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一章 花谢匆匆
看到一户人家,聂远风转头对背上的人说,“别睡着了!你说的那个大夫应该就在这里?”
聂远风张开嘴,大口吐着气,大步到那户人家门前的柳树下,看到树下石桌石凳都有,心里一喜,急忙将手中的剑放在树下的石桌上,将背上的人小心翼翼地靠着石桌坐下。
“你在这里先坐一会,我去问问!”
那人也不答话,似乎是昏过去了。
聂远风抹去几乎淹了他眼睛的汗,吁了一口气,整了整衣服,上前扣门,“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聂远风顺着门滑到在地,幸亏那门是从里面关着的,不然肯定要把他狠狠跌一跤。
“有人吗?有人在吗?”聂远风挣扎起来,看了眼刚才背着的人,仍旧睡着,便扒住门环,用尽全力扣着门环,“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聂远风说,“看来主人家不待见我们!我们只好,只好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聂远风摇摇晃晃地走到石桌前,见太阳已经没了影儿,一时也没了主意。
这座横亘南北千里的山脉,东面是灵国,西边是武国,这山西面物产丰富,且温润多雨,故而武国人将这山叫做百灵山,而偏向灵国的这面,是悬崖峭壁,顾名思义,将这里叫做崖山。
聂远风两人走的正是西面,因为这一路避着追兵,故而专挑险峻难行处走,谁知在这大山之中一连走了半个多月,仍不见山口,加上身上带的吃的早都没了,前几天只是吃点生肉还能勉强撑住,这几天不知什么原因,连走兽也遇不到一只,只好摘些野果充饥,可野果吃多了也闹肚子,加上背的这人又有伤,吃了果子就吐,怕是命不久矣,一时间竟把聂远风活活难住了。
背起男子,聂远风拾起剑,挑了包裹,正要走,这时院中传出女子的声音。
“谁啊?”
“主人家在吗?我们是来借宿的!”聂远风将男子轻轻放下,整整衣服候着。
随着门栓取下的声音,门开了,一个女孩子走出来,打量聂远风半天,才慢慢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和我徒弟是游走的道士,前些日子在山上我这徒弟跌断了腿,走了几天才到你这儿,见了人!”聂远风见女孩子犹豫了,继续说,“我们只停歇一个晚上,明天天一亮就走!”
“可我一个女孩子家,家里也没有别人,让你们住……”
聂远风解释说,“我是一个糟老头子,我那徒弟就和死人一样,姑娘行行好,收留我们一晚!不然我们这晚上走山路,遇到狼虫虎豹该怎么办?”
“这……”女孩子走到男子面前,见男子浑身是血,同时身旁又放着剑,便放下手中的书,将男子的脸反过来,心里一惊,是他!
“姑娘,你要是怀疑我们,就把我徒弟收留,让我在院外随便睡上一夜就好!”
女孩子想了很久,又给男子把了脉,拨开眼皮看了看,心下已有几分把握,回头又见聂远风苦苦哀求,“好吧!你们,进来吧!”
“多谢姑娘!”
女孩子同聂远风把男子扶进屋里自己床上躺下。
聂远风随即出去将剑取了,看见女孩子刚才落下的书,拿起一看,竟是一本医书,心中一喜,到院子里顺便打量了一下,这院中布置到有些雅致,东墙上绕着苍翠的爬山虎,葡萄藤条攀爬着木桩搭成一架简易的凉棚,凉棚下石桌石凳一应俱全,墙角两步见方种着凋落了一些的粉红色蔷薇花,另有几丛桃红色鸡冠花,几苗姜草。一排三间瓦房为正房坐北朝南,西边是两间茅草屋,院中晒着许多草药,同时摆着许多制药的器具。。
女孩子随即端来一盆水,给男子擦拭脸上的污垢,这下擦干净才看的清楚,男子约莫二十余岁,五官精致,脸色苍白,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女孩子弯下腰,听男子说什么,“冰儿,冰儿!”
