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

作者:然然不能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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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6 章【双更】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杰森提议让洛克和他一起去问问爱丽丝——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她的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当他们再次走上通往爱丽丝房间的那条走廊时,一股熟悉的花香再次扑面而来——
      不好!
      洛克下意识地想到。
      这种花香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每次进入另外一个里世界的前兆!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攥紧了拳头,心中开始回顾,甚至是默念着那些熟悉的咒语。
      他紧张无比的等待着一切的到来——那个恶心又浑身恶臭的怪物,那些遍布整个房间墙壁的肉蛆,还有熟悉的粘液,熟悉的花香……
      “洛克!”杰森叫住了他,“别紧张。”
      他茫然的抬起头,正打算让自己的友人和自己一样紧张的进入备战状态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他说的对,洛克哥哥。”爱丽丝静静的站在走廊的尽头,穿着她最常穿的那套粉红色裙子,抱着心爱的小熊,淡淡的说道。
      “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她解释道,一面向洛克走来。
      几乎是不自觉地,洛克拽住了杰森的衣袖,向对方摇了摇头,并退后了几步。
      “别过来,爱丽丝。”他呼唤着女孩的名字。
      “洛克哥哥……”爱丽丝的眼中似乎在一瞬间布满了泪水,她几乎是颤抖着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难过。
      “你不相信我吗?”她问道。
      “不,对不起,爱丽丝。”洛克扭了扭头。现在,他眼中的爱丽丝和那个世界的怪物完美的重合——在他的眼里,爱丽丝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古怪而可疑,他不得不加大对爱丽丝的警惕,更何况对方一出现就伴随着那熟悉的香气,不得不让他怀疑对方的身份。
      “洛克哥哥,我不是那只怪物。”
      似乎是明白了洛克心中的想法,爱丽丝摇了摇头,又咬了咬嘴唇。
      “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对吧——”她几乎是嗫嚅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哭腔。
      “我会解释的,我会向你们解释的……”她止不住的说道。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爱丽丝的声音是那么的难过而诚恳,这无疑让本就有些不确定的洛克加深了心底的疑惑。
      “爱丽丝——”他呼唤着对方的名字,“这一切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我是说,我不相信,你会是那么讨厌的怪物,你是最可爱的小姑娘不是吗?还记得我们说的这个吧。”
      “哈、哈哈,讨厌。”爱丽丝被这个俏皮的称呼逗笑了,她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小酒窝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爱而甜美。
      “洛克哥哥,你们快离开这里吧。”她挥了挥手。
      “趁妈妈还没回来,你们快离开吧。”
      “我不是那只怪物,我也不会伤害你们的。”她补充道,回过神的身子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们我和妈妈的故事的。”
      “嗨!等等!爱丽丝!” 洛克大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可爱丽丝只是又一次有了微微的停顿了一瞬,随后便不回头的离开了。
      “别去了,”杰森拦住了试图追上爱丽丝的洛克,“她既然说了,那么我们就不要再去招惹她,只要能从这里离开怎么样都好。”
      “可是……”洛克看着爱丽丝离开的背影,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的背影显得那么的孤单,莫名的,洛克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悲伤,失望,甚至于……孤独。
      来到庄园的门口,洛克和杰森惊喜的发现庄园的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透过那道打开的大门,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风——
      那绝对是外界的风,那是多么的熟悉而陌生,带着外界喧嚣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洛克明白了那风中夹带的含义——
      “杰森!”洛克惊喜的叫着对方的名字,“看起来我们能离开了!”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整个空间又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代价则是洛克几乎是在一瞬间栽了一个跟头。
      大地不稳定的震动,让他们吓了一跳。地表上甚至出现了一些裂痕,它们飞快地横跨了整个庄园,遍布地表。
      洛克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随后险些踩空,跌进一道裂缝里。幸运的是,一旁的杰森及时的扶住了他。
      “爱丽丝!”洛克想起刚刚在房屋里离去的爱丽丝,寻找着那个小姑娘的身影,可视线所及之处,已然没有了对方的身影。他不禁担心起对方来。
      “她不会有事的。”杰森轻声安慰着洛克,一面将洛克扶稳。
      不知为何,这里总有一种杰森熟悉的气息。他能感觉到,随着不稳定的加深,这种气息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浓。他推测,这里一定有什么老“朋友”、老“熟人”,而身处双生世界,他的力量也像其他生物的生命力一样源源不断地被吸收,他必须和洛克尽快离开这里,而且最好不要遇上那些他认识的生物。
      然而,当杰森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
      洛克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整个庄园不稳定的异动,但很快,这种异动便消失了,伴随着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庄园的入口。
      “妈妈。”爱丽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庄园的大门口。她正低着头,低声叫着自己母亲。
      “爱丽丝,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这样做是不对的……”她的母亲,伊莎夫人,正像一个普通的妇人一样教训着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洛克知道一些实情,他甚至又要被这副画面所欺骗。
      “我对你太失望了,爱丽丝。”伊莎夫人说着,一面抬起了头,看向了洛克的方向。
      “你好,洛克。”她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僵硬的笑容。
      洛克警惕的看着这个普通的女人——他知道,自己被困在这个奇怪的双生世界和眼前的女人脱不开干系。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新奇的发现,”伊莎夫人笑着,一面说道,她的笑容在她赤红色头发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狰狞和恐怖,“你一定也有很多不解……没关系,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解答你的问题。”
      “你只需要知道——你的使命!你光荣的使命!就是为了伟大的杜德大人——为了我的爱女,爱丽丝·霍顿的复活。”
      复活?
