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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新天条出世四百一十二年,敖寸心走出神殿,再没有回去。
三界中,再没有敖寸心的丝毫消息。
新天条出世五百年,红鸾星君重订姻缘簿,在此之前的仙凡婚恋全部作废。有情人,相约再绑红线;缘尽者,各自另觅良人。
西海龙王敖闰上奏,三公主敖寸心隐世多年,西海不敢耽误司法天神姻缘,盼司法天神再娶贤妻。
司法天神当场驳回,并于退朝后前往红鸾星君处,重新将自己与西海三公主的姻缘记入姻缘簿,永不更改。
离开红鸾星君处,杨戬路过天河边,又看到坐在花丛中的弱水。出乎他的意料,弱水显然已经知道他的所为,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立刻收回目光,隐去身形化入水中。
你们都不理解又如何?杨戬何时需要过别人的理解?
杨戬的一生,只失败过一次。之后,过程再艰难,他也都成功了。
他要改掉陈腐的天条,新天条出世;
他要还三妹自由,三妹走出了华山水牢;
他要月光披身,广寒仙子也要专程为他洒下月华;
现在,他要一个女子回心转意,神生无尽,岂会等不到那一天?
杨戬开始漫长的等待。
新天条运行得很好,每日里都处理不完的杂事已经渐渐少了,三界中纷争不起,人神鬼妖相处良好,一切顺利得像是一场美梦。
杨戬每日下棋品茗,读书练武。一日午后,他忽然发觉,这些东西已经成了他的生活。每一天的生活都不会改变,都是前一天的重复。重复三百多次是一年,重复三千多次是十年。十年里,他这个人依然“生存”,这些东西证明他还“活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寸心是生活是不是也是这样?
她嫁给自己的四百多年,每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自己想着重回灌江口,打猎除妖,逍遥度日,却被这做不完的三界杂事绊住,只得机械的向前走,每走一步,离自己想过的日子就远了一步。寸心呢?她说过她想过的生活并不是来到真君神殿。自己当时为什么没多想一些?只觉得她会适应真君神殿的生活。她做的很好,可是她真的是适应了?
自己不喜欢这些事,但是送到面前来,就要接受它们、处理它们,心中的不情愿都要按下去。寸心是不是也是这样,接受神殿的生活、接受自己、接受杨希,按下了心中的不愿意?
他以为婚姻仍在,时光无尽,遗憾总会有机会弥补。过去,是他走的太快,忽略了寸心的脚步。现在,是他停留在过去不愿走出,而寸心已经走上另一条路,一条不需要他出现的路,他强行介入那条路企图同行,没想到,却挤得寸心无法容身。
杨戬隐约觉得,自己或许真的错了。
敖寸心的人生早已经变成另一番样子,自己还将她禁锢在昨日。
杨戬从不肯屈服于命运的威胁,这一次,却不得不承认时间的强大。
三百年后,阐教弟子斗法大赛,杨希夺冠。
同年,杨戬辞去司法天神一职,退居灌江口,听调不听宣。
王母推荐杨希接任司法天神之位,玉帝欣然下旨,三界又有了一位公正无私的司法天神。
此后,显圣真君寄情山水,朝游沧海暮桑梧。
次年,消失已久的西海三公主敖寸心现身人前,自愿舍弃龙元,身化流水,看守泉眼。
永镇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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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不可夺志,女不可夺情。这是对戬心二人的理解,杨戬不可夺志,寸心不可夺情。
重复这句话时,突然开了个脑洞,写下这个短篇。人生已经走到另一个阶段,就算回到过去的处境,行动上会因为现实所迫、被推着向前走,感情上也无法回到当初。心已沧桑,找不回往日的天真。
唯有他的不可夺志,和她的不可夺情,一如当年。
杨戬的“不可夺志”一直没变过,这次只是把目标换成了婚姻,可惜他错了,他把人的改变想的太简单了。
与杨戬相对应的,寸心的“不可夺情”也没变过,她的感情在杨戬那里时,天条和西海都无法让她动摇,同样的,她的感情不在时,杨戬和圣旨都没办法改变她的心意。她成熟了,但是她对待感情还是没怎么变。她在意弱水,听到她的名字就分心、手里的活停了,听到弱水相见自己立刻就去(杨戬这个骗子),她还是那个为了感情可以赴汤蹈火的三公主。
过去,她的感情、她的那一段人生,和杨戬是重叠在一起的,所以她的“不可夺情”表现出来,别人看来就是她为了杨戬如何如何。现在,杨戬和她是两条路上的人,因为一道圣旨,她又回到了当年的婚姻中,但是她的感情停留在她现在的人生中,和杨戬已经错过了,这个时候她的“不可夺情”就表现成她接受这种生活,尽力去安排好一切,但是她不开心,因为她没办法让自己爱上这种生活。文中没正面写寸心的感情,因为正面写太虐了。她在西海边说的话应验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个遗憾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