“姑娘怎么称呼?”聂远风走进来。
女孩子站起身,脸飞桃红,“我叫落梅!你们呢?”
“老朽聂远风,那个是我徒弟叫擎玉!”聂远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姑娘救救我徒弟!”
“你跪我也没用,我又不是大夫,哪里能救得了你徒弟?”女孩子走到一旁,盯着擎玉,手指玩弄着香囊上的红绳子。
“姑娘饱读医书,家里又有许多药物,说是不懂医术,老朽不大相信!”
落梅忙忙去看身后的桌子,回头看到医书正在桌上,才明白自己刚才把医书带出去了,“那又怎么样?你刚才只是说让我留宿你们没有说给你徒弟治病!”
“行医之人,悬壶济世,姑娘既然收留了我们,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这里吗?”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落梅转生取出一个三花瓶子,拔了塞子,放到擎玉鼻孔处,见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顺畅,“我救就是了!你也不用跪着,你应该比我爹年龄还大!”落梅来来去去忙活着,并未搭理聂远风,“快起来吧!我能不能救活他,这得看他的命!”
“有劳落姑娘费心了!”聂远风起身站在一旁,看着落梅为龙云擦伤口。
“嗯!有件事我想问一下,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我不该问!”落梅将伤口上的紫红色血痂用泡在水里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刚刚将血痂擦掉,血便流了出来,落梅抓起一个青瓷瓶子,往伤口上撒了一些粉末,血便流的慢了。
“姑娘请问!”
“他是怎么受伤的?”落梅将瓶子放下,又拿起剪刀,酒精火上烤,“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刚才说了,是游走的道士,到此地……”
“我冒着被抓的危险救他的性命,你却编假话哄我!”落梅用剪刀剪下龙云伤口旁边的死肉,“你徒弟的伤不是摔伤,也不是狼虫虎豹所致!”
“我们的身份确实不便告诉你,怕给姑娘带来祸患!”
“我救他就已经带来祸患了!这种伤是武功极高的人造成的。看似刀伤,实际上是用极寒利器,我听说有一种剑取千年寒冰所制,加以特殊工艺锻造,应是这种剑造成的,那人能正面刺中心脏,而且不偏不倚,恰好避开致命伤,可见不是一般人,这种伤一般的大夫是看不出来的!”
落梅见聂远风的神情知道自己猜的很对,“这种剑造价极高,而且在武国和水国根本就没有人能打造出来,因为这种剑只有用灵国有天然的条件。你刚说你们是道士!就算你们是道士,也绝不是普通的道士吗,还有,你手中的两把剑我一靠近就觉得剑气逼人,应该也是名剑吧?”
“姑娘都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该坦白,他是前龙国太子龙云,我是山魔教人聂远风,他的母后与我是师兄妹,后临终之际将他托付于我,龙国被灭,师秦霜弟将他带回山魔教认真培养,希望能让他忘记复国,可灵国大将军卫青之子卫琯认为父亲死在龙云手里,设计要杀他,数年来不曾停手,这次卫琯利用龙云恋人秦冰,希望两人斗的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我前去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还有就是姑娘刚才问我为什么来这?这就是因为姑娘医术高超,我上次经过时,便听说了姑娘,后来姑娘又遇见过龙云,一眼看出他有内伤,并给了他治疗内伤的草药,龙云对我提起,这次出了事,我就想到了姑娘!”
落梅听了这话,支支吾吾,“你,他!”
“对!我们两个人都可以算是灵国通缉的罪犯!姑娘先稳住龙云伤情,明日我便带他走!”
“那是你们的事,我只管救我的人!”
“姑娘若是担心钱的问题,我明日便送来百两白银!只需姑娘尽力救活他!”
“救活他,谈何容易,我刚刚说了,我能不能救活他,这得看他的命!”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血我已经止住了,但他伤的太重,加上化脓太过严重,怕是已经伤到内里,我得用猛药,可不知道他能不能挨过去!”
