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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山间的风越发得冷冽,天空中飘起了细碎的雪花,雪白轻柔的冰晶顺着风的轨迹飘动,无声地落到冰冷的地面上与积雪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你我。
许宣已经看了好几眼白夭夭。她头靠着他的肩膀,双眸低垂,细密的睫毛上挂着初雪的冰花,冻得发紫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身体如被北风吹拂的凋谢红梅摇摇晃晃的,呼吸绵长似乎睡着了。
九溪山府邸的大门紧闭了三天三夜后终于打开,青帝双手负背从里面走出来。他淡淡的看着跪在雪中的徒弟和白夭夭,没有开口说话。
许宣轻轻地推了推白夭夭,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小白,醒醒。师父出来了。”
白夭夭闻言,睁开朦胧的睡眼,强忍着身体传来的不适与许宣一同朝青帝行礼。
“许宣,你已是九重天的仙君,何苦在本帝君门前跪上三天三夜?”青帝隐藏在广袖之中的攥紧,语气冷清疏离。他的好徒弟还是和十八年前一样,一样的倔强。此时此刻跪在门前的两人和当年一模一样,他的神情亦如当初,为了那小白蛇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徒儿此次与娘子跪拜在九溪山府邸前,就是为了感谢师父的救命之恩。师父的大恩大德,许宣没齿难忘。”许宣牵着白夭夭的手对青帝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
青帝转过身,不再看他们。紧握的拳头松开,手掌心已是血迹斑斑。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对这个一手带大的徒弟总是多一丝的纵容。他说:“为师知道你对小白蛇情深义重,你们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了一起,为师哪里会难为你们。”他这个徒儿算无遗策,每走一步都是精心算计过的,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却是许宣为了能够和白夭夭名正言顺的在一起,竟然前往凤里山寻找避世上万年的女娲娘娘,向她求得恩典让他们成为九重天上得到上神认可的神仙眷侣。
“你为了小白蛇曾多次忤逆为师,为师深知你秉性,奈何不得你。你要与小白蛇厮守,为师不阻拦。只是现在苍生安定,三界和睦相处,为师也累了,想休息,这偌大的九溪山也是时候交到你手中了。”
“师父。”许宣受宠若惊。
“往后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当九重天的仙君也好或者做人间的许宣也罢,为师都不会干涉。这九溪山是师父对你的唯一请求。”
许宣看着身边冻得可怜的白夭夭,见她点头,心中做出了决定。他俯首,额头贴着手背行磕头礼。“徒儿多谢师父。”
“你们起吧。”青帝摆摆手,负背在后的手垂落,头也不回地走进府邸。
许宣目送青帝离开后才扶着白夭夭从冰冷的雪地上站起,抬手怜惜地抚摸着她冻得通红的脸颊。“从雷峰塔出来后你的身子一直不好,现在还跟着我在九溪山府邸前跪拜三天三夜,苦了你了。”
白夭夭轻笑,脸颊的酒窝更显得她甜美娇俏。“我无碍的,倒是相公为了小白操碎了心。”她哪里是没事呢,自从被魔靥附体后她的身体是一天天地败坏下去,即便许宣替她净化了魔靥,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如今在风雪中跪了三天三夜,她的身体已经发出警告了,只是她不愿说出口平白让他担心。
许宣拥她入怀,嗅着她发间传来的馨香,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整颗心。“这些日子让你担惊受怕的,实在是对不住。等身边的琐碎事都交代完了,我带你去外面走走吧。……”
许宣碎碎念,一阵的唠叨过后却怎么都得不到白夭夭的回应。他略感奇怪,低头看到的竟是白夭夭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昏倒后的模样。
“小白!”
檀香袅袅,北风呼啸。年轻的公子一身紫色华服,玉冠束起三千银白发丝,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抚弄,一曲仙乐在偌大的九溪山府邸传来,如鸣佩环,余音袅袅。白夭夭醒来的第一眼便是这样的画面,时隔千年她终于看到他在九溪山抚琴的样子。这是紫宣,没有人间烟火气息的紫宣。
“醒了?”许宣停下动作,伸手招她前来。
白夭夭见状,撑着酸痛的身子起床,光着脚踩踏着光洁带走暖意的木地板走到他身边坐下,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千年前的依赖。“紫宣……”
许宣没有回应她软糯的撒娇,而是从身后的桌子底下拿出一床薄被盖上她的腿,然后无奈地轻弹她的额头,笑:“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哦,我会注意的。”白夭夭有些迷蒙,见他对自己的关切溢出眼底她满心的甜蜜,此刻的她并没有注意到他话中的意思。
许宣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再次在琴弦上起舞,千年初遇时他弹给她疗伤用的曲子再次出现。
白夭夭细细品味一番他话中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怀有身孕,娇俏的脸上挂满惊喜。她捉着他的手臂摇晃,扰乱了一曲仙乐。“是真的吗?我要当娘了?”
许宣双手按住琴弦停下一曲,回头对她清浅一笑,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她可爱的脸颊,说:“是的,我的小白要当娘了。”
七杀格命中注定无子,如今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否正如女娲娘娘说的那样,命格被破除,命运也将发生不可思议的转变?白夭夭甜甜一笑,捉住许宣的手放在还未显怀的小腹上一同感受生命存在的奇妙。她说:“以后紫宣就是有家的人了,不会再孤孤单单的。”
“以后为夫为保护好你们,为你们遮风挡雨,为你们撑起一片天地。”许宣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她的笑靥如花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
“嗯。”她双手环住他的腰,在他胸膛前重重的点头。
十八年,来自不易的孩子,他们会格外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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