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女

　　关门的声音过后，客厅恢复安静。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

　　走到沙发旁，打开放在上面的那个袋子，略微翻看了一番，她的这个哥哥所买来的东西都是一个男生所能想到的，还算挺全的，基本上她不用买二道。其余女生的小玩意儿，戚小小也没有太大需求。

　　她对那个家其实并没有多少归属感。

　　无关感情，只是习性，毕竟活了这么久，但她会尽一个做女儿、妹妹的责任。

　　从大口袋中拿出一包薯片，重新回到了房间，做习题。

　　八点时，戚小小准时准点的放下了笔，打开了电脑，向网上输入特殊网址，见页面上一个熟客发过来的消息之后，轻移了一下鼠标将其点开。

　　略扫一番后，女生圆溜溜却死湖一样的眼中出现了点光亮，并喃喃出声道：“来生意了……”

　　小脸盯着放着光的电脑，抿了抿唇，嘴角勾出一道浅浅的笑容，让整张看上去有些内向的小脸蛋都显得鲜活起来。

　　沉默半响后，站起身来，转身走到另一个空着的房间，打开门。

　　蒲团香炉符纸案桌一系列在这种小区公寓有些奇怪，甚至有些诡异的东西映入眼帘。

　　除此之外还有破败泛黄泛古的书籍，龟甲，石片、玉块，明显年代久远的摆件儿……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摆放在一旁的书柜上。

　　此刻若有内行的人在此的话，必会激动不已。

　　那些什么古古怪怪的龟甲玉片什么的先不说，就那些摆放在书柜上的破败书籍，便能识的大半都是作古了的孤本残本，随便抽一本出去，都能引起一些专家的热烈关注。

　　戚小小走进房间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背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抬起头站立着似乎考虑了一下，又从旁边的柜子上多拿了一个青铜三足鼎的小盅进去，然后背上背包，摸出手机打出熟客生意的电话，走出了房门。

　　“是的，今晚就有空，可以去看一看。”

　　砰的一声，客厅大门被拉开又关上。

　　黑夜——

　　四周没有什么建筑，只有一道一道的山风吹过，明明是七八月的天气，却无端让人感觉到阵阵凉意，而独立于山间的别墅坐落于一片黑暗之中，显得尤其的阴气森森。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别墅精致的大门前，一个三十好几西装领带，戴着金丝眼镜，颇为斯文的男子打开车门，从车中走了下来。

　　对方下了车之后看了一眼眼前的别墅，才顺手关上车门，随即走到了另一边将其车门打开，并对车中的人态度挺尊敬的微笑道：“戚小姐，就是这里，麻烦您了。”

　　黑色的轿车中坐着的戚小小低头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点着，在男子开门的时候提了提旁边的黑色双肩背包，闻声仰了仰脑袋，特别小巧的小脸越过男子看了一眼外面黑暗中的别墅，轻声问：“是什么情况啊？”

　　声音细细的，却稳稳的，询问的话一点也没有一般这个年纪和大人说话的态度。

　　但偏偏在场的唯一另一个人对她很是尊敬。

　　别墅有一点复古，像民国时期的小洋楼。

　　“迟氏集团戚小姐知道吗？”

　　戚小小走了出来，并回道：“嗯，知道一点。”

　　有钱人算是戚小小未来重要的潜在客户，所以多少了解一些。

　　是的，这就是她所接的生意。

　　大约从养父母去世开始，她干回了她的老本行——捉鬼。

　　源何是老本行呢？

　　明明戚小小只是一个十五岁多点的少女。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因为这算是上辈子的事了，但严格说来也不算。

　　因为从始至终她的身体都只有一个。

　　她有一个能力，能不断的重生。

　　在遇到不得不死亡这种外力的时候，比如身受重伤，比如肢首分离，每当这种时候，她的身体就会发生一些变化。

　　先是陷入沉睡，短的话一两年，长的话几十年，在沉睡的过程中，她的身体会不断的逆生长，也就是变小，当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一个孩童。