      洛克和杰森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伊莎夫人似乎已经不再在意这两位客人的感受和反应了,她宛若一个发疯的女人,正在竭尽所能的大笑着,原本有些惨白的脸颊看起来有种诡异的通红。
      “妈妈……”爱丽丝紧紧的贴着她的母亲,小小的手掌揪住了母亲的衣角,“让他们离开吧,这一切早就应该结束了。”
      “结束?哦,不,不,不,亲爱的……”伊莎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妈妈,我知道……我早就死了。从那天那个强盗闯进我们的家的时候,我就清晰的记得我的死亡……”爱丽丝缓缓地摇了摇头,“一直以来,你和爸爸都在为我找来这些——这些人,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死亡就是死亡,尘归尘,土归土,让我安息吧。”
      她抬起了头,用尚还年幼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的母亲。
      “安息?”伊莎夫人的嗓音突然变得尖利而突兀。
      “你怎么能安息?爱丽丝,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和你爸爸有多么的痛苦。”她痛苦的皱着眉头,“你走以后,我和你的爸爸都很自责,孩子。”她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
      “是我们不好……”她接着说道,“所以这一切也应该由我们来负责。”
      “够了!”杰森喊道,“让我们离开。”他抬起眼,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伊莎夫人。
      “离开?”伊莎夫人再一次的被这个词所激怒,“你们离开了,谁来陪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又该怎么离开?嗯?!”
      她愤怒的吼叫着。伴随着她的吼叫,整座庄园也都开始颤抖。许许多多的藤曼,在一瞬间破土而出,它们尘封了许久的生命力终于在这一刻化为了力量。墨绿色的藤曼冲破了天际,它们挥舞着,扭动着身躯,一些倒刺结实的长在他们的根茎上,闪闪发着绿光。
      “既然你们不愿意在这里陪我的女儿,那就化作这里的养料吧。”伊莎夫人冷冷的说道。
      “快跑!”杰森拉住了洛克的手,一只藤曼险险的擦身而过,正好攻击在他们刚刚所站的地方。
      “我……”洛克想说什么,但突然之间,他的世界开始变得天昏地暗,一种剧烈的疼痛占据了他的整个脑部,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脑中生长,像是某种植物,在血肉之中恣意的突破着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洛克难以忍受的抱住了他的头,那种尖锐的刺痛让他冷汗直流,他迫不得已的蹲下,甚至开始忘记一切的在地上打滚。
      “是力量!”伴随着伊莎夫人的一声惊呼,那些藤曼也都随之停下了攻击,“是力量!黑暗的力量!”她狂热的看着洛克痛苦的表情。
      “就快要出来了!”她忘乎所以的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杰森一脸凝重地看着这一切。
      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眼前这个小家伙的力量突然开始狂乱了。一定是这个女人做了什么手脚,但他并不清楚。眼下他必须稳定住洛克身上狂暴的力量,如果不及时,对方不仅有可能暴毙身亡,他所做的努力也全都白费了。
      这样想着 ,杰森悄无声息的将手抚摸在了洛克的头部,他无声的为对方开始传输力量——尽管这在他人看来只是搀扶住了洛克。
      伊莎夫人狂躁的看着这一切——有什么不对的,她对自己说道。可一切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正常,那个黑暗圣物果然像她设想的那样开始异变了——不枉费她的努力,现在的她只需要等待……等待那种纯粹的黑暗力量破土而出,然后化为她女儿生长的强大力量。

      “洛克,洛克?”有什么人似乎在眼前摇晃……
      头好痛……洛克痛苦的捂住了他的头。那里,剧烈的疼痛并未停止,但不同于之前的是,一种炽热的力量开始汹涌的在他的体内游离——初始时是疼痛的,但更快的,洛克感受到了温暖,仿佛被清澈的温泉清洗过伤口,一切都感觉那么的舒适。
      “洛克,醒醒。”
      洛克睁开了眼,看到杰森脸上的焦急和担忧。
      “你怎么样了?你刚刚突然倒下了。”杰森不动声色地收回了他的手,一脸担忧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洛克摇了摇头。剧烈的头痛让他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接受这一切。
      但与此同时,除了身体的疼痛,还有什么东西更加引起了洛克的注意——
      是魔法!魔法的力量!
