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投机主义者

　　最讨厌的就是晚睡早起的清晨了，没有之一。——《马里奥的自白》

　　--------------------------------------------------------------------------------

　　床头闹钟响起，马里奥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

　　他昨天睡得实在是太晚了，凌晨系统开启时的经历让他直到现在都感觉不怎么愉快，即便这对于他来说本该是不错的一天。

　　马里奥麻利的起床梳洗，准备去学校上课。

　　是的，马里奥还在继续自己的学业，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在哪里或是哪一个行业，拥有一份不错的文凭都会是个加分项，所以他一直在学业上放了一部分心思。

　　“今天还训练吗？”看着吃完早餐匆匆向外走去的养子，卡斯帕从报纸上抽回了自己的注意力并抬头问了一句，他知道今天是马里奥的生日。

　　男孩儿没有回头，但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情绪却不同以往，“训练，不用等我。”

　　他貌似心情不太好？卡斯帕望着样子离开的背影抖了抖手上的报纸，若有所思。

　　“传球！弗朗西斯！”

　　逢魔时刻的圣保罗球场上，是那不勒斯青年队队员们奔跑的身影，青训营的阿图罗教练就站在场边，他观察着球员们的动作和状态，在手中的本子上做下了笔记。

　　11月的那不勒斯，空气中带了些渐冷的味道，一呼一吸间，清凌凌的凉意就顺着鼻腔往身体里面沉下去。

　　马里奥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因为剧烈运动而升腾的体温好像降下来了一些，只是心头的躁动却无法平息。

　　没有刻意的去养成过，他从很久以前就发现自己是个非常容易焦虑的人。

　　看着眼前的队友们，马里奥始终有一种紧迫感，他在足球上的天分并非很高，一直以来能够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主要是因为自律以及成年人的理解力。

　　而眼前，他看到了自己在足球这条路上的顶点，也似乎已经快要触及自己头顶的穹庐。

　　如果说现在能够以自律和理解力这两样东西取胜，那之后呢？

　　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或许这些人还在成长，还在向着自己的巅峰攀爬，他又将要用什么来同他们竞争呢？如果系统一直派不上用场，难道他注定要泯然众人？

　　不，马里奥发现自己并不能承受这样的结局。

　　“马里奥？马里奥？”棕发少年已经在原地站了不短的时间，拉斐尔察觉到他的异样便几步走过来，“你怎么了？”

　　马里奥被他的声音惊醒后转过头来，那双眼睛中平日里剔透的冰蓝色却隐隐的泛着红，眼白的部分也爬了不少血丝，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拉斐尔见他这样，着实吃了一惊，随即他皱紧了眉头，虽然拉斐尔知道马里奥的性格与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不太一样，但他此时的情态也有些太过异样了。

　　许是看到眼前的人是拉斐尔，马里奥没有掩饰什么，也没有解释什么便扭头向不远处跑开了，“没事，继续吧。”

　　然而拉斐尔却觉得他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可眼前他们正在训练，想问点什么此时也绝对不是什么合适的时间点，于是他也没再纠缠下去，只是这件事到底是被他记在心里了。

　　马里奥刚刚跑回位置便举手要球，和他平时的作为有关，队里的球员们对于这个小队长都颇为爱戴，再加上大家也习惯于将进攻的主权交给他，因此一见他举手要球，便把球传了过去。

　　马里奥拿到了球权就加速奔驰起来，同组的队员们见势跟着他一起往前场冲过去，只是这一次，马里奥完全没有团队合作的意思。

　　凭借速度，鲜少有人能够追上他，而面前的防守球员也跟不上他持球变向的频率，马里奥就这样从将球后半场单刀带进了前场禁区，然后大脚劲射，靠一己之力攻破了对方的球门。

　　可以说，即便是没有花哨的过人动作，这一球也足够漂亮。

　　随后的30分钟，马里奥更是采取同样的方式摘得了两枚进球，期间他没有向队友们传递过一次球权。

　　在教练员和队友们的眼里，场上的马里奥虽然和往日里不尽相同，但依旧表现出了出色的能力，还比往常显得更拼了些，或许他这三枚进球只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攻击力呢？

　　只有拉斐尔盯着那个剧烈喘息的棕发少年若有所思，他知道绝对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继续着自己每天加练的习惯，马里奥在回到更衣室的时候，其他的队员都已经离开了。

　　大量的体能消耗后，身体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马里奥在浴室喷头下闭了闭眼，温热的水流划过身躯，然后又乖巧的归向脚下，耳边传来淅淅沥沥水珠溅射的声音，竟让他那不怎么稳定的心态稍微平和了一些。

