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悖论

　　蜘蛛纸牌
　　第一章 poker

　　“嘶。”温子儒抽回手指，下意识地抵在唇边试图缓解刺痛。
　　温子儒是这届的高三毕业生，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宗旨，他尽心尽力地把书柜清理了一番，狠心抛弃了所有前朝遗物。一上午的时间过去，这位革命同志终于把大件小件沿着卧室墙根码成齐膝高的书墙，裁着包装带盘算着如何拉去废品站，如何把他们换算成奶味雪糕时，温同学后背一凉手一抖，左手食指光荣负伤。
　　温子儒皱眉，拾起壁纸刀打量了几遍刀刃，想着没裁过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只是将唇贴上伤口啜了几下，权当吸出了可能存在的破伤风杆菌。
　　书柜最下面的抽屉约有三十厘米，清理时却只拿出来十多本书，温子儒觉得奇怪，探头去看才看见在最下面垫着一个好利来的月饼礼盒，打开来看，里面竟然装了他满满的“童年回忆”。有做工粗糙的木制弹弓，一只被他摔断了后腿的天津小瓷狗，塑料霸王龙……还有一副没拆封的天堂鸟扑克牌。
　　说起这副扑克牌，温子儒记得是以前过年的时候亲戚们玩过之后没有带走，后来被妈妈收在书房的玻璃柜里的。
　　既然是在柜子里，怎么会随意出现在自己的旧盒子里？
　　温子儒拾起被自己丢在地上的扑克牌，刚打算放回书房，他下意识的一瞥，留意到牌盒上的一小抹血迹。
　　可能是刚才蹭上的，温子儒心想。
　　他伸手想要擦掉它，谁知，这抹血迹却转眼间渗透进了牌盒中，消失不见。
　　这是一个忙碌的世界，尤其是今天。
　　东北的城市大多四季分明，就像H市，从六月末开始过渡到夏季，等到七月中旬时，温度已经从二十多度渐渐攀升到了三十七度，没有人愿意在骄阳似火的天气里出门，老人和小孩大都沉浸在午睡的黑甜乡，其他人则分散在忙··忙里偷闲·闲三个区域，关注着自己需要的事。
　　M市休闲时光咖啡馆。
　　“不好意思啊董先生，路上有点堵车，我来晚了。“孙澄歉意地向对面的中年男人笑了笑，放包落座。“之前您说您手里有TCC的BUTTERFLY记号牌，今天过来同先生会面就是想拜托先生带我开一开眼界。”
　　“您好，请问先生您需要点什么？”女服务生见到新客人，十分礼貌地过来打招呼。
　　“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好的，请稍等。”
　　董力大概是今天右眼皮跳过，孙澄注意到，他的右眼皮上贴了一片特别小的三角形的白纸。
　　“欸——”董力搓了搓手，拿过身边的黑色文件包伸手进去掏了掏，把手中的两盒扑克牌轻轻放到了孙澄面前。两盒正面都是白色背景上画着一只黑色的蝴蝶，侧面却分别是墨蓝和暗红两种颜色。
　　“这是当时的两种款式，”董力犹豫了一下，从包中又掏出一盒极具黑暗色彩的扑克，牌盒上画着一只双目炯炯的骷髅，背景的烟雾中，上缘是被一箭射穿的BICYCLE卷草字样，下缘印着一行稍小的银白色英文。
　　Dead Soul。TCC公司的特别版黑骷髅单车扑克。
　　“我知道你想要买那个蝴蝶牌。这是我哥的遗物，不是我的，我不玩魔术，也不知道它有什么价值。”
　　孙澄的目光从面前并排摆放的三盒扑克上安静地抬起，与他对视，对方的眼神狼狈的颤抖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我只知道我需要钱。”董力说，“如果你想买你的蝴蝶牌，就必须把骷髅牌也买了。”
　　孙澄接过服务生托盘中的卡布奇诺，目光无意间瞥过董力面前空空的桌面，然后毫不客气地用小银勺绞乱了羽毛状的奶花举杯喝了一口，伸手从西服的裤兜里掏出一条银色细链。
　　“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魔术。这个魔术叫做死亡抉择。“
　　孙澄手指简单地翻动数下，然后对着董力撑开，银链在他掌间拉出四道横线，按照一二一的数量排列。
　　董力犹疑地盯着孙澄。”如果魔术师对着观众做戏法，那么观众肯定要输。这是魔术师的正常原则。“
　　孙澄善意地笑了笑，“现在你选择上面或者下面任意一条拉一下，对，是只有一条的那个。“董力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伸手拉了一下最上面那一条。银联在孙澄手中拉得紧紧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再拉一下下面那一条“董力依言做了，银联依旧崩在孙澄的指间。
　　“你看，你的两个选择都没能让它有所回应，“孙澄脱开银链，再次翻动数下，银链像刚才一样出现在他的掌间。”现在你可以选择上或者下任意一条，拉一下，如果银链松动了，我就买下这三副牌。“
　　“我知道你开的价是原价，预算是六百左右，但是如果按照收购价格来说，这三副旧牌最多一百五。“
　　董力的手指在下端的链子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搭上了上端那根链子。
　　， 下一瞬卡布奇诺的热气像是凝固在了空中，董力勾住的手指似乎也没有发力的迹象。
　　“怎么了董先生？“孙澄陷入一片扭曲的混沌前，发觉自己的声音微不可闻。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改变了。孙澄钝钝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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