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她的我

　　第4章
　　很……久吗？
　　阮心竹捧着手机，愣愣对上他漆黑的眼瞳，出神地算了会儿时间。

　　距离那次不愉快地分别，也才……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好像不算很久吧？

　　“嗡——嗡——”
　　手机震了两声，拉回她神思。
　　阮心竹从意外重逢的诧异中抽身，眨了眨眼，垂眸看屏幕。

　　……来的是条彩信。
　　难怪刚刚断了网。

　　垃圾短信，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她一定要找个时间给退订了！

　　程朔有意无意瞥她一眼，捕捉到她眼底隐藏的愠怒后，眉梢一挑。

　　他抿紧唇线，默不作声地拧紧瓶盖后，提走了收银台上的巨型矿泉水。

　　“诶？”阮心竹抬头看见他背影，忙将手机揣回兜里，小跑着跟上他脚步。
　　“程……学长。”

　　程朔回眸看她。

　　他站在超市外的路灯下，左手夹着球，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垂落身侧，提着她那瓶5L的农夫山泉。
　　灯光落在他身上，半明半昧，切割出他挺直的鼻梁，线条流畅的下颌。
　　沉默着等她下文。

　　阮心竹张了张嘴，没什么底气：“那个……水是我的。”
　　她指了指程朔手里的瓶子。

　　循她指的方向，程朔垂眸看了眼。
　　两秒后抬头，直直地向她看来。
　　沉黑眼瞳里淬着星芒。

　　轻飘飘一个眼神，看得阮心竹心跳一滞，慢了半拍。
　　“……我这就把钱转给你。”她莫名心虚地收回目光，掏出手机，在好友列表找寻他的名字。

　　程朔没等她。
　　阮心竹把十块钱转过去以后，他已经在前边走老远了。

　　她忙将手机揣回兜里，追了上去。
　　她的水还在程朔那里。放过程朔，就等于是水财两空。

　　阮心竹的净身高虽有一米七，在女生中算高挑的，但穿上带跟的小皮鞋还是要比程朔矮一大截，小跑着才跟上他的脚步。
　　“程……学长，钱我已经转给你了，你能不能先把水还……”

　　话说到一半，程朔突然停下。
　　阮心竹猝不及防地踩到他脚跟，一个踉跄就往前倒。
　　她下意识地想稳住身形，挽住了他胳膊。
　　堪堪站稳。

　　阮心竹松了口气。
　　正准备抬头道谢，冷不防就撞进程朔那双漆黑的眼底。

　　他微垂了眼睫，看着被她双手紧握的手臂。

　　阮心竹忙不迭松开。
　　“我不是故意的。”她稍抬双臂以示清白，无辜地眨了眨眼。

　　程朔与她对视了两秒，眼底的无奈稍纵即逝。
　　他将手里的水瓶递给她。

　　“啊？”阮心竹顿了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谢谢。”
　　伸手接过的瞬间碰到了他手指，有些凉。

　　程朔收回手，不自在地捻了捻被她碰过的指尖。

　　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入阮心竹眼底。

　　“……”
　　是嫌她手里有汗吗？

　　“走了。”头顶传来的声音低缓清冷。
　　还没反应过来，程朔转身，手落在她发顶，薅了一把。

　　阮心竹眼睛一眨，愣愣地回首，看着他走远的身影，抬手摸了摸脑袋。

　　临走前还不忘在她头发上擦一把。
　　她手里真有那么多汗？？？

　　阮心竹放下手，看了眼干燥的掌心。
　　突然怀疑自己的感觉有问题。

　　杵在原地静默片刻。
　　她放弃纠结，准备先回寝室。

　　阮心竹有些路痴，每次出门都要在学校找半天的路标。
　　她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在瞥到楼栋门口的“男士止步”时，终于确定了目前的所在地。

　　她什么时候……走到女生宿舍的？

　　-

　　寝室在四楼。
　　阮心竹肩上背琴盒，手提矿泉水，走到宿舍门口时，人都快虚脱了。
　　她倚在门前喘了口气，才慢吞吞地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南大的宿舍上床下桌。
　　进去的时候，陆笙正趴在下边的桌子上看综艺。听到阮心竹回来的动静，懒洋洋抬头，往她的方向瞥了眼。

　　！！
　　“你买这么大瓶？”陆笙不可置信地发问。
　　阮心竹将农夫山泉放到就近的桌子上，轻轻点头，嗯了声：“不是说明天中午才能送水吗，所以我就买了瓶大的，够我们喝到那个时候了。”

　　陆笙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暂停了播放的综艺，陆笙拿杯子到她桌前，准备拧开瓶盖先喝一杯解渴。

　　“……”
　　“我拧不开。”