　　他捏了捏鼻梁，将湿乎乎的头发往后屡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马里奥今天感觉格外的疲惫，他快速结束了自己的冲洗，向外面的更衣室走去。

　　应该已经没人的更衣室里面坐了一个人，是拉斐尔。

　　虽然对于自己的性别有了明确的认知，但在他人面前赤身裸｜体，还是让马里奥感到些许窘迫和不快，“你还没走？”他迅速用浴巾遮住了自己，语气不太客气。

　　“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拉斐尔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更衣室。金发青年站在门外扣了扣自己袖口处的松紧带，突然感觉有些尴尬，他本来没觉得自己在更衣室里面看见队友的衣衫不整会有什么问题，可马里奥的反应却让他觉得这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身侧的门就被打开了，马里奥顶着湿发从屋里出来，他拿着毛巾使劲蹭了蹭自己的发顶，歪着脑袋看向拉斐尔，眼神中早已没了赛场上的那股狠劲儿，脸上也泛着沐浴之后的粉红，“你找我什么事？”

　　“你今天在场上的样子有些奇怪。”拉斐尔没有多做铺垫，便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困惑，“有什么事儿吗？”他与马里奥相识近六年，可以说是除却血缘亲人之外，相交最久的人了，这期间两人从贫民窟走到足球队，共同经历了许多事情，也熟知彼此的脾性，所以马里奥的异样他还是可以捕捉到的。

　　人非草木，况且自己能够来到那不勒斯，与马里奥也脱不开关系，拉斐尔自然对他不同于别人。

　　“呵-”金发的青年似乎完全不擅长这样的谈话，马里奥从来不曾见过谁在谈心的时候这么直接的把主题抛出来。

　　倒并不那么讨人厌，马里奥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摆着一道白色的横椅，“刚刚训练结束，我可不想一直站着和你讲话。”见拉斐尔那副貌似不太自在的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了点谈兴。

　　待两人在横椅上坐定，马里奥才开了口，神情不再是做出来的那种温和，无甚表情的面容下透了些疲惫与锐意，“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在足球上再也获得不了成就感会怎么样？”

　　拉斐尔闻言皱起眉，回答不假思索，“只要能进球赢球，怎么会没有成就感。”

　　“那如果因为实力不够，再也进不了球呢？”马里奥冲他挑挑眉。

　　“我不会让自己成为弱者的。”拥有着巧克力色眼眸的少年，眼神熠熠生辉。

　　马里奥反而被拉斐尔的斗志激出了些不忿，“没有人想让自己成为弱者，拉斐尔。”他冷笑一声，“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拥有天赋。”

　　“天赋？”拉斐尔望着马里奥，眼神中很是困惑，他不太能理解这个显然让马里奥不太高兴的点，因为在他的眼里，对方同样是十分具有天赋的那一类人。

　　即便是金发少年没有将自己的心理活动表述出来，马里奥却已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也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这样说来说去也没什么用，马里奥突然感觉有些无力感，他闭了闭眼睛想起身离开，“算了，没什么。”与其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确认一下昨天的游戏情况。

　　“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觉得这不是天赋不天赋的事情。”马里奥刚刚起身，拉斐尔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他转过身，金发少年在谈及足球时，眼中的光芒从来没有变过，“你是因为这个才来踢球的吗？”

　　马里奥被问得一怔，变声期的少年嗓音有些喑哑，“你不是。”拉斐尔斩钉截铁的做出了判断，“我们很多的地方都不一样，但是这一点却是相同的。马里奥，你不是。”

　　是的，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但后来马里奥知道，他不是。

　　所以他才愈加不能忍受自己在足球上不能走得更远这件事，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在意。

　　因为本身投入了太多的期许，所以才会失望、才会恼怒...

　　马里奥看向已经站起身的金发少年，他还是比自己高挺多的，“我要回去了，明天再见吧。”再开口，他的语气中已经少了一些什么，眼神中不时隐现的躁郁也少了很多，让对面的拉斐尔松了口气。

　　“等等。”拉斐尔突然想起什么，他在口袋里面摸了摸，随即扔出来一个东西。

　　马里奥见东西朝自己这边飞过来，身体便做出条件反射，稳稳的接住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钥匙扣，坠着一个圆圆的小足球，让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贫民窟留给拉斐尔的那一个。

　　“生日快乐。”少年的声音有些喑哑。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