　　如果是肢首分离，那她会先长出一个脑袋或者胳膊来。

　　哪怕是寿终正寝的自然老死，也同样如此。

　　有时候不想看自己那张老脸的时候，她还会选择自我了结。

　　她以住的记忆也并不完整，尤其是每一世死亡之前的记忆。

　　如果把这比作轮回，那么转回之前的记忆，包括无限往前推的沉睡轮回，都只有在触发到相应事物的时候，才会恢复那个时期的记忆。

　　比如看到道观，她会想起某几世做小道姑的记忆，拿着个大扫把在庭院里扫地，安逸自在。

　　然后就会瞬间有想要出家的冲动，回到那样的生活。

　　也有遇到过可能是熟人的人，不过对方的样子已与记忆中大相径庭，年轻帅小伙变成白发老大爷，所以记忆触发的也并不全面。

　　只是大概知道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对方也不会认得她，因为她才12岁，去参加同学生日会，对方见到她恍惚了一下，但除了问两句她的父母是谁，也未多言。

　　本来就是她不该见到的人物，偶然遇见而己，自然匆匆别过。

　　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认亲。

　　相识相交时候的日子，过去了就过去了。

　　她的记忆比较破碎，通常能完整一些，容易记得的都是最近的前一次轮回，因为时代相近，可触发的东西较多。

　　但唯一不变的，是脑海中的那些深入骨髓的玄门术法。

　　又因为活得年头久了，除了原本就会的，她又接收了不少的旁门左道。

　　而这些东西，她学起来都格外容易，且一旦接收了，便如同生来就会一般，想忘也忘不了。

　　而恢复的记忆中，大多数的职业也都是捉鬼的小道姑。

　　毕竟别的她也不太拿手。

　　所以有意识的开始攒钱，准备以后靠这个养活自己后，毕竟她的个人花销也不小，遇到一些‘有价值’的老东西会忍不住收藏，她就选择捡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戚小小下了车，男子便随手帮女生将身后的车门关上。

　　然后侧身，跟着对方站立，抬头看着这栋别墅，解释道：“迟氏集团的董事长——迟建国，就是此次聘请您的人。他前不久刚买下了这栋别墅，送给了刚回国的女儿迟薇，因为其女儿喜欢民国时期复古的老东西，才专门买下了这栋从民国期间遗留下来的老别墅。还花了三个月，专门翻修完才送的，但在对方那女儿回国生日后住进去没多久后就出事了。”

　　威小小没说话，示意对方继续。

　　西装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讲解着事情的始末：“最开始是一个伺候迟小姐生活起居的一个阿姨，莫名生病住了院，不过那个时候也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后面，那迟小姐第一次出事……那迟小姐出事醒来后说了一句说：她听到小楼的阁楼里有人在唱戏。当然，迟小姐说的并不确定……”对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眼前的这栋别墅觉得平白的又添上了一份森然。

　　停顿了一下后，男子的声音继续在黑夜中响起：“而别墅只住了一个照顾迟小姐饮食起居的阿姨，和那位迟小姐本人而己，最多有时候迟小姐的弟弟偶尔会过来，再就是几个打扫的钟点工，就没有多余的人。”说着还看了一眼眼前别墅的顶端，也就是那个阁楼的位置。

　　“而阁楼只是一个杂物间，在翻修的时候早就清理干净，没什么可能是脏东西的物件出现。那位迟董事长还是颇为唯物主义的，觉得可能就是女儿做梦或者看视频没关什么的，毕竟现在的年轻人都有睡前玩手机的习惯嘛，看看视频什么的，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所以当时就没有在意。”

　　“那个时候虽有人提出是不是因为这别墅是老东西，所以有什么脏东西，但因迟建国并没有相信，就没有采取什么措施。直到这一次，迟小姐在别墅再次以一种古怪的情况昏迷，被送入医院，并连夜发高烧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因为事情发生了两次了，另外这次伺候迟小姐的阿姨也说了，之前小姐正在画画，在出事的半小时前，那阿姨还给了迟小姐冲了杯咖啡，因为迟小姐之前生病住过院，阿姨不放心过去照例查看了一下，才发现对方已经倒在了地上。”

　　“于是，有人旧事重提这别墅应该有脏东西的事儿，他们这才又回忆起了之前迟小姐醒来无意中说的话。那迟董事长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后，事关自己亲爱的女儿，才开始重视。关键是提出这个问题的那个人挺有心的，将这个别墅的过往查了查，结果戚小姐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戚小小顺口问。

　　西装男：“这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原来那栋别墅并不是一直空置的，三年前还有七年前就都己经住过人，且无一例外出了事情。情况与迟小姐类似，要么无缘无故生病进了医院，要么出现了什么意外事故身亡。那些人到这里更加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又继续深查了一下，发现从这栋别墅开始建立的上个世纪的民国时期开始，到现在，所住进去的能查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属于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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