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练习生］让一切重来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等级初评定的后台。

　　那天她穿一身白色的大衣，因为是个难得漂亮的工作人员，就多看了几眼，是那种在人群中擦肩而过，会想要去要联系方式的那种好看。

　　之所以会对她印象深刻，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也不是因为她对每一个练习生都做了一番鼓励，吸引人的是她漂亮的眼睛。

　　以前觉得别人用“眼睛里有月亮和星星”“眼睛里有星辰大海”什么的形容人的眼睛好看有些夸张的过分，后来我才慢慢发现，说她整个眼睛里有整个宇宙也不为过。

　　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让我唱歌稳一点。比起舞蹈，我并没有那种能让人过耳不忘的唱功。

　　看着她笑的样子，我愣了一下神，过了大约三秒钟，我才点头答应了一下。

　　应该是她说话的习惯，看着别人说话的时候她会带着淡淡的微笑。

　　眼看就要上台了，我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突然像断了一下，故意说我的麦有问题，让她帮我调一下。她看起来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出于礼貌还是叫了一声姐姐。

　　在我的角度看，她不是很高，几乎是贴在我身上，抬起头，有些冰凉的双手不经意的接触到我的脸，凉凉的却很舒服。

　　这么近的距离，以前拍戏也不是没经历过，可这次我心跳的好像有点厉害。这个距离，她身上森林般清香的味道感受得真真切切。

　　我不敢低头看她，只好别过脸去，极力的克制自己的呼吸，让它平稳。

　　我上台以后，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也不知道有没有做到她说的唱歌要稳。

　　下台以后，小鬼杰哥他们说我是故意的，我还挺庆幸自己的决定，因为我害怕以后会很难见到她。

　　之后的采访里我说喜欢乖一点的女孩，脑子里全是她抬头帮我调麦的模样。在那样好看的她面前，我大概什么小脾气都不会有了吧。

　　***

　　她不仅好看，而且耐看。最初只是在后台草草的看了几眼，像一朵路边无名的花，清甜而默默无闻。可每次见到她，都会觉得她比上一次更好看。

　　她性格不是那么大大咧咧，活泼开朗，但不她看上去那么娇气高贵，像涓涓细流的小溪，平易近人，很好相处。而且有传闻说她好心的给每个寝室都留了点零食，所以练习生们都对她有点印象。

　　一个月过去，大家互相也都熟悉了。她很细心，对每个人都很了解，甚至比我们自己都清楚。和她相处起来很舒服，甚至有时候觉得她不像个女孩子，没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

　　***

　　第一次排名发布我拿了第20名。其实这个名次我自己还算满意。

　　我知道，有蔡徐坤和乐华那些练习生，我今到上位圈是不容易的。这个名次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看到他们坐到那些我需要仰视的座位上时，心里好复杂。我不是嫉妒，是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但我也特别不安。我现在这个名次，离出道还太远。

　　到了《双截棍》组，看到大家都是偏下位圈的人，其实我心里不太好受。c位不是我，我还是队长这个最重要而且最辛苦的角色，因为我们组确实有舞蹈基础不好的同学。

　　我不想就这样结束《偶像练习生》。我知道我不一定能出道，但我总有努力的权利吧。

　　抱着这种心态，我开始没日没夜的练习。硬生生把我的名字说成没日没夜，希望自己能做到。

　　每天晚上，大家都会跟我一起练习到很晚。尤其是努力的邦邦，大家都慢慢克服了自己的问题，没有让我失望。大家走后，我还是会一个人练练自己的part。

　　不管我自己一个人练到几点，她都会陪我一直待到很晚并且苦口婆心地劝原本准备通宵的我睡觉。每次问她为什么，她总说自己是因为工作顺便等我。

　　第一反应是有点看不懂，就算不是撒谎说自己有工作，为什么不惜抽出自己的时间来陪我

　　不想让她那么担心我，故意表现出漠不关心，冷静的样子。可是反而适得其反，让她更担心我的身体。

　　我把她送回去之后，自己又开始练，有时候就不睡觉，一直练到天亮。在她面前我尽量什么也不说，虽然我其实有很多话想抱怨。

　　我知道自己应该瞒不过细心的她，可我不能不不要命的练习。我真的害怕，自己这么不要命，结果还是被淘汰。

　　那几天我压力还真是很大，每次见到她，总是一副特别焦虑的样子，像怕被大灰狼吃掉的小白兔，有点好笑。

　　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像这样关心别的练习生，慢慢的开始习惯了她的陪伴。

　　那天晚上道别以后，她还特意塞了绿茶给我，说的话像我妈一样，让我吃什么，不要吃什么......

　　其实我有点想哭，想抱抱她，想告诉她我真的很累很累，很难受，压力很大，有点想退赛......想把所有的负能量像倒垃圾桶一样全都倒出来，心里痛快。但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个懦弱敏感的人，不想让她像关心孩子一样怜悯我。

　　幸好天色很晚，路灯不是很亮，她看不清我脸上的表情，我只对她说了句谢谢就走了。

　　真的很想对她说谢谢，可我知道她并不稀罕这种无力的感谢，一百个练习生对她说过的谢谢不知有多少遍了。那我又能怎样呢，为了不让她担心，懈怠练习吗。

　　不管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她，我都不能放松。

　　我尽量不让她看到我太累太虚弱的样子，尽量在她面前表现得有精神，尽量不让她太担心我。可我还是错了，纸包不住火。

　　杰哥说我那天看起来特别可怕，想想也是，都吐血进医院了。就是没想到会被她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本以为她会着急的哭出来，可她却出奇的冷静，让人一下安心下来。平时不知道，原来她的手这么小，这么柔软舒服，温温的，和我的手差不多温度。我第一次感觉到，她看似柔弱的身体里有比我强大的多的力量。

