能拒绝任命，不然就是抗旨。

　　“行啊。”公孙音一口答应。

　　收人好处，替人办事，在这一点上，她还算讲信用。

　　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公孙瓒恍惚片刻才跳了起来，严肃道：“事不宜迟，还请二位助我！”

　　似乎是觉得两个人不稳妥，公孙瓒还在白马义从里挑了一个枪法最精湛的和他们一起出城。当然，是悄悄的，连城门最警觉的守卫都没发现刚刚有人出去。

　　白马义从并非浪得虚名，公孙音一瞧见就不禁半眯了眸子。尤其是打头那位银袍小将，这脸，这身材，啧啧啧。

　　……
　　刘备在前面带路，公孙音神色轻松地跟在后面，最后的便是那银袍小将，一路上都没说过一句话。

　　不过很显然，他才是三个人当中最认真的。

　　为什么呢？刘备其实是个爱才的，看见银袍小将轻轻松松就把迎头撞上的一队黄巾灭了口，这期间甚至都不需要公孙音出手，然而这般实力在公孙瓒身边居然屈才只当了个亲兵，难免有点心痒。而公孙音则是一路都在欣赏风景，也包括风景里的……人，没错，就是那个银袍小将。

　　人是视觉动物，这一点在公孙音身上尤其能得到体现，她对美人总是比较欣赏的。

　　“此处地势崎岖，我去前面探路。”银袍小将忽然出声道。

　　公孙音却是暗自思考，万一掉下来，自己的力气能不能一次性拎住两个大男人的体重，毕竟她从没试过用轻功带人。

　　见银袍小将如此，刘备的眼神愈发亮了起来。

　　“你很欣赏他？”公孙音忽然悄声揶揄道。

　　他刚要点头，只见她嫣然笑道：“其实我也是。”

　　刘备莫名就直觉她跟他欣赏的应该不是同一个方面。

　　这里的地形十分险峻，一个不慎就会跌下去，所谓的护城河恐怕是天然形成，只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能开辟出这样一条河道。

　　公孙音轻松跳上高处，还不忘拉人一把，继续暗戳戳怂恿刘备：“一切从搭讪开始嘛，要不你先去试试？”

　　刘备还真被她说动了，可他到底不好意思挖公孙瓒的墙角，仅仅只是心生结交之意，简单来说……大概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不得不说，刘备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没用多长时间就从银袍小将的口中撬出了姓名籍贯包括家中是否有老母等等常见的问题，并且一口一个“子龙”叫得亲热。

　　没错，这个小将名叫赵云，字子龙。

　　“子龙？”公孙音好奇地唤了一声，见他没对这个称呼有什么不满，眼珠子滴溜一转，笑道，“天色已晚，不如寻个地方歇息歇息？”

　　刘备和赵云都没什么意见，水门实在太难找，他们恐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幸亏现在不是雨多的时候。

　　二月份的天气尚未褪去寒意，赵云用最原始的方法生了火堆，这才感受到一丝暖意——没错，其他两个压根就不会生火。

　　公孙音托腮，仰头望向天上掠过的飞鸟，右手掂着块小石子，随手一弹，倒霉的飞鸟连一声悲鸣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径直掉下来咽了气。

　　刘备惊叹：“好准头！”

　　他不是不想挖公孙音这个墙角，显然这个墙角才是最强的，然而……看她的姓氏就知道挖不动啊！

　　公孙音欣然接受了他的赞赏，笑着拨了拨火堆：“我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也没事，这只鸟给你们，不够我再打，只是这火堆不能留太久，不然容易被黄巾发现。”

　　刘备也不扭捏，一手抓起鸟脖子开始拔羽毛。可他显然从没干过这种事，弄了满手血，白羽纷飞，就连公孙音都险些被飘过来的鸟毛呛到。刘备不得不放弃拔毛的行为，伸手拼命驱赶漫天飘舞的鸟毛。

　　好一阵鸡飞狗跳。

　　公孙音运起内力将四周羽毛震远，嫌弃道：“早知道不打鸟了，搞成这样你还是自个啃干粮去吧。”

　　刘备捂着脸，避免鸟毛的骚扰：“君子远庖厨！”

　　就在两人忙着打喷嚏的时候，一旁的赵云默默拾起鸟，三下五除二处理完毕，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公孙音讶异挑眉，递给赵云一块方巾，笑道：“擦擦手吧。”

　　“……”
　　刘备望着自己满手的血，再看了一眼边上轻声对她道谢的赵云。

　　尼玛这姓公孙的见色忘友！

　　公孙音原来呆的那个世界风气比这里开放太多，她又算半个江湖人，自然没半点忸怩。上个世界的小皇帝也是个爱欣赏美人的，跟他混久了难免沾染一些习惯，比如——下意识对着美人口花花。

　　趁着赵云道谢之际，公孙音一副哥俩好似的样子凑了过去：“你比白马义从里的其他人强太多，跟着公孙将军却只是屈才做个亲卫，不如……”

　　刘备耳朵一动，精准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的含义，莫名有些期待地瞄了过去。

　　“不如从了我怎么样？”她顿了顿，朱唇凑在赵云耳畔，轻声吐出一句玩笑般的话语。

　　刘备：“……”

　　这算调戏吗？

　　绝壁是啊！

　　这还没完，话音刚落，公孙音的表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咦，你怎么脸红了？”

　　刘备嘴角抽抽，目光上移，果然看见赵云的耳根浮上了一层浅浅的绯色。

　　这不废话么。
　　被大美人调戏本身的杀伤力就够大了，而且那美人还没有半点身为姑娘家的自觉，甚至对赵云摆出一个类似于壁咚的姿势，搁谁不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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