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女

　　凌风洗完澡，翻看着这次案件的资料，尤其是几个死者死后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看，目光一直无法从几个死者死时定格的表情移开。

　　那一张张两个极端的表情，不同程度的恐慌，惊悚，狰狞，却总出现同一个笑容，带了一点妩媚的、嘲弄的诡异的笑容。

　　凌风将照片丢在桌上，凝视半响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戚小小的电话，等对方接听后，他才想起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过了。

　　“我是凌风，不好意思，这么晚打你电话。”目光从墙上的电子表上移开，凌风如此说道。

　　“原来是警察叔叔，没关系，我还没有休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清晰，倒确实如对方所说，对方还没睡下。

　　凌风靠在身后沙发上，伸手捏了捏鼻梁，有些烦躁的道：“今天局里接到几桩案子……”

　　“什么案子？”电话那头，戚小小明知故问的道。

　　凌风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目光晦暗不明。

　　那是第二个死者，从顶楼跳下来的那个，摔得血肉模糊，整个人趴在地上，血流一地，脑袋侧偏着，一大半已经摔烂，一半还能依稀看到脸上的样子，所以也能看到对方脸上残留的笑容，满脸的血，目光死死地盯着镜头。

　　他拿着这张照片，盯着上面的笑容：“我们接到几桩案子，死了四个人，具体死法就不方便和你说了，但这四个人，死之前都带着和之前死在迟小姐那栋别墅里的陈阿姨一样的笑容。”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以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继续道：“虽然说相信你的话显得我脑袋有病，尤其我还是一个警察，但……我还是想了解一下，你说的，这所谓的，鬼。”最后一个鬼，说的尤其平静、坚硬。

　　戚小小自然早就知道对方会接到那四条人命的案子，只要看过他们死相的人都会在心底产生某种怀疑，所以她也不问对方多的，只是问道：“真的想了解吗？”

　　“当然。”

　　戚小小看着虚空之中不断蜿蜒交错的一条条线，凝视着其中一条已经慢慢变黑的线条，道：“那待会儿就在东阳大道88酒吧门口见一见吧，叔叔你看几点钟能到，我在那里等你……”

　　“酒吧？”听到对方突然说出‘酒吧’这个词汇的凌队皱了一下眉。

　　“是的，酒吧，不出意外的话，你今天晚上就能了解一点，鬼。”

　　凌风默了良久，才算了一下从这里到朝阳路的时间，也直接应了下来，道：“行，一点之前。”

　　戚小小挂了电话，拿出背包，看着已经歪斜着倒在床上，手里头还拿着电话，己经睡着的程佳佳，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厢南别苑……

　　……

　　酒吧门口，戚小小向东南方向挥了挥手，对面，则迎面行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衬衫，领口半开，长相俊美，看上去整个一个斯文败类的凌警官。

　　停好车的凌风嘴里头习惯性的叼着根烟点上，吸了两口，才向着灯光璀璨的酒吧大门走近，目光锁定住某个向他挥手的小女孩，再看了一眼与女孩身后与其格格不搭的酒吧，再次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要进去？”凌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酒吧问。

　　然后看着只到他胸前的小女生，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你也要进去？”

　　小女生再次点了点头。

　　“不是，你这小丫头进的去吗？”凌队拿下嘴上叼着的烟，终于忍不住道。

　　戚小小却恍若未察觉对方意思的笑了笑：“放心吧，警察叔叔，进的去的。”说完，便率先转身往酒吧里走去。

　　然后凌队就真的看见那小丫头直接走了进去，那旁边的保安就像眼瞎一样，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这么突兀的存在。

　　进去后，凌风向吧台要了一杯无酒精饮料向一杯酒。酒保将酒递过来时，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女生，又看了一眼他，那目光一瞬间哟，就像他好像是一个骗小女孩干什么的衣冠禽兽一样。

　　凌风默了默，只能顶着对方目光无奈的将饮料推给坐在旁边的小女生，然后问道：“你刚刚怎么进来的，那保安为什么不拦你？”

　　“一叶障目。”

　　“什么？”

　　“玄门手段，讲了警察叔叔你也听不懂。”

　　警察叔叔看了一眼依旧盯着这边的酒保，冷静的喝了一口加了冰块的酒，然后随着对方的目光看向群魔乱舞的酒池中央，然后问道：“能让那个人看不到你的存在。”

　　“没有那么神，但差不多。”

　　“那你岂不是哪里都能去？”凌风一只手搭在吧台上，似有深意的问。

　　戚小小回头看了一眼对方，回道：“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

　　“你们学这个的都那么厉害？”