      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情不自禁的举起了他的右手——
      力量,庞大的力量。
      洛克下意识的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异变——那些原本游离的魔法元素,突然在这一刻变得无比亲近,甚至于肉眼可见的汇集在自己手心的周围。他体内那种对于元素的感知力突然变得无比细致和真实。原本仿佛隔着一层纱的魔法感知变得那么清晰。
      “光明元素,攻击。”他默念了一句,这一次,不需要任何的吟唱和咒语,那些亲切的光明元素就像最忠诚的仆从,一往直前的汇集为一道光束,向着洛克设想的方向射去。
      不仅如此,更让洛克惊喜的是,比起光明元素,那些跃动的、亲切无比的黑暗元素几乎是蹭着他的手背似的跃跃欲试,一些黑暗元素(傲娇的)挤走了身旁的光明元素,趁着对方晃神时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洛克的手背,似乎在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有人喜就必定有人忧。
      此刻,伊莎夫人简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那束洛克随手发出的光明射线冲向了她的肩胛,在未反应过来之前,一阵剧痛刺激了她的肩部。
      “怎么会?”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明明、明明就差一点了……她明明按照吩咐,把种子撒播进了那个孩子的食物里,怎么会这样?按理来说,那孩子应该已经承受不住黑暗的力量,化作尘埃了。
      现在,她能明显的感受到洛克身上那跃动的力量,尤其是那些黑暗力量,那是那么的活跃,她从未见过这样活跃的魔法元素。
      杰森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此刻,他已经对这位“老朋友”有了大概的猜测。通过感知洛克的伤口,他帮助洛克控制住了力量,并将自己的力量的一部分留在了洛克的体内,这也是洛克能快速痊愈,甚至于力量倍增的原因之一。
      这同时也让他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脑海里的那颗种子——那颗邪灵的种子。

      伊莎夫人几乎是恼火着走向洛克。她不敢相信,她费尽心机换来的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这个叫洛克·菲力的小子,不但用言语骗得了她女儿的欢心,让她女儿心甘情愿的把双生世界打开,好让这个小子和他的朋友离开,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个接收了邪灵之种的小子居然没有死亡——甚至因祸得福的获得了更加庞大的魔法的力量!
      即使是身上有着作痛的伤口,伊莎夫人也毫不在意。此刻,她内心的怒火已经远远超过了她身上的疼痛。
      她知道,她仅剩的机会不多了,洛克,这个叫洛克的家伙,必须死在这里。
      随着她的走动,那些原本平静无比的藤曼又一次的恢复了躁动,一根根粗壮的藤曼,它们破土而出,再一次的冲向了洛克,这一次,它们身上的毒液显得更加的耀眼,像是燃烧着愤怒的生命之火一样。
      洛克无声的看着这一切。随着藤蔓的靠近,他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很轻松的,一道屏障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道屏障由浓郁的光明元素组成,甚至一些角落化作粘稠的实状物体。
      无数的藤曼像是鞭子一样的抽向洛克。无一例外的,它们都被屏障所抵挡,粘稠的毒液在屏障上留下一道道不甘心的痕迹,仿佛宣告着藤蔓的恼怒与不甘,发出“滋滋”的声音。
      “洛克·菲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随着伊莎夫人的话语,更多的藤曼破土而出,它们不甘的在天空中摇摆着,随后狂舞着冲向了洛克。
      洛克不由得神情一紧,危险的气息,随着藤曼不断地冲向了他。

      “够了。”
      正当洛克神情紧张之际,这次,说话的是杰森。
      一反之前的沉默和无害,这个并不会什么魔法的小子默默的伸出了手。随着他的手的伸出,那些藤曼都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化作了无力的软泥,跌落进了它们根基所在的泥土之中。
      “督德,还不现身吗?”他默默的说道。
      洛克有些惊异的看着身边的杰森。现在的杰森看起来和之前的气质完全不同,他充满了力量和自信——他的身上像是在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这让这个原本稚嫩的小子看起来高大了几分。不仅如此,他的嗓音也在瞬间变得更为浑厚,像是一个成年的男人的声音。
      杰森没有理会洛克惊异的眼神,比起再遮遮掩掩的,他现在迫切的需要和这位老朋友有个即刻的会面——毕竟,他们大概已经有上千年没有见过面了。
      杰森看向了远处荒地上的某处——
      那里,一朵白色的小花正在迎风不断挥舞着,拂动着自己的枝叶。
      像是感受到了杰森的注释,又像是回应着杰森,那朵花停顿了一瞬。
      接着,它的花苞开始瞬间变得膨胀起来——原本一朵矮小无比的花朵,竟然渐渐的生长出一个巨大无比的花苞。
      随着花苞的生长,其内部的东西似乎也在慢慢活动着,这无疑让花苞开始不断地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冲破着花苞的束缚。
      终于,有什么东西破开了花苞的束缚。伴随着花苞的破裂,无数的花瓣化作满天飞羽,飞舞着落在了庄园的田地上。
      “杰森,好久不见。”
      伴随着一声问候,一个身影缓缓的从散落的花瓣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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