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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疼？
第9章
时间、天赋、资源等带来的差距不是单纯用努力两个字就能轻易弥补的，在竞争激烈的环境里，‘我努力了’这四个字更是不会带来心安理得的效果。
太难过了。
难过得像是吃掉塑料口袋的鱼。
她一开始的满满信心在第一场精神力考核得了E等级后消失殆尽。
她是班里最努力的一个人，但是也是整个班里唯一的一个E，大家讨论的时候，连一个D等都没有出现。
姜彩尽量不让第一场考试影响到下面考试的发挥，她把第一场考试的结果放在一边，认真准备起第二场。
但，认真也不会诞生什么了不起的奇迹。
周三下午的魔法元素力考核，她又是一个E。
周五下午是魔法释放考核，她随机抽签到了第一个。
释放考核的房间比之前的房间都大，大概有二十平方米，在房间的一侧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检测器。
老师确认了她的学生信息，抬笔指了角落的一个彩纹圆盘，“对着释放魔法。”
“... ...”
“不行？”
姜彩摇头。
“... ...”老师蹙了蹙眉，“那在水晶球里聚元素给我看看。”
“好。”
因为是第一个考试学生，负责考核的老师不太满意的多嘴了几句，“做不到魔法释放可以理解，但是你现在这个元素掌控力也不行啊，这最快也得花一年才能施展一些基础魔法，下学期的野外实训，你打算要怎么办？你这个得个E都很勉强。”
姜彩紧张的屏住呼吸。
老师停顿几秒，“就E吧，出去把陈杨喊进来。”
姜彩：“好。”
她刚出去，手里的成绩单就被人抢走了。
姜彩急忙伸手去抓，田琪面前竖起一堵黄色的墙挡住她。
田琪扑哧一下笑出声，“我的妈呀，我们班还真的有人E啊，连初中生来测都不会只有E吧。”
大家三三两两聚过去，围观了一下‘学霸’的成绩单，毫不掩饰的谈论起来。
“她一个F星的，得E完全就是天才好不好？听说F星的很多人基本上都是一个F-的水平。”
“E等级的天才吗？哎呦喂，我好怕怕哦。”
“要我说，老师肯定放水了，要不以她的精神力强度，完全可以给F嘛。”
“还我。”姜彩抢回成绩单叠起来放进兜里，埋着头往外走。
她走得急，没注意，踩了一脚宿滔。
宿滔昨晚基本没睡，被踩，烦躁的蹙着眉，睁眼。
姜彩脸上仓促逃跑的狼狈还没消失，喏喏：“不好意思。”
“... ...”宿滔收回支着的腿，让路，“没事。”
姜彩埋头一路往学校北区冲，宿滔在她背影停了两秒，移开。
郑浩像个积极传播小道消息的八色鸟，激动的跑到宿滔面前分享才得到的超级大新闻，“姜彩的三个魔法考核等级全是E。”
“哦。”
“这也算是帝国大开天辟地头一回，好歹给个反应。”
“... ...等你比我先到中级魔法师，我就给你反应。”
没意思。
郑浩明智的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你们比赛的现场票能搞到吗？”
“少量可以。”
“给我弄两张呗，我找白珠一起去看。”
“改天给你。”宿滔脚轻踢了下他的脚踝，支使道：“帮我看看还有多久到我？”
话音刚落，上一个出来的同学就喊了他的名字。
宿滔干净利落的结束了考试出来。
郑浩拿过他的成绩单看了一眼，一溜的S。
他掩不住羡慕啧啧两声，“你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不了，有点事。”宿滔把纸质成绩单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我先走了，今晚可能不回宿舍。”
“你们又要练一个通宵啊。”
“嗯，胡志新加进来，配合还不太行。”
“那你先走吧。”
宿滔戴上耳塞，走了一段路，回头往姜彩消失的方向瞧了一眼。
暖黄色的夕阳把视野里的一切笼得特别柔软，夕阳像是个腌好的咸鸭蛋，黄得有食欲。
宿滔反射性的虚眯眼睛去抵光，他走几步，停下，低头看表。
表盘变亮。
柯凭发来这这一次的青年魔法赛的参赛人员名单和现目前的魔法等级和魔具特点。
“宿滔，现目前收集到的人员名单给你发过去了，我们九月份的预选赛最后估计会撞上张坤英他们，其它的十几个组，没什么好担心的。”
宿滔扯了扯唇角，眼里敷衍的散漫变淡，“预选赛就是热身，南域今年整体参赛的水平比去年强很多。”
“毕竟今年比赛会涉及到新开发的异次元空间的进入名额，往年怎么能比。”柯凭边吃东西边嘟囔：“如果没有名额奖励，你参加吗？”
“没兴趣。”
“那不就得了。”
宿滔转身往学校外走，揣着手，“晚上老地方训练。”
“ojbk.”