　　戚小小回过头，看向舞池：“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有资格学的也不一定学得会，学得会的也不会有我那么厉害。”

　　比如这一叶障目，大多数人只能同一时间控制一两个人，而且时间有限。

　　况且，她所学的玄门术法，现在早就差不多失传了。

　　戚小小虽然说的有些自恋，但听了对方的解释的凌风还是稍微放下心来。

　　毕竟作为一个警察，如果出现很多无法控制的危险的东西，出现给当今社会带来不稳定的因素的事物，这是以他的身份不愿意看到的。

　　想起那张相片上相同的笑容，凌风目光不由暗了暗。

　　局里上下，其实许多人私底下都认为这案子可能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作为警察不能直面了当的明言而已。

　　想到这里，凌风又问：“戚小小……你是叫戚小小对吧？”目光盯着舞池，余光看着旁边的戚小小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带我来这里说了解一下，该不会就只是这么展现一番吧。”

　　戚小小又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忽然转过头，指向某个方向，直截了当的道：“看到那个人了吗？”

　　“谁？”凌队目光顺着对方那只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问。

　　戚小小：“穿花色衬衫的那个男人。”

　　“怀里还搂着一个姑娘的那个？”有了准确信息，凌队很快的将目标锁定，确定之后见对方的样子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心中泛出一丝疑惑，见戚小小点头后然后继续问：“为什么看他，他怎么了吗？”

　　戚小小：“在一个小时内，他会死亡，太晚了，己经迟了。”黑气缠绕入骨，已经控制不住的扩散出来，所以，“我没办法救他，不过你可以见证一下他的死亡。”

　　凌风本来还在打量对方所指的那个男人，并回想到底在哪里见过对方，猛然间听到耳边的信息，瞳孔一凝，立刻回过头来，看向一脸平静的女生问道：“你刚说什么？”

　　“那个人一个小时内会死亡，你可以见证一下。”

　　男子俊美的皮相上表情有些凝滞。

　　他想起那个男的是谁了，他在今天那几个死者的资料里见过对方的照片，那个男人是几个死者的同事。

　　目光越过舞池，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花衬衫的男人，然后忽然站起身来，向那个男人走过去。

　　戚小小仍在原位上坐着，看着对方已经两三步走过去的身影，清晰无比的话语传入对方的耳中：“你想干什么，阻止他的死亡吗，没用的，不要白费力气了……”

　　虽是这么说，女生的身影见对方没有停下的脚步却也没有半点动弹，只是坐在高高的圆椅上，看着这个男人大踏步走过去，突然伸出手将正在酒桌里喝酒的男人揪出来，并在对方懵逼，还没回过神来的一瞬间拿出一个证件，应该是亮出了对方的警员证，然后说了一句什么。

　　那个懵逼的男人回过神来，正想发火，结果目光落到凌风的警员证上又愣了愣，凌风此刻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冰冷严肃，似乎是将那个男人给唬住了，那男人只能又将火气强忍了下来。

　　后凌风与男人对话了几句，凌风似乎是说了什么，说完便转身，那男人便也不情不愿的跟着对方往酒吧大门外走。

　　戚小小看着这一幕，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喝了几口手中的饮料，摇了摇头，放下还剩下一半饮料的漂亮杯子，跳下吧台屁股下面的圆椅，也朝酒吧大门走去。

　　走出大门，便看到凌警官不由分说的一手将那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推进自己的车子里，然后还用手铐将对方的一只手铐在车上，关上车门。

　　一整套动作下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那被关进车子里的花衬衫男人也懵了，使劲的扯了扯手上的铐子，然后立刻拍打着窗户叫道：“不是，这位警官，你不是说就出来做一下简单笔录吗，把我关车子里做什么？还给我带铐子，你应该不会把我当做什么杀人凶手了吧！不是！我和他们就是同事关系啊，平时关系都不熟的，我也是下午听老板说才知道他们死了，你为什么把我铐起来了啊，你这是非法拘禁啊我操！”

　　对方却已经转过身，没再看他，而是迎向一个看上去才十五六岁小女生。

　　戚小小也走向凌风，无比平静也无比冷漠：“我说了，你救不了他，你把他这样看住，也没用的……”

　　凌风皱着眉头，抽出一根烟来含在嘴中点上，然后在夜色的烟雾缭绕中悠悠开口道：“说实话吧，戚小小，我其实相信你的话，这些都不是人干出来的事儿……”说着叹了一口气，长吸了一口烟，“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玄玄叨叨的事情，但你让老子干看着不管，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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