　　这种大瓶的，瓶盖也要大一些，拧起来有些费力。
　　阮心竹默了会儿，亲自上手。
　　轻而易举地拆分了瓶盖与瓶身。

　　这个时候，房门被启开。
　　孟园和林佩珊并排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向她们看来。
　　林佩珊手里的东西比她们的表情更加醒目。

　　阮心竹张了张嘴，掩不住惊讶：“你们……怎么也买了这么大瓶水？”
　　林佩珊不是很温柔地将同款农夫山泉放到阮心竹面前，忽视了她的疑问，转而逼问道：“阮心竹，你老实交代，刚在楼下跟你亲亲抱抱的那个帅哥是不是你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准备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

　　“啊？”阮心竹被这一连串的疑问逼的满脸问号，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浇来的水湿了她满面。
　　“噗——”陆笙捂住嘴，看着落汤鸡似的阮心竹，半晌没回过神来。

　　阮心竹也很愣。
　　额前的碎发湿成了一缕一缕，发间凝了水珠，滴落在她的衣角。
　　……全是陆笙的口水。

　　陆笙默不作声地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阮心竹伸手接过，将干净地纸巾敷在脸上。
　　又听到陆笙毫无歉意地继续追问：“所以，你真的脱单了？”

　　“……”

　　-

　　阮心竹去了外边的洗漱台洗脸。
　　阳台的门开着，里边的对话顺着夜风传到耳畔。

　　“我和佩珊亲眼所见，竹子和那个男生，在宿舍楼下，一点也不避讳地抱在一起呢！”
　　“难怪她拒绝陈思奕。”
　　“可是好奇怪啊。军训的时候她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没听见她和什么男朋友打电话啊……难不成是军训后的事情？”林佩珊发现了华点，“可怕，竹子在两天之内，找到了一个外系的男朋友。”

　　“……”
　　阮心竹关掉水龙头。

　　她转身回到桌前，接过陆笙递来的纸巾擦脸。
　　“没有。”说着，她将纸巾拿下，露出了眼睛，“我没有男朋友，你们看见的那个人……”
　　蹙着眉头琢磨了下措辞，她轻声叹息：“怎么说呢，他只是我一个哥哥的朋友。大概是之前我帮过他一个忙，所以他对我比较照顾……把我送回了宿舍而已。”

　　解释的同时，阮心竹后知后觉开了窍。
　　难怪程朔一直往前走，原来是在给她带路啊。

　　但另外三个人还是收敛不住八卦的表情。
　　尤其是孟园，反射弧绕地球三圈后，终于绕了回来，想起班聚那晚阮心竹说的话。她连忙调出聊天记录，递到阮心竹跟前：“那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阮心竹眯了眼睛凑近一看——
　　你看这竹子长又长：【有家室的人，不考虑。】
　　孟园后边的追问阮心竹没有回复，久而久之，孟园也就忘了。

　　阮心竹“啊”了一声：“我这说的是陈思奕。他有女朋友的。”

　　？？？
　　“他有女朋友怎么会给你表白？”

　　阮心竹眨眨眼：“可能分手了？”

　　-

　　但陈思奕有女朋友这事，确实是真的。
　　她还在军训的时候见过他女朋友一次。

　　那是军训结束的前几天，晚间训练休息十分钟。
　　她拿杯子去接水，顺道上了个厕所。
　　洗手间外的灯光暗淡，旁边栽种的银杏树更是将光亮切割得零零碎碎，令人看不清道路。

　　阮心竹小心翼翼地拿上洗手台的杯子，原路返回。没走几步就被女生尖锐的叫声骇住，打了个踉跄：“陈思奕！你还是个人吗你！我跟你在一起三年，你就非要这样对我是吗？”

　　军训前班里都会点到，阮心竹虽然不太认脸，但对这些名字还是记得听清楚的。
　　她最开始以为是重名。
　　没想到回应的男声低沉悦耳，确实和她的记忆对得上：“你能不能别闹了，我还要训练。”
　　说完，声源处的树影一动。
　　她看见陈思奕毫不留恋地走了。

　　阮心竹在床上翻了个身，开始犯嘀咕。

　　所以她那时候……真的去接了水吗？
　　公用饮水机就在厕所旁，她记得去的时候，接水处的人还挺多，所以就先拿了杯子去洗手间。杯子放在外边的洗手台。
　　可等她出来时，杯子已经接满水了。
　　她还喝的一滴不剩。
　　……

　　该不会是有人看不惯她，给她接了厕所的洗手水……戏弄她吧？

　　阮心竹后知后觉地想起，突然有些反胃。

　　干呕了大半个晚上，翌日醒来时，她整个人都是虚脱的，提不起力气来。

　　孟园见她还没起，站到她床前的梯子上，碰了碰她脑袋：“竹子，第一节有课诶，该起来了。”

　　阮心竹小猫似的应了声，强撑着意志要坐起。
　　可一动，就像是有摇摆球从正面砸来，压得她重重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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