*
接近学年尾巴，校园里人少了大半。
姜彩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会儿，她朝着人少的方向走，一直到偏僻的第一运动场。
第一运动场是所有运动场里年龄最大的，随着学校的扩建和新建，位置不太好的它并没有再次翻新，在学校里像是异类。
平时很少有人到这里来运动，现在这个时间更是空得像是姜彩的包场。
砖红色的跑道被阳光捶打得柔软，姜彩坐在沙坑边，安静的把沙摁实，堆成高高的城堡。
城堡裂了或者塌了也不在意，从头开始，周而复始。
她小时候就喜欢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找没人的地方呆一会儿，做一些能随便放空脑子的事，等情绪自己把自己处理好，事情就过去了。
她在运动场呆到很晚，看时间来不及才匆匆赶去魔具店。
老头翘着腿正在收看晚间新闻，看见她来，也没招呼，惬意的吹了口茶杯里漂着的茶叶。
姜彩把书放在柜子里，摁了下掸子的开关，开始打扫灰尘。
“欢迎光临——”
姜彩放下手里的活儿，迎去店门，宿滔垂眸睨她，“能做改装吧？”
姜彩侧身让他进来，“可以，不过我们店里做不了，只能先做登记，我们会再送会专门的改装公司，前后大概需要十五天左右。”
宿滔：“可以。”
“那请跟我来。”
姜彩和老头说明了情况，这种改装活儿也不怎么赚钱，他回头看姜彩，“还记得步骤吧？”
“嗯，记得。”
“那测试完登记好，改装期望让系统审核就行。”
“好。”
魔具店后有一个全金属构造的小屋专门用来测试魔具的性能，宿滔负责驱动魔具，系统负责检测，姜彩坐在外面的显示屏前记录分析数据。
两个人各干各的，完全没有交流，房间氛围全靠系统声在烘托。
“叮铃铃——魔具测试已完成，请您从玻璃门出去，由工作人员告知您测试结果。”
姜彩把电脑分析结果调出来给他看，“魔法棒阵核是三级汇聚阵，最大的特点是能缩短0.5秒的释放时间，晶石用的也是三级元素矿，比起一般的魔法释放，元素力会更纯，打击力提高1%，外层刻了一个二级速度阵和两个二级防御阵，已经是材料能承受的最大程度... ...没有能够再修改的地方。”
“这两个都是法术防御阵，... ...”
“你想加物理防御阵？”
宿滔微顿，微抬眉梢。
“想加物理防御阵也可以，但是必须得用叠加的方式刻上去，走线可能会影响原法阵的效果，比起物理防御阵的叠加，其实可以把其中一个法术防御阵做修改，可以加上隔离效果的...”姜彩兴奋的话音一顿，笔尖停住，“不好意思，你想要怎么改？”
“抹掉一个法术防御阵，改成物理防御阵，加钻，速度阵再叠加一个三级上去。”
姜彩把模拟器打开，把刚才的测试数据导入，做了修改后，速度值、防御值以及法术攻击力数据全部有了新变化。
“现在这是新... ...”