　　她穿着雪白的衣衫，身后是雪白的床帘和墙壁，坐在那里像一幅雪白的画，她好像是本不该待在这里的人，本该属于童话故事里的象牙塔，而非这种被汗水浸透的地方。我看她看得出神，她却哭了。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问我为什么这样。

　　“我想到上位圈”说起来没有想象的沉重，内心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波动。因为我每天都是这么想的，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她乖的像温驯的小鹿。不自觉的放缓语气，又对她说了谢谢。不敢看她的脸，手在她头上，目光转移在白的发亮的被单上，但我能听到她低低的抽泣声。

　　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是个不会撒谎，不会伪装的人。

　　这次差点晕倒，多亏了她，比杰哥早一步发现我，也没有让我的组员担心。我相信她也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拼命，明知故问，就是想强调问题的严重性吧。

　　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关心练习生的工作人员，甚至关心的有点过分。总觉得欠她一个大人情。

　　***

　　那天不知道听谁说她突然晕倒，真的吓坏我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拿点我能想到的药带过去看看她。

　　当是什么都没想，因为我是知道的，那种一个人难受得要死旁边却没有人陪伴的感受。

　　等到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刚好碰到从屋里出来的坤。

　　坤的眼神不对劲，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不像平时的他，这种东西是装不出来的。肯定是小路有什么事。

　　我刚想开口，他跟我说她没事，睡着了，只是有点低血糖。

　　别人听到这种放心的回答可能也就欣然接受了，何况坤平时是个谨慎的人，既然他都说没事了......

　　我当然是想亲自进去看她一眼。可......

　　不知为什么我退却了，想了很多，站了很久。最终想敲门，还是却步了。

　　有点生气，气我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坤那样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她的受欢迎有时让人讨厌，而且她和坤的关系也似乎有点不同寻常，不止是坤，她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这种友好的，不远不近的关系。

　　心里没由来的怨气在我心里一直打转。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到底为什么这么郁闷。她没什么事，可能只是身体不好，低血糖晕过去，可我一无所知，在她身边的是坤。

　　我该不是喜欢小路吧。当脑子里萌生出这个想法时，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不是对她的依赖，因为她总这么了解和照顾我们，和别的工作人员不太一样，所以渐渐的离不开她。

　　毕竟，不能那么轻易的说喜欢。

　　但是，没法忘记她手心的温度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

　　一直揪着心的《双截棍》终于结束了，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又是熟悉的场景。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她踮起脚尖帮我擦汗的场景似曾相识。我开始正视自己对她的感情，和每次见到她越来越剧烈的心跳。

　　那天状态确实不太好，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一直在说“谢谢”。满脑子都是她笑得弯弯的眼睛，和身上的香味——不是她平时的体香，是陌生的玫瑰香。

　　擦肩而过的心脏狂跳，她踮起脚尖靠近我时的心脏狂跳，手指穿过她发梢时的心脏狂跳......

　　好烦，脑子里回荡的全是心跳声。

　　***

　　后来比赛白热化，尽了自己最大努力之后发现还是不尽如人意。可这次的感觉和上一个节目大不相同，没有太多怨愤。

　　那天晚上月亮很好看，正好出门遇到了小路，就和她一起喝酒聊天。

　　晚风不躁不凉，很舒服，温度刚刚好。听着她说了一个像是小说般的故事，半信半疑。看在喝了点酒，月亮这么好的份上......我就姑且信了吧。

　　越听越觉得有点真实。本该二十名的我还是没有逃脱被淘汰的命运，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个故事，只是有点心疼泽仁，如果本该是我承受的那份痛苦被他肩负，我宁可选这个故事。

　　月亮和路灯洒在她的侧脸上，突然发现她五官的每一处都那么好看。她眼睛里闪烁的光点让人联想到遥远云端的星座，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来形容那样的灵动，我却看得痴迷。

　　两人不知怎么的沉默了。有好多事情想开口问她，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只得像个傻子般地借着月光，大着胆子打量她。

　　她和其他练习生们之间的事，不止是我心知肚明，都多多少少对她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情。

　　我马上就要离厂的人，不敢跟她说“喜欢”两个字。因为怕得到我这个看似坚强的双鱼座承受不了的答案，也怕她难堪。

　　再后来真相大白，知道她有个那样的前男友。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们温柔又疏离。她一直以来都是抱着怎样的心态面对我们的啊。

　　更何况，她这样隐忍了很久，痛下决心才和我们说了自己的事情，更不能让她难堪。

　　我便更不敢说出口，埋头准备最后一次公演。

　　***

　　凌晨五点多拉着箱子出门，想了想完成的这几个舞台和兄弟们，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看到她身影的那一瞬间，我又变回了一个双鱼座。

　　她没说什么，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一件白色的外套，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角，小鹿般的大眼睛映着不争气的我。

　　想哭，好想赶紧跑开，然后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加油啊，彦辰。”

　　“......嗯。”

　　“我送你到这吧，再往前会被拍到的。”她停下脚步，“保重啊彦辰，江湖再见。”

　　和四个月之前的记忆重叠，她还是最初那个样子，只是我变了很多。

　　“嗯，你也保重。”

　　幸好转身的时候，眼泪没有掉出来。我本不觉得自己那般爱哭，可事实摆在眼前，我才是那个玻璃心。虽说联系方式什么的都有，可以后大概不能像现在这样面对面了吧。她只是个普通人，而我......

　　爱穿白衣的她就那么从我的生活中离开了，终究还是没能告诉她。

　　她是温柔，也是力量。

　　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哭啊，小路，你笑起来真像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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