“我知道了!姑娘尽管用药!”
落梅便从药房里取出草药,慢慢研磨,一个时辰后,落梅将药给龙云敷上,“我们走吧,看他造化吧!”
第二天,龙云奇迹般活了下来,但是却什么也不记得,聂远风用封印术将龙云记忆封存。
“你这是?”落梅不解。
“姑娘,我想将龙云留在你这里!”
“可我是一个人!怎么能留他?”
聂远风笑着说,“姑娘难道不是因为喜欢龙云才甘愿舍命去救他吗?”
“啊!”落梅支支吾吾》
“我不知道姑娘和龙云如何相识的,只是姑娘留宿一个陌生男子,也会令姑娘陷于流言,姑娘倘若愿意,我这里有白银百两,这把幻影剑也是当世名剑,倘若姑娘不嫌弃,就将这些东西手下,龙云的衣服你都烧掉!”
“你这是?”
“我已经听说有人在找我,我如果久留必然会拖累姑娘,所以请姑娘答应我这个不情之请!”
落梅没有说话。
“那我就当姑娘答应了!”聂远风转身就要走,忽然回头,“如果他醒了,凭姑娘的聪明才智一定知道如何瞒住他~!”
“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我已经用封印术封印他的记忆,这个封印术除了我谁也解不开!”
聂远风丢下包裹和剑,提着自己的剑很快不见了。
“道者,无之元也,无也,道之终也。夫天之于地,梦之于人,可已矣。”
老夫子一身紫叶道袍,左手握着一本《论》,右手背在后腰玉带上,稀疏的白毛胡子和浓密的霜鬓将消瘦的脸包在中间,乍一看,竟然显得有些可笑,老夫子紧闭着眼,得意地吟唱着古句,来来回回地穿梭于私塾之间,“无谓天,无谓地,天地合一别?”
老夫子睁开眼,望着四下无人的私塾,叹了口气,”嗟夫,圣言无息,暴殄天物!“
老夫子迈着蹒跚的步子,扶着椅子扶手坐下来,干枯的手抓在椅子扶手上,干瘪的脑袋靠在墙上,浑浊的眼珠子瞪着挂在身后的五鹿卧松图,”嗯!“老夫子,一口气,提上来,很缓慢地分成几口吞下去,”嗯……嗯……,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哼……哼……嗯……哎……哼……“
老夫子颓然地将脑袋向前点,脑袋就像系在柱子上的葫芦,被人甩起,”这群小鬼,嗯……“
”不行,得把他们找回来~“
”蒋老夫子~!“
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夫子……,“男子四下一看,确定没人后,趋步上前,朝老夫子弯着腰施礼,”少主有请您过去~“
男子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他又惹下什么祸事了?“老夫子坐起身,却又不正眼看男子,只是自言自语一般说着话,”你叫他亲自来~“
”是有关龙云的事情,骠骑将军让小人来请老将军回府商议此事……“
”你不必多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你回去告诉他,他也不用来了!“老夫子叹了口气,闭上眼,示意男子退下,”你先回去~“
”……“男子仍旧抱着一丝希望,”那我应该怎么回复将军?“
“就把我的原话告诉他!”老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你回去吧!”
男子站在原地没动。
”也罢,我这里有件东西交给他,你替我带给他,他看了以后自然不会责怪你的!“老夫子弯腰用手轻轻拍打着大腿,踉踉跄跄地走进里屋。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来,开始打量私塾,夫子的书案上堆放着学生的作业,以及老夫子刚刚拿着的《论》,男子刚要拿起,只听见里屋传来脚步声,”你进来~“
男子斜眼看见一句,”沙场何曾……“,就进去了。
过了片刻,男子手里提着一条布口袋,和老夫子话别几句便走了。
老夫子眼看着男子离开,转过身,只见迎面走来一个女子,心中大惊,“她怎么来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