宿滔弯腰看屏幕，距离陡然拉近。
姜彩屏住呼吸。
宿滔手表突然震了一下，姜彩呼吸瞬间通畅起来。
她没事找事，伸手拿过一边的小笔记本胡乱翻着看，她低头瞟到宿滔的手表屏幕，是串陌生的ID号。
女声气急败坏，宿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听完，就给挂了。
姜彩无声的撇了撇唇，按照姜妈的面相论来说，像宿滔这样眼皮薄，嘴唇薄的人十个有八个都是薄情寡义的主儿。
“... ...”姜彩被宿滔正好抓个正着，她收敛好表情，“就按这样的方案改装吗？”
“法术防御数值只有138，为什么？”
“之前使用过有损耗导致的下降，还有可能是刻阵师的精神力不太稳，所以线条不太圆润导致没到理想值。”
“那全部抹掉重新刻，矿石损耗也没关系。”
“得让三级刻阵师来做，费用会高。”
“没关系，弄吧。”宿滔把键盘投影在桌面上，边敲，“我刷卡。”
姜彩又往后退，拉开距离，手肘没注意，碰到放在桌上的魔法棒。
金属碰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乒’声。
魔法棒跳了几下，在地上滚圈。
宿滔正准备去捡，姜彩小跑追上把魔法棒抱进怀里，用手指轻摩擦刚才摔到的地方，轻呼。
“疼不疼？”
宿滔猛地一怔，略有些吃惊的看向姜彩。
姜彩感受到他的注视，停下，“对不起。”
“... ...”宿滔伸手拿过，握住她刚才摩擦的地方，“没事。”
姜彩：“那改装方案就暂时这样，我去和店长确认一下费用。”
“好。”
“那你跟我出来吧。”
“嗯。”
姜彩把情况说明给老头听，老头朝魔法棒里输入能量评估改装的可能性，他把老花眼镜戴上，“矿石经过三次提纯精萃，能够承受起阵法改装，不过材料和人员，我得打电话过去确认一下。”
“那我让他稍等等会儿。”
宿滔也不是第一次搞改装这种事，但他还是耐心的听姜彩解释。
姜彩虽然来了德塞拉差不多一年时间，不过她真正和人交流的次数并不多，在魔具店也只用一些常用句，在和宿滔说话的时候，她很慢，像是牙牙学语的稚童。
“对面有个咖啡店，你可以先去那里等。”
“我随便在店里逛逛，不用管我。”
姜彩觉得宿滔根本不会看上这里的F级魔具，但也没有把客人扫出门的道理，她点点头，“你随意。”
她拿着清单去仓库后面清点存货，老头坐在懒人椅上边等改装店回电话边在摁着计算机算今日盈亏，宿滔挨个货架看打发时间。
一个银白色的扫地机器人没能绕过他，径直撞上，被反作用力往后弹，然后不知变通的继续作死，宿滔避开，小机器人把他当作需要清理的垃圾，追着他跑。
他鞋底顶住，“你们扫地机器人好像有点问题了。”
“上个月就坏了。”
“那还不扔？”
“扔了，店里兼职捡回来的，说修修还能用。”就算吝啬如店主这样的，也觉得这扫地机器人用不下去了，“小伙子，你帮我把它电源关了，放角落就行。”
姜彩晚上的兼职是三个小时，从六点到九点，一开始帮宿潮测试，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等她清点完仓库，没来得及再做其他的就到了关店时间。
她灰头土脸一身汗出来的时候，宿滔还没走。
她扫他一眼，看店长，“我明天再过来继续清点库存，今天就先走了。”
老头把改装合同递给宿滔，“走之前把地上机器人拿回去吧，送你了。”
“...哦，好。”
姜彩和宿潮一前一后的出来。
她又从热情的销售员变成了那个一句话都不说的葫芦。
“喂。”
姜彩起初没吭声，可她想着现在处好了，以后说不定会是店里常客，于是道：“什么？”
宿滔顿了顿，“你手里那个机器人的型号太老了，光感部件、识别配件很多都坏了，可以扔了。”
“它没坏得那么严重，它只是温感仪找不到同型号，有时候会把人当作需要清理的垃圾，其它都是好好的。”
“那人在宿舍就不能开它。”
“刻合适的阵法，还能继续用。”
“就是个生活用品，金属强度不够，而且还需要用元素石去驱动，成本太高，没必要。”
姜彩似乎意识到这种争论没什么意义，她停顿了一下，应了声“哦”。
宿滔：“... ...”
从来都只有他敷衍别人，还没别人不把他当回事的时候。
宿滔心里呵呵两声，往右折，和她分开。
郑浩正酣畅淋漓打着游戏，听见开门声，侧瞥一眼，“不是说不回来吗？”
“刚好往这个方向走。”
郑浩双手握着传感手柄，在宿舍里鸡飞狗跳的躲避障碍物，气喘吁吁：“你回来得正好，我也打算给你打电话。”
“怎么了？”
“后天的实战考核四个人一组，和一阶的魔兽对战，班里杜超问能不能和我们一组？”
“可以。”
“那我们组就定下来了，你我、田琪、杜超。”
“田琪？”
“你不知道？我以为珠珠和你说了，她拜托的。”
宿滔没再多问，洗澡躺回床上睡觉。
星期六那天，姜彩上下午去释放楼兼职，晚上去魔具店工作，把所有的兼职费加起来，刚好能买往返德塞拉和地球的飞船票。
姜妈打电话来确定时间和地点，姜彩不厌其烦的重复给她听。
“我明天考完试就坐车去飞船港，一个星期之后就到了，也就是七月十二号的早上八点，我可能过安检取行李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你那天让爸八点半左右到中达飞船港就行。”
“成成成，我记住了，你明天最后一场考试是吧？”
“嗯。”
“考试好好考，能考第几？”
姜彩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敛，但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松，“这里的人都很厉害，... ...”
