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的地方

　　这些天我过得很痛苦，身体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我这样是错的，一个说我变成这样也是拜他们所赐，所以无可厚非。
　　我不知道该听谁的，很是纠结。也许是我太过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导致工作上频频出错，连乔楚都忍无可忍把我叫到办公室。
　　“今天你的报表又打印错了位置，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乔楚难得盯着我的眼睛说完一句话。
　　我也觉得自己这些天太过分，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撒谎：“最近心情不太好。”
　　“嗯？需要我给你放个假吗？”乔楚眼睛炯炯有神，认真且专注，不像是开玩笑。
　　我哪敢答应，连忙拒绝：“不用的乔总，是我的问题，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从乔楚办公室出来后，我还是心不在焉，又犯了几个小错误。同事纷纷来问我的情况，我感觉十分抱歉，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几次脸才稍微清醒一点。
　　后来几天我状态好了许多，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先给自己打打气才出门，这天傍晚，乔楚又叫我去他的办公室。
　　在路上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这次的目的，这些天我也很少犯错了呀。
　　于是我战战兢兢地站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地开口：“乔总，你找我？”
　　乔楚：“嗯。”
　　没有下文，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壮着胆子主动出击：“乔总有什么吩咐吗？”
　　我发现自古员工怕老板，即使老板是自己姐夫。我觉得此刻我像是皇帝旁边的太监，就差拿一个拂尘了。
　　果然乔楚笑了笑，格外清脆：“在我面前不用这么说话的，你姐要是知道了又该说我欺负你了。”
　　我悻悻地低下头，等着他的下文。
　　“你有礼服吗？”
　　我有些诧异，不过也没表现出来，老老实实地回答：“有的。”
　　“上次穿的那件？”乔楚声音很好听，不过说话都没有起伏。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应该是他和罗楠楠的订婚宴。
　　我点点头，他说：“今天去买件新的吧，到时候去财务那里报销。”
　　我又点了点头，才发现不对，买礼服干嘛？
　　乔楚似乎看出了我眼睛里的不解，很是耐心地给我解释：“明天是东阳集团千金的生日，陪我去参加一个生日宴。”
　　我恍然大悟似的哦哦两声，又发现不对，为什么是我？
　　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是我？”
　　“否则是谁？”乔楚反问。
　　“平时不都是何助理吗？”我天真地说。
　　“他是男的。”乔楚有些无语地看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姐呢？”
　　乔楚言简意赅：“小宴会。”
　　我走出了办公室还有些云里雾里，这是乔楚给我说过的最长的对话，感觉十分不真实。
　　这天乔楚放了我提前下班，我自己去商场买了件很贵很贵的礼服，想着反正要报销也不再节约。
　　第二天乔楚来我租的房子下接我，他这么高端的一辆车停在简陋的小区下简直是暴殄天物。我们坐在车后座各自沉默，乔楚在看手中的文件，我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到了宴会地点我才明白乔楚口中的小宴会是怎么样的，这叫小？富丽堂皇的装潢，穷奢极欲的排场。我看看自己身上的礼服，有些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我一路跟着乔楚，乔楚在和某个大老板寒暄，我就挂着得体的微笑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做我的花瓶。
　　一圈寒暄完，我感觉我的脸都快僵了，真不知道这些名媛是怎么做到的，乔楚大发善心让我去休息会儿，我落得自在，去点心区大快朵颐。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我回头，嘴里还咀嚼着点心，是乔晟。我没想到我会再一次遇到他，也没想到我居然还记得他。
　　他自来熟地给我打招呼，我窘迫地把嘴里的点心吞咽进肚子里，对他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儿啊？”他对我说。
　　我看着他与乔楚眉眼相似的脸礼貌地回答：“陪乔总来参加生日宴。你呢？”
　　“我嘛，今天本来不打算来的，但是今天的寿星也就是我的青梅竹马非得让我来，我就来咯。”
　　乔晟与乔楚虽是堂兄弟，但是给人的感觉天差地别，乔楚是冰，乔晟是火。
　　我们又聊了几句，乔楚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让我过去，我和乔晟就分别了。
　　生日宴的重头之戏是寿星的演奏会。我坐在台下听得一知半解，我没学过音乐，只觉得调子好听，我侧目看乔楚，他听得很入迷。
　　越发意兴阑珊，我头垂得越来越低，下一秒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扶住我的额头，瞬间清醒，乔楚正侧着头看着我。
　　“想睡觉？”乔楚压低声音问我，莫名有些沙哑的性感。
　　我摇摇手，也降低声音，“没有，我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乔楚：“嗯？”眉头微皱，大概没听清楚我的话。
　　我凑过去，嘴唇靠近他的耳朵，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乔楚点点头，也不再言语，我意识到刚才的动作有些暧昧，暗暗咬舌头。
　　演奏会结束后我们没有留下来吃晚餐，乔楚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在车上开起了视频会议。很奇怪，演奏会上还昏昏欲睡的我此时坐在车上却格外清醒，心里想着果然我不是学习的料。
　　乔楚将我送回小区后便扬长而去，我回了家换下身上笨重的礼服，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这一晚，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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