姜妈一想，也是。
德塞拉可是银河联邦公认的高等星之一，不是地球这样的F星能比的。
“没关系，这次如果考得一般，那就下次再努力。”
她都快被学校开除了...
这句话不能对姜妈说，姜彩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聊天的兴致变淡，秤砣把她往高压水域压。
“妈，我得去看书了，准备挂了，我回去再慢慢聊吧。”
“诶，好，你快去。”
姜彩收拾好心情，继续复习。
实战课细分下去有很多板块，他们的第二学期上的课全称叫做《魔法实战之战术选择》，主要是为后期真正的实战课打一个基础。
姜彩的信息来源有限，上课期间，她还以为期末考试是理论考试的方式进行，在后来才知道这门课是实践考试。
她虽然知道是学生和魔兽进行对战，根据战斗时候的表现来进行评分，但是更细节的部分，她就一无所知了。
在考前一个小时，她看见班群里的消息才知道考核以小组的形式进行，不限制使用魔具和组队方式，最多可以四人组成一队，一切自由，主要考察学生对课堂上讲解的知识的运用能力。
姜彩去到考试现场的时候发现有两个人站在一起，有三个人一组，也有四个人组满的，她问了两人队，三人队，大家一看她就摇头摇成拨浪鼓，不愿意和她组队。
大家都和她拉出十米的距离，像是抽干净的真空圈。
负责分组登记的助教环视一周，“来个组把她带上。”
“... ...”
现场非常不给面子的安静如鸡。
助教指着最前排的三个人，“你们三个人，组上她，刚好四个。”
故意降低存在感的三个人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噩耗，哀嚎声此起彼伏。
“多个人，考试还更有利，叫什么叫？”
‘幸运儿’立马叫冤，“老师，你不知道，她是F星的，之前所有的考试项目都是E，我们肯定会被她连累的。”
“别说帮忙，不拖后退都谢天谢地了。”
“还有那么多组可以加人，为什么放我们组？不公平啊。”
“规则不是说自由组队吗？这样哪里还叫自由组队？”
姜彩轻轻喊了声老师，“我可以一个人一个组吗？”
“你自己？”
“上课的时候，老师也有讲过单人对战技巧，应该可以吧？”
姜彩这样的情况还真不好随便往哪个组里加，老师想了想，点头，“那你单独一个组，到时候会分派弱一点的魔兽给你。”
“谢谢老师。”
可笑的是，姜彩明明也是考试人员之一，但她站在这里却显得异类。
没人和她说话，她有些局促不安，确认了考试次序就安静离开了考试现场。
她一离开，安静的人群突然就喧闹起来。
“吓死我了，她刚才看我一眼，我还在想她不会因为抄过她一次作业就要加我这组，那简直倒霉死了。”
“有自知之明就应该自己单独一组，随便拖累别人，万一减少了修炼份额谁负责？”
“你应该发挥一下同学爱，带上她啊。”
“你怎么不来带？搞笑。”
“长得丑的才会被老师点名要求。”
姜彩出了实战楼，身后的声音被掐断。
她走去综合楼，把身上的硬币塞进自动售卖机，选了一瓶粉色的多拉，坐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呆。
她有一下没一下抠着瓶身，神游天外。
“喂。”
姜彩抬头，表情还是茫然无措的懵然。
宿滔从售卖机出口拿出易拉罐，直起腰，抠开，“要不要和我们组队？”
姜彩回神，远远的看着他，慢慢的眨了眨眼睛，“你们队不是四个人齐了吗？”
“可以重组。”
姜彩听懂了，摇头，“那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
宿滔轻呵一声，抿掉唇上的饮料，掀起眼看她，“F级